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蒙汗藥?”賈骨問問她,想要她把人送給他試藥。
房媧兒點頭說道:“對,讓他們幾個睡熟了,我們好生火做飯,九百人呢!”
賈骨和不樂意地從懷中取出蒙汗藥,說道:“看你怎麽下吧。”
房媧兒觀察了一日,早已經看準了,他們每個人都會從一口大土鍋裡舀水喝,便將蒙汗藥倒了半瓶進土鍋裡去。
眾人吃過飯,喝了水,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房媧兒在屋外,用石子兒彈了一位小守衛的臉,見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便對賈骨說:“你就在這兒守著,回來看見少了什麽人,你就不用吃飯了。”
“你,你,你,你這還是我徒弟嗎?”賈骨埋怨她。
“當然是。”
“哪裡有徒弟給師父下指令的?”
“我呀。”房媧兒不以為然地說道。
她這些年來,欺負人習慣了,加上她樣樣出眾,早就一副不可一世的吊樣。
回去之後,取出鍋具,木碗,煮飯做菜。
將士們累壞了,囫圇吃完飯,倒頭就睡去了。還好糧庫裡有乾草,將士們可以躺在上面休息。
一應事務做完之後,夜已經深了,看著模樣,怕是沒幾個時辰就該亮了,房媧兒倚靠在蒙恬肩膀上就睡著了,蒙恬醒過來,看見她靠著自己肩膀上,便忍不住一笑,雖然她帶著人皮面具,可還是擋不住蒙恬心中的欣喜。
這倒是苦了賈骨了,他半醒半睡,守著糧倉的守衛們迷迷糊糊打了一夜的瞌睡,也一夜不能安心睡著。
他心裡念叨著:“房媧兒,你這麽小沒良心的,我……”
睡著了。
次日,蒙恬聽見雞打鳴的聲音,驚醒過來。房媧兒就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讓他一動,也就給喚醒了。
“賈骨呢?”蒙恬問。
房媧兒原本還迷迷糊糊,一聽這個,說道:“糟了!糟了!”
連忙出去,找賈骨,見賈骨坐在守衛房門口,和裡面的守衛一起安安靜靜地睡大覺。她倒吸一口涼氣,扛起賈骨就原路返回。
“你師父,他睡得真香。”
“沒心沒肺的人,睡眠都好。”房媧兒說道。
蒙恬一笑,問:“今日我們做什麽?”
房媧兒道:“你在這兒守著,不能讓人發現我們的人在這兒。”
蒙恬點頭。
房媧兒又說:“我和賈骨去辦點別的事情。”
“行。”
房媧兒給賈骨上踢了一腳,賈骨痛醒,罵道:“哪個狗崽子踢我的?”
房媧兒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指指蒙恬。
“蒙恬,你踢我做什麽?”賈骨對蒙恬抱怨說。
蒙恬是個直腸子,立即說道:“師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賈骨哼哼唧唧地:“越說不是你,就越是你……”
蒙恬一臉無奈看著房媧兒在一旁嬉笑,他心裡也樂開了花。
她想鬧,他配合。
房媧兒與賈骨從糧倉出來,二人找了一個小攤,吃起面來。
“師父,我要硫磺和硝石,你知道去哪兒買嗎?”
“你要煉丹?”賈骨問。
“差不多。”房媧兒嘴裡塞滿面。
煉丹士為追求長生不老藥,意外地發明了火藥。由此,房媧兒才說“差不多”。
“你煉丹?呵呵,練什麽丹藥。”
“我要練這世上最險惡的丹藥,叫火藥。”房媧兒義正言辭。
“火藥?”賈骨一臉迷茫。
“師父,你不是要我告訴你怎麽引天雷嗎?火藥就是引天雷的。”房媧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賈骨樂呵呵地點點頭,幫房媧兒去買硫磺和硝石。而房媧兒,
去買了竹節和粗布、棉線。到了昨日預定好的房間,師徒讓人製作簡易的炸藥。
“把它們混合起來,放在竹節裡,包裹起來……”房媧兒一邊做,一邊講述。
賈骨屁顛屁顛地跟著做,難道地老實,半日之後便將材料完全用光。
為了保證歷史不被改變,房媧兒開啟騙人模式……
“師父,這個東西,你不能告訴任何人。”
“為什麽?”
“會遭雷劈的。”
“真的?”
“真的。”
“那……好吧。”
“替我保密。”
“保密!”
