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死法請隨意
近幾年的窮山村早已不是以前人們知道的那樣了,種茶的、圈養打獵來的活物的,種山貨乾果的、種草藥的等等慢慢的發展起來了,只要人勤快肯乾,窮人終是會翻身當富人的,相信用不了幾年,鎮北山村那邊一定會變個模樣。
顏小七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生在窮山村而感到自卑,反而笑眯眯的,說話也輕輕的,不像是在爭論,更像似在聊天:“再說,婆婆喂!您好那麽嫌棄我,還眼巴巴地娶回來,這不是那啥嗎,嗯?”
反觀凌郭氏被氣得肥肥的身子直顫抖,胸脯上下浮動,喘著粗氣,雙眼發紅冒火的指著自家兒媳婦:“你!好你個賤人!賤人!信不認我叫老大休了你!”
說到罵人,凌郭氏還真不行,反應太慢,肚裡子又沒多少貨,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剛開始是很難以接受的,次數多了久了,就當風吹過就散了,毫無意義。
比起村裡那些罵人行家,真是差到天邊去了,顏小七可是聽過村裡那幾個婦人罵人行家的大作,一天都不重複的,罵得那是陰陽頓挫,高低起伏,有時候還特別押韻,聽著有趣。
“婆婆啊,您老又是張口閉口賤人、賤人的,您可知道,在權貴眼裡,天下平民皆為賤民,所以您老也跑不了”
“你!”
“在這權貴至上的天空下,我是不會隨便說人家是賤人的,因為呢,這白白地降低了自己的修養和格調,會成為真正的賤人的。”
“顏……”
“反正我是不會輕易踐踏別人的尊嚴的,更不會隨意輕賤辱罵別人的,否則這再有福氣的人啊,也會被自己那張嘴把福氣給罵沒的。到時候報應不爽就不好了呢!所以我從不說人家是賤人,哪怕那人是正真的賤人,不管是品行賤、思想賤、還眼光賤、行為等等賤!”
“……”這輕聲細語的話像刀子割肉似的,不知道多少回了,面對這個長子媳婦,她每每都難應以對,凌郭氏氣得直抖。
“至於您讓你兒子休了我,請問七出之條,我犯了哪一條?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還真不怕,大不了我們把事情在族人鄉鄰面前攤開來說,讓大家評評理!”
“如果是合離書的話,我保證書到手,馬上跑走,不多呆一眨眼的功夫!”顏小七本就喜歡一個人生活來著,合不合離,對她來說無所謂,反正她能養活自己,一個人行醫竄鄉,四處遊歷也不錯,沒必要呆在這四方天地裡聽著汙垢的辱罵。
凌郭氏頓時傻眼,她看出來了,這個顏氏還沒有被凌家給養熟,說合離時,並不像是作假,真是氣死她了,哪裡有這樣的婦人!“你!你!你!哎喲喂,老娘不活了,天呢!地啊!我怎麽就遇上這麽個兒媳婦啊,啊,啊!讓我死吧!”
顏小七左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撒潑打滾的凌郭氏,這就是潑婦呀!以前渾沌度日,沒有心思注意這些,現在看著滿有意思的,於是慢慢坐下翹著二郎腿,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欄杆上打著節拍,很是悠閑自在。
凌郭氏以為家裡的男人都下地不在家,所以沒有半點顧忌,大肆撒潑,坐在後院的地上揮手蹬腿,罵了許久,各種髒話來回吵了幾回。
結果呢,人家顏小七根本不理會,隨你怎麽罵,她做她的。
“這顏家怎麽教女兒的啊,這麽不孝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顏家怎麽教女兒的,是您這樣的人體會不了的,
至於您一定要認為我不孝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學不來像您這樣撒潑打滾醜態盡顯,學不來自己當家時還向兒媳婦索要飯錢,學不來算計兒媳婦的見而禮和嫁妝,也學不來一天沒事找事,攪得大家都不得安寧,更學不來苛扣家人吃食,整得兒媳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最學不來的就是家裡有點好了就得意忘形,乖張橫行,敗了家族名聲!” “這莊莊件件媳婦我都是學不來的,所以對不起啊,您還繼續說我不孝吧!最好出去說道說道,讓大夥都知道什麽叫做您說的‘不孝’!,敬愛的婆婆大人,您看成不?”
“你!你!”凌郭氏聽得滿臉漲紅:“哎呦喂,老娘不活了,老娘不活了!”
“哦?您想怎麽個死法,抹脖子有刀麽?上吊有繩子麽?喝藥有藥麽?只要您吩咐一聲,我們當晚輩的不得不為您準備呀!不然您又會說我不聽您話,不孝呢!如果要跳河的話,出門左右拐彎都行,您隨意挑選,不管哪樣,只要你是真心的都能如願,但是你在這裡喊破喉嚨不行動是成不了的!這樣也傷身呀!婆婆喂!”顏小七玩著自己的手指,一臉冷漠的建議,就像是死一條魚一隻雞那麽簡單。
“不過,這人納,做了惡事的到了陰間是要受審判的,靈魂是要受到懲罰的,就拿這隨意罵人,辱人名聲來說吧,這是犯了口舌之罪, 得受扒舌之刑,就是把您的舌頭給活生生扒下來,然後當著你面放油鍋裡煎,直到煎化了什麽都沒有了,神使又讓你長出舌頭來,然後再扒再煎、再煎再扒……”
“周而複始,直到您沒有了想再做人的意念之後,將您打入畜生道,而還是那種逢年必殺的低等畜生,最終還是得挨刀呀,哪怕那時只有頭髮絲那麽點靈智,也能感覺到死期到了,刀前直叫喚呀!”
“……”凌郭氏被嚇到了,之前是哭得渾身顫抖,現在是給嚇得身子真抖。
這裡的人本就信鬼神之論,凌郭氏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好…好你…你個顏氏,你想我死,我還就不死了!”
顏小七見凌郭氏快速的爬起來,跑得飛快,好笑的搖了搖頭,雙眼朝著凌郭氏的背影大聲喊道:“婆婆說啥話呢!兒媳真心的希望你能活百歲千歲呢!您老跑慢點,小心摔著,兒媳我可是會心疼的!”
“嘭!”凌郭氏聽到兒媳婦那話,更快了,進屋時被門檻絆了腳,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好在不嚴重,爬起來關上門,拖鞋上床,打算睡一覺來平息心中的害怕,活脫脫的又膽小又愛惹事的主。
這世上最威脅不了人的,就是動不動拿自個的命來做筏子,顏小七覺得這樣的人是最蠢的,一個人要是死了,什麽都沒有了,一切都不存在了,給他人帶來的傷害和困難有幾個呢,除非是最要緊的人。
這婆媳天生就是敵對的,你還拿死來脅迫人,要是歹毒的,巴不得你早死呢,這媳婦熬成婆,是俗話,含著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