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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卿千年紀》第34章 往事重提
嬴政目光都在房媧兒身上,說道:“你二人今日前來,有何事?”

房媧兒道:“回稟大王,民女聽聞趙國有意合縱,而且此次欲聯合北方匈奴人,此事非同小可,秦國應在六國聯盟達成之前,將其摧毀。”

嬴政蹙眉思忖,說道:“寡人和廷尉大人,已經制定遠交近攻的策略,派出使臣聯絡秦國與燕齊的關系,想來他們不會有大動靜。”

“陛下,其余四國,可都是與秦國接壤的國家。”房媧兒道。

嬴政直問:“姑娘認為呢?”

房媧兒笑道:“戰,可以不急著打,眼下當務之急,是拆散四國聯盟。”

“這麽拆?”

“用他們自己的人拆。”房媧兒笑說。

“誰?”

“姚賈。”

“這個姚賈,是什麽人?”嬴政不解。

房媧兒道:“此次,趙王派人合縱,用的就是此人,只是,此人出生卑微,入不了人家的眼,加上他早年間淪落魏國時,犯過偷竊罪,趙王認為此人的人品不好,便將此人驅逐出趙國,目前,此人流落在鹹陽城中。”

尉繚道:“這樣的人,大王又怎能用之?”

房媧兒笑道:“薑太公,管仲,百裡奚都是因為出身不良,備受冷遇,那不過是因為窮途末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可是,當他們遇到獨具慧眼的君王時,還與未發跡之前一樣嗎?”

李斯隻說道:“這個人是否用之,還要請大王見一見那再做定論。”

嬴政問道:“可能找來此人?”

房媧兒道:“民女不知他在何處,只是遇到過一次而已。”

嬴政對李斯說道:“李斯,你去幫寡人找此人,先探探虛實,莫要是個騙子。”

李斯領旨,出宮。

嬴政看著房媧兒一笑,問:“房姑娘吃飯了沒?”

“還沒有。”

尉繚在一旁看著,也了解嬴政的心思,便說有事,先行告退了。

房媧兒笑說:“都走了,我是不是也要走?”

“留下來,陪寡人吃飯。”嬴政看了一眼趙昆,他識趣兒地收拾了魏僚的餐桌,準備了新的餐食。

房媧兒為難,說道:“這個怕是不妥。”

“沒什麽,魏僚能與寡人同食,你怎會不能?”

房媧兒看著所有服侍的人都退到了宮門外,她低聲問道:“大王,我可以換個坐姿嗎?跪坐,腿真的好疼呀。”

嬴政哈哈大笑說:“你喜歡怎麽樣都行。”

房媧兒著地,伸直了雙腿,說道:“這才舒服嘛!”

嬴政心情大好,以前的姑姑也是喜歡這樣坐,當然只在他跟前是這樣的。

“你某人還挺像。”

房媧兒知道他說的“某人”是誰,只是她不想接這個茬,說道:“民女一向這樣沒規矩的,大王見諒。”

“無妨,你不是拘泥於規矩的人,吃飯吧!”

房媧兒一看,她的餐食和嬴政的一樣,越製了。她不敢動筷子,說道:“這個,民女不敢。”

嬴政笑說:“不敢,那就只有餓著了。”

“嗯,這個,大王先吃。”

嬴政看房媧兒欲言又止的樣子,問:“你想說什麽,這兒沒人,你隨便說。”

“大王,民女知道您現在在謀劃什麽,民女想要為您和大秦盡微薄之力。”

“若是姚賈能用,寡人手上就有姚賈和頓弱兩個人了,至於你,不需要了吧。”

“不不不,姚賈和頓弱在明處,可是我不同,我沒有官職,這是我的優勢,我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說吧,你一定想好了要做什麽。”嬴政放下碗筷,想要在房媧兒的話裡找出破綻,

反駁她。“大王將我驅逐回魏國,我回到鬼谷之後,暗中為大王打探六國情報,挖出諸國安插在秦宮之內的間諜,做情報搜集工作。”

“你一個人做不到的。”

“我有鬼谷山莊做後盾。”

“寡人隻想要你陪著寡人,任何冒險的事情,寡人都不想你去參與,你懂嗎?”

“知道。”

“媧兒,進宮來吧。”嬴政冷不丁的說了聲。

房媧兒愣了愣,說道:“大王可以讓我做什麽位份?”

“王后。”嬴政並未遲疑。

“房媧兒沒有地位,沒有背景,大王如何讓這樣一個人做王后,后宮中的妃子不都是其他六國的公主,宗室之女嗎?”