賈骨就這麽的信了,古人迷信,害怕上天,倒也顯得單純可愛。賈骨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終於,嬴政踏上了前往雍城,蘄年宮的凶險之路。
呂不韋立於一旁,看著嬴政,沒有絲毫恐懼,穩穩當當坐在馬車之中,看書思考。
“大王,此行凶險異常,可需要在加派人手。”呂不韋低聲問道。
“不必。”
嬴政的回答倒是讓呂不韋很是吃驚。雖然,隨行人員加起來超過兩千,可是呂不韋還是心中發怵,擔憂。
房媧兒將製作好的火藥,分給埋伏在城中的將士,說道:“將此火藥安放在城門口,待你們跑遠了,再用帶有火苗的箭去射它們,一定要記住了,你們一定要跑出去二十步以上。而且,儲藏這東西要擔心,不能碰火,不能沾水。”
房媧兒將賈骨安置的客棧中,說:“你明天就呆在這兒,不要出來瞎摻和。”
“為什麽不讓我去?”賈骨氣呼呼的。
“我沒法分精力來保護你,師父。”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想去看。謀逆這種事,我這一生能看幾次?多精彩呀!”
看他說地歡樂,房媧兒一臉扭曲,說:“你又不是小孩兒,老頑童。”
看著她的表情,賈骨嘟囔:“得了,我不去了,你記得來找我。”
“這次不會忘記的。”房媧兒點頭,離去。
回到糧倉,和眾將士們吃了飯,和蒙恬聊天。
“你怕嗎?”房媧兒問他。
“不怕,你呢?”
“怕,我看過的戰鬥,都是假的,這一次,要看見真的,很害怕。”
“什麽叫做看到的戰鬥是假的?”蒙恬好奇。
“我小時生活的地方,安全,非常安全,我的國家的軍隊,叫做人民軍隊,他們保護每一個人的安全,我們那兒的政治環境,非常好,安居樂業,我父母親也把我保護得很好,我沒有看到過真人打架。我們那兒有一種的東西叫做電視,我能看到的戰爭,打架都在那裡面,就像看書,看畫一樣,那一切與我無關。”
“你知道嗎?你生活的地方,是大王和我一直想要創造的國家。沒有戰爭,沒有饑餓,沒有無家可歸的人。”
“真的?”房媧兒記得歷史上,太史公將嬴政寫成一個暴君,後來的人,也一直以為他是暴君。
“真的,我討厭戰爭,大王更討厭戰爭,他討厭殺戮,所以他做喜歡做的,是看書。”
“看不出來。”房媧兒笑笑。
“他是個文弱的人,身體一般,由此,他總是在屋裡看書,看兵法。”
房媧兒有些吃驚,也在想:“難道因為我的出現,改變了嬴政?不應該是個文弱公子呀,會不會產生蝴蝶效應?”
她思索著,蒙恬問:“你睡著了嗎?”
房媧兒有點不知所措,咬唇。
“我想要睡了,晚安。”房媧兒說完,閉上眼睛。
蒙恬看著她的側臉,雖然不是她的真容,可還是有些安慰的。
嬴政進入雍城,人馬直逼蘄年宮。
糧倉中的將士們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前往四個城門。
昌平君和昌文君二人,集結隊伍,逼近雍城。
呂不韋對身邊的智坤說道:“多加注意,長信侯沒來,可不是什麽好事。”
智坤道:“知道。”
智坤與李斯處處留心,趙高和趙成也在隨行人群中。
蘄年宮乾乾淨淨,嬴政佩劍,由呂不韋這個仲父服侍,宗正為他行冠禮。
房媧兒帶著部分人,潛入蘄年宮。
她趴在地上,從緩步前行的人群中,聽見大隊人迅速奔走而來的聲響。
“有人來了,準備。”
眾人舉起手中的武器……
一支箭,從宮牆外射進來,房媧兒從蘄年宮的房屋上縱身一躍,一劍打偏了箭頭。
嬴政不動聲色,呂不韋大喊:“什麽人?”
房媧兒撕下面具道:“回稟大王,房媧兒前來護駕。”
嬴政並不驚詫,道:“國相,繼續吧。”
“大王,這,延後吧。”
智坤和李斯也在蘄年宮中,看見房媧兒手持利劍,面面相覷。
“這是師姐?”
“是,師妹的身手。”
“沒死?那我們埋的,是什麽人?”
