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家裡缺額最多是的布票,父母的衣服穿完改改給小孩穿,哥哥姐姐穿完縫縫補補再給小弟小妹穿,有衣服得套袖頭,有書得包書皮,衣領得加層布,買衣服首先看是否耐髒耐磨,愛惜的不得了。隨著的確良等一堆化纖面料的上市,私人練攤的加多,供給增多,流通加大,布票逐漸退出了交易環節。 工業券也退的差不多了,原來買啥都要票,隻要不能吃在嘴裡的商品,都要工業券,連肥皂都有肥皂票。吃在嘴裡的商品也逃不過要票的命運,不是糧票就是副食品券。北都市購貨券日用工業品券甚至珍貴到有“0.1張券”的面額,讓後世的津巴布韋貨幣情何以堪。
在七十年代結婚買自行車、手表,縫紉機三大件得家裡親戚跟街坊鄰居一起攢工業券才夠,前幾年結婚新的三大件電冰箱、電視機,洗衣機還得用工業券,不過改開後已經沒那麽慘兮兮的了,現在工業券的價值已經越來越低了。
馬上將要流行的將是直接上黃金,金戒指、金耳環、金項鏈,特別實在,加上婚房跟升級換代的電器,彩色的電視機,自動的洗衣機,錄像機,工業券就悄悄的消失了,換來的是血壓越來越高的男同志,婦女們的幸福時代即將來臨,牝雞司晨,太阿倒持,小女人當道,暗無天日,十分凶殘。
國家規定服兵役十八歲,法定結婚年齡二十二歲不是沒道理的,早就告訴你女人比敵人更可怕了。
如今最流行的兩類票據一是國庫券,賣不動所以乾脆攤派給像楊偉他爸媽那樣的單位,人人見了發愁,今年剛允許上市交易。二是外匯券,能買不少免稅進口商品,市面上極受歡迎,正處於最後一段的輝煌期。
早年沒批條路子的民間草根金融大拿,很多就是從這兩個兼具貨幣職能的可流通債券裡琢磨出學問來的。
一路跟錯身而過的街坊們打著招呼,楊偉咬著煎餅邁進了自家小院。
院子裡東廂門前的一口養著金魚的青花大水缸前,一位豐腴的少婦正在從捆著凍帶魚的自行車後座上搬帶魚。
聽到門口動靜,孫蓉轉頭就見自家小子腮幫子鼓鼓的走了過來,頓時有點不高興:“又吃零嘴,聞見個有味兒的就想來一口,見天介當街晃蕩打油飛,你是成精的耗子投胎到媽肚子裡的吧?”
“哪能呢。”楊偉一點也不怕他媽,孝順的遞上吃剩的半個煎餅果子,`著臉往孫蓉跟前湊,“我是天性良善,見不得別人寒天擺小吃攤,容易動惻隱之心,這點隨您。”
“夏天你吃的少了?雪糕都當飯吃,隔三差五的腹瀉,時不時來個肚疼,賣雪糕的奶奶後來都不落忍再賣你了,怕給你夏天凍死了,你就作吧。”孫蓉用腥呼呼的手捏過來兒子獻上的煎餅果子咬了一口,嘴上卻不饒人。
楊偉接過孫蓉又遞回來的煎餅果子,卻沒有再吃的欲望了,嘴上還強自辯解:“我那不是對娃娃頭懷有深刻的感情嘛,關愛兒童,從我做起。”
“你別跟我這貧,這都幾點了你才到家,又哪野去了?”孫蓉一指點在楊偉腦門,後者連躲閃的念頭都沒來得及起,就被點的腦袋朝後一仰,瞬間血條掉了半管。
楊偉他娘的一陽指為何如此犀利,深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真諦?無他,唯手熟爾!專治楊偉他爸的佛門獅子吼與打狗棒法,楊偉練到滿級的凌波微步也自愧不如。
楊偉揉著生疼的腦門,內心那叫一個鬱悶:“去巡視了一趟軍的遊戲攤,
看看我表舅侄女有沒被黃鼠狼叼走,順便在他那把作業做了。” 孫蓉已經習慣了自家兒子的說話風格,一邊把自行車朝棚子裡搬,一邊開口:“我兒子了不起,還會做作業,你那作業本上寫的是作業麽,那是人間奇跡,筆跡就沒一天重樣的,你說你寫個阿啵呲N的拚音都能回回變幻字體,開學才幾天哪都請八回家長了,小福,你讓媽歇兩天喘口氣成不?”
“我跟班主任有點誤會!”
楊偉臉不紅心不跳,嬉皮笑臉道,“兒子這不是給您創造跟我們老師接觸的機會嘛,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回頭您多請我們老師坐坐,反正你們行能簽單的地方多,時間長了老師還好意思見天叫我請家長?您不就歇著了麽?”