“娶她們,是因為這盤根錯節的政治關系,娶你,是出自寡人的本心。”

“因為你的姑姑吧?”

“不是。”嬴政並未將房媧兒當做姑姑,從第一眼看見就沒有將她看做替代品。

房媧兒冷笑,她不信,她更願意相信嬴政對她的感情就像桌上放著的那條魚,難吃,可是他偏要吃,因為那是他的記憶和緩解內心愧疚的做法。

“大王,民女不願。”房媧兒拒絕說。

“寡人不勉強你,王后的位置,寡人給你留著。”

“不必。”

嬴政被潑了冷水,心中苦澀,沒有心情吃飯。

待房媧兒走後,這趙昆上前來,問道:“大王,這房姑娘既然不願,大王可將她強行召入宮中,到那個時候,她不就是大王你的人了嗎?”

嬴政反手就是一嘴巴,呵斥道:“寡人對她,不僅有男女愛慕之情,還有尊她重她之心,以她的智謀武功,區區宮牆,困得住她?”

嬴政看著趙昆一臉委屈,歎了一聲氣,便走開了。

房媧兒回到趙府,心神不寧,但嬴政說起對她有情之時,她的確心動了。

有些許竊喜。

她將自己關在房中,欣喜自言自語道:“難道我喜歡嬴政?天呐,這小兔崽子可是秦始皇,我這不是碰釘子嗎?不行,不行……”她洗了一把臉,想要清醒清醒,然後拍打著自己的臉,開始自問自答模式。

“房媧兒,你個小不要臉的,你說說,你穿越過來,是為了什麽?”

“為了寫論文,做科研,做研究所所長呀。”

“你是來談戀愛的?”

“談個大頭鬼呀!老子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看到嬴政的屍骸……”

“你受得了?他活著的時候和你情情愛愛,死了之後,你拿他升官發財?”

“我不是那樣的人!”

“那不就結了!”

“那我現在要做什麽事?”

“想辦法回去呀,你又不會死,得找個法子滾回二十一世紀去,要不你的寫個屁的論文。”

“怎麽回去?”

“找賈骨呀,他說的梅花淚,十有就是回去的方法,你想想,你來的時候進的那個墓穴都是梅花,找到那個墓,你就能回去了。”

“墓在哪兒?我不可能亂刨吧?”

“陝西一帶,你是不是傻?”

“操,陝西這麽大一塊兒地方,刨個屁!”

……

結束了自問自答模式之後,她想起了在後院熬藥的賈骨,匆匆趕了去,順便去賈骨那兒蹭飯。

賈骨看見她來,張口就罵:“你個小沒良心的,多久都不來見一見師父,磕個頭什麽的。”

房媧兒嬉皮笑臉地說道:“師父,我來蹭飯。”

賈骨一隻眼大一隻眼小,一臉嫌棄,看著她,說道:“這個家是你的,我吃你的,住你的,你來我這兒蹭飯?”

“哦,忘記了……”

賈骨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笑說:“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你平時多聰明一人,一旦犯傻就是遇著事情了。”

反正這兒沒有別的人,房媧兒坐在賈骨旁邊,拿起蒲扇,煽火,說道:“嬴政說他喜歡我,要我做王后。”

“這小子想得美。”

賈骨這一席話,倒是讓房媧兒更加吃驚。

“你說什麽?”

“師父我說,這小兔崽子想得美。”

房媧兒擠眉弄眼地,說道:“師父怎麽這麽說?我以為你覺得把我送進宮裡,有榮華富貴,這樣好。”

“你以為我是那種攀龍附鳳的人?”賈骨斜睨問她。

“是。”房媧兒嬉笑著。

賈骨一蒲扇打在房媧兒頭上,說道:“師父會看相呢,這個嬴政,不是有福之人。”

房媧兒撇撇嘴說道:“你看走眼了。”

“一生操勞,還留不下個好名聲,這是大大的沒福氣。”

房媧兒想,賈骨這說得,的確是一語中的。

“他確實是。”

“嬴政三十歲之後,身體便開始不行,不信你就等著瞧好了。”

“師父,教我行醫如何?”

“不想做間諜了?不想當刺客了?”

“想,只是做不到,嬴政不願意。”

“他撞個頭破血流也就願意了,時機不到,你說什麽人家都聽不進去,就像我剛才卜了一卦,說是你以後比我還要著急找長生不老藥。”

“為什麽?”

“嬴政。”

“我和嬴政將來是什麽關系?你可有卜出來了?”