“原來,是師妹做的局,你們今後,免不了被她安排的命運了。”智坤不知是喜還是憂。
李斯心中暗道:“未必,因為,她,是個女人……”
蘄年宮內,順順當當地舉行嬴政的冠禮。
宮外響起了兵馬廝殺的聲音……
“嘣!”
“嘣!”
“嘣!”
“嘣!”
接連四聲巨響,嬴政止步。
呂不韋問:“什麽聲音?”
房媧兒道:“這是昌平君和昌文君進城誅殺長信侯逆黨的聲音。”
嬴政定眼仔仔細細看了一眼房媧兒,微微勾唇。
這一仗,首功,竟然在一個女子身上。
嬴政行冠禮結束,宗親群起,呂不韋明白,大權歸還的時候到了。
群臣叩拜。
而宮外,一黨。
“侯爺,他們早早埋伏好了人馬,怎麽辦?”
“進入蘄年宮,劫持嬴政!”
眾人收到指令,準備這最後一搏,衝入蘄年宮中,卻將宮中的守衛森嚴,對他們並無利處。
武功高強,智謀過人,後牆躍入,站到嬴政身後,舉刀挾持。
“!”呂不韋大喊。
“國相大人……”將手中的刀夾在嬴政頸上,得意卻又恐懼著。
“放下刀來!”呂不韋與重臣對著大喊。
此時,只有挾持住嬴政,他才能活命,哪裡會被他們呵斥幾聲就撒手的道理。
“國相大人,你我都清楚,我們倆是這小子最恨的兩個人,他得了大權,有你我的好處?”
呂不韋擔心會將他之前所作所為當著大庭廣眾的面說出來,便呵斥道:“休得胡說,快快束手就擒,我且勸大王留你個全屍。”
仰天長笑一聲說:“就你?你也是自身難保了,還關心我?”
呂不韋道:“住口!”
湊近嬴政說道:“這個人,是我的恩人。”
又抬頭,對呂不韋說:“恩人,對吧?”
呂不韋怒:“大王,他是在陷害微臣。”
笑道:“我什麽都沒說呢,國相大人著什麽急?”
呂不韋已經被嚇壞了,大腦一片空白。
笑說:“這一切,都是源自國相大人,是你將我送到太后身邊,也是你,買通淨身房的太監,讓我做了太后的男寵,是不是?”
嬴政怒氣衝衝,想要拔劍刺向,可是早已將嬴政的劍取下來,握在自己的手中。
房媧兒在二人講話時,從後方接近,將劍夾在他的頸上。
感受到一絲涼意。
“侯爺,你輸了。”房媧兒冷冷說道。
聽,這個聲音格外熟悉。
“媧,房媧兒……”不知道自己是驚?是喜?還有愁。
“侯爺,放手吧。”房媧兒冷漠,劍在手,冰冷。
問:“你沒死?”
“你看得見,不必問我。”
明白,這是都是拜她所賜。
“你做的局?呵, 真是妙。”
“事到如今,你還關心這個?”
“敗在你手中,我還真沒想到,我原本還想,殺了呂不韋,為你報仇,看來……呵呵,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侯爺,我勸過你收手,你不聽。”
“你就出賣我?”
“放開大王,我放你走。”
呂不韋大喊:“不可,這種亂臣賊子,不可放過。”
房媧兒瞪著他問:“你也想造反嗎?大王的性命重要還是長信侯重要,國相掂量不清吧。”
原本就是此意,說道:“還是你懂我,要不,我也不會再此處與你們費口舌。”
房媧兒微笑,說:“你要什麽都可以答應你,只要放了大王。”
“讓你們的人住手。”
房媧兒示意謁者,謁者大喊道:“眾人住手!”
兩軍交戰已經殺紅了眼,聽見這一聲,各自退到一邊。
房媧兒大喊道:“放他們走。”
嬴政意味深長地望了房媧兒一眼,房媧兒突然對開口道:“放了他,換我。”
冷笑:“你?你想和我一起被亂刀砍死?”
嬴政看著房媧兒樣子出了神,十三年前,她換上他的衣衫,引走刺客,嬴政看見的,姑姑最後的眼神,與現在一模一樣。
嬴政含著淚,默默地說出口來:“不,不……”
房媧兒看著嬴政看她的表情,不由得想:“他認出我來了?”
可是,此時不是久別重逢,執手相看淚眼的時候,房媧兒壓著心中的恐懼和激動,說道:“我送侯爺出城!”
於是,逆黨與、房媧兒、嬴政三人糾結在一處,緩步出了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