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不能怪楊景斌吹牛,實在是因為溫朔這號騙子導師,本身在玄法修行的大方向上就是個半把刀,他的師承老韓頭,壓根兒沒對他細說過玄法修行的境界,當初留下的那本筆記中,也沒有把玄法修為細細地劃分。
他教給楊景斌的這些相關知識點,還是從荊白口中得知。
而溫朔先前,也不知道在玄門江湖上玄法修為的普遍境界能達到什麽水準,更不知道,秦落鳳和洪裳這二位江湖玄士的修為深淺,所以他很是認真地分析忖度過,以楊景斌強橫而又奇葩的氣場來估算的話,說得低了唬不住人,還有可能被人小瞧,說得太大了又容易露餡兒,所以委實對玄門江湖知之甚少的溫朔,按照自己的判斷,給出了一個煉神還虛中期境的修為。
現在看著秦落鳳和洪裳二人神色間的驚訝和欽佩、羨慕,溫朔暗道一聲不好:“他媽的,牛皮吹大發了……”
他搶在兩人前面,憨憨的,一臉仰慕地說道:“楊老師,您的修為都這麽高了,做老師確實挺委屈您的。而且,您什麽時候才肯教我,學習玄法修行啊?”
楊景斌愣住。
到底不是如溫朔這般演技登峰造極的人物,臨機迅速應變的能力也差。
及時幫楊景斌化解破綻的,是洪裳。
這個實在是不大會說話,脾氣也臭的家夥,滿臉鄙夷地斜睨了溫朔一眼,道:“你二十多了吧,再好的天賦也被耽擱了,誰會傻乎乎地收你這樣的人做徒弟?”
楊景斌尷尬苦笑。
馬有城隨口接了一句:“洪先生口直心快,卻不知老楊一向心軟啊。”
秦落鳳和洪裳了悟般點點頭。
是了,也難怪楊景斌會有這般反應,溫朔這家夥想要修行玄法,可楊景斌卻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他不適宜再修行玄法——玄門江湖千百年來總結出的經驗是,修行玄法打基礎,最好是自六歲開始培養灌輸玄法的基礎知識,八歲開始修行。最晚修行的年齡一般為十六歲,如果超過了十八歲,修行天賦再好,也沒有玄士願意收其為徒,因為十八歲已經成人,身心中的塵世雜念汙垢積累過多,對修行不利。
即便是天賦絕佳,十八歲開始修行,一般而言終生高不成低不就,修行上沒有大成就,還耽誤了俗世生活。
對於師父來講,也是浪費時間。
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溫朔,似乎天生就是一副好脾氣,並沒有因為洪裳的鄙夷神情和刺耳話語不滿,也沒有傷感失望,他憨憨地笑著撓了撓頭:“哦,原來是這樣啊,沒事沒事,你們不用安慰我……我能知道這些就很滿足了。”
“沒誰安慰你。”洪裳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你如果再這樣牛皮哄哄的,我就揍你。”溫朔憨憨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嗯?”秦落鳳一怔。
噗……
馬有城忍不住把剛喝進嘴裡的茶水都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一臉忍俊不禁。
洪裳怒道:“你說什麽?”
溫朔舉起右拳擰動著,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雖然不會玄法,可是我打架很厲害的,反正就你這樣一看就弱得像隻小雞仔似的人,我一個人能打四五個。”
“你看,我就說吧。”秦落鳳笑呵呵地打圓場,道:“老洪你嘴臭的毛病怎麽就改不了呢?溫朔這麽老實的孩子,都被你給惹毛了。”
洪裳一時間生氣不好,不生氣也不是,總不能真的和一直都憨憨厚厚,即便是剛才說出些逞凶鬥狠的話語,臉上仍舊掛著憨憨笑容的溫朔,繼續鬥氣吧?
