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聽過一個故事,在鐵軌的分岔口處,一條鐵軌上綁著五個人,另一條鐵軌上綁著一個人,而一輛火車已經來到面前趕不及刹車,你現在能決定火車去哪一條軌道,怎麽選?”
白思憶躺在三十幾層屋頂處的長椅上,面對著蔚藍的天空自言自語道。
“很難抉擇吧,但有一點是明確的,當你決定後,對方的死亡便不可避免地成為決定人的責任了,至少道義上肯定如此。”
“抱歉,事到臨頭我卻說起這種話。不過,你能把我弄昏迷嗎?自己一個人肯定睡不著了,畢竟是這種時刻。”
白思憶身體內飄出一團黑霧,黑霧中某物盯著她,然後她面朝黑霧安然昏迷過去。
黑霧中伸出一隻男人的手輕撫她的面龐,昨夜由於看到有人死亡,白思憶一夜未眠,現在可以睡一覺了,盡管只是短暫的休息。
隨後黑霧潛入地中。
再過幾分鍾,“哢擦”,天台的門被人打開,一個深藍色製服的女人走了進來,失神的雙目似乎並沒有看向前方,也沒有注意到一旁長椅上昏睡著的白思憶。
她徑直走向最近的天台邊緣,高處的風吹散了她的頭髮,卻吹不回她的魂。
沒有猶豫,翻過玻璃護欄,縱身躍下。
……
“警察同志,相信我們呀,我們真是路過的。”龍哥一臉苦澀,誰能想得到會在偷竊的時候遇上跳樓呀!
“放屁,人家這是閑人止步的工作區,路過能到這裡?”趕來現場的警察把兩人堵個正著,而跳樓現場就在面前,躲都沒地方去。
一名男警匆匆走來一樓大廳,見他們長官正在和兩名行蹤詭異還抱著破雕像的怪家夥說話,便站在一旁。
方才說話的男子也不過三十左右,濃眉大眼,英氣十足。
他看向男警道:“說吧,什麽事。”
“徐隊,樓頂還有一人,我們趕到時她正在長椅上睡覺。”
“睡覺?”徐隊疑惑了,跳樓現場有人躺著睡覺?“她和死者有關系嗎?”
“據她同事說兩人是沒有關系的,因為白思憶小姐是剛來總部這裡的新員工,不過她身上卻有死者,她拒絕說明照片由來。
不僅如此,我們還在她身上發現一雙橡膠手套,天台的門把手只有死者指紋,沒有她的指紋,同樣死者身上又被人推動的印跡卻沒有留下指紋。”
這是小學級別的邏輯題嗎?徐隊皺眉,“那她就是凶手了?”
男警雖然也是這樣想,不過還是秉持客觀立場說道:“很有嫌疑,不過衣服褶皺不能肯定是剛形成的,所以死者還有自殺的可能性。”
“嫌疑,嘖。”徐隊回頭看向兩個賊頭賊腦的家夥,這不也是兩個嫌疑人,“這麽巧?你們一來偷東西這裡就死人?”
我還覺得巧呢!龍哥抿抿嘴唇無言以對,總不能說地頭蛇暴斃後新老兩人偷東西吧。
“把人都帶回去問話,現場封鎖好,取證的抓緊時間。”徐靖皺眉看向外面越發密集的人群,過度被人關注可不利於偵察,偏偏媒體之類的好事者從來不嫌事大。
“徐隊,他們呢?”男警指向蹲在牆邊瑟瑟發抖的龍哥虎哥,也不知這兩社會人怎麽膽子這麽小。
“一起帶走!”徐靖直接說道,他走向牆邊吼道:“起來!外面記者來了,不知道的看你倆蹲在牆邊還以為掃黃呢!”
坐警車當然威風,但那也要分前排後排,現在坐在小牢籠似的後排虎哥感覺自己很不自在。
“別演了,又不是第一次了進局子,怕啥啊,左右跳樓那人和我們沒關系,頂多算是偷人家破爛,幾個破雕像值什麽錢。”龍哥擠擠他肩膀小聲道。
“不是啊,龍哥,我總覺得被人盯著似的,渾身不自在。”虎哥把手伸向後背,雞皮疙瘩不聽話的翻動著。
“盯著?”龍哥看向車窗外,虎哥也隨著他視線看去。
只見很多人圍在他們出來的寫字樓前,拿著手機和相機的記者不斷向保安要求進去照張相,哪怕一張也成,不過保安斷然回絕。
人群隨著時間越來越多,事實上龍哥虎哥還是偷偷和徐靖幾人從地下停車場出去的,正門根本走不出去,不過道路只有一條,現在還是要駕車繞到前門返回警局。
龍哥上車後也有類似的感覺,被人盯著總是很不爽的一件事,但是他以為是錯覺,畢竟在車上除了前排兩名警官沒有誰能看到黑窗戶裡面的他們。
虎哥的話讓他下意識看向人群,人群與車輛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看見人群中的確有人看著車,看見車中的他們。
在所有人都看向寫字樓內的時候,唯有他一人背對人群看著這輛與普通汽車無異的警車,他直勾勾的眼神讓龍哥絲毫不懷疑對方是在找他倆人。
“高哥……”龍哥咽下嗓子眼梗住的唾沫。
“誰?高哥?高哥來啦?”虎哥倒是沒能看清,隻大約看見個人影。
“應該是他,他不會怪我們逃跑吧。”龍哥驚疑不定地說道,他們兩人可是害怕帝都做的事被人發現而逃離了帝都,要是高哥認為兩人逃跑……想想以前老大的殘忍手段簡直不寒而栗。
“不會吧,我看高哥挺好的,他能理解我們吧。”虎哥大大咧咧說道。
“說什麽呢!”前排男警聽到後面嘀咕聲說道,兩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男警才回過頭,徐靖讚許看了他一眼,畢竟不能給嫌疑人串供的機會。
到了警局,龍哥虎哥與跳樓事件無關這事倒是好證明,但是另一端就困難了。
男警向徐靖匯報道, 唯一一個在現場並有重大嫌疑的人員不配合調查,她倒是懂規矩不胡攪蠻纏,但就是沉默不語,於是徐靖親自進去詢問。
“你叫什麽?”
“白思憶。”
“你為什麽在屋頂?”
“……”
男警無奈向徐靖兩手一攤,表示從開始審問便是這樣,關於案件的東西什麽都不說,關於自己除了姓名住所以外的其他事情也閉口不言,就算想旁敲側聽都沒有機會。
徐靖也不是沒見過這種怪人,他坐在面對白思憶的椅子上,身子前傾,盯著白思憶道:“你知道些什麽對吧?”
白思憶只是看著他,眼神卻有點期待他下一句話,這讓他知道自己猜對方向了。
徐靖又道:“但你有條件?”
看見白思憶神情變化他知道自己又猜對了,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麽不直接提出來,“說說吧,我看看能不能答應。”
“負責特別失蹤案周方正來了我才會開口。”白思憶終於說話。
特別失蹤案?徐靖把手中的筆甩到桌案上轉身走出筆錄室,雖然不知道詳情如何,但事情顯然超出了他掌控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