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主人的地買的差不多了，不太好辦的是沒有主人的地。樂—文

　沒有具體主人的荒地，具體的算起來，都是歸國有的，這種國有土地，平安也是樂意出一份錢，買個平安實在的。

　但是具體誰來收這個錢，就是各方要爭搶的了。

　首先粉墨登場的，是上海灘的黑幫派頭目馮老大:

　“沒主兒的地，你們隻管隨便用，出了什麽問題，我姓馮的罩著了！”

　錢主任陪著笑，跟他喝一個小時的茶，雲天霧地的說一些江湖故事，張三李四王五麻子，反正就是不說土地的事兒。

　把買地的錢送給黑幫，還不如自己家花天酒地掉那，反正自己家也算是一路土匪，發一份護地安民的工錢，也是應該的。

　磨蹭到最後，馮老大自己就噗嗤一聲笑了:

　“行了吧，兄弟，知道你是信不過哥哥我。哥哥我就給你辦點兒實惠的，那幾家死活不肯挪屁股的，你交給我，行了吧。”

　這次馮老大說的是良心話了，只要有拆遷，就會有釘子戶，不分百年前還是百年後。在平安的花言巧語誘導和金子銀錢攻擊之後。

　依然有那麽少數幾家抱著土地死不撒手的，這種人，就需要黑幫來打砸搶奪一番了。錢主任還真是有些意動，但是到最後，到底是沒有松口。

　因為大小姐早就有話，盡力而為吧，實在買不到的，也就隨便他們去吧，工業基地裡留幾片農田，綠油油的。看起來也賞心悅目，又能給平安留一個開明講規則的好名聲。

　馮老大沒有撈到賣國有土地好處，也沒有撈到下黑手整人的工作，然而他依舊撈了不少油水兒，因為工業基地辦起來，魚蛇混雜，吃喝拉撒。統統都是事兒。只要是有事兒。那麽就都是錢。

　到後來機械工業基地慢慢興旺起來，馮老大手下的小弟大量的眼饞，洗手不幹了。去做正經工人領工錢的有。

　錢主任實在看不慣這些黑幫烏煙瘴氣的，直接出手改編成保安隊的也有，痞子流氓和保安，界限並不是那麽分明的。黑幫有制度有體系，改編起來相比普通閑散的民眾。反而是更容易的。

　……

　民國太混亂，連涉黑的幫派們都敢出面拍胸脯，說我把國有的土地賣給你了。所以其他的，敢於收國有之地錢財的勢力還是破多的。

　國際飯店的舞會裡。舞池中燈火閃爍，音樂緊湊。紅發的莉莉小姐穿著一身輕紗的白色舞裙，在舞池中跟著一個禿頂加卷發的中年男子的腳步旋轉。轉了幾圈，卻忽然回過頭來。插空給了坐在角落裡喝香檳的錢主任一個飛吻。

　錢主任穿著一身黑色燕尾禮服，胸口插著一隻白色手絹做成的玫瑰花兒，和穿白色輕紗舞裙，系著黑色的腰帶的莉莉小姐，形成鮮明的情侶妝扮。

　錢主任按照外國人的習慣，飛速的回復了莉莉小姐一個飛吻，然後輕輕的搖動手中高腳的香檳玻璃杯。

　異國的情侶，只要願意相互包容，相處起來是十分愉快的，錢主任是十分保守的中國人，莉莉小姐是相對古板的英國人。

　但是他們卻會為了適應對方，別扭的使用法國人的溝通方式來相處。

　跳完了舞，莉莉小姐挽著她舞伴的胳膊，走回來和錢主任坐在一桌。

　中間禿頂兩側卷發的中年人是法國使館的參讚，滿腦子浪漫又大膽的主意，他向錢主任建議說:

　“我知道你們正在黃浦江的東側收購土地，恕我直言，這是不明智的做法，那塊地並不能得到法國使館的保護。”

　錢主任舉起香檳酒，像這位參讚致敬，然後淺淺的嘗了一口，微笑的等待他的下文。

　禿頂中年參讚也配合的喝了一口香檳，繼續訴說他的雄才大略:

　“其實解決的辦法很多，為什麽不在法租界內劃出一塊地搞工業那，你知道，租界的面積是足夠大的，一萬畝地沒有問題。”

　錢主任搖頭:

　“一萬，不夠。”

　一萬不夠，六萬也不夠。不光需要足夠大的土地，還需要十倍大的備用擴展空間。

　法國使館的參讚繼續展示他的實力和智慧:

　“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建議，如果你們願意把這個工業基地掛名中法合資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向中國政府要求更多的租界面積，包括到黃浦江之東。”

　這絕對是喪心病狂的建議，也絕對不是不可能的。因為小小的葡萄牙，就可以開口要一個澳門，面積32平方公裡。英國，英國要了整整一個香港，香港的面積是1100平方公裡。

　另外那，中國的土地被無聲的瓜分了，俄國和日本在爭奪東三省，日本和德國在爭奪山東。在列強們的眼睛裡，中國的土地是便宜的東西。

　錢主任面色正經起來:

　“我很樂意給閣下來傳遞這個消息，然而，你們的條件是什麽那?”

　法國使館的參讚笑:

　“條件也很簡單，平安藥廠，給法國的公司一部分股份，中法合資，共創美好未來！”

　國際酒店中央舞池裡又有新的音樂響了起來，錢主任優雅的站起來，行了一個紳士的禮節，抱著莉莉小姐劃入舞池。

　法國只是第一個，其它的列強的代表，也紛紛表示了願意盡力配合和支持，盡管他們開出的條件都很大。

　但是漫天開價，就地還錢是世界各國談判桌上歷來的習慣，所以也不是不可以談。

　周二少爺隻好去找張美溪商量:

　“狐假虎威，虎皮而已，要不要和他們談一談?”

　張美溪搖頭:

　“不商量，平安擁有完全的股權，工廠要開在中國人的土地上，由中國人來管理， 這是最重要的事。租界，殖民地，那些優惠條件都可以忽略掉，他們所圖謀的，總是會多出他們所得到的。”

　其實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愛國的人那麽多，進步有眼光見識的國人也很多，他們幾乎是天天的在報紙上喊，要發展民族的工業，要工業救國。然而當具體的優惠條件放在眼前時，又陷入利益的糾葛之中。

　張美溪看的清清楚楚，小民和地主的土地都收購完了，國有的荒地，這一份買地錢，她絕對不會交到列強手中，那她會把錢交給誰?這是很重要的事！因為這等於默認，誰是有資格收平安的稅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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