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島國開國八大家族,神器一分為八,代表供奉神賜的皇權,並由皇權所賜的區域內生殺予奪的權力。
但是在短短幾天時間之中,八尺瓊天玉六枚被奪。這被奪的六塊玉佩,分別是“生”“傷”“開”“景”“杜”“死”。涉及織田,真田,北條,毛利,本多,武田六大家族。
這對鹿島國來說,是掀起的一股驚濤。這股驚濤直接令鹿島國皇廷朝堂先是震怒,而後便無比沉默。
面對到來的挑釁動武,只有最蠢鄙的莽夫才會怒氣衝冠。鹿島國朝堂反倒很快的平靜下去。像是一個經歷了無數場戰爭的劍客。
敵國入侵可以震怒,官僚可以震怒,刁民造反可以震怒。唯獨這修行者挑戰皇權,鹿島國朝堂很明智的選擇了靜觀其變。就如同蛇一下子進入了盤蜷張首的jǐng備狀態,靜待毒牙出擊的時機。
只要神道山上的神道齋一直佇立,那麽鹿島國那位天子就有充足的信心鹿島國面對任何外來修行者的挑戰。
既然神道齋依舊沉得住氣,那麽鹿島國朝堂提前喧沸震驚一片,豈不是有損國面?
神道齋的格殺令並沒有廣為發布,出奇平靜的鹿島神道齋,顯示出了一國之武力核心的強大底蘊。
這種沉默,本就是一種對入侵修行者可怕的威懾。
因為往往沉默背後伴隨著的都是狂暴的風浪,後面的震怒,對方能不能受得起?
正是神道齋的這種態度,令六塊瓊天玉被奪的事件,並不被上層貴族當做是一樁奇恥大辱,反倒是看待一場不知是哪一方修行者不知死活的冒然作為。
在鹿島國的上層貴族,包括那些散雜的鹿島各派系修行者眼裡,一點不擔心那六塊鹿島神器,八尺瓊天玉的去向命運。
因為對他們而言,很快鹿島國的情報機構,就會掌握到那兩男一女修行者的身份。到時候他們將不會以活人面貌出現在眾人面前,而是成為三具屍體。至於八尺瓊天玉,自然不可能伴隨著三具屍體被剁碾成泥焚盡成灰。從而會完好無損的回到供奉的六大家族呈台之上。或許會象征xìng的受到些當朝天子的責罰,當然這都是令後人津津樂道的後話了。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在人們眼裡看來,那三位闖入鹿島國天空的修行者,就算是有坐騎之利,那也無異於找死。很快鹿島國的核心修行武力神道齋,就會做出反應。因為神道齋,有一位大修行者雷東來。
在鹿島國人眼裡,既然有雷東來坐鎮神道齋,那便永遠無事。
這就是鹿島國人們對天下第一雷東來的看法和崇拜
四月十四。
這是八尺瓊天玉被奪的第五天。神道齋位於神道山的晚櫻點綴了整個神道峰。神道齋名聞四海的賞花大會依舊舉行。
神道峰之下,無數官員解下了坐騎,三三兩兩,隨從大批緊隨其後,步行在去往會客峰的山道之上。讓平時這些養尊處優位高權重的官員爬一趟坎坷崎嶇的山路賞櫻並不容易。有些無異於是要了老命。但仍然有些心寬體胖的官員,就是拄著柺子,累個半死,也要拚命朝著會客峰之巔攀登。面容浮滿喜氣,仿佛被這世間修行重地所邀請,人都沾了幾分仙氣。更加覺得輕巧了。實際上覺得大為漲臉的,是這種被邀請至神道山的面子。
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和八大家族的人一同受邀爬上神道峰?
