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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大文豪》第92章 河間才子
幾年前的一次鄉試,那時候袁枚還在翰林院任職,被任命為河間府的主考官。恰好河間府是同在翰林院的紀曉嵐的老家,臨行之前,袁枚對紀曉嵐說:“素仰先生老家文風高尚,此行可以領略一番啦!”

紀曉嵐本性幽默好樂,言語不拘,聽袁枚這樣的大才子如此高看自己的家鄉故裡,更有點飄飄然,隨口回道:“那是!敝地三尺小兒都能著文章。先生去了便知!”。

以袁枚對紀曉嵐性格的了解,袁枚笑而不語,他知道紀曉嵐有點吹牛的味道。袁枚到了河間,例行公事,破題開考閱文批卷,一切按部就班。試子們的文章的確也不錯,但末了還是沒能發現特有才氣的苗子。這不正常嘛,多少年能出一個紀曉嵐啊?想起臨行前紀曉嵐那副得意勁兒,袁枚還是不忘戲弄他一下,想給紀曉嵐點難堪。

回到京城,倆人見了面,紀曉嵐問袁枚此次河間主考感受如何?袁枚微笑著對紀曉嵐說:“好,甚好!”紀曉嵐聞聽此言,心裡這個美啊!借著心裡這份美勁兒,紀曉嵐來了興致:“我說的不錯吧?說說,說說。為弟也好久沒回河間了,怎麽個好法?”。

“河間數日,官方日日酒肉款待,民間試子回回迎來送往,熱情備至,愚兄感激之余,尤感貴地民風之純樸。”說完,袁枚微笑著用眼睛盯著紀曉嵐。

“那是,敝地地處京畿,鄉民多有好客之傳統。”紀曉嵐挺得意。

“臨回京那天,試子們不約而同,前來送行,依依不舍。感激之余,我想送他們點什麽略表心意,可是又沒什麽好送的。正好望見貴地河間城裡不是有座雙塔嗎?”

“是啊,這雙塔還有講兒呢!”看到袁大才子被家鄉人的熱情所感動,紀曉嵐更得意了。

“於是,我對前來送行的試子們說:‘承蒙諸位厚愛,不勝感激,無以相贈。我以雙塔為題作一上聯,你們對個下聯,權作紀念吧?”。

“學兄的上聯是?”紀曉嵐很想家鄉試子能和這位大才子對出妙對甚至絕對兒,那該多展揚啊!

“愚兄出的是‘雙塔隱隱七級四面八角’”。

“妙啊!好聯兒學兄不愧手筆大家,可謂字字珠磯啊!”紀曉嵐作為擺弄文字的大家,心裡暗暗高興,心想,上聯出的若是平淡無奇,下聯也就沒有發揮的空間和余地了,怎顯示出咱河間人的文采呢?“那,他們對的下聯是?”紀曉嵐急於知道下聯到底是什麽。

可是半天也不見袁枚開口,袁枚慢悠悠地用茶杯蓋撥弄著茶水上面漂浮的茶葉,左一口右一口地品著茶,就是不做聲。這下可急壞了紀曉嵐:“學兄快快道來,為弟等著欣賞妙對兒呢!”再看袁枚,只顧一口一口地呷茶,還是悶在那裡,好像把紀曉嵐忘了一般。

過了許久,袁枚才故作遺憾地開了口:“你紀大人絕頂聰明,還不明白?我半天沒吱聲,其實就是告訴你,他們對的下聯了!”

嗯?紀曉嵐雖然聰明過人,可是聽袁枚這麽一說還是免不了一頭霧水,心裡有點沒底了。紀曉嵐問袁枚道:“他們後來都對了些什麽下聯啊?能否略示一二?”

袁枚假裝糊塗地說:“根本就沒人搭茬!一個字都沒人對啊。我都走好遠了,他們還在那裡,只知道向我揮手。”說完,袁枚不動聲色地死死盯著紀曉嵐。

原來,送行的試子們十分仰慕袁枚的才學和名氣,機會又是如此難得,眼看就要和這樣的文壇大家分別,對好多人而言可能這輩子都難再見了,大家都沉浸在分別的依依不舍的氛圍中,

誰還有心對對子啊?再說了,對袁枚這樣大手的對聯,是那麽好對的嗎?對不好,丟人現眼不說,也破壞了送別的氣氛。所以,眾人在袁枚車已走出好遠了,還站在原地向袁枚揮手送別。聽到這,紀曉嵐哈哈大笑,調侃袁枚道:“虧您還一考官大人,人家都對出來了你還全然不知呢!我說呢,我老家的人怎能對不上來呢?!”說完,紀曉嵐還假模假式地揩眼淚。

