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華又看向鍾華與郭準二人,問道:“你等有何想法?”
鍾華道:“此乃煩索之事,若是眾人齊心,大戶支持,定能有所作為!”
藍華點頭,又望郭淮,郭準見藍華正望自己,應道:“我略懂軍事,治政不甚了解!”
藍華道:“若是叫你去河套(南匈奴),經營馬匹,牛羊,你願意否?”
郭準道:“若是經驗之人領事,當可一去。”
藍華道:“明日與大族議會,應有胡地販馬之人,若是馮翊有得千騎,當不怕流兵賊寇,只要我等一年販賣數千匹良駒置換糧草,物資,兩載便可擴精兵萬余。”
郭準道:“胡地尚有千裡左右,我等該出幾許兵馬相護?”
藍華道:“商隊五百人,二輪車數十,由飛虎衛二營護送,飛虎衛二營百人,皆是老兵,以一敵十,倒也不怕,現也只是大概,出發之前才知具體。”
郭準道:“何時動身?”
藍華道:“茶葉,鐵器,棉麻,手製品,準備尚需時日,一月之後便可動身。”
郭準道:“當可一試!”
藍華道:“你等且早些休息,明日早起!”
三人起身告辭,房外家丁引三人到後院廂房中,管家提茶壺進來,藍華道,今夜早睡,留著明日再飲。
講完藍華起身,管家將茶壺置桌,講道:“老爺,我引你去臥房休息。”
張靖前面帶路,藍華跟在掌家身後,藍華臥房置於前院,古時大戶人家分前院與後院,前院乃主人,家眷,管家住宿,圍成一圈,有房數間,有廳一二間,後院稍大,有房數十間,廚,廂,廄各一二間,可供家丁,客人住宿。
府人家丁十幾人,女婢二人,也早以休息,隻留管家和二人看夜家丁服待,藍華推開臥房,裡面倒也整齊乾淨,管家知藍華習慣,也是按長安城賈府樣式擺置各物。
藍華垂足坐炕,管家張靖又道:“老爺稍待片刻,我去打來溫水,老爺洗身!”
藍華道:“有勞了!”
張靖走出,順手帶門,張靖乃張康之子,四十有五,一直跟在藍華身邊照料,倒也頗為盡心!
藍華靠在炕上,心中浮想翩翩,“假如自己是歷史上的賈詡,應該是幾年之後會去投靠張繡,再過幾年就會成為曹操的重要謀臣,自己在馮翊治政顯然是失敗了,假如自己能成功,不用三載就可以有幾萬精兵,手上又有大將,百姓豐衣足食,不定也是一方諸候。”
藍華又反推,“假如自己失敗了,又會失敗在哪裡?士家門閥,大族從中作梗,或是郭,李,朝廷使壞。”
藍華歎了口氣,張靖端盆而入,見藍華滿臉愁容,唉聲歎氣,問道:“老爺何故歎氣?”
張靖講完,將盆置架上,候在一旁,藍華起身,講道:“無甚大事!”
藍華起身取下牆上毛巾置入盆中沾手擦面,突問(突然問道):“元圖(張靖表字),若是做一件事情我們將所有將要出現的問題都想得非常的周到,此事成功機率幾何?”
張靖思索幾息,便講,“不知老爺所講何事,我且知我每天計劃周到之事,也非我能完控,稍小細節便會又有不同。”
藍華道:“若是連稍小細節都想得周全呢?”
張靖道:“若是煮飯,我等火大火小,皆靠經驗,若是我等煮幾十鍋,也不盡一樣,當是配合之事,怕也是少有差池,或是分工越細,配合越粗,倒是如此道理。”
藍華道:“當是粗話名言,當得好廚。”
劉表為八廚之一,治政如烹小鮮,當是如此道理。
張靖道:“當不得老爺誇讚,此來常理也!”
藍華笑道:“只要大略不變,也是無妨,只要有米,有柴下鍋便可煮熟。”
張靖道:“老爺所言極是!”
藍華將麻布掛架,將盆放在炕邊,坐在炕上泡腳。
藍華又問:“元圖,你若是大族家長,我向你借糧千石,你願與否?”
張靖道:“我也不知!”
藍華道:“但說無妨,只要真心相言便可!”
張靖整理思緒,幾息之後,便講道:“若我有萬石,甚懼老爺,我當相予千石,當個護身之施。”
藍華道:“若無萬石之糧呢?”
張靖道:“我至多相予百石!”
藍華道:“若是有二千石,你願予一千石否?”
張靖道:“不願,我自當言明我只有活口之糧,至多百石,再多我也無食。”
藍華道:“我核算你田,年收萬石,除去開支,還余數千石,為何千石不願相予!”
張靖道:“老爺,恕我實言!”
藍華道:“無妨!”
