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弊三缺嗎?”石崇善看向許晴。
許晴點頭肯定。
沒有再問她更深入的情況,石崇善問:”你知道這裡發生了一些什麽事嗎?“
“什麽事……”許晴表情逐漸嚴肅,“你怎麽知道的?”
石崇善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問,“難道這件事有什麽隱情嗎?”
許晴盯著石崇善的臉看了許久,看完之後點點頭又看向尹君和關山。
為什麽只有我被皺了眉頭?關山鬱悶的想道。
他們三人都明白許晴這是在看相,也許她是想通過這個方法決定這三名陌生人是否可信。
“其實沒什麽,只是我擔心你是哪一邊的人罷了。”許晴將小男孩抱得更緊了一些,“我們去那邊說吧。”
醫院的對面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公園,公園門口放置了一些石頭座椅,供路人休息。
許晴把小男孩放在凳子上,牽著他的手說:“既然你知道這一片地方正在發生的事情,那想必你也知道有的人已經發生變化了吧。”
石崇善點點頭,“是人魔吧。”
許晴看著地面,“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人魔,我只見過他們發瘋的樣子,在之後的事情都有人去做了。”
石崇善點點頭,“你還知道其他的事情嗎?比如這種事剛開始發生的時候主要聚集在哪個地方?”
許晴抬起頭,一縷頭髮從她的耳朵上面掉下來,她吃驚的看著石崇善,“你們想找’源頭’?”
石崇善眼神一亮,“你知道在哪?”
許晴搖搖頭,“沒人知道。但有一點線索,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
石崇善當然想知道了,他立即表態,許晴對這個結果不感到意外。她將小男孩從石凳上抱起,走向停車場。
醫院的停車場建在對面,幾人乘著電梯在了負三層。
許晴的車滿打滿算只夠四個人做的,但尹君和關山可以飄在車頂上不佔座位。
石崇善坐在車子後座,他的旁邊是小孩子的專屬座駕,副駕駛上坐了尹君。
許晴發動車子,向石崇善介紹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陰陽圈裡的人最近常聚在一起的聚集地,有個男人曾經接觸過源頭的真身,他最近一直在找那人,興許你能從他的身上問出點什麽來。”
“聚集地……是因為這個事情嗎?”石崇善問。
許晴點點頭,“當然,這件事影響很大,但很奇怪的事是,並非所有人都能看到或接觸到,他們大多感覺不出什麽異樣。如果不是這一片非常有影響力的那位老師發話了,他們現在說不定還會把我們當成笑話看。”
“那你說的影響主要是指什麽呢?”
“你說的人魔,還有其他人的變化吧。我們這種有道行的人對這股力量的抵禦能力比普通人強,所以我們能看到普通人身上的變化。”
石崇善繼續問,“聽你的意思,似乎有陰陽人士受了影響?”
“是的,都是一些平日裡修煉打醬油的角色。”許晴把車子左拐開進一條人不算多的街道,“被影響的人表現不同,但結果總是差不多的。”
石崇善想到醉鬼,他覺得差不多能想象到許晴說的景色。他再次接著問,“這些事情都是你們這個……聚集地裡的人士調查出來的嗎?”
許晴對石崇善的問題非常有耐心,而且通過石崇善的問話她更加確定了這個少年對這件事了解不淺,出於大家互幫互助的想法,她也樂意做情報的交換,“是的,畢竟人多力量大。我剛才提到的那位老師,他做主要的統籌工作,我們不同的人負責不同的區域,觀察不同的方面,最後將這些東西聚集在一起,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石崇善佩服的讚歎道:“真是厲害。”
許晴從車子的後視鏡中看到石崇善的臉,這個少年不是在奉承,他說的是真心話。
“那麽你呢,你不是這一片的人吧,你從哪過來的?”
