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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卿千年紀》第29章 不治而愈
嬴政下了馬車,望著漸漸移動,靠近他的火把。

還未等呂不韋開口,嬴政便先開了口說:“國相,房姑娘受了重傷。”

呂不韋倒是更加擔心嬴政的情況,看到嬴政因為抱房媧兒上了馬車,身上染上了血跡。

呂不韋急忙問道:“大王,您這一身的血,這……”

嬴政只看了自己衣衫上都是血跡,便匆忙說道:“是房姑娘的,你且說隨行之人有沒有大夫?”

呂不韋並不在意,說道:“並沒有。”

嬴政為難地:“這……”

呂不韋看看四周,問到:“大王,一黨,逃亡何處去了?”

嬴政避開他的問題,繼續他的話來:“國相,何處能找到大夫,要距離此地最近的。”

智坤在一旁,因為房媧兒是他的師妹,他聽到房媧兒受傷的消息之後,便焦慮不已,可奈何呂不韋和嬴政二人在,他不好多說什麽,也不能去看望自己的師妹。

只是,蒙恬從人群中衝出來,一手扶著賈骨,一手持劍,說道:“大王,這位是房姑娘的師父,他懂醫術。”

嬴政急忙引著賈骨去到馬車前,一邊走,還一邊說道:“老先生,房姑娘就在這裡面,你且去看看。”

蒙恬心急,在拉開車簾的那一刻,他探著腦袋,努力去看看馬車中的情況。

奈何太黑,什麽都看不清。

智坤走到馬車外,問:“賈先生,師妹怎樣了?”

房媧兒起身來,捂住賈骨的嘴,湊在他耳邊說:“我已經好了。”

賈骨瞪著眼睛。

示意讓房媧兒轉過身來看傷口在哪兒。

背上的肉都已經愈合,長好了。從她衣衫的破碎程度,可依照著這流了到處都是的血來看,賈骨不敢相信她好了。

“你怎麽做到的?”賈骨耳語。

“不知道,天生的。”房媧兒道。

賈骨也不敢多說,車外的人多,耳朵也多。

賈骨走出馬車來,取來存在蒙恬的侍衛身邊的醫藥箱。

“先生,房姑娘她如何了?”嬴政問。

“先把傷口清理好了,再包扎上,最後再上些藥,熬過這幾日就行。”賈骨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一個不治而愈的人。

“什麽叫做熬過這幾日?”嬴政焦急萬分。

“大王您看,這流的血……”賈骨為難地看看嬴政的衣衫。

嬴政道:“就沒有其他法子嗎?”

賈骨搖搖頭。

房媧兒現在感覺身上髒兮兮,濕噠噠,一股子腥臭的氣味,明明生龍活虎,可是偏偏要倒在血泊裡。

賈骨帶著藥箱進了馬車,悄悄說:“丫頭,你自己動手吧。”

“什麽意思?”房媧兒不懂。

“你不會害臊嗎?”賈骨為難說。

“哦。”她懂了。

賈骨轉過頭去,房媧兒背著賈骨裹上紗布,換上乾淨的衣衫。

她輕輕一拍賈骨的肩膀,賈骨才又轉回來對她說:“這幾天就老老實實躺著,睡覺。”

“受不了嘛,這完全是廢人的日子。”

“你要相信你現在已經是廢人了,要不,你這就是欺君。”

“我沒有騙他。”

“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為什麽會這樣,這可不是什麽好事。”賈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房媧兒想,人家穿越也是正常人,為什麽她穿越過來以後就成了不會改變生命狀態的怪物?難道是因為她不屬於這個時代?

賈骨看他在馬車裡也待了很久了,也就下車出去複命。

“大王……”賈骨不知道他要怎麽騙人。

“先生,都好了嗎?”嬴政關切問。

“我給房姑娘吃了止痛的藥散,

她好多了。”“多謝先生。”

“這是草民的職責。”

……

蒙恬和智坤在一旁,看著馬車緊閉著的門簾,松了一口氣。

蒙恬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帶著藥丸,走上前去對賈骨說:“先生,這是蒙家世代行軍,隨身備著的金瘡藥。”

賈骨推辭說:“這個就不必了,老夫這兒有。”

蒙恬尷尬一笑。

呂不韋正想要問起的去向,嬴政故意打岔,說:“寡人去看看她。”

在趙昆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掀開車簾,散去馬車中的血腥氣味。

房媧兒依舊躺著,裝作虛弱的樣子。

嬴政柔聲問:“還疼嗎?”

