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換了一身白底藍花的優雅長裙,腳下踩著一雙紅色的人字拖。 頭上頂著一個大遮陽帽,手上拎著一副蛤蟆鏡。
得體倒是得體,可蘇雪這身打扮哪裡是要進山捉蟲,這明明是要去三亞、夏威夷去曬太陽。
“怎麽了?我穿的很奇怪嗎?”蘇雪眼看林辰東奇怪的眼神,將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對放。
“你這身應該去夏威夷。”
畢竟剛剛認識沒多長時間,林辰東也不好說什麽,轉身準備去準備捉蟲用的工具。
“林辰東,我餓了,你家有吃的嗎?”蘇雪很大方的走進了林辰東的小屋,扶著肚子做出了一臉痛苦的表情。
“餓了?”
林辰東轉身,用那好奇的目光看著蘇雪,剛剛三個多小時之前,她才吃了三大碗涼皮,還打包了一份,怎麽這麽一會兒又餓了?
“林辰東,你幹嘛這麽看著我?”蘇雪眨眨一對大眼睛。
“沒什麽,其實我想說,我也餓了,不過我這裡隻有面條,你吃嗎?”
林辰東這話其實是反著說的,希望這大小姐能知趣點,別總是擺出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
“吃。”
誰知人家蘇雪壓根沒多想,回答的那叫一個乾脆利索。
“你還真是好胃口。”
林辰東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上山需要體力,林辰東還真得弄些吃的,所以也就將錯就錯的從床地下拉出一個蓋著砧板的綠色塑料盆。
掀開砧板,林辰東從裡面取出電磁爐,接好電源後燒水的同時,林辰東從舊冰箱裡取出兩根黃瓜。
噠噠噠……
一段黃瓜很快切成薄片,隨後又被切成細絲,整個過程又快又穩。
蘇雪蹲在地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林辰東切菜碼,臉上充滿了敬佩之色。
切完一根黃瓜,林辰東聽到電磁爐上鋁鍋的沸水生,連忙掀起鍋蓋,隨後從冰箱取出了昨天親手做的手擀麵。
拿了兩份的面條,還沒來得及放入鋁鍋,林辰東還沒轉身便聽到了身後刀劈斧剁的生意。
哐哐哐……
林辰東連忙轉身,只看了一眼,差點魂飛魄散。
只見蘇雪兩個手拿著菜刀,朝著砧板上的黃瓜一刀刀的剁下去。活脫脫一副久久鴨剁鴨脖的手法。
“喂……停停停。”
連忙攔下蘇雪,林辰東真怕她這個剁法會砍到她的腿上。
蘇雪眼睛眨眨看著林辰東,不緊不慢道:“林辰東,我總不能白吃吧,我想幫你忙。”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那我幫你刷碗吧。”
“好,隻要你不拿刀就行。”
林辰東說完,心裡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下了,隻是他把面下入鍋中,剛剛拿起菜刀想要收拾殘局的時候,卻聽身後傳來一身清脆的響聲。
“啪嚓”
“對不起,我把碗摔了一個。”
“沒事沒事,那碗我早想摔了。”林辰東心裡那個疼啊,可也不至於為個碗而指責蘇雪。
“哢嚓”
“林辰東,又碎了一個。”
“歲歲平安吧,其實那些碗我早就不想要了,我還是比較喜歡金屬碗筷。”
林辰東心裡在流血,他發誓以後再也不用瓷碗了,不過這麽下去,自己唯一的四隻碗恐怕都要被打碎,扭頭看了一眼蘇雪,道:“蘇雪,不如你幫我掃掃地吧?”
“好吧。”
蘇雪放下碗,
轉身開始尋找什麽。 林辰東趁著這個功夫,煮好了面條,盛入碗裡,又從冰箱取出一碗炸醬放在了提前放好的一張小餐桌上。
一切準備妥當,林辰東抬眼一看,蘇雪還在滿屋子找掃把。
“林辰東,你家有沒有吸塵器?”
“天哪!難道你覺得我這裡有必要用吸塵器嗎?”林辰東指著洋灰地道。
“吃飯啦。”
面對林辰東比較隱晦的指責,人家蘇雪壓根沒有理會,直接坐在了小飯桌前,端起一碗面條就吃。
“哇,林辰東,你做的炸醬面好香啊?”
