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澤正要細問真行和尚有關刺客的事,突然一幫人闖了進來,當先兩人沐天澤都還有印象,是他蘇醒那天分別給他診脈的葛老頭和神秘俊朗大叔,不過沐天澤也不清楚他們是敵是友,然而看這群人一個個都殺氣騰騰的,沐天澤不由的心下一緊,但他無計可施,隻得靜觀其變。 “葛爺爺。”此時一旁的沐天波衝葛三山恭敬的施禮問好,見沐天波語氣熟絡,沐天澤提著的心放下了一絲,看來情況不是很糟。
“大少爺。”葛三山不冷不熱的拱了拱手,看不出多敬重的樣子,沐天澤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心道這老頭好無禮。
而就在沐天澤腹誹的時候,葛三山已經站在了他面前,仍然是淡淡的冷漠的語氣:“二少爺,請伸手,老夫給你診脈。”
沒等沐天澤反應過來,葛三山已經抄起沐天澤的右手,捏住手腕給沐天澤診起脈來。少頃,又換了另一隻手,沐天澤已經完全搞不懂了,這老頭搞這麽大陣仗難道就是為了來給他看病的?
很快,葛三山就診治完畢,沐天澤可以看到他明顯的松了口氣後說道:“無礙。”
沐天澤很想翻一個白眼給這老頭看,他這麽活蹦亂跳的當然無礙。但是看著一旁他帶來的那些漢子,他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葛三山對靜靜站在一旁的真行和尚道:“真行大師,你卻為何在此處?”
“真行大師救了我們兄弟的性命,我們正感謝他呢。”沐天澤趕緊跑到真行這邊熱絡的介紹道,相比葛老頭一群人,他寧願相信真行這素昧平生的和尚。
“葛老居士,好久不見。老衲在此護衛貴府兩位小施主,如今既然葛老居士來此,那麽老衲也就放心了。”真行和尚上前兩步見禮道。
“嗯,深感盛情,夜深了,真行大師是該回觀音寺了,二位少爺的安危交給我們沐府就好。”葛三山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腔調。
真行和尚聞言點了點頭,向沐天澤兩兄弟施禮告別緩緩走出了麒麟閣。沐天澤想要叫住他,但是看一旁散發著無形煞氣的一群人,料想真行和尚一個人也實難抵擋,隻好作罷了。
葛三山完全想不到今天的表現使得他在沐天澤的心裡被打上了一個大大的警示防范標簽。此時的他心裡充滿了憤怒,因為他被狠狠地打臉了,他完全沒想到居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喪心病狂的欲圖行刺沐府的嫡子。
而且葛天雄曾經跟他講過要防范一些人加害幾位少爺,但是當即就被他斷然否定了,他記得自己信誓旦旦的對兒子葛天雄說他們不敢,但是距離那次談話才不過一周的時間兩位少爺就遇刺了,這讓性格清高孤傲保守愛面子的葛三山怎能不怒?
目送著真行和尚消失在夜色裡,葛三山轉身對一旁的葛天雄吩咐道:“天雄,從今以後,你哪也別去了,止戈堂的生意交給老貓,你帶著他們幾個貼身保護二少爺。”
“知道了,爹。”葛天雄躬身應諾。
“你們真的是來保護我們的?”沐天澤突然插口道,他在旁邊聽了這許久,有些相信他們這一群人確實是來保護他的了。
“是的,二少爺。”葛三山柔聲回答,不再像剛剛那樣生冷,但是他依然不曾向他人一樣躬身行禮。
“可是為什麽我卻覺得不像呢?你們一進來,我還以為你們是來追殺我們哥倆的。”沐天澤硬著頭皮冷冷的質問道。
“天澤,這是葛爺爺,不能這麽無禮,葛爺爺是來保護我們的。
”沐天波在一邊拽沐天澤的衣袖,看樣子似乎有些懼怕葛三山。 沐天澤甩掉沐天波的手,不理會他,仍然繃著小臉積蓄著氣勢靜靜地盯著面前的葛三山,同時心道:“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是來保護咱倆的,要不然我才不敢跟他這麽說話,但是主動權知不知道啊?笨蛋!”
