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道:“你說這孩子哪一點像我?”而後看著一邊站著的劉如意,抱起,輕了一口他的小臉蛋,說道:“還是如意像我。”
說著便帶著如意去別處玩去了。
劉季一走,戚夫人讓下人帶著劉盈和元魯回屋去,自己去小廚房為劉季煲參湯。
元魯領著劉盈在房中。
“弟弟還疼嗎?”
“不疼。”
“你為何剛剛還要那副模樣?讓父親責備於你。”
劉盈坦然一笑,說道:“她不就是想要用我的羸弱,襯托出如意的好來嗎?”
元魯點點頭,在進宮時瀧靈和玉靈再三叮囑元魯要照顧好劉盈,堤防戚夫人,元魯便記下了,平日裡的飲食,都是要如意嘗過了,他們才吃,若是如意不與他們同食,便等到玉靈和瀧靈二人扮作宮人來給他們送飯才吃。
劉盈問:“姐姐,你想母親了嗎?”
元魯一笑,道:“當然,我天天都想著母親,隻盼她能好好地回來。”
劉盈道:“姐姐你放心,玉靈和瀧靈兩個姐姐都是白首姨娘的手下,白首姨娘現在和母親在一起,她武功高強,必能保護母親。”
元魯想了想,覺得劉盈說得在理,便道:“我聽人說,白首姨娘是父親身邊的大臣,張良的好友,咱們要想辦法去見張先生。”
劉盈點頭,忙說:“他可是我二人的恩公,還有,他還幫我診過病。”
元魯細細一想,問道:“聽說父親非常聽張恩公的話,我們若是想要回到母親身邊,怕還要靠恩公。”
“姐姐可是有了主意?”
“玉靈姐姐和瀧靈姐姐她們現在在恩公手下效力,我想,我們若是想要請求恩公幫助我姐弟,迎回母親,必須要讓兩位姐姐幫助。”
劉盈一口答應,道:“此事全聽姐姐的。”
當晚,玉靈和瀧靈悄悄來至二人房中,給姐弟二人送上飲食。
元魯便將今日在白天的事情告知玉靈和瀧靈,玉靈心腸軟,便說道:“主人在時,便說戚夫人可惡,看來這個女人的可惡還不是面子上的,全在心裡了。”
瀧靈服侍兩個孩子吃飯,看著他們狼吐虎咽的模樣,忍不住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將此事告知張先生,讓他想個法子讓夫人回來,也讓主子回來,見不著,心裡還是慌得很呢。”
“張先生早想接主子接回來,主子之將藥送回來,卻不見她回來,可見,她在那邊,日子也過不好。”
元魯和劉盈放下手中的飯食,對兩位行了大禮,說道:“懇求姐姐想辦法將我二人的母親接回。”
玉靈和瀧靈忙磕頭還禮,道:“您是未來的太子,你是公主,我二人怎受的你二位的禮,莫要折煞了。”
二人回去之後,將劉盈和元魯在戚夫人處的遭遇說了。
張子房一邊撫琴,一邊聽之,二人話畢之時,張子房琴還為歇,二人隻得靜默等候這。琴聲才落,張子房一臉蕭然,說:“我又何嘗不想將人接回來呢?”
玉靈伏地,道:“張先生,主人都不送消息來,是不是有何不測,或是她變了心智。”
此一語,說中的張子房軟肋。
說起項羽,張子房極為憤恨,此恨不弱於對嬴政的恨。
在此之前,張子房留在韓王身邊效力。韓王對張子房以禮相待,異常尊重,可是,項羽卻逼得韓王自盡。一如嬴政滅了韓。再說,嬴政是房媧兒的至愛,張子房對她之心,那時候也隻好作罷,可如今又有個項羽,項羽和房媧兒只見又是一個恨入髓,一個愛入骨,現在她在他那處,難免有變。
張子房心中憤憤,
便又開始撫琴。一面撫琴,他還一面說道:“此事,容我好好想想。”
“茲事體大,情勢緊急。”玉靈也就隻說道這兒便退下了。她走時拉拉一旁的瀧靈,瀧靈搖頭不起,玉靈便知她還有事要與張子房私聊,識趣兒地走了。
瀧靈不說話,張子房也不說話,瀧靈跪地,張子房撫琴。張子房吟誦著:“心不怡之長久兮,憂與愁其相接。”
瀧靈道:“慘鬱鬱而不通兮,蹇傺而含戚。”
張子房一笑,問:“你還讀過《屈原》?”