另外一邊,比這處客道還要陡峭崎嶇的山道之上,更有來自鹿島國內其他派系的修行者,步行此間,攀登著比普通山道更崎嶇彎折險峻的道路,他們卻比那些普通山道上的人更加的愜意自在閑適。
能攀登旁人不可攀登的險峻之地,自然能領略旁人不可領略的旖旎風光。這便是修行魅力之所在。高高凌駕於那些達官顯貴世間權勢,自然是無比的舒暢。
陸陸續續客人到達的會客峰之上,最耀眼的不是那來自鹿島各處各小脈的修行者。而是位居顯赫座次的八大家族家主。他們沒辦法不顯眼。
就是外部修行者搶奪八尺瓊天玉事件,就足以將他們推向風口浪尖,倍加受人矚目。
但此時八大家族的來人似乎並不為五天前發生的搶奪神器之事有任何憤慨猶在的神情,相反彼此之間倒是很平和的聊著天,渾不像是發生那般大事。
這種鎮靜,倒也不愧是鹿島世代經營的八大家族。
在八大家族之上的主位之下,還坐著一個足以令全場女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的男子。
他就是當今雷東來的唯一親傳弟子——李求承。
他的面貌俊美如桃花。即便鹿島國俊男無數,也要在他面前自慚形穢。
李求承在地海遭遇事故之後,火速送回神道齋搶救。卻不想雷東來閉關一月,以強橫的實力打通李求承第四氣海,破而後立,最終因禍得福,晉升天玄境界。
升入天玄境界,李求承就表現出大難過後爆發出來的強大天資慧根,一個月後突破天玄八品,三個月後突破天玄七品。
而他不過二十二歲的年齡,這麽爆發下去。可能再過不了區區數年,他就將成為鹿島國自雷東來以後第二個大修行者!
李求承之上,眾人成拱衛之勢的主位,那令人無法不第一眼投往的位置。坐著此間的主人——鹿島國第一人的大修行者雷東來。
雷東來布衫須發,此時渾然沒有以往的戰神之相。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者。
但這個老者的旁邊,坐著一個閉口不語的僧人。
僧人一直垂眉閉目,手持念珠而盤坐。對會客峰上進行的一切,似乎充耳不聞,毫無知覺。
光是此番情景,就足以令鹿島國無論官場還是修行的眾人,生出震驚,乃至於一股自脊髓深處衝上來的油然自豪的熱血電流。
除去鹿島國神道齋之外,還有什麽地方,能夠囚禁住一個國家國師的師兄?
除了雷東來,還有誰能夠將大曄修行者支柱,擁有無數門生的半藏大師,桎梏囚禁在這方寸之地!?
“兀那禿驢,可是大曄國的半藏老兒?”人群之中,八大家族的一個家主站起,手指隔空而指,訕笑著高呼出聲。
隨即哈哈一笑。惹得整個會客峰之上,一片哄笑,甚至有出言侮辱附和之聲。
“大曄國如今被我們打得節節後退!石門將軍的兵馬正抵著你們建城。一旦城破,無論男女老幼,勢必殺光你等大曄刁民!以祭我鹿島千千萬萬犧牲軍士之魂!”
那個被稱為“禿驢”的老僧,依舊入定,依舊數著念珠,對外間的這些謾罵侮辱哄笑帶著血的攻擊,充耳不聞。
正是這種霸氣的神道齋,才給予此番八大家族,一種無形的信心和憑依。使得他們似乎根本不擔心那丟失的六塊八尺瓊天玉,無法尋找回來。
而同時八大家族的家主也知道,雷東來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自若的舉辦這個賞花盛會,邀請他們八大家參加這個盛會。這本身就是表明一種態度。在這鹿島國的范圍之中,唯他不敗無敵。任何膽敢入侵的跳梁小醜,都將被雷霆之怒擊碎!
是以毛利家的家主毛利謹,才強忍著喪子之痛,指甲都掐入了掌心肉裡,“雷齋主,定要為我毛利家討個公道!”
北條家的人立即從旁道,“毛利兄,盡可放心,對方做的太過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好運到頭了。盡管最近我八大家的聯合追兵失去了他們的消息,但是神道齋一怒,可是非同小可!我就準備迎接瓊天玉安然無恙返回了!”
本多家依然有些憤憤然道,“這三個人,必要讓將其千刀萬剮,否則難以平我心中之憤,為了攔截他們,我折損了數位家臣,可惡啊”
“神道齋一直以來都被挑戰,但從來就沒有被撼動過。看來這三個人,還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吧!”