“我從南邊過來的。”
“我就說嘛,你的口音和我們不太相像。那你跨了大半座城啊,是怎麽找到這片地方的?”許晴其實很在意石崇善的眼睛,因為這個少年一直閉著眼。她原以為是尹君或者關山做了他的眼睛,但現在給人的感覺又不太像。
“追著熟人過來的,這股力量的主人附身在了我的朋友身上,我很擔心他的安危。”石崇善解釋道,他能感覺到許晴的事情總是時不時的瞟過他的眼睛,但這雙眼睛,無論是左眼的核心,還是右眼的空洞都不好解釋,便沒有開口。
“竟然是你的朋友?那你和他也照過面了?”許晴沒有絲毫掩飾自己驚訝的意思,她把眼睛瞪得更圓更大,看著後視鏡裡的石崇善。
石崇善苦笑一聲,“不是我的朋友,但我的朋友是這份力量的載體,這個特殊的力量本身是有意識的。”
許晴看了好幾眼石崇善,最後說道:“我想這個地方的人會對你非常感興趣。”
石崇善摳摳臉頰,“我也覺得。”
看著石崇善這個孩子氣的動作,許晴輕輕一笑,“那麽現在你的手上擁有非常有價值的情報了,你只需要拿這個情報去和他們做交換就好。”
“交換嗎?這是應該的。”石崇善點點頭。
許晴加快了車子的速度,因為她覺得今天說不定會有重要突破。
當許晴的車子停在這家滿是鮮花綠草的咖啡店門前時,店裡面走出一位掛著白色圍裙的女人,她蹦噠著跳到許晴的身邊,“你終於回來了!小家夥呢?”
“米米姐姐。”小男孩自己解開作為上的皮帶,跳下車子,甜甜的叫著這人。
米米抱著小男孩一頓親熱,許晴則招呼著石崇善往裡面走去。
石崇善看著米米,“不要緊嗎?”
“沒事,她是我表妹。”
“哦……”長得一點也不像。
石崇善跟著許晴走到咖啡店裡面,在外頭的時候透過她玻璃看不真切,直到走進來了才發現店裡滿滿當當的坐著不同類型的人。
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疲憊的狀態和一雙犀利的眼睛。
咖啡店裡來了新人,所有正在談話的人都停止了交談,他們將視線放在石崇善的身上,跟著他一路走到櫃台。這期間的安靜讓石崇善不太好受。
“小晴,這是誰啊?”肱二頭肌異常雄偉的中年男人問道。他正在用抹布擦拭玻璃杯,石崇善很擔心他稍稍一用勁,這玻璃杯就碎了,到時候賠償算不算他的?
“米叔,這是石崇善,知道源頭身份的人。”
原本平靜的空氣突然喧鬧起來,議論紛紛的聲音將咖啡店渲染成了菜市場。
“都安靜點。”米叔淡淡的說。
店裡因為他這句話又陷入了原有的安靜中,但石崇善卻從他們的眼神裡看到了躍躍欲試或是別的什麽情緒,其中有一道視線最為炙熱,那是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
許晴說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吧。執念都直白的掛在我身上了。
石崇善故意沒有看他,畢竟這裡的主人還在和他說話。
米叔講這一切看在眼裡,暗自點頭。
“這裡只有一條規矩,就是遵守我的規矩,明白嗎?”米叔的聲音和語氣像是監獄的監獄長。
石崇善點頭表示明白,他側耳傾聽他接下來的話。
“而我的規矩,就是好好說話,談不攏就不要談,想動手就出去,在店裡出手的家夥處了賠錢還得給我乾上一年的免費勞工,明白嗎?”
“明白了。”
石崇善答應的簡單乾脆,雖然看起來好像省去了米叔繼續介紹的力氣,但實際上反而說明了石崇善是個不好相處的角兒。
米叔眯起眼睛,從嗓子裡嗯了一聲。
看兩人交談結束,許晴立馬指了一個方向,“我說的就是那個人”。
果然是那個戴墨鏡的男人,石崇善對許晴道了聲謝謝,徑直的走向他。
身後,米叔將玻璃杯放在桌上,柔聲問道:“這麻煩的小子你從哪撿來的?”