“唉呦,造孽啊!”孫蓉一副昏倒的表情,手裡裝帶魚的塑料盆子朝地上一擱,白眼亂翻,“兒子,你老實告訴媽,你是哪個妖孽變的,媽保證不找和尚來收了你,就咱娘倆知道。”
這年頭結婚早,孩子多,孫蓉生他的時候年齡也不大,楊偉是第一個孩子,是老大,不過出生那年正好趕上計劃生育,他爸媽一個在體制裡,一個在銀行,都不敢跟國家政策叫板,二胎的時候估計他倆也是有心無力了,所以這輩子肯定就單著了。
計生的好處就是讓楊偉一出生就成了個寶,誰叫他是卡著點生出來的呢,走位實在風騷。他一降臨人間,國家立馬就不讓多造小人了。他爸是老三,弟兄四個,除了小叔還沒孩子,其他全是千金,他媽孫蓉家四兄妹,大舅也是千金,三舅玩心重沒心思找,小舅在部隊,要等三年後才會拐回來一個女兵。
如此險惡的局勢,可把楊偉的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嚇壞啦,兩家是通家之好,一南一北就這千傾地一根苗,能不溺愛麽,不自覺的就把上輩子的楊偉,慢慢培養成經常被輿論拿出來痛批的小皇帝,成了垮掉的一代了。
四年後,一篇雄文《夏令營中的較量》將橫空出世,以1992年8月在內蒙舉辦的草原夏令營為背景,對比了夏令營中日兩國孩子的不同表現,展開了圍繞楊偉整個青少年時代的大討論,幾乎就把八零後這個詞語砸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當垮掉了一代中的楊偉,告別了青少年時期,步入商海,在異國他鄉與各國商人浴血搏殺的時候,攔路的永遠是中字頭與歐美的巨無霸,身旁是凶狠殘忍的中字頭民企,身後是密密麻麻狼性十足的中字頭小商人,拔劍四顧心茫然,欲與日本夏令營的同齡一戰雪恥而不可得。
後世楊偉經商十余年,足跡遍布五大洲,前後左右根本看不見日本沒垮掉的那一代人的身影,除了白發蒼蒼仍舊奮戰在技術第一線的日本戰後黃金一代,那些值得敬佩的老人。提到日本的同齡人,無論是楊偉還是他的那幫同齡的生意夥伴,無不相顧愕然,不屑冷笑。
因為那個時候根本想不起來去比較中日八十年代的同代人了,說起來那就是個笑話,日本老一輩在艱苦卓絕的逆境下奮發圖強的精神幾乎蕩然無存,除了依稀還有些紀律與尊卑分明的特征,剩下的都是些漫萌電宅悶的特質,哪裡還有一絲當年皇軍菊與刀,靜看櫻花凋零殘陽如血的風采?對日本新一代的印象,滿地殘花吹不盡,無處嗅香音,也隻能從藏在硬盤深處的片子裡回味了。
等到楊偉後來知道《夏令營中的較量》是個多次加工,胡編亂造的玩意時,八零後這一代已經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擴招、不分配、不頂班、不分房、房價、物價、個稅、保險,養老金,伴隨改革開放成長的這一代人,幾乎步步踏在點上,誰還有功夫理會青少年時期的輿論委屈。
正是培養榮譽感與氣質養成的青少年時代,被亂七八遭一堆不知哪來的“不禁要問了”包圍,有問題找《十萬個問什麽》啊,拿八零後開涮算怎麽回事。到處是教授學者與評論員文章,不時刻教育教育就不舒服,玩個遊戲就是吸電子海落因,天天告訴你你要垮,一直在崩潰,搞的八零後青少年時代一直昂揚不起來,甚至連累九零後上個網都恨不得送去電擊。
這估計也是八零後在商海裡職場中社會上內心桀驁,外在表現特別凶狠,各個野心勃勃的原因,在海外與膽小怕事的老華僑氣質完全不同,不考慮精神,當然緊著物質來。估計九零後大了也不會是什麽好鳥,八零後吸電子毒,九零後被送去電擊,一對倒霉蛋兒,等九零後再長大,也不知道找誰消火。
至於與國內九零後同時代的日本新一代,估計也就是給國內九零後提供娛樂了,除了動漫與片子,國內九零後不用再面對殺氣騰騰的日本夏令營一代的壓力了,那一代狠人是專門跑國內給八零後添堵來的,已經被他們的哥哥姐姐們陸續乾沉在世界各地了。
夏令營一代帶著武士道的余韻殺氣騰騰而來,動漫一代歡聲笑語電音賣萌而至,八零九零後觀感自然不同,幸虧板磚四飛的美國佬又給九零後增添了不少新的動力,自楊偉回到這一世前,還看不到共和國新生代要垮的跡象,一幫熊孩子忙的暈頭轉向。反而美國新一代趴體正歡,搞基正忙,又有了點越戰後嬉皮的意思,舞著大把不用還的美刀,種族關系十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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