房媧兒微笑著:“不痛了,多謝大王關心。只是現在我們要去哪兒?”

嬴政笑出聲來,沒見過受這麽重的傷的人,還有心思去管其他事情的。

他微笑,柔聲,問:“你還能去哪兒?”

房媧兒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去追長信侯。”

嬴政搖頭,認真嚴肅地說:“你隨寡人回宮。”

房媧兒倒吸一口氣,內心獨白:“媽耶,這什麽情況?這節骨眼上,你不讓我去?這什麽意思?說好的首功呢?老子不想做你的姑姑了,老子想要做侯爺來著……”

嬴政大聲說:“回鹹陽。”

房媧兒實在忍不住了,扶起身來坐立說:“大王,我去追長信侯。”

“他跑不了。”嬴政驚歎之余,胸有成竹地說。

“他能跑!”房媧兒據理力爭。

嬴政連忙說:“你怎麽起來了,這麽重的傷。”

“我沒事了。”房媧兒很認真地說。

“寡人清清楚楚看見的你受這麽重的傷,你現在必須隨寡人回宮,去看太醫。”此時,回鹹陽的大隊已經整裝出發,打算連夜回宮去。

“我這麽一點兒小傷不能成為您不去追捕的借口。”房媧兒和嬴政較起勁來。

嬴政看著她滿血復活之後,恢復平時的模樣,很是驚訝,道:“賈骨的藥……真是好得很呀……”

“我身體好。”房媧兒順杆爬。

“你這是要抗旨?”

“民女擔心若是找不回長信侯來,大王拿我開刀。”

“寡人是那麽暴虐的人嗎?”

看著嬴政似乎是生氣了,房媧兒背上發涼,說:“民女不是這個意思,這種事情,不易拖延。”

“寡人答應過,怎能失信於他?”

房媧兒張著嘴,不知該怎麽說,是要誇獎嬴政是個誠實守信的好寶寶,還是罵他迂腐不知變通?

房媧兒跪在馬車中,說道:“大王,民女知道您擔憂的是什麽,太后和連兒,晉兒,民女幫您帶回來。”

“你……”這一句戳在嬴政的痛處。

“民女隻將這三人帶回來,這事有關您的顏面……”

嬴政冷笑,說:“事已至此,是瞞不住了的,天下人都知道了的事,我還要去堵天下人的口?隨他去吧。”

“這人,就不抓了?”她擠眼。

“明日天亮再說。”

“不行,他們起快馬奔襲一夜,說不準明日晌午就能出秦國。”

“寡人就不信,還能有誰為了保住,敢與秦軍一戰的。”

房媧兒看著嬴政這麽自信,也只能躺下,等天亮再行動。

馬車顛簸,嬴政一夜未眠。

房媧兒累了好幾日了,倒是睡得迷迷糊糊,嬴政將自己的披風取下來,蓋在她身上。

路上碾到一塊大石頭,顛簸得厲害了,房媧兒的頭重重地撞在木板上。

“哎呦!”她捂著腦袋,醒過來。

“醒了?”嬴政憔悴地看著她,淺笑問道。

“大王一夜沒睡?”房媧兒看見嬴政兩隻眼睛周圍都是黑眼圈。

“睡不著。”

房媧兒看看車外,說道:“天亮了。”

“早就亮了。”

“那民女要去追長信侯了。”

“你這身體,蒙將軍受這麽重的傷,都不能騎馬走路,您一介弱女子……”

房媧兒道:“民女也就是看著弱而已,其實,比牛犢子還要壯實呢。”

嬴政不由得一笑,這一夜都在擔心她能不能撐下來,這天一亮,看到她一如往日,雖然覺得奇怪,可更多的是高興和欣慰。

房媧兒下車,對侍衛說:“哪兒有馬?”

嬴政探出頭來,對房媧兒說道:“你這就要去追?”

“不然呢?”

嬴政笑著搖搖頭,對侍衛說:“將寡人的馬兒給房姑娘牽來。”

侍衛道:“喏!”

兩人牽著一匹白色的駿馬走上前來,房媧兒躍上馬,對嬴政說道:“大王安心回宮,馬兒必當歸還。”

嬴政倒是不在乎馬,隻囑咐道:“你小心。”

然後派了人跟著她一塊兒去。

房媧兒轉身說:“不必,帶上他們麻煩,我還要保護他們。”

“你……”嬴政話還沒說出口,房媧兒便策馬奔去了。

趙昆走在馬車旁,對嬴政說道:“大王,您對房姑娘,很是上心呀。”

然後一臉媚笑。

嬴政笑著說道:“她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這兩個人,長得一樣,做起事,也是一樣,對我……呵呵。”

趙昆明白嬴政的心意,只是,智坤擔心房媧兒的安全,騎著馬,跟著她去了。

智坤追上去,問:“師妹,你的傷還沒好,這又是要去哪兒?”