“和現在一樣,你和他一命兩脈,這就是你們的緣分。”

“神經病,越說越來勁……”

賈骨笑了笑,指著藥爐說道:“藥熬好了,你打開看看。”

房媧兒斜眼撇著賈骨,說:“不會是死人吧?”

“我有那麽殘忍嗎?”

“有。”

賈骨又是一蒲扇打在她頭上,房媧兒聽話打開了藥爐,只看見一藥爐都是飛蛾……頓時,一聲尖叫,一腳踹翻藥爐,在一旁發抖嘔吐。

賈骨在一旁抱著肚子大笑,說道:“這些東西老來煩我,我今日無聊就捉了它們給燉了。”

房媧兒轉過頭來,對賈骨說道:“這個藥爐,你給我拿去扔了……”

賈骨道:“還說要學醫?你是學不了的。”

房媧兒罵道:“你給我過來!”

“不過去。”

……

李斯找到了姚賈,請求姚賈幫忙,前往欲聯合對抗秦國的幾個諸侯國,將聯盟瓦解。

姚賈心中對趙國和魏國有憤恨,加上秦王李斯的請求,他便一口答應下來。

嬴政召見姚賈,順便找來了頓弱。

頓弱道:“依形勢而論,韓國扼天下之咽喉,魏國處天下之胸腹。大王若肯以萬金之資,臣願東往韓、魏,策動兩國執政之臣聽命於大王,從而使兩國臣服,然後可圖天下。”

姚賈道:“只要大王資車百乘,金千斤,衣以衣冠,舞以其劍,臣必能遊走諸國,瓦解合縱之盟,遠交近攻。”

頓弱和姚賈都認為自己的方法可行,爭論起來,嬴政在一旁竟然故意裝睡,讓二位爭執。

爭執了大半日,嬴政見二人也沒了爭執的心情,說道:“二位大人便一起接了這差事,若是成,二人得獎,若是敗,寡人一起罰。”

二人領旨回宮,之後,再沒有吵過,相互扶持,前往不同的國家,瓦解聯盟。

不久,便得到了回報,齊王親臨鹹陽,與嬴政一同簽署和平條約,保證絕不參與合縱聯盟,嬴政保證在齊國遇到危險時出兵幫忙,並贈給齊王許多金銀珠寶。

翻過年來,趙高和喬何的女兒出生。房媧兒起了名字,叫做“解兒”。趙高雖得了女兒,可是自己滿腹經綸,卻不能施展手腳,心中頗為鬱鬱。

趁著解兒百日宴那天,房媧兒請來親朋好友為解兒慶祝。

趙高看見李斯,當年他們是一樣的人,可如今的李斯已經是廷尉,而且深得嬴政寵信,權利職務堪比國相。看著李斯的樣子,趙高頗為羨慕,與他交談飲酒之時,說道:“我與你年齡相仿, 雖說出生不如你,可是才學,我並不在你之下。而如今,你已是朝中重臣,而我,只能在家讀書習字。”

“師姐為何不幫你某個差事?”

趙高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說道:“姐姐有她自己的打算,她一心隻想我讀書治學。”

李斯問道:“為何你不出來,自己謀一份差事呢?”

趙高道:“哪裡沒有想過?只是姐姐攔著罷了。”

李斯喝酒笑曰:“師姐倒是奇怪,有你這樣的才華橫溢的弟弟,可是從來不用。”

趙高看四下無人說道:“李大人,我父母兄長皆在秦宮中做奴,想當年,若不是遇到姐姐,我和弟弟現在怕也在宮中,被閹了做奴。”

李斯大驚:“原來是這樣,這也怪不得師姐不放你出去,若是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世,這可是了不得的。”

“我乃是罪人之後,故此,姐姐從不讓我拋頭露面,怕遇著人,有意陷害,那是輕而易舉的。”

“哎,師姐對你當真是呵護備至,你也是有福氣的人。”

趙高笑了笑。

只是他們在說話時,宮裡送禮來的太監總管聽到趙高的身世。

那人原先是受過呂不韋的恩惠,一直未有得報,而今,呂不韋被革職派到巴蜀一帶,他權當是房媧兒當年設計陷害,正想著要治一治房媧兒,正好,聽到了趙高的事情便回宮查閱二十幾年前的事。

趙高的母親從宮中逃出,後又被捉拿回去,這本就不是小事,查找了幾日,終於翻出了趙高和趙成的名單。

那老太監一口黃牙,嬉笑著說來:“可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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