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李鑫年還有個兒子,叫李進。
終於想起了前塵往事後,李嘉年每日上街隻為尋找自己的兒子。因為他在這個鬼地方見到了很多熟人,因為他自己死了,所以他也以為他們都死了。但奇怪的是沒有人認為自己死了,久而久之,縣裡知道李鑫年的人都認為他瘋了。
讓他略感欣慰的是這麽多人裡,他並未見到自己兒子的身影。
知道兒子無事後李鑫年又恢復了正常,他甚至會去妻子的娘家找她,勸說她回家。因為他認為這裡就是人死後該去的世界,至於是不是地府……沒能見到傳說中的牛頭馬面與黑白無常,也沒見識到十八層地獄,所以他不能確定。
但既然是死後的世界,那活著留下了遺憾的事,死了總能彌補一番吧。誰知道一向與他心有靈犀的妻子竟然說他魔障了,不願意回家。
無奈之下他又開始過著自己孤獨一人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便暈倒在客廳,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洗手池裡一片狼籍,滿目鮮血,好像一個血池子。
此情此景,讓李鑫年大為驚懼。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後來,每一天,總在同一個時間暈倒,醒來時自己的周圍總是布滿鮮血。
陷入無限恐怖的李鑫年再次找到他老婆,他只是想說一說,說出來就能緩解一些他內心的恐懼。然而結果依舊,在妻子失望的眼神中被送出家門。李鑫年不甘願就此離去,他便守在妻子娘家的窗戶外,像個偷窺狂一樣注視著屋內的情況。
他妻子家雖是在一樓,但只是簡單的站立是無法擁有足夠寬敞的視角的。迫於無奈,李鑫年隻好用蹩腳的借口從小區外面的小賣部那借來一個塑料板凳,踩在板凳上偷窺。
這一眼看過去,可把李鑫年嚇壞了。
他妻子的家共有四人,除了她以外還有她的父母與未出嫁的妹妹。此時四人圍坐在沙發上,每個人的手裡都有一個巨大的口子,這口子堪比斷肢。
無數鮮血從他們的手中流淌在地上,陷入地裡。
李鑫年被嚇壞了,他瘋狂的朝裡屋的人大喊,他拍打鐵門與玻璃窗,甚至用塑料板凳砸眼前的窗戶卻仍然無濟於事。
沒能叫醒他們不說,區區一扇玻璃窗戶竟然都沒能砸碎。
此刻的李鑫年已經發現了問題,但真正將這個事實暴露在他眼前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就在他又驚又怕時,余光看見了一個人影。
他以為是屋內的誰被他叫醒,正待歡喜,卻還沒來得及歡喜時,就被這人嚇得命沒了半條。
她妻子的妹妹站在窗前,一臉憤怒的看著李鑫年,但嘴角卻微微向上揚著,詭異的五官表情組合在一起,最後產生的無非瘮人二字。
李鑫年嚇到逃跑,雖然可恥,但他卻是離開了妻子的家,且在沒去過。
他靜靜地坐在家中,每日思考。
起先所有的門窗都被他定死,後來他想到這樣做毫無意義,畢竟割手的是自己又不是別人,於是他又把木板釘子撤去。
回想起他看到的一幕,他下定決心試試。
找來一把水果刀,他在萬分糾結之中劃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但還是見了血。將這血對準地板擠出來,卻沒發生他以為會出現的那一幕。
那滴血停留在地板上,一如往日他瞧見的血池子。
想不明白為什麽,但他卻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這個縣城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有人在奪取他們縣城居民的生命。
李鑫年想過找出幕後主使與他拚命,但他左思右想卻理不出個清晰思緒來。於是,他想到了那日見到的紅發男人,如果是天神的話,一定是有辦法的吧!
本著這番考慮,李鑫年在自家窗戶上寫了諾大的救命二字。於是等來了坐在此地的石崇善與尹君。
話一說完,李鑫年就暈倒在了桌上。
石崇善與尹君給他做了個全身檢查,確認他只是靈力薄弱外沒有其他大礙,便松了一口氣。這次不是石崇善給他渡氣,而是換成了尹君。尹君將自己的鬼氣分成不同份,每次一丁點,為李鑫年台續命。
來得倉促,心裡著急,他們倆竟然一時沒能看出李鑫年的真實身份來,還以為他和其他居民一樣是靈魂,卻沒想到他竟是鬼魂。真是陰差陽錯,關山與弄筆恐怕也沒想到這個額外因素吧。
渡完氣,尹君坐回椅子上,一雙手的指頭不停的搓來搓去,“真是歹毒啊……”
石崇善輕輕的嗯了一聲。
從李鑫年的敘述中,他們倆迅速的推斷出關山等人用來收集血液的法子。這裡的靈魂並未與斷聯,所以未亡,而他們是有主之魂,這樣的聯系在關山等人的加強下,使靈魂的行動能夠控制。畢竟的大腦離開靈魂後也不過就是一團有褶皺的肉罷了,所以關山沒辦法直接控制人類的身軀。
可以想象關山與其他鬼站在模型之外對廣風縣的居民施展幻境的場景。幻境這種東西,非常的不好。它就像毒品一樣,沾了會上癮,所以入幻境的頻率多了,這人就癡傻了, 因此李鑫年會看見他妻子妹妹的那副鬼樣子。
如此一來,靈魂的自我意識毀了,他們的便能安心的成為外面大鬼小鬼們的“衣裳”。
石崇善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尹君沉吟片刻,“妾身推斷現在噴湧出來的血是關山與弄筆攢了很長一段的積貨,所以總有用完的時候。但看弄筆離去時那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妾身認為他們也許不需要下一次的催眠了。”
攢了很多的量,這些量足以致他們於死地,或是讓他們半死半傷,尹君的意思是。
石崇善認同的點點頭,“來時遇見的阿姨們臉色蒼白,由此看得出他們費了不少勁在這上面,說不定這縣裡的每個人都被他們拿走了半條命。”
“嗯……”尹君的臉上是滿滿的擔心,她有意識的撇了一眼還趴著的李鑫年,“他是因為沒有可操縱,所以才會見到一次又一次的血池子。”
歎了口氣,她有些煩悶的說道:“究竟該如何解開這件事?”
石崇善頓了頓,“我們漏了一點。”
尹君看著他,石崇善緩緩說,“為什麽這些血裡會有這樣濃鬱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