此時在眾人的眼底,那挑戰鹿島國權威的三個人,已經和死人無異
雷東來於此伸出手來,製止了下方的哄笑之聲。
會客峰之上,立即靜雅無聲。
雷東來的聲音,清晰而渾厚的響起,即便是最遠處落座的客人,也聽得猶如耳邊響起。
“諸位,稍安勿躁,今趟我神道齋舉辦此賞櫻盛會,在場諸位,實則沾了一人之光。半藏大師做客我神道齋,自然是一等貴賓,素聞半藏大師佛法無邊,禪理浩瀚。今rì盛會,東來鬥膽,便是要請半藏大師與我鹿島諸眾談玄論道。我等靜聽大師佛理而講道,豈不是一場滌心之盛會!”
半藏懶懶睜眼,目光微晞的看向對面的雷東來,淡淡一笑,“即是鬥膽,請恕老僧不奉陪了。”
下方無數人等,立即臉sè大變。
此番神道齋盛會在即。半藏卻公然忤逆,無疑是反手給了神道齋一個耳光。
雷東來眸子有些yīn沉,道,“大師此言差矣,佛禪乃無國界,無尊卑,無貧賤,無敵我之分。若大師以一己之私,藏佛法垂音至理而不宣。豈非著了心相,此非大道矣。”
“佛法禪理的確無國界,無尊卑,無貧賤,無敵我之別。但卻分小造化法和大造化法。分慧根辨人而傳。若是蠅營苟且,殺業甚深之輩,小造化法則可勸人向善,歸心禮佛,如暮鼓晨鍾,透入人心。而大造化法,則非明根善悟之人,非靈根慧覺之人不傳。否則便等於對牛彈琴,望石沐道。”
氣氛寂靜得可怕。
雷東來搖頭一笑,“大師莫不是認為我們都非具備慧根之人?不過我知若是大道通天,就是山石聞道亦可得道。走獸聞道也可沐光飛升。就算我等資質駑鈍,大師若佛法jīng深,也可以令頑石點頭半藏大師不肯傳以佛法,莫不是不得這大造化法?佛法不jīng呢?”
半藏大師閉目垂眉,輕禮佛珠,“請齋主恕老衲無禮,並非在場諸位沒有慧根,而是大家若要聞法,只需找幾位鹿島名僧講小造化法就行了。這等小事,又何必讓老衲代勞呢。”
會客峰之上,此時頓時一片哄然。
有人冷冷一笑,“這禿驢當真是嫌命太長了,居然變著法罵咱們是殺業甚深,蠅營苟且之輩!”
“大曄名僧半藏,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你人既然在我們神道齋這裡,被桎梏一身修為,你又如何敢這般囂張?恐怕你那岌岌可危的大曄國,只怕也保不住你吧!”
半藏一席話畢,隨即閉目數珠,任由得此番神道齋之上人人惱怒,他也再不發一語
“即是這樣說來大師當真不為我布道講經?”雷東來yīn沉的盯著面前的半藏。
半藏兀自閉目閉口。
雷東來目光,突然凌厲許多,“就是我親自要求你,你也不肯?那麽我,便要你開口!”
隨即他伸出一根指頭,隔空戳向半藏。
半藏的雙目,突然睜開。
他面前的空間,似乎正隨著雷東來這一指,開始塌陷下去。
半藏數著念珠的手,陡然一滯!
這種情況僵持了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
空間的塌陷持續下去, 然後就那樣襲入半藏大師的口中。然後在他口中,釋放開來!
唔!地一聲。
鮮血從半藏的唇角唇邊,四溢而出。
“你不肯說話,那麽我,可以如你所願,再也說不了話,講不得法!”
雷東來手指收回,又閃電般彈出,隔空再指,空間再度凹陷
這一刻。有三個人,步行著上了山。沒有隨從坐騎,不似看客,不似賓客,甚至沒有任何可供出示的請帖。
這一刻。雷東來停下了指頭,望向了山道的那處。
某種隻屬於大修行者之間的jǐng兆感應,鳴鍾一般令雷東來識海劇震。
而之所以雷東來會識海劇震,會有大修行者到來的jǐng兆感應
是宋臻想要他有所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