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外婆,你不知道,我來的時候,聽人說,武候王府的下人逢人就抓住對方的手,滔滔不絕地講述武候王世子的風流逸事呢!”想起此事,杜芷萱就不由得心生慶幸,並對那些無意中再次幫助了自己一回的鬼鬼們心生感激。
若非這些鬼鬼幫忙,想必,此刻,她早已身敗名裂,更進一步影響到將軍府!
由此,也令杜芷萱越發地憎恨起武候王妃來,本不打算對武候王府出狠手的決定,也被她毫不猶豫地掐滅。
“竟有此事?!”安平郡主一臉的詫異,接著,就同情地搖了搖頭,“都說‘牆倒眾人推’,這都還沒什麽,那些下人就這般驚惶無措了。”
由此可知,那武候王妃治下無方哪!
不過,能令大半個王府下人背主的幕後黑手……
安平郡主微微垂眸,思索了許久,卻依然想不明白究竟是誰,能擁有這樣的通天之力。不過,眼見武候王府倒霉,數十年內都無法翻身,卻依然令她頗為歡喜。
“這就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哪!”杜芷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她倒要瞧瞧,此事一出,還有哪家一心攀附高枝的姑娘,願意上趕著嫁入武候王府!
“外婆,你嘗嘗這塊紅豆糕。”杜芷萱將糕點遞到安平郡主嘴旁,待到安平郡主輕咬了一口,品嘗了一會兒後,才用一種邀功的神情,道:“味道很棒吧?!”
“不錯。”知曉這盤紅豆糕是杜芷萱親自下廚做出來,然後巴巴地趕到將軍府,送與她品嘗的,安平郡主隻覺得一顆心都軟得化成了一灘水,忍不住輕摟著杜芷萱,道:“萱兒的廚藝,越發地精進了。”
“那是!”杜芷萱微抬下巴,一臉的驕傲和自豪,輕拍小胸脯,“往後,外婆,你每日裡的糕點,我包了!”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再配上安平郡主那爽郎的大笑聲,遠遠地傳揚開來,隻令掀開門簾,前來請安的錢詩雅不由得抬頭,看向正依在安平郡主懷裡恣意撒嬌賣乖的杜芷萱,然後,就仿若被眼前這幕祖孫親厚的情景給刺痛了眼睛似的,猛地低下頭來。
唯有那籠在闊袖裡,緊緊地拽在一起的手心,和眼底偶爾浮現的嫉恨和陰毒,將她的心思出賣。
“祖母。”
“你來了。
”安平郡主微微頜首,示意錢詩雅起身後,才漫不經心地問道:“秦嬤嬤都告訴你了吧?”
“是。”錢詩雅抿了抿唇,她之所以前來榮壽院,為的,只是竭盡所能地說服安平郡主,接受武候王妃的賠禮道歉行為。待到時機成熟了,再向安平郡主傾吐自己的心意。從而,以武候王世子妃的尊榮,十裡紅妝地嫁入武候王府,達成自己重生後就定下的成為“人上人”的目標。
可,如今,安平郡主這般冷淡的姿態,和依在安平郡主懷裡,正用一種同情和憐憫的目光瞅著她的杜芷萱,都令錢詩雅心裡惴惴不安,有一種自己的計劃即將再次遭受破滅的不祥預感。
安平郡主淡淡地問道:“那麽,你是怎麽想的?”
“這……”錢詩雅遲疑片刻,目光就投射到杜芷萱身上,雖未直言,卻給人予一種杜芷萱理當立刻起身回避的姿態。
杜芷萱恨不能翻一個白眼,表明對錢詩雅這種故弄玄虛,一條道走到黑行事準則的鄙夷和不屑:“表姐,說來,我也算是不幸摻和到裡面的當事人,於情於理,我都想聽聽表姐的處理方法。”
頓了頓,杜芷萱又補充道:“再不濟,在表姐做出某些錯誤的決定時,我還能盡到表妹的義務,出聲提醒一二。”
“畢竟,‘三人行,必有吾師’哪!”杜芷萱笑了笑,舔著一張臉,諂媚地看向安平郡主:“外婆,你說,是這個理吧?”
“不錯。”安平郡主斜睨了杜芷萱一眼,隱諱地警告杜芷萱不要再動什麽“壞心思”了,以免事情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局面。
杜芷萱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就繼續依在安平郡主懷裡,然後,眼含期盼地看著被這一幕而震驚住的錢詩雅,道:“表姐,你說吧,我當洗耳恭聽。”
真真是可恨!
錢詩雅緊緊地咬著唇,微垂的眼底一片晦沉,心裡那最初曾浮現的念想,猶如水泡泡一般,輕輕一戳,就盡皆破滅,再也不複存在。
“祖母,世人皆言‘冤家宜解不宜結’,即便我們將軍府不需畏懼武候王府的權勢,但,說到底,武候王雖是異姓王,卻也是開國皇帝賜封的爵位,在勳貴圈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若,因這樣一樁小事而令兩家結仇,那麽,往後,只怕於祖父和大舅,三舅,父親和幾位表哥表弟的前途不利。”
“即便武候王妃真因一時糊塗,而做出了於人於己不利的某個決定,但,聖人也言‘知錯能改, 善莫大焉’,我以為,為了這樣一樁小事,確實不宜得罪武候王府這樣的老牌子勳貴之家。”
“表姐,此言差矣!”敏銳察覺到安平郡主滿腹憤懣的杜芷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那原本“靜靜看錢詩雅裝逼”的打算給掐滅,一臉不悅地瞪視著正準備繼續引出其它話題的錢詩雅,道:“說實話,若非到忍無可忍的地步,誰願意平白無故地多豎一個敵人?”
“更何況,說到底,這所謂的‘敵人’,還純粹是對方吃飽了撐的沒事乾,特意跑來找將軍府茬子才結下的!若不狠狠地回擊對方一番,落於世人眼裡,還不得以為將軍府是一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如此一來,外公,大舅,二舅,三舅和表哥表弟們往後又該如何自處?”
“武候王府已非第一次犯錯了,前幾次,大家都能看在彼此同在盛京,同為勳貴之家所情份上原諒一二,但,這兩次三次地得理不饒人,還屢屢故意縱人挑釁的行為,卻可一點也稱不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哪!”
說到這兒時,杜芷萱還特意頓了頓,用一種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錢詩雅:“表姐,你向來聰慧機敏,又豈能不懂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