許晴揉了揉腦袋,“醫院,我從醫院裡出來以後帶著小安安走了走公園,接著就被他和他的兩隻鬼追了一路,莫名其妙的。”
“兩隻鬼?”米叔問。
“是啊,就在外面站著呢,可了不得啦,有隻還是鬼神呢!”許晴踮起腳尖,悄悄咪咪的告訴米叔,聽到鬼神兩個字,米叔差點暴走把石崇善趕出去,他們這小店可供不起鬼神這尊大佛。
但被廚房裡出來的老頭兒阻止了,“等等,別太著急。我們再看看。”
米叔對出來這人非常恭敬,“老師,那可是鬼神啊……”米叔的語氣中全是擔心。
被稱作老師老頭笑了笑,他留了一撮山羊胡,“沒事,如果他們不懷好意的話,許晴這小機靈鬼能把他們帶回來嗎?”
這倒是。米叔心神大定,他將視線轉移到許晴的身上,問:“你從他臉上都出些什麽來了?”
“什麽都沒看出來。”
老師拉住邁出步子的米叔,“然後呢?”
米叔忍住將石崇善丟出去的念頭,站在原地。
“這種情況我這輩子隻遇到過一次,就是醫院裡那個白化病的小孩兒。”許晴高深莫測的說,“那個小孩你們還記得的吧。”
老師和米叔的臉色逐漸嚴肅,他們看向正在和墨鏡男人交談的石崇善,“你認真的?”
“你們難道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許晴叉著腰,“那個白化病小孩可是仙人轉世,這個叫石崇善的男孩子至少也得和他一樣吧。”
至少?米叔請哼了一聲,卻沒反駁。
老師捋了捋他的胡子,笑眯眯的說:“這可真是有趣了,不過這樣也好,那個源頭的力量太過奇怪,憑借我們根本拿他沒辦法,這個男孩參與進來後,我們完全可以坐看神仙打架,呵呵呵,能學到點東西也是不錯的吧。”
“老師,您真的相信小晴的話了?”米叔問。
“為什麽不信呢?而且退一步說,這個男孩子的目標明確,他總是會和源頭對上的。這段時間我們因為打探源頭的消息損失了不少人,他既然能知道源頭的身份,想來一人頂個一二十人應該不成問題。而我們也能更好的了解源頭,說起來,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老頭表現出了和他慈祥的長相完全相反的腹黑臉,而身邊的米叔與許晴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源頭的身份嗎?是他的朋友哦,但是他說他的朋友只是這份力量的載體,而這份力量本身是有意識的。”許晴將石崇善說的話複述出來,引起了另外兩人的深思。
“那他的確知道不少東西。一會他走了以後把張軍羊叫過來,問問他這個男孩子都說了什麽,接下來他要去哪裡,我們隨時做好準備。”
老頭兒交代完了這件事便準備回去廚房休息,留下許晴與米叔在外招呼客人。但他剛躺下沒多久,許晴就跑進廚房,“老師!石崇善和張軍羊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為什麽?”
許晴很快的將事情說明白, “張軍羊知道了源頭是石崇善的朋友後,也不管是附身還是什麽,就一頓嘲諷,聽鄰座的人說,石崇善剛開始還挺禮貌,但等張軍羊說到,’會被附身的家夥想來和那股力量本就是一丘之貉’後,就直接邀站了。”
她一邊解釋著情況,一邊瞄向廚房外面,顯然十分在意那兩人的情況。
老頭兒從躺椅上離開,“倒是忘了張軍羊的臭脾氣了,他估計也是看著石崇善是個小孩兒好欺負才那麽口無遮攔的吧。哎,我們出去看看。”
“誒,好叻。”
兩人走出廚房的時候,咖啡館的玻璃牆面邊上已經站了好幾排人。許晴本想讓他們讓個位置出來,卻沒想到年邁的老師說,“我們出去看吧。”
“啊?萬一傷了您可怎麽辦啊?”
“那不是還有你米叔和米米在嘛。”老頭兒彎著背走出店門。
店外的石崇善和張軍羊正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