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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盞謀》第19章 提親
  晴雲輕漾,碧柳低垂,今日還是沒有要下雨的模樣,依舊燥熱得很。

  艾術一早又領了大花和狗寶去後巷耍,剛轉過巷子口,就看見老趙家門口掛著靈幡。

  出出進進著的人很多,間或有幾個披麻戴孝的。

  艾術嚇得撒腿就跑,跑了幾步想起來那幾個狗寶還在後邊,硬著頭皮回去抱在了懷裡,一溜煙兒帶著大花跑進了堂屋。

  “娘,後面趙家……”他喘著粗氣,嚇得不輕,懷裡幾個狗崽子被顛得暈頭轉向,哼唧著想下地來。

  “一大早不知會一聲就跑出去野,嚇著了吧!趙老太太昨晚沒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們。這下好了,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再不許往後巷亂跑!”

  她娘坐在桌前,艾草拿著抹布正擦著桌子,艾葉手裡端了兩盤菜等著上桌。

  他放下狗寶兒,起身想去洗洗手吃飯,忽然想到什麽,又奔了回來:“娘,那爺爺奶奶都要回來看看是不是?”

  艾葉娘看著那盤炒糊的青菜,“一早兒你李大伯和穆大哥就趕著去接爺爺奶奶了,相識多年的老鄰居,還不得送她一程。”

  隔壁蘇家此時也得了趙老太太的消息。

  蘇向南趕著去幫襯,蘇歡引打了水,正圍著罩布裙在後院澆菜地。

  後院的菜都快旱死了,天還沒有半點雨意,隻能自己擔水來緩解一下。

  忽聽的有人大聲叫門,她怕嚇到蘇白,趕快扔了桶跑出去開門。

  門外站的是黑瞎婆。

  黑瞎婆有五十多歲的年紀,具體姓甚名誰已經沒人記得了。

  叫她黑瞎婆,是因為她長得黑,一隻眼睛長滿了玻璃花,已經是盲了。

  她笑嘻嘻地站在門外,手裡拎著四包糕點,兩瓶酒,一塊豬肉。

  蘇歡引心裡咯噔一下。

  黑瞎婆頭髮梳得鋥亮,戴了個繡著芍藥的黑色錦緞勒子,穿一件藍粗布蠟染苧麻衫,黑色葛麻紗羅褲,衣服已經舊了,也不大乾淨,褲腳上粘著些許雞食,身上一股子嗖巴味兒。

  “哎呦,歡引,這是在乾活呢?我就說嗎,敲了半天沒人來,就喊了幾嗓子,再不出來我還當是家裡沒人呢!”

  蘇歡引有些緊張:“剛在後院澆水呢!您這是……?”

  黑瞎婆沒答話。

  她不答話,蘇歡引也知道她來做什麽。

  “歡引,你爹在家嗎?”黑瞎婆問。

  “後巷趙家老太太昨晚沒了,我爹過去幫忙。”歡引一直沒把她讓進去。

  “哎呦,那你娘在不?你看這大日頭曬得,我這都快暈了。”

  說著就自己往院子裡面擠。

  正擠著,鍾寶珠抱著蘇白出來了,本是滿臉的不悅,看到黑瞎婆時卻換上了笑臉。

  當年她和歡引爹的婚事,就是黑瞎婆給說下的。

  “是黑瞎婆來了,快過來坐!”她熱情地招呼著。

  黑瞎婆扭著身子走了過去,隨寶珠進了堂屋,把手裡拎的全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下來,用手抹了兩把汗,又自顧拿起一把蒲扇扇著。

  扇了幾下似乎是不過癮,又把衣襟撩起來,露出黑黑的肚皮,用力撲拉著扇子。

  蘇歡引倒了兩杯涼透的糯米茶過去,扇子帶著黑瞎婆身上的味道直往鼻子裡躥,她看看鍾寶珠。

  這樣挑剔的二娘此刻卻絲毫沒有厭惡的神情。

  “看看這孩子長得,虎頭虎腦,以後定是個達官貴人。說起來,你們還得好好賞我杯酒吃呢!”

  她賣力地誇著蘇白,

還不忘給自己記上一功。  說著湊過去想在那白嫩的臉蛋上摸上幾把。

  小小的蘇白不知是不是被她熏到了,扭著身子,臉苦了下來。

  鍾寶珠馬上把蘇白交到歡引手上:“去給弟弟喂點水。”

  打發了姐弟二人出去,鍾寶珠問:“您今兒來是何貴乾?”

  看著桌上那幾樣,她心裡已經有了譜兒。

  “賈婆子,賣米的賈婆子,貴人你可知道?”

  “嗯,最大那間米鋪不是她家開的嗎?有個傻兒子那個?”

  “哎~什麽傻兒子,那孩子就是老實過了頭而已,一點可都不傻。”

  二鍾寶珠想,這黑瞎婆想必是說媒時謊話說多了,真話都憋在肚子裡,久了,憋的酸臭,從她身上滲了出來。

  她笑著說:“那看您今日這般架勢,莫非是賈婆子譴了你來的?”

