高文舉永遠是一團迷，自從那天在冷飲店門口見到他起，葉雲煙就從沒弄懂過他在想些什麽。

就像現在他又走回了房間裡睡覺，而隔壁昨夜才死了人。

“問出些什麽嗎?”方建走到她身邊問道，愁眉不展。

葉雲煙搖搖頭:“他也說自己是助理，其他的什麽都不告訴我。周隊那裡能查出他的聘任合同之類的東西嗎?”

方建側頭看了眼房間裡還在搜查的周方正，歎口氣道:“盡管這裡沒在機密檔案上掛號，但是這裡所有權限都由紅鳳凰管理，周隊發了幾個人的檔案調查申請全部被拒絕。”

“高文舉的也是?”

方建點點頭表情有些失落，葉雲煙雖然也失望，不過心裡卻反而輕松一些，這也說明他是正當進入的，資料才會受到紅鳳凰保護。

紅鳳凰可是機器，又不會做些收紅包的小動作，所以他的身份肯定是沒問題的。

轉念一想，這裡的人都是如此身份，紅鳳凰難道什麽都不知道嗎?

“紅鳳凰給所有工作人員佩戴手環了吧，她不解釋一下嗎?”

方建為難道:“所以她拒絕了周隊的申請反而說明這個問題吧，這裡研究人員的身份比調查死者和凶手的優先級更高。”

葉雲煙瞪大眼睛，她終於知道了關鍵所在，又要他們找犯人，還不給資料和權限。

靠瞎猜嗎?！

她走進房間，小心繞過地上血跡，“這也太過分了，我們怎麽可能憑空找犯人呢?紅鳳凰至少要提高錄像和嫌疑人范圍吧！”

周方正無奈看了眼對此感到不滿的下屬，他指指她手腕，那裡帶著手環，紅鳳凰可是都聽到了。

葉雲煙也意識到這點，但是生氣的態度沒有絲毫轉變，這種情況就算上司在她面前，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周方正搖搖頭，“紅鳳凰會提供調查必要權限的，她現在拒絕只是因為我們提供的搜查證據不充分，這種嚴格的程序以後要習慣，畢竟機器管理不比人，沒有通情達理的余地。”

他埋下頭繼續看血跡方向，利索的刀法可不像個殺人的外行。至於紅鳳凰的對待，這種事他早習慣了，以前甚至遭遇過證據到位還不配合調查的地方部門，紅鳳凰總不至於如此。

萬事靠自己，從抓捕徐英她弟也是如此，他再不行動就只能任由對方銷毀剩下的證據，雖然他事後受到了批評和被指責越權管理，但是案子總歸辦下來了。

最後還是請徐英出面壓垮了徐靖的心理防線，這也很不對起徐英，盡管知道她不會包庇親屬，讓她親自動手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個案子要快，徐英那邊催我們回去了。”周方正說道。

“這麽快，我們剛到啊。”葉雲煙驚訝道，昨天才到，今天便催著走。

“沒辦法，特別失蹤案的壓力太大了，失蹤人口還在上漲，如果沒有特別的發現，我們不應該在同一個地方待太長時間。”

前助理的失蹤確實很像特別失蹤案會有的現象，但是面前的凶殺……周方正不認為能隨意把人弄失蹤的家夥有必要在現場留下屍體。

“那這案子怎麽辦?”葉雲煙問道。

“趕緊破了走人。”周方正肯定的語氣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他從沒有放棄案件的習慣，“每一個命案都有一個死者，我還做不到視而不見。”

葉雲煙放心了，周方正果然沒有因為壓力變大而屈服，這個倔脾氣雖然是被貶職多年的原因，但也是她們崇拜他的地方。

只是，高要求雖好，面前這案子真不像說破就能破的。

“地上的灰燼，

還有被血浸染的平板電腦，來者是要銷毀什麽東西。”葉雲煙看著現場喃喃自語，“可是門呢，據目擊者說之前黑犬進入後就沒人進出過，而在高文舉面前門突然開了?”這可是電子鎖，密室殺人已經夠懸疑了，門突然打開又是怎麽回事?要知道電子鎖的門只有內部能用手打開，否則便只能刷卡和指紋。

“門如何打開我不知道，但凶手怎麽出去我倒是有頭目了。”周方正指著黑犬床鋪最上方說道。

葉雲煙看去，什麽都沒有發現，周方正左右看了眼，拿隻馬克筆把手指塗黑，摸在床上方的天花板上，黑色手指印間出現了一絲白色的縫隙。

他脫下鞋站在床上，向上一抬，裡面布滿線路和灰塵的通道便暴露出來。

“中央空調通風管道不能過人，但是線路通道為了維修會特意留出足夠人蹲著的范圍。現在問題是這個暗門什麽時候留的，黑犬才來兩天，甚至未必知道這個暗門。

如果是前助理留下的暗門，那麽他的消失就耐人尋味了，而且紅鳳凰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暗門這件事?監視了所有人手環的她肯定知道的比我們多。”

周方正看向手環，他知道紅鳳凰肯定一直看著他們，但是她沒有出面解釋的打算。

“血跡表明對方很精通人體，對刀刃的把控也很精準，我們調查范圍不會太大，學過人體結構和長期刀具使用經驗豐富的人整個實驗區都不會太多。”

葉雲煙按照周方正的描述去找吳子茗要檔案，說明紅鳳凰拒絕提供電子資料後，吳子茗只能用自己電腦去搜索，好在紅鳳凰並沒有連這都禁止。

隔壁打著睡覺名義一直偷聽的高文舉摸摸下巴， 他記得紅鳳凰似乎當做聊天工具，那麽和她說說話應該沒問題吧。

對著手環道，“紅鳳凰，能聊聊天嗎?”成功呼出她的虛擬影像，紅鳳凰看著他，他又道:“說說案件吧。”

“……你可真不會聊天。”人工智能無情吐槽。

“我的權限有多高?”

“吳主任授權范圍，以及裝置安保需求。”

“那麽知道案件真相可以嗎?”

“不可以，有專門調查團隊正在進行調查。”

高文舉瞥了眼隔壁，“可你不告訴他們啊。”

“因為負責裝置安全任務的人是你，相關檔案要你授權他們才能瀏覽。”

“……那我授權呢?”

“拒絕授權申請，紅鳳凰認為不利於裝置安全。”明明只是人工智能的虛擬投影，她的眼神卻非常堅定。

“能告訴我的任務是誰登入你的系統嗎?”高文舉換了個更尖銳的問題。

紅鳳凰靜靜看著他，高文舉不明白這是為了等待授權還是程序思索，但他知道等待後會有答案的，無論她回答或者不回答都能成為線索。

咚咚，敲門響起，高文舉晃了眼紅鳳凰，想到這裡不能太隨意，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和研究人員一樣掛著黑眼圈的小妍。

她伸手遞出手機，“喏，你交給我的東西，值班後順帶修好了，只是進水了而已，內存沒問題。”她給完東西打著哈欠向自己房間走去。

高文舉拿著手機，發現是開機狀態，這證明修好了，於是回到房間。

“嘟嘟”手機短信聲響起，他低頭一看。

“別問些多余的問題。——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