“那就多……”林辰東本想說多吃點,可想起之前她就吃了三大碗涼皮,立刻把嘴邊的話全部收了回去。
三碗涼皮,要是再來兩碗炸醬面,蘇雪要是撐死在自己家裡,那可不得了。
“林辰東,你的手藝真好。”蘇雪邊吃邊誇獎林辰東,說起話來永遠都是不快不慢的口吻,吃起飯來卻是狼吞虎咽。
林辰東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懶得說話。
沒錢買就學著做。這似乎已經成了林辰東的生活規律,做菜也不是讓你做套編鍾,隻要肯學其實都能學會。
“林辰東,你怎麽不吃?”
蘇雪吃完自己碗裡的炸醬面,舌頭刮掉嘴角的面醬,一雙大眼睛邊直直的盯上了林辰東跟前的那一碗。
林辰東有些掙扎,他真怕蘇雪會給撐死。
可看到她那眼神,最終林辰東還是將自己跟前的那碗炸醬面推到了蘇雪的面前。
“我不餓,你吃吧。”
“謝謝。”
夾了足足三筷子的黃瓜絲,蘇雪大口吃了起來,完全沒有一絲淑女氣質,可在林辰東眼裡卻足夠的真實、可愛。
“林辰東,我幫你刷碗吧。”
“不要。”林辰東想都沒想,“留著我自己來就行,我們還是趕快進山吧。”
林辰東說什麽也不要蘇雪在刷碗了,收拾好捉蟲用的扣網,這種扣網不同於捉蝴蝶和抄魚用的那種長柄。
相反,手柄很短,鐵圈和手把成九十度角。
捉蟲的時候,抓著豎柄向下去扣住鳴蟲。
當然,林辰東還準備了很多的鳴蟲筒子,這種筒子跟蟈蟈葫蘆很相似,筒內也有“簧”不過這種簧隻是金屬網子而已,蓋子上有七個透氣孔,隻是材質是普通的透明塑料。
有些高檔鳴蟲筒子是有機物材質,不過林辰東這些都是從網上批量進來的,一塊錢一個,目的隻是為了裝捉來的野生鳴蟲,賣蟲的時候直接連筒子也賣掉。
當然手套、和幾瓶礦泉水也是必可不少的裝備,同時,林辰東還從冰箱取出一個大西瓜。
蘇雪看到林辰東拿出個西瓜,頓時捂著肚子擺擺手:“林辰東,我吃的差不多了,實在是吃不進西瓜了。
“這是捉蟲用的。”
“用西瓜捉蟲?”
“去了就知道了。”
林辰東現在隻想帶著蘇雪趕快離開自己的家,多留她在這裡一天,自己的家當就會有消失的危險。
將西瓜放進背包,林辰東和蘇雪走出了地下室。
剛剛走出門樓,林辰東就被面前那款紅色、兩門敞篷牧馬人越野吸引了。
真的很漂亮。
“林辰東,上車。”
一眨眼的功夫,蘇雪已經坐在了牧馬人的駕駛位上,並且帶上了手裡拎著的那副墨鏡,掏出鑰匙發動起了車。
此時,蘇雪表現出了一種靚麗優雅的氣質。
而讓林辰東沒想到的是,這輛敞篷牧馬人是蘇雪的。
也沒多想,林辰東將背包放在後座,自己做在了副駕駛上。
林辰東一路上也沒有說話,而是自顧自的看著西山的紅霞,這條路他經常去,可以前都是騎自行車,就是為了剩下來回那十快錢的路費,還是第一次這麽悠閑。
在林辰東的引導下,牧馬人使出了市區,踏著晚霞駛入了昌平地界,五彩雲霞下林辰東和蘇雪已經看到了安子溝那半高山坡。
駛入小路後,路面已經不再平穩。
還真別說,這牧馬人就是好,這種滿是石子的山路換了別的車恐怕已經半途而廢。
也難怪牧馬人那句廣告:“前方有沒有路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現在開來還真是不是吹牛的。
當然,這也要仰仗蘇雪的駕駛技術,很難想象一個女孩能夠把車開的這麽好。
踩著夕陽的余暉,蘇雪按照林辰東的話車停在了半山腰的一塊空地上,也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蘇雪下了車,站在草叢中,望著滿山的樹林伸了一個懶腰,隨後從車後座上取下了一個軍祿色的登山包。
林辰東以為蘇雪背上這個還像個捉蟲的主,可沒想到人家拉開拉鎖從裡面取出了一大袋子的可比克薯片,弄了半天這裡面全都是零食。
直到此時,林辰東才終於明白了吃貨這個詞。
不過本來林辰東也沒指望蘇雪這次能幫上什麽,反正幫蘇雪抓了她要的油壺魯就是了,以後他們也不會在有什麽交集。
背上自己普通的軍綠色背包,林辰東踏著矮草朝著前面走去,山坡不陡,樹木也不算多,不過各種草類卻是不少。
蘇雪邊吃著薯片邊跟著林辰東,是不是被花花草草和各種蝴蝶吸引。
走了沒多長時間,林辰東停在了一快比較平坦的空地上,那快地方沒有長草,隻有些石頭瓦塊。
林辰東放下背包,從裡面取出了哪個大西瓜,取出提前準備的水果刀,將西瓜一分為二後,將其中一半切成了五份,隨手拿起一般就吃。
“渴了嗎?”