張靖道:“我自會言明各處投資,尚要用錢,倉中隻留活口之糧。”
藍華道:“若是我有好利相予,你願意否,千石即可換數千石,良田,糧食皆可入股分紅,你當如何?”
張靖道:“若是老爺有例,倒是可行,或是無相較之例,皆要看老爺信用,老爺初到,信用無從談起,大族家長皆是精明之人,不是片言就可相予,事若可行,當是風投一些,事若誇談,怕是只會應付一番。”
藍華道:“你觀若是有大族家長十人,我以利相許,會有幾人願投,又投幾何?”
張靖道:“若是老爺說的動心,怕也有風投大膽之人,我猜應是十之有三,若是有數千石谷物,當可願相予千石。”
藍華點頭,點是讚同,藍華又道:“若是我以威勢而立,又當如何?”
張靖道:“不好言之!”
藍華道:“但說無妨,隻作立場於你!”
張靖道:“恩威共濟,共利相交,倒也穩妥之道,他等必會支持一二,助老爺善政,若以威勢而立,他等必會聯合邀外力相抗!”
藍華點頭,深以為然,“元圖,我也知此乃地方為政之精要,奈何此地百姓甚少,若想作為必先招來流民,編戶入冊,屯田生息,我等才有糧以圖發展。”
張靖道:“老爺量力而為即可,若是濟得五千石,便置萬人,流民入縣,治安也非容易,待老爺積累家資數億,糧草十萬石,逐一遞增,安置流民。”
藍華道:“時間不允,若是穩妥為上,怕要幾年才能有所眉目!”
張靖道:“是我失言,老爺自有見解!”
藍華道:“我等先安置流民數萬有余,編五千戶,清理無主之田,每戶二十畝,十稅三,一載之後,除去運轉所需,也有三萬石谷物入庫,濟得朝廷二萬石,還有萬余石,再去胡地易市換馬匹運往荊,揚通商換個十萬石,放流民入縣安置,也是一途。”
張靖道:“老爺之法,當是老成持國之策,當是可行。”
藍華點頭,“只是兵事暫緩,活民要緊,練得二三千兵馬,守這治所之城,倒也無恙,三載之內,怕是難往外發展。”
張靖道:“老爺無需多慮,只要朝廷不找我等麻煩,不出幾載此地定有起色!”
藍華道:“隻望老天不降天災,兵禍遠離!”
張靖不語,他知老爺是個善人,又有智謀,此乃百姓之福也!
藍華與張靖聊話,盆中水冷,藍華將腳拿出,麻布擦乾。
張靖走近,“老爺,我幫你倒水!”
藍華道:“有勞!”
張靖端起洗腳水,講道:“老爺休息!”
藍華道:“元圖,你也早些休息,我觀書幾刻,待眼倦便會休息。”
張靖道:“老爺,我先去忙!”
藍華揮手,“去吧!”
張靖退出藍華臥房,順手帶門。
藍華背靠床頭,拉毯蓋身,置一空白竹卷置在腳位,又從牆上取上毛筆一支,著墨寫策。
次日天光,辰時一刻,管家房外催起,藍華起身穿袍著屢,梳整頭髮,忙完開門,女婢提壺入來,倒水入盆,供藍華洗面。
藍華見一女婢生得清秀,六尺不足(1.6米-1.65米)一身繡花棕色棉袍, 年方二八(十六歲),藍華開口便問:“你是張靖找來的女婢否?”
女婢見藍華問話,側腰下彎行禮,答道:“回老爺,奴婢乃許縣令府上管家叫來待候老爺。”
藍華道:“你可有名字?”
女婢答:“我姓李名蛾,高陵縣人。”
藍華道:“無休多禮,起身回話!”
女婢道:“是,老爺!”
藍華見水溫剛好,麻布著水,擰乾擦面,三次之後,便也擦淨,麻布過水,掛在牆上。
藍華轉身見女婢站在身後,講道:“你用過早餐否!”
李娥道:“未曾!”
藍華道:“你在前面引路,我等同去用過早餐!”
李娥道:“是,老爺!”
李娥講完,前面帶路,藍華尾後,藍華不問,女婢不答。
藍華出門,帶上臥房門,兩人往前廳去。
藍華問道:“你可見過三人少年,他等起身否?”
李娥道:“已是起身,前廳正用菜粥!”
藍華問:“你家中可還有親人?”
李蛾道:“回老爺,母親尚在,兄長六人,現只剩二人,李富賈府上為工。”
藍華心中想事,也沒應她,二人數十息之後,便到前廳,三少年正在席地圍桌喝粥,有說有笑,見藍華到來便置碗上桌,準備起身相迎。
藍華手勢下壓,“你等喝粥,無需多禮!”
早餐倒也簡單,一碗粥,一張巴掌大面餅,午後還要用餐,會稍好一些,早餐也只需溫肚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