房媧兒笑說:“我已經沒事了。”

智坤搖頭,問:“你還沒有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呢。”

“追長信侯。”

智坤道:“國相已經派了了四處去找他們了。”

“我知道。”

“你這是多此一舉。”

房媧兒不說話,加快了速度。

智坤依舊跟著。

智坤好不容易追了上來,為難地問道:“師妹,你是的,什麽人?”

房媧兒不悅,她沒有想到第一個質疑她和關系的人,會是自己的師兄。她蹙著眉頭,問:“你覺得我是他的什麽人?”

“我要你說。”智坤直視於她的雙眼。

“我說過,長信侯也說過。”

“你們,不像是朋友,要不然,你也不會用假死,來挑起國相與他之間的矛盾,我們抓到的人裡,有人說起,曾說過,他要為你報仇。”

房媧兒的眼神非常認真,嚴肅地說:“朋友,真正的朋友,是我出賣了他,背叛了他,懂嗎?”

智坤撇著嘴,滿臉的鄙夷,說道:“你不像是背叛別人的人。”

“我也覺得我不像。”

“你和秦王,看得出來,他對你,與對別人不同。”

房媧兒將馬速放緩,一邊前進,一邊與智坤說:“你以前見過他和女人在一起嗎?我怕是唯一的一個,你見過的,和秦王在一輛馬車上的女人。”

“的確是。”智坤點頭承認。

“那就沒有可比性了。”

“已經有人猜想,你背叛,是因為你想要入宮,去做娘娘。”

“我為了入宮做娘娘?若是只是為了這麽一點兒小事,我做這麽大一個局,將秦國所有有權勢的人都玩弄於鼓掌之間,那我的本事也太大了,而你們,也太蠢了。”

“你和秦王這一夜,他為了你,連追殺逆黨都顧不上了。”

房媧兒早就知道會有人這麽想,嬴政用她的傷勢做擋箭牌,這箭全射到這擋箭的盾上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秦王為了救我,答應和趙姬,在你們追上來,解救我們的時候,秦王不將他們的去向告知,以給他們充足的逃跑時間,他們做了一個交易,一個約定,秦王守約,國相追問,他就拿我做打岔的借口了唄,有什麽可說的,嗯?”

“還是看得出來,秦王心裡有你。”

“有我是必然的,我保護了他這麽久。”

“你不想進宮去,過榮華富貴的日子?”

房媧兒看著智坤的眼睛,篤定說道:“不想, 從來都不想。”

“我以為只要女子,都想做娘娘,以你的智謀,坐上王后都是可能的。”

房媧兒笑:“我承認你在誇我,可是我不喜歡你這樣說。”

“你呀,你呀,可有想過嫁人?”

“你想娶我?”

“你心裡清楚。”

“我不嫁人。”

“覺得我不好。”

“不是男人好,女人就得喜歡他的,不是你對我好,我就要喜歡,就要嫁給你,我能懂你,可是你,從沒懂過我。”

智坤點頭說道:“我承認,我不懂你,也知道,這個世上沒人懂你。”

“我想要做橫派,我想要讓這天下,只有一個國家,並且,以刑止刑,以戰止戰。這幾天的事,你看不出來,我想要橫刀立馬,決戰沙場和朝局嗎?”

“你是個女人。”

“只有在原始社會,女人在是男人的生育工具,才是男人的附庸。我可以證明自己比大多數男人都強大。不要想著拴住展翅的雄鷹,要不然,你會被啄傷的。”

房媧兒此時好像在這裡的石頭或是古木上刻下:“房媧兒於秦王政九年,發表女性獨立自主宣言。”

她心中暗笑,若是這樣,她也能上一上歷史的奸人傳了。

她的身份,在這個時代,注定不能流芳百世,那遺臭萬年也未為不可,後人自有評斷。

智坤看著房媧兒獨自傻笑,隻說:“你這個人,遲早有一天會自己害了自己。”

“就算有一日我自食惡果,也不用師兄擔心。”房媧兒回復智坤之後,舉鞭策馬,揚起塵土。

智坤隻得跟上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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