  “娘子真是明眼之人,我老婆子肚子裡藏的掖的都給你看明白了去!”她打著哈哈,又從兜裡摸出來二兩銀子。

  “這也是賈婆子求我捎來的,說讓娘子買著綠豆消消暑。”

  鍾寶珠心裡直笑:“這些銀子買了綠豆來做湯,得喝了半輩子去。”

  想了想,她說:“我家那書生不在家裡,這事我做不了主,婆子還是把這些都拿回去,改日再來可好。”

  “那賈婆子出手闊綽,人家說了,不管此事成與不成,這些東西和銀子,都是無需拿回去的。如若你和他爹都覺得好,後面人家送來的可是更多!”

  看了看鍾寶珠欣喜的表情,黑瞎婆又湊過去壓低聲音說:“她可是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她說了,隻要是閨女能嫁過去,你們一家子,她都幫襯著了!”

  “可是,那傻兒的樣子,我就怕歡引不答應……我豈不是落下了後娘害她的罵名。”

  “嘖嘖,我活了幾十年都沒見過你這麽好的後娘,你又何必自輕自責。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子你就莫要亂想了,東西銀子都放這兒,等閨女她爹回來商量了,明兒我來聽信兒。”

  黑瞎婆喝光了杯裡的糯米茶,嘴裡說著要走,卻遲遲不見動靜。

  鍾寶珠見她眼睛直往桌子上瞟,不禁在心裡蔑笑了一聲,拿了包糕點出來塞給她。

  黑瞎婆笑著一把接了過去:“哎呦,你看,這怎麽話兒說的,倒讓你白搭了東西給我呢,娘子就是慣常了好說話的,到底有你們鍾家的大家風范。”

  看她紅嘴白牙喋喋不休,嘴角泛著唾沫星子,鍾寶珠頭暈得厲害,忍了再忍,終於把她送走了。

  回到大屋,她嘴裡念叨著:“再不走我真是要翻了白眼了,熏得我身上也是這股子酸騷的味兒。”

  找了一身乾淨的換上,她抱過蘇白。

  蘇歡引看著鍾寶珠,欲言又止,她知道從鍾寶珠嘴裡打聽不出什麽來,就心事重重地拿了鍾寶珠的衣服去了江邊。

  天擦黑的時候,穆羽和李伯接了艾葉爺爺奶奶回來。

  下了馬車,三個孩子就撲了上來,好久不見,爺孫之間都等不得到了屋裡,在門外就親近了半天。

  艾草給車夫結了銀子,拉著穆羽的衣袖,告訴他,想去把爹娘從老趙家喊回來,但自己又不敢去。

  穆羽點點頭,轉身去了後巷。李伯也跟了上去,他想的周全,艾家兄弟弟妹回家,他也好過去幫著盯一下。

  艾老郎中挽著老太太的手,被孩子們簇擁著,往堂屋走去。

  艾草忙著給爺爺奶奶倒了茶,又打了兩盆水給兩人擦臉洗手。

  艾家奶奶看著亭亭玉立的大孫女,不住地笑著點頭。

  艾草穿了件水綠色的對襟小袖短襦衫,繡口繡著合歡花,衣襟覆在擰絲羅裙外,腰間結了兩條絲帶,一走一動間,隨步子飄動著,步步生蓮。

  前些年的圓臉現在變成了好看的鵝蛋臉,膚若凝脂,她不會說話,就更慣於用眼神和旁人交流,久而久之,那雙美目愈加顧盼生輝起來。

  艾葉爹娘從趙家趕了回來,給爹娘問了好,艾葉娘向老太太問起小姑子艾萍:“萍兒家裡可好,怎麽沒和爹娘一起回來,我倒是很想她呢,艾術也總念叨她家裡的小子呢!”

  “正巧姑爺回來了,就讓他們一家團圓幾天。 ”

  聊了會兒家常,老太太悄悄兒問:“穆羽那孩子和我艾草看著十分般配呢!”

  艾葉娘頓時來了精神,拉著婆婆的手,“誰說不是呢,我看艾草也有這意思,隻是不知穆羽那孩子怎麽想,我倒是中意的,可艾葉她爹總不讓我提這事。”

  看著婆婆和善的臉龐,她忽然有了主意。

  “娘,不如忙完了趙老太太的事,您就受累和孩子她爹說說?”

  “嗯,放心,有我呢!”老太太滿有把握地說。

  天黑了,蘇向南也從趙家進了自家大門。

  在院子裡,洗了頭臉,他脫掉了白天穿的短襦犢鼻褲,把腰間拴著的紅布條兒也解開放在衣服上,自己就穿了小衣,到了大屋門口,又把周身撲摟了幾下,才推門進去了。

  家裡有小娃兒,他又剛從喪家回來,必得講究些才好,免得帶了髒東西嚇著了孩子。

  鍾寶珠正逗著孩子玩,見他回來,把盤子裡的棗泥糕拿起來一塊遞了過去。

  “哪裡來的?家裡不是沒什麽錢了嗎?”

  蘇向南咬了一口,軟糯的棗泥甜甜的,混著酥皮嚼在嘴裡,不舍得下咽。

  “黑瞎婆今兒過來了?”

  “哦?給歡引提的哪家?”

  鍾寶珠抿嘴笑了:“你心裡倒是明鏡兒似的吧,還問我?”

  “真是賈婆子家的傻兒?”賈婆子一家對歡引的心思,蘇向南早就有所耳聞。

  “嗯,你怎麽看?”

  “哎!”

  吃了一半的棗泥糕被他放下,“她家裡還真就腆了臉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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