瀧靈怯怯地:“始皇帝讓讀的。”
張子房頷首,搖頭一笑,目露愁容,說道:“差點兒忘記,你是嬴政的學生。”
“是。”
“瀧靈,你的心意,我清楚。只是跟了我,你是過不了好日子的,走吧,等你姐主人回來,我替你求個情,給你尋個好人家,嫁了,好生過日子去。”
瀧靈伏在地上,面對著冰涼的地面,說道:“張先生,我從小便喜歡你,不求你能像對待主子那樣對我,也不求能和淑子夫人那樣為您生兒育女,只求留在你身邊,侍候著您,便足夠了。”
張子房琴聲急促起來,他閉上眼,琴聲中全是歎息。
“會跳舞嗎?”他問。
“會。”
“舞一曲吧!”
瀧靈起身,衣袖一甩,翩然起舞,她在藏嬌閣時需姐妹們學過舞蹈,只是,礙於身份的緣故,一直無人得見她的卓越風姿。張子房撫琴,瀧靈迎合這舞蹈,燭影在外,其余五奴望著,玉靈感言:“瀧靈,也是個可憐孩子,”
閃靈道:“只怕這以後,更加可憐了。”
血靈抱著劍,一臉不屑,道:“就像主人說的,你們都是紅塵俗人,無盡的憐憫,只會傷了自己的心,倒不如狠下心去,一刀一劍,救世人脫離苦海。”
玉靈反駁他:“主人可沒說這樣的話,這是哥哥你說的。”
血靈斜睨,狡黠地望著玉靈,冷笑問:“你說,主人回來,若是見了張先生和瀧靈在一塊兒,她會怎麽對待他們?”
探靈道:“主人近來常常說一句話,她說她年紀大了,凡事以慈悲為懷。”
血靈反問:“哪種慈悲?”
衛靈出聲道:“反正不是你的那種慈悲,凡事能用殺人解決的,都算不上是難事。”
閃靈含笑,道:“你們聊,我去歇著了。”
“是。”四聲齊答。
閃靈回去睡下,心情煩躁,他是六奴之首,其余五人都是他的弟弟妹妹,誰不好,他都看不下去。他也最清楚房媧兒為人,要說她好,她比誰都好,要說壞,還真沒人比她更歹毒的。瀧靈這般,她應該早就知道。她自己最羨慕的,就是旁人相親相愛,夫妻舉案齊眉,最得不到,也是因為這個,她總想促成旁人的好事,自己跟著沾沾喜氣也是好的。
張子房在屋中撫琴,瀧靈翩然起舞。
張子房琴聲突然中斷,望著琴弦,突然用力,將琴案掀翻,瀧靈被嚇得一跳,往後退了兩步,靜候其對面。
“她還要去送終。”張子房如是說。
瀧靈低頭,不語。這本就不是在與她說話,她回與不回,都一樣。
張子房又自言自語:“老子有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乎?虛而不,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若守於中。她一輩子都想不明白這件事,大道無情,卻偏偏要逆天而行。”
瀧靈依舊聽之任之,不答應。
張子房再歎說:“瀧靈,死一個人和死十個人,死一百人,死一千人,有何區別。”
“不知。”瀧靈終於回話了。
張子房蹲下,抱起摔殘了琴,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嚇得瀧靈頓時臉色發白。
琴身破裂。
張子房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來,指著瀧靈,兩眼通紅,惡狠狠地說道:“脫,把衣衫脫了。”
瀧靈怯怯地將外衫拖下,衣衫順著身體,滑倒地上。
張子房坐在地上,看著琴身破敗,心中又是怨又是苦。他斜睨了瀧靈一眼,暴怒說:“再脫!”
本就在夏日,穿得本來就少,不一會兒便只見瀧靈渾身上下只剩下褻衣,褻褲,瀧靈低著頭,姬式發將她的臉遮住了。張子房冷冰冰地走上前去,一手將瀧靈的褻衣扯下。只見她生得肌膚白嫩,身材豐腴,粉面玉琢邦迪嬌俏可人。
瀧靈不動,張子房兩眼含冰,突然轉過身去,閉上眼,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走吧。”
說完張子房便進入後堂,休息去了。
留蟣uo窳樵諼葜校將衣衫一件一件慢慢地穿上,又端來熱水,進張子房的寢室內?br/>
“你來做甚?”張子房點燈看書。
“先生擦把臉吧。”
說著瀧靈就將棉布放在水中,浸濕之後,取出擰吧,遞給張子房,張子房不接。
“我既然看了你的身子,就會娶你,可是,你只能做妾,知道嗎?”
