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棕色的汽車在警局外慢慢停下，身為刑警隊長徐靖出來迎接，一般而言就算上級前來也不必出門相迎，但這位是他請來的。

“有犯人要見我?”周方正走出車外，這是他的私車。

車上面的棕色一半是漆一半是泥，天知道他為那樁毫無頭緒的失蹤案跑了多少地方。

副駕的方建也走出來，後排葉雲煙跟著一起，本來今天是三人一起出門找線索，卻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有犯人指明周方正，還是知道他正擔任特別失蹤案搜查任務的人。

這職位雖然沒有特別隱秘但也不至於大街都傳遍吧，所以周方正要來看看這是誰。

“是的，墜樓現場找到的嫌疑人。”徐靖顯然聽過周方正曾經的一些事跡，態度很是恭敬。

“他殺?什麽程度的嫌疑?”周方正問道。

“跳樓的人沒理由自殺，嫌疑的人沒理由殺人，偏偏她出現在了墜樓現場，一切線索都連不上。”

“那倒是麻煩了。”周方正摸摸下巴，“你是徐英她弟是吧?她是個很厲害的家夥，你也不錯，年輕有為。”

周方正來這城市前給徐英通過電話去臨城辦事，徐英很大度說有什麽問題就找徐靖，周方正便不好意思告訴她誰找他這事了。

聽到有人當著面誇姐姐，徐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姐姐一直是他的偶像，走上這條路其實也是追著姐姐的步伐。

看見他的笑容，周方正點點頭，直率、認真、崇拜姐姐，性格一目了然，還要加一條，缺心眼。

走入筆錄室，一個漂亮的女孩大約只有二十出頭，坐在對面，她抬頭看了周方正一眼，又低下頭。

周方正確定對方沒有見過他，否則看見自己等的人來了不會是這副模樣，問題在於他也沒見過這女孩。

於是周方正直接坐下，和一般警察詢問一樣，“姓名?”

“白思憶。”

“你為什麽出現在現場?”

白思憶奇怪看了他一眼，她明明把條件說得很清楚了，看見對方身後站著之前和她說話的警官徐靖，不由皺眉。

周方正回頭看向徐靖，徐靖聳聳肩，於是周方正道:“我就是周方正，你現在可以說了嗎?”他把自己身份牌拿出來表明是本人。

白思憶認真檢查一遍牌子，認真的姿態仿佛她才是提問者，確認無誤後，她點點頭:“我可以說，但你不會信，所以我建議你去調查一下雕像，就在地下室內。”

被人牽著鼻子走很不好受，周方正皺眉道:“信不信由我決定，你先把你知道說出來，要明白，如果你是無辜的，那我們現在在做的事便是為你證明清白。”

白思憶看著他道:“一周前，有個女孩死了，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死法。”

周方正看向徐靖，徐靖點頭。

“這次死的女人叫李千芳，其實也是公司剛進不到兩年的新人，但為人熱心，每次有新員工時她都積極去帶新人熟悉崗位，很受公司上下喜歡，她沒有仇人。

而一周前死掉的女孩叫宋玉純，她很李千芳二人很是要好，卻突然自殺，這讓李千芳極度自責，認為是自己某些地方做的不夠好，否則沒理由宋玉純會突然自殺。

然後李千芳見到了一尊神像，對方告訴她只要按自己說的去做，便能找到宋玉純死亡的真相，李千芳信以為真。

於是將她公司的事告訴另外一個人，宋玉純的父親宋易刀，接著便跳樓了。”

“神像說話了?”方建驚疑道。

白思憶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神像不是什麽暗喻嗎?”

“不是。”

“李千芳是自己跳樓的?”

“是的。”

周方正頭疼地揉揉腦袋，“正如你先前所說，我不信。”

白思憶點點頭，卻免不了露出失望之色，周方正又道:“這事情為什麽要找我?當地有自己的警察負責。”

“你見到神像就明白了。”這是白思憶說得最後一句，自此閉口不言。

周方正無奈走出房間，問徐靖:“幾成真?”

徐靖翻著搜集的信息和公司裡的口供:“神像之前的都是真的，她們公司中的趙茗菲告訴過我們李千芳對宋玉純的死極為自責，之後的……不好判斷。”

“所以有一個神像、或者是用神像代指的家夥在操控一切?”

“說到神像，我們還抓到兩個小賊，他們事情發生時就在現場，一人手上抱著一個神像。”徐靖驚訝道。

“我們去看看。”

偷竊依然是犯罪，兩傻的審問間離這裡不遠，“嘿，是他們！”方建透過單面玻璃指著兩人。

“難怪一段時間沒聽過他們的事了，原來這兩家夥跑隔壁城市來了呀。”葉雲煙無奈捂著額頭，有他們的地方就有麻煩。

說起這種神奇屬性，她還想起了另一個人，好久不見的家夥，他在這裡嗎?

“喲，周隊長啊！好久不見，這裡氣候比帝都好多了吧，怎麽您也降到這邊了?”龍哥見到周方正如同見到熟人般親切的問候起來。

“龍哥，他沒降職呢！”虎哥悄悄說道，他見到周方正衣服上的警徽和身份牌沒變。

龍哥也察覺到了，隨後見到他身後的徐靖，又坐在位置上裝啞巴不說話。

“你們倆為什麽偷這東西?”周方正問道。

兩人裝作沒聽見。

周方正撇撇嘴，他可明白兩人的膽量，一嚇就全招的軟性子，“我實話告訴你們，這雕像已經涉及命案了，如果不從實說來，你們都是嫌疑人！”

龍哥虎哥聽到後面色大變，他倆頂多就是個盜竊未遂，就算判個已遂也不至於弄成殺人呀，“天地良心，那女人掉下來的時候我們可是在一樓！”

“哼， 有人舉報她的死亡和神像有關，這時候去偷神像，你倒是說說為什麽。”

龍哥當時就怒了，還把兩人當殺人犯呢！“那是有人叫我們去偷神像！我們怎麽知道這麽趕巧啊！”

“哦?那麽誰叫你去的，怕是你胡謅的人吧?”

“騙人是孫子！那家夥自稱土哥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逼我們去偷東西，不然……”

虎哥戳戳龍哥腰上軟肋，龍哥頓時停住了，猛然醒悟都說了些什麽，差點又把新老大出賣了，後怕地擦著虛汗。

見兩人回過神，周方正遺憾道:“神像呢?”

徐靖叫人端出兩尊雕像，一個用不知名木質做的，另一個則是泥土，看上去與尋常人家供奉的無異，只是造型詭異了些。

方建蹲下身驚訝道:“這東西只有一半?！”

眾人立刻圍上，發現那個半人半魚的雕像自尾巴上中斷開來，原本以為是魚尾的截面，似乎還連著什麽，周方正掂量了一下，整個雕像重心太過向下，可能還有個底座之類的東西。

他突然想起白思憶的話，看見神像就明白了。

這是叫他去找另一半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