聽了沐天澤的一番話,止戈堂的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反應,而散在各處角落的侍女奴仆都嚇得面無人色,忠心的自然跑到沐天澤兄弟身前,膽小的就都縮在角落裡去了。
葛天雄沒想到這二少爺會突然對他們發難,他不由得看向父親,卻發現葛三山此時已經退到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二少爺,無形中把他推到了前面,變成他直面二少爺的質問了,他隻好心下苦笑著對眼前死盯著自己的二少爺溫聲解釋道:“少爺,你說笑了,我們自然是保護少爺的,你不記得了,家父和我都曾經給你診過病的。”
沐天澤猛地上前一步,有些委屈又有些憤恨的說道:“我自然記得,不過那些似乎說明不了什麽,也不怕告訴你,你們每晚端給我的藥都讓我給倒了,要知道現在的事實已經證明,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弄死我呢,焉知你們會不會下毒?我看你們既不是府裡的莊兵,也不是家丁奴仆,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們?”
沐天澤這一番話震驚了所有人,他身後的沐天波甚至輕輕的抽泣起來,一旁的侍女也跟著哭泣,頓時麒麟閣一片慘然,而剛剛那些還有些委屈和憤怒地止戈堂武者們則也都心生同情,理解了沐天澤的所為。
“這……”葛天雄也是無言以對。
沐天澤感覺火候差不多了,這還要感謝身邊沐天波這一哭啊,於是趁熱打鐵道:“我需要你們證明。”
“證明?”葛天雄不解的道。
“是啊,證明!如果你們真心護衛於我那麽就自然應該聽從我的吩咐,不是嗎?”沐天澤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
“是,是,這是自然。”葛天雄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妥,他就是來護衛兩位少爺的嘛,那似乎聽少爺的吩咐也無可厚非嘛。
而一旁的葛三山看著在沐天澤面前束手束腳再也沒有往日的沉穩幹練的葛天雄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心下讚歎道:這二少爺真是天縱之才,充分利用了自身的優勢,將葛天雄這老江湖都給騙過去了。
“你說話算數?你能代表他們所有人?”沐天澤追問。
葛天雄回頭看了一眼葛三山,葛三山微笑著點點頭,葛天雄如釋重負的道:“算數,我們所有人都聽少爺的。”
“是嗎?你們真的都聽我的嗎?”沐天澤走上前去繞著這三十七名止戈堂武者挨個盯著眼睛問了一遍,所有人都點頭。
沐天澤滿意的回轉,心中底氣大定,直接命令道:“那好,現在我就給你們發布兩條命令!第一條,護衛我們兄弟去快意樓!我們兄弟遇刺都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府裡卻沒有一點動靜,夫人還有一眾宗親難道就沒聽見一點風聲?這很不正常,定是有人還欲生事!所以我們要馬上轉移。”
沐天澤一邊解釋一邊掃視眾人,見眾人紛紛點頭,緊接著抽出腰間蘇廷芳給他的統領令牌指著右手邊最靠近他的一位武者命令道:“第二條,我要你持此令牌前往柳營北面的演武場通知蘇廷芳和白展翼兩位統領帶兵前來快意樓護衛!”
“這個?”那武者猶豫道,看向葛天雄。
沐天澤上前擋住他的視線,聲色俱厲的喝道:“怎麽,你不願意聽從我的吩咐?你剛剛的承諾是在放屁嗎?”
那武者沒辦法隻得單膝跪地接過令牌點頭道:“小人聽少爺的。”
沐天澤將小手搭在這名武者的肩膀上,憋著嗓子粗聲喊道:“好!是個漢子!敢問大哥高姓大名?”
“不敢,小人吳俊義。”
“吳俊義?好名字,我記下了。今日凶險殊為難料,我沐天澤在此向你立誓承諾:過了今日,若你我俱苟活,我將以兄長之禮待你!你不負我我不負你,保你一世榮華富貴;若你不測,我將奉養你的家人如待至親。”沐天澤一字一頓語音鏗鏘猶如嘶吼,廳中眾人無不動容,葛三山更是不由的心下驚呼:梟雄之姿!如此年紀卻怎能有此如亡命之徒一般的狠辣和決絕?
那精悍枯瘦一臉機靈的吳俊義聞言更是慌忙匍匐在地,泣聲道:“少爺如此待我,我必以死報之。”
沐天澤連忙將他扶起,真誠的道:“吳家哥哥,我不用你以死報我,我隻是想讓你安心,也讓其他眾位兄弟安心,我沐天澤知恩圖報,決不食言。”
“小人信得過少爺,小人這就去了,定不辱使命。”
“等等,……”沐天澤叫住了他,將一些細節複又叮囑了一遍,方讓他去了。
等吳俊義走後,沐天澤趕忙吩咐眾人準備出發,由於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沐天澤讓麒麟閣的仆從們就留在此處,想來也不會有人為難他們,而他則抓起沐天波房中用來做裝飾的文劍,拉著沐天波在止戈堂武者的簇擁下從麒麟閣的偏門離開,走入漆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