“瀧靈不求先生給我名分。”
張子房接過棉布,擦了擦臉,冷言冷語地說道:“我能給你,只有名分,現在我還要看書,想辦法把人要回來。”
“是。”
瀧靈退下,不一會兒又端著盆進來,為張子房脫鞋,洗腳。張子房說了個謝字,使得瀧靈心中不適。
“張先生不必如此。”
“瀧兒,今晚我如此,你怕了吧?”
聽得張子房喚她一聲“瀧兒”她心中一甜,道:“瀧靈不怕。”
張子房低頭,望著瀧靈的後腦,說:“你知道我心中記掛的,是誰,是什麽,是吧?”
瀧靈為張子房搓腳,說道:“張先生的事,我不應當多說,也不應下去想。”
張子房笑出聲來,說:“好。”
就在這一刹那間,張子房覺得,瀧靈玉已故的淑子竟有幾分相似之處,他轉頭,看見自己在鏡中的臉龐,自己竟然是這副年輕時候的模樣,難怪瀧靈這丫頭愛慕於他。
瀧靈服侍張子房睡下,瀧靈才回去。
到了自己的房中,瀧靈望著一旁等候她多時的玉靈,微微一笑,說:“姐姐還不睡?”
玉靈燒了水,給瀧靈到了一杯溫水,說:“坐下吧。”
瀧靈聽話,坐下。
玉靈道:“妹妹你這是何必呢?你明知張先生和心中只有主人,當然以前他心中還有過尖兒姐姐和我們說過淑子夫人,可你,你算什麽?他們長生不老,你不過只有短短幾十年,一定要如此嗎?”
“姐姐,你不必勸我,我勸過自己上千個夜晚,都沒有勸動自己,我還是選擇要告訴他,我想做他的人。”
玉靈搖頭,拂袖而出。
此時,劉季收到一封信從楚營寄來的信件。
拆開一看,劉季大怒不止,連夜召集了陳平,張子房,盧綰等一乾人前來。
原來楚營中有人向項羽獻策,說是劉季若是不投降,便要將其父劉太公烹殺了去。
張子房一笑,他接到的房媧兒從楚營送來的消息是項羽厚待劉太公和呂雉二人。
劉季見張子房笑了,心中頗為惱怒,大罵道:“子房,我待你不薄,項羽要烹我父, 你竟還笑得出?你是何居心?”
張子房也不惱,緩緩而來說道:“並非為此,漢王您看,這信件上沒有項羽的印章落款,書信的字體也陌生,怕是楚營中那些謀士想出來的威脅您的主意。”
劉季點點頭,立即改口道:“還是子房心思細膩。”
劉季話音才落,盧綰便說道:“看來是有人動了用太公和夫人要挾大王的心思,若是如此,怕要早些將二人接回來才行。”
張子房說:“接是要接,可是現在我們不能露出將二人看得過重的意思,否則,項羽他們便更加地不放人了。”
劉季望了陳平一眼,陳平會意,說:“那要如何回信?”
張子房不言語,盧綰也不吭聲。
劉季便說道:“我與項羽是結拜兄弟,我父便是他父,若是他真下得了手將自己父親烹殺,那記得分我一杯羹來。”
陳平驚歎道:“這樣回,怕是不好。”
劉季惱怒,道:“就這樣回,看項羽他敢是不敢!”
“喏。”
陳平擬信。
信件連夜發出,項羽受到信件時,讓手下的謀士念給他聽,聽完劉季的話,項羽不屑地說:“我就說,這樣行不通的,玩砸了吧?”底下謀士個個面面相覷。
在劉季此信發出之前,張子房看見前來為劉季送湯的戚夫人。
她不顧眾人的顏面,與劉季勾肩搭背,又因為天氣悶熱,她穿的衣衫,薄而透,半抹酥胸讓眾人見了不由得眉頭一皺,覺得她這樣輕視他們,惹得底下眾人對她極為厭惡,可她畢竟是劉季的寵姬,大家面子上也不好多說,在一旁靜靜等候信件寫罷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