等蘇雪趕到跟前後,林辰東從懷裡去取出一個鐵杓插入一整半西瓜瓤內,抬手遞給了蘇雪。
“謝謝。”
蘇雪一路上吃了兩大袋子薯片,此時早已口乾舌燥,一手拖著半個西瓜,另一隻手用杓子開始挖著吃了起來。
“對了林辰東,你不是說這喜歡是用來捉蟲的嗎?”
“吃了瓜瓤,把完整的瓜皮留下就行。”終於發現了一個吃貨的價值,而林辰東吃完最後口西瓜後,順手就把手裡的瓜皮扔了,看來他這需要蘇雪手中完整的半個瓜皮。
“到底怎麽捉啊,我越來越好奇了。”蘇雪邊吃便問。
“這個方法是用來抓金鍾兒的。”
“金鍾兒?”
“沒錯,金鍾兒。”說完,林辰東從背包內取出一隻透明的鳴蟲筒子,裡面有隻黑色的小蟲。
古人劉侗曰:“有蟲黑色,銳前而豐厚,須尾皆歧,以躍飛,以翼鳴,其聲蹬,秋蟲也。暗即鳴,鳴竟刻,明即止,瓶以玻璃,飼以青蒿,壯其聲名之,曰金鍾兒。”
通過這段話,我們可以知道,劉侗當時的明代用玻璃瓶子養金鍾,同時用青蒿草喂養。
不過劉侗肯定不知道, 後來清朝開始流行蓄蟲葫蘆。
同時,劉侗肯定也不知道,金鍾並不是因為天黑才振翅而鳴,而是因為溫度的變化,同時其它鳴蟲也是如此。
蘇雪指著塑料筒子裡的鳴蟲問:“這個就是金鍾兒嗎?”
林辰東點點頭,從背包中取出一個用舊紗網做的煙盒大小一隻袋子,小心翼翼的將塑料盒中的金鍾倒入了紗網中。
將網子系牢後,林辰東看著蘇雪,似乎是在等待她手中的西瓜皮。
蘇雪吃完最後一口西瓜,將瓜皮遞給了林辰東,一臉好奇的問道:“到底怎麽捉?”
林辰東接過果皮,見扣著金鍾兒的紗網帶放在地上,隨後用西瓜扣上去,一切準備妥當後,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露出一臉萬事俱備的笑容。
“六大鳴蟲中,蟈蟈、扎嘴為緣枝類、蛐蛐、油壺魯、梆兒頭、金鍾為穴居類,而金鍾是唯一一種群居類的蟲……”
林辰東開始解釋起捕捉金鍾的方法,此法來自一本書,大概是說金鍾不易捕捉,唯有根據其群居習性,用西瓜皮扣住其同類,引誘其入西瓜皮內,典型的請君入甕。
“原來是這樣,那一會兒我們能捉到多少?”蘇雪很好奇的問道。
“可能一無所獲,可能滿載而歸。”
林辰東說完,扭臉對蘇雪道:“好了,接下來我們去找你的油壺魯,那種蟲就不能用這種方法了,隻能靠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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