於是洪裳尷尬地給自己找下台階,
攤開手點頭打量了著自己,道:“我很瘦弱嗎?”在座者盡皆笑了起來。
洪裳算不得魁梧,卻也是中等身材,而且明顯強壯,和瘦弱完全不搭邊。
“和他比,你確實很瘦弱。”秦落鳳打趣道。
溫朔就開心地挺了挺胸脯,好像很驕傲的樣子,然後還朝著洪裳揚了揚下巴,滿臉不屑和挑釁的神情,好像在說:“不服氣的話,咱們單挑啊。”
趁著溫朔一番話攪亂了氣氛,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之際,楊景斌終於回過味兒來,有意無意地向溫朔遞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繼而如溫朔吩咐的那般,端起了架子,神色間盡是風輕雲淡的高人范兒,輕抿了一口茶水,微笑著說道:“俗話說相逢一笑泯恩仇,又有老馬煮茶誠邀,上次的些許不快就此揭過,就不再多提,以免顯得生分了。上次二位提到了關於屍煞的問題,坦率地講,我絕對沒有任何藏私的想法,只是覺得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莫說我為人師表應有所為,便是秦先生、洪先生行走江湖,遇到了這類邪孽異物,遇到了被邪孽異物所傷的人,也會施以玄法救人,並出手誅殺邪孽。”
“楊大師有古來聖賢大家之風,令人欽佩。”秦落鳳深以為然地讚了一句。
“那是自然。”洪裳卻是毫不客氣地附和了一句,隨即又撇了撇嘴說道:“不過,你還不是把那屍煞陰煞之氣盡數收取了嘛,我說……”話說到這裡,被秦落鳳瞪了一眼,洪裳才訕訕地一笑,道:“好吧好吧,楊老師你肯定是公心大於私心了,先出於救人性命,誅殺妖邪為目的,順便再謀取私利。”
在座者盡皆一陣頭疼。
這個洪裳,真他媽不會說話——他能活這麽大確實不容易。
看到大家的神情,洪裳後知後覺,剛端起的茶杯喀嚓放下,抹了把嘴邊兒的水漬,直來直去地說道:“好了好了,我老洪就這張臭嘴,不會說話,啊!咱們也別扯那些彎彎繞,楊老師啊,甭管你是出於私心收取屍煞的陰煞之氣,還是為了大義幹了一票大活兒,反正,我和老秦來找你,就是想著學點兒經驗,也好出手的時候多一些把握,實話講,我們倆也發現了一隻屍煞,卻遲遲不肯動手,就是因為……”
“老洪。”秦落鳳沉聲打斷了洪裳的話,看得出來,他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洪裳怔了怔,訕訕地一笑,低頭喝茶。
馬有城不知道,在邪孽異物罕見的當今時代,屍煞對於玄士來講,有多麽高的價值,所以他並沒有在意秦落鳳插嘴打斷洪裳話語的嚴肅,還以為是如平時那般,不讓洪裳多說那些容易惹人不快的話語呢,所以馬有城很有些興奮好奇地說道:“還有活著的屍煞呢?哎喲,那我可得懇請二位,帶我去看看……”
秦落鳳微笑著擺擺手,道:“馬爺,屍煞是邪孽異物,可不能收藏啊,而且這東西對於尋常人來講,太危險了。”
馬有城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聽出了秦落鳳話裡委婉的拒絕之意,便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再強求。
“沒啥好看的,那麽惡心人。”溫朔不屑地說道,一邊還有些小得意地看了眼馬有城,好像在炫耀他見識過屍煞是什麽玩意兒,再看向楊景斌時,就露出了崇拜的神情,道:“楊老師真厲害,月色下施法把那凶殘的屍煞,打得不能動彈。”
說話間,溫朔心裡已然了悟,難怪秦落鳳和洪裳,會厚著臉皮二次進京找楊景斌,原來是為了求教經驗啊。
不過……
收取屍煞的陰煞之氣,很難麽?
老子當初壓根兒就沒考慮那麽多,直接就動手了!
於是向來虛榮的溫朔,難免竊喜希冀著,感情老韓頭傳授的玄法是真厲害,咱這明顯不如荊白,也應該不如洪裳、秦落鳳的修為,就能輕松解決屍煞,還把屍煞的陰煞之氣一點兒不浪費地盡數收取,別的玄士卻做不到,嘿。
楊景斌微微皺眉,斟酌一番後,依著溫朔提前教導過的那些話語, 微笑道:“本門玄法不便道於二位所知,不過,困縛屍煞,收取陰煞之氣的經過,和個人經驗,倒是可以講出來與二位探討交流一番。當時我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能收取自然以收取陰煞之氣為上策,如若不行便直接將其焚毀。”
“哦。”
秦落鳳和洪裳深以為然地點頭。
當今時代,邪孽異物難遇,屍煞這類異物更是難得一見,所以楊景斌在皖西遇到屍煞之前,也沒有什麽經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且,楊景斌敢於出手,並嘗試困縛屍煞,收取其陰煞之氣,那也是有深厚修為的自信所在。
如此,便積累了經驗。
而這份經驗,不正是秦落鳳和洪裳所想有的嗎?
接下來,楊景斌老師果然光明磊落胸懷寬闊,除了本門玄法之密不講之外,起壇作法困縛屍煞,收取陰煞之氣的經過,其中所遇難處、突發狀況,詳細道出。
而且,楊老師全然沒有一絲私心,想要共享分取些許洪裳和秦落鳳發現的那隻屍煞陰煞之氣的念頭。
這讓秦落鳳心裡放松了許多。
也讓洪裳愈發尷尬,心生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自責歉疚。
身為旁聽者的溫朔,暗暗地唉聲歎氣——如果這事兒不讓楊老師擋在前面,而是自己出面的話多好,一定要理直氣壯地從中分取些陰煞之氣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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