聽到這話,袁枚心裡有點劃魂兒,說道:“噢,果真這樣,賢弟說說看!”盡管如此,袁枚還是懷疑紀曉嵐就這個下聯能弄出個所以然來。他又慢慢端起茶杯,眼睛盯著紀曉嵐等著他的下文。

“我的袁大人,您的上聯是什麽來著?”紀曉嵐明知故問。

“雙塔隱隱七級四面八角。”袁枚答。

“你看,你都走好遠了,他們還在那裡向您揮手是吧?這就是他們為您對的下聯!”。

袁枚一驚,他隱約知道這次是沒法讓他尷尬了,但還是心有不甘:“對出來了?愚兄為何不知?!”。

紀曉嵐示意袁枚靠過來,趴在他的耳朵上一字一句地說:“他們向您揮手,可謂‘孤掌搖搖五指三長二短’,這不正對您的‘雙塔隱隱七級四面八角’麼?!”。

“紀先生到底大家,文字功底極高,是謂駕輕就熟、出口成章啊,愚兄欽佩之至!”雖這麽說,不過,袁枚還是不死心,隨口又挑起話題:“紀先生家族在河間府聲譽甚佳,可謂大家族了,一定人多才廣了?”

紀曉嵐經過上一回合從得意差點陷入尷尬,這回留了心眼兒,不動聲色地回道:“是啊,紀家家風上乘人多才廣不敢當。不過,數代傳承,少說也有幾百戶、人丁幾千口,人丁興旺倒是事實。”

“那這麽多人,其中有沒有當王八的呢?”袁枚慢吞吞、笑嘻嘻,不軟不硬、含而不露地問道。袁枚和紀曉嵐私交不錯,性格又都有點放浪不羈,好開玩笑。

紀曉嵐心裡雖略有不快,知道袁枚想借玩笑話戲弄自己,可是畢竟是文人,不能表露出來,有失風度,更不能翻臉,有辱斯文。

“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或許有吧。”紀曉嵐含含糊糊地回答。

袁枚見這次把紀曉嵐噎住了,心裡暗自有些得意,小茶水兒潤的吱溜吱溜響。

紀曉嵐略一思忖,開口問袁枚:“學兄府上想必也一定是人丁興旺吧?”

一聽這話,袁枚了解紀曉嵐的性格,知道他要反唇相譏,立刻謹慎起來,小心地答道:“是呀,鄙族也是人口眾多啊!”

紀曉嵐狡黠地問袁枚:“那貴府有沒有不作王八的人呀?”

這下袁枚怎回答都不是啊!沒有?那就都做王八了。有?那就還有一些做王八的。於是,袁枚隻好認輸:“你紀先生這張嘴啊,總是這麽不饒人!愚兄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蒲松齡共有四子一女,四子分別是長子蒲箬,貢生,次子蒲篪,沒有功名,三子蒲笏,廩生,四子蒲筠,庠生。此外,還有其長孫,即蒲箬長子蒲立德,庠生。

蒲松齡對其兒孫懷有異乎尋常的感情,一方面是為自己不能親自教育他們而內疚,另一方面是為他們不能順利科舉及第而煩惱。於是乎,蒲松齡在他的兒孫開始讀書製藝後,便不間斷地進行苦口婆心式的教導和批評,教育自己的兒孫如何鑽研製藝、搏取功名。

蒲松齡外出遊學坐館後,長子蒲箬自小就挑起了管理家務、教育諸弟的重擔。還說他母親得病後,蒲箬親自跑到山中采藥,夜晚遇到群狼圍攻,萬分危急之中,幸好有一隊馱隊衝散了狼群,才得以逃生。蒲箬二十七歲考中秀才後不久就成為稟生。蒲箬成為貢生,當時的知縣親自為其掛匾,匾額的題字是經明行修,準確地評價了蒲箬一生的德行。

