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們想去上層實驗區的第三層?”章學文疑惑道，“那是處理屍體的地方，有什麽好看的?”

蕭宏死了，章學文就是上層實驗區的唯一負責人，他匆匆把實驗的事情交代一番後便來到了上層實驗區，不過周方正等人卻提出了如此要求。

周方正道:“現在幾名受害人都留下了屍體，而助理的屍體憑空消失，我們懷疑有人用這裡的設施銷毀屍體。”

他沒有說出薑雨妍的名字，因為章學文從他們提出要求時眼神就飄忽不定，可不像一無所知的樣子。

章學文幾經猶豫，最後才點頭道:“這樣啊，那麽我們去吧。”

跟在後面的葉雲煙和方建對視一眼，這肥仔有故事啊。

上層實驗區的第三層是封閉的，不像前面兩層有無數互通的道路，這裡只有一個大門，需要授權才能進入。

章學文站在門口，虹膜認證直接通過了，但他遲遲不把手指放上指紋識別區。

“唉，你們真的要進去嗎?”他幽幽道，“裡面不是什麽好看的地方，而且，就算知道凶手，你們又能做什麽?”

他回頭看見三人都看著他，又道:“聽我一句勸，現在把這件事放放，等天亮實驗結束後再去追究吧。

這個實驗耗費我們無數心血，我不想在這個關頭出什麽岔子，而你們就算現在知道真相和凶手，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從長計議。”

章學文言辭懇切，看得出這是他掏心窩子的話，他不願實驗終止，也不認為這個張口閉口都是權限的地方他們三人能有所作為。

周方正卻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吧，也是，我這名字對外不夠響亮。

但你應該聽說過我們現在頭子徐英的事情，那個危急關頭揭發上司私下行動的英雄。

這案子是我破的，這鍋，也是我背的。”

章學文震驚睜大眼睛，這件捅破天的大事有點權勢名聲的人當然都聽過，關於內幕更有無數猜測，但無人能想到這居然是一名警察刨根究底挖出來的。

周方正繼續道:“所以，不論對方是誰，我都把這漠視生命的混蛋揪出來！不論是什麽人！有什麽滔天本領！”

章學文歎口氣，他隱隱想到周方正對真凶可能估摸到了，否則沒必要強調身份，“好吧，我開！”

全身心埋入研究幾十年，很久沒人能用“正義”來打動不再是年輕人的他了，如今實驗在即，他卻在實驗成果與正義之間選擇了後者。

周方正這人呐，真不得了。

章學文搖頭苦笑著把手指放上去，前面是整個研究所最黑暗的區域，他現在要將它曝光了。

大門後是一個通道，潔白的過道渲染出嚴肅的科研氣氛，再往裡左右各是數個房間，裡面有人值守，見到章學文打個招呼，又驚奇於他們三個外人。

又是一道封閉著的大門在前，章學文深吸一口氣前去開門，一旁研究人員給他們三人遞上一個垃圾袋，質量不錯，能防水的類型。

“這是?”葉雲煙好奇道。

研究人員聳聳肩，“你們第一次來吧，把袋子準備著，否則吐到地面上不好清理。”

葉雲煙將信將疑收下口袋，方建卻不以為然婉拒了，大門緩緩展開。

“嘔！”見到裡面的瞬間葉雲煙便靠在牆上開始乾嘔，而方建鐵青著臉還在強撐，周方正皺皺眉，“你們就在這裡等我。”

沒有回應，那兩人正忙著壓抑嘔吐感呢。

周方正和章學文兩人向裡走去，章學文笑道:“周隊長有些見識啊，我第一次來這裡可是嚇得不輕。

”他指向偌大空間內數不清的瓶瓶罐罐，透明的瓶子內存放著各種各樣的器官，以及身體部件，最可怕還要數一些畸形變異的東西，實屬精神汙染。

“這些看上去不是人類的?”周方正疑惑道，葉和方二人再不濟也是他身邊的得力乾將，大大小小現場去過無數次，這些非人的東西反而更讓他們難以忍受。

“是啊，下層實驗區的內容我其實也不完全了解，但是有所猜測，我研究的是時間，而另一人時不時從實驗室能弄出許多異世界的東西，你猜猜她研究什麽?”

“空間?”

“對，這些都是異世界的玩意，有些死掉的就送來這裡剖開保存。”章學文得意笑道:“很了不起吧，足以顛覆人類目前對空間認識和對次元理解的偉大創舉！”

他歎氣道:“我的研究終於穩定，而苗寒的內容今天也完成了。所以我才舍不得啊，這個關鍵時刻去做些別的事，我還想見證更大的奇跡呢。”

“你想過凶手這時候動手殺人意味什麽嗎?凶手有所圖謀， 我想你的實驗不會那麽順利。”

章學文點點頭，帶周方正靠近大空間內邊緣處的小房間。

“裡面是什麽?”面對猶如墳墓般莊重的門，周方正問道。

“如你所見，墳墓。這些異世界的怪物屍體剩下部分直接丟到最裡面房間去燒了，它們可沒有墳墓可言。

這些都是這裡發生意外的員工墳墓，還有些每周輪換臨時人員的墳墓也在這，像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人最後也會埋到這裡。

他們接觸了太多異世界的東西，在不知道影響的情況下屍體也不能隨意離開這裡。”

章學文走向最後幾個有名字的房間，“這個房間，雖然今天有人住進來了，但還沒有上報姓名。

我們五人都能看到這個情況，但顯然只有有心人才會特意翻閱墳墓名單，所以現在可能只有我知道吧。”

“權限呢?誰有權限直接指定人送屍體進來?”周方正看向章學文。

章學文聳聳肩，“這種大事情在這裡當然只有一個人能決定，不過你能怎麽辦?光是知道這個不能充分作為殺人證據吧。”

周方正轉身離開，“逮捕薑雨妍，就算是幫凶，也不能放任她離開！”

回到入口處，葉雲煙狀態還算正常，反而剛才裝樣子的方建此刻還在扶牆，嘴裡流出的已經是清水了，但仍不敢松開手中口袋。

“沒事吧?”方建點點頭表情不太好，周方正說道，“走吧，事情辦完了。”

“發現些什麽了?”葉雲煙連忙問道。

“薑雨妍送來了助理的屍體，以及……

凶手是吳子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