蒲松齡結婚後歲歲遊學,常年在外,特別去淄川西部西鋪村畢際有家坐館後,一年僅回家五次,每次不足十天,對於兒子的教育無暇顧及,為此蒲松齡十分自責,說兒子並非不堪造就,擔心兒子們因為放任懶惰而辜負大好年華,一事無成。雖然兒子們有條件讀書,卻不能當面督促他們,隻好任其懶惰,荒廢學業。幸而蒲松齡聊以的是,長子蒲箬在自己的親自教育下,長大成人後,學問很好,可以教育諸位弟弟和他的兒子,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蒲松齡的缺憾。蒲松齡的兒孫們於是在這種長教幼、互切磋的環境中讀書製藝,年年參加秀才考試,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蒲箬二十七歲時,考中了秀才,時在泉城的蒲松齡為此十分高興,寫了一首詩表達自己的喜悅心情。詩曰:“再到稷門菊盡霜,風催荷梗凍銀塘。短檠照影人聞漏,曉被偎寒客戀床。少飲幸無多酒債,大男喜已得臣狂。英雄賺老真長策,又是浮生半月忙。”詩的後兩聯意思是,聽到蒲箬進學的消息後,蒲松齡飲酒祝賀,就是欠下酒錢也不當回事。現在蒲箬中秀才,也會像自己一樣醉心科舉,執著追求功名。自從實行開科取士的制度以來,天下英雄為求取功名,大多終老於科舉道路上。蒲箬考中秀才,親朋好友都會來賀喜,自己恐怕會應酬一段時間。蒲松齡因為兒子考中秀才高興,不自覺地流露出了自我滿足感。蒲松齡還寫有七絕,詩曰:“垂老逢場意氣生,喜看年少佔時名。一門康了無生色,幸爾剛沾化雨榮。”詩一二句感歎年輕才俊早登科第,詩三四句是說家裡籠罩著落榜的陰雲,幸而此時蒲箬考中秀才,使得家庭喜氣洋洋。蒲松齡在科舉蹉跎的垂暮之年,聽到兒子考中秀才時可謂是喜不自禁。

次子蒲篪雖然幼習舉子業,但終生未能進學,頗讓蒲松齡傷腦筋。蒲松齡寫給他的詩,主要是訓斥他無上進心、學習不努力。當蒲篪的兩個弟弟已於上年進學,他卻再次落榜,蒲松齡寫詩對他訓勉,詩曰:“黃河有清時,竊疑昔人誑。衡文矢清公,此聞寧非創?今真見其人,心眼為開曠。單寒盡鼓舞,志灰氣複壯。爾輩久偃蹇,年年被黜放。不羞濫竽逃,學造錢神謗。今番仍落拓,將何塞誚讓?猶幸有來年,憤發堅所向。千載失一時,此生勿複望!”這首詩訓斥蒲篪、蒲立德叔侄二人。當蒲松齡已經撤帳歸家,蒲篪還沒有進學,蒲松齡又寫了詩,再次訓誡蒲篪。詩雲:“吾家無師傅,庭訓在朝暮。皆能掇青芹,兼邀司衡顧。實望繼世業,驤首登雲路。篪也雖能文,風簷失故步;立德肯研讀,頗解此中趣。時際公道張,放斥仍如故。千載失一時,過此恐難遇。亡羊當補牢,已誤莫再誤。”詩中說,蒲家請不起塾師,只能接受父親的教誨。兒子們能夠進學,還要依靠考官照顧。蒲篪雖然也能作八股文,卻在考場上屢屢失手。蒲立德肯鑽研,能夠了解八股文的寫作技巧。

當蒲篪已年近半百,感到科舉之路與己無緣,不願繼續受舉業的折磨,執意不再參加秀才考試,這讓蒲松齡很傷心,寫了一首詩。詩曰:“不才無遠志,匪伊朝夕間。雖操書卷業,實苦佔畢難。托事筆研耕, 悠忽歲月遷。學問了不進,年年被放還。我歸課舊業,成誦無完篇。逐逐惟蠅頭,意不在簡編。一年一赴試,徒以利傍觀。今忽吐微情,棄卷擬執鞭。廢讀從此始,使我心刺酸。自幼頗頑鈍,早知有今年。廢學從兒懶,杜老昔雲然。不肖志已萌,已矣複何言!”詩中說,蒲篪自幼頑鈍,讀書又不刻苦,文不完篇,年年落榜,其廢學之心思,蒲松齡早已覺察。過去對他訓誡,尚有弟侄為伴,自從兩弟一侄進學後,督責的對象只有他自己,感到羞愧難當,無顏見人,明確表示放棄科舉考試,去做些低賤的工作。這雖在蒲松齡的意料之中,但他仍然非常悲傷,明確表示很難接受這個現實,可他又無力改變這個現實,隻好無可奈何地說“不肖志已萌,已矣複何言”。

蒲松齡對三子蒲笏比較鍾愛,期望值也最高,因此為其寫了多首詩,對他頗多教誨。四子蒲筠和蒲笏同時進學,喜歡作詩。

蒲立德是蒲松齡的長孫、蒲箬的長子,自幼聰明好學,頗得蒲松齡的喜愛。蒲立德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中秀才,蒲松齡作詩表達了自己的喜悅心情。詩曰:“昔余采芹時,可曾冠童試。今汝應童科,亦能弁諸士。微名何足道,梯雲乃有自。天命雖難違,人事貴自勵。無似乃祖空白頭,一經終老良足羞。”當年蒲松齡考取秀才時名列榜首,現在蒲立德也名列榜首。秀才這個微名值不得稱道,只是科舉道路的第一步。科舉及第雖然命中注定,也要靠自己的刻苦努力。蒲松齡希望蒲立德不要像自己那樣以貢生終老,讓他人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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