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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夢》第13章(上)其人之道
  第二天清晨,辰星從恍惚中醒來,天已經大亮,雖然只有一個小小的方形空洞,但是照進來的光線還是刺眼到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過了還一會適應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的牢房前面站著齊良。

  “睡得可還安逸?”逆著光,完全看不清齊良臉上的表情,但是聽聲音和語氣便知來者不善。

  “又有何事?”其實從心理角度來說,齊良的煩人比他的凶殘更加讓人接受不了。

  “何事?我不是等著你告訴我的嗎?你可別告訴我昨天有人劫獄放走了囚犯,你一點都不知道。”齊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見辰星都特別易怒,不管是不是因為辰星害死了蒼術,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總之,齊良每每見到辰星都會有一種憤怒感,這種感覺追根究底,就像是一種扭曲的嫉妒一般,嫉妒到想要不擇手段的摧毀辰星。

  “我的確不知道。”辰星淡淡地回答,隨即轉頭再也不看向齊良。

  “反正你是死定了,你要是說,我說不定還會網開一面,留你一個全屍。”齊良見辰星這種毫無介懷的樣子更是有些急火攻心,忍不住就想出言挑釁,

  “今天注定有人要死,全屍不全屍我倒不是很在意。”辰星依舊看著窗外明晃晃的陽光,本該是暖暖的陽光一照射進這陰暗的監獄便好像瞬間被吸走了溫度,變成了冰冷的光線。

  “哼......把她帶出來,交由喬大人會審,然後我會再親自看著你死在我面前。”齊良想著辰星死前的眼神,就有一種抑製不住的快感。

  辰星被強行拉出了監牢,身上的疼痛不斷地襲來,但是辰星卻甘之如飴。

  疼痛才是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證明,想要有一個百煉成鋼的內心,就要享受這種摧殘身心的折磨。

  齊良站在監牢門口,看著渾身帶著血汙,被手下強行推拉著的辰星,眼底滿是嘲弄。

  但在下一秒看見辰星依舊是那副高傲脫俗的姿態和表情,齊良恨不得將她那張臉扒下來。

  辰星出牢房前,抬頭看了一眼齊良。辰星不確定自己要看什麽,總覺得不看他一眼,就會有什麽遺憾,便鬼使神差地這麽做了。總的說來,自己還是第一次仔細地近距離地看著這個一心要自己死的男子。那雙微微有些上揚的眼睛倒是很配齊良的性格,和他周身傷人傷己的戾氣簡直不能再配,果真應了相由心生這句話。

  隻一瞬,辰星便再不停步地走出了監牢,跟著獄卒們走去會審的大堂。

  齊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方才辰星的眼神有一種冒冷汗的感覺。搖了搖頭,想著可能是牢房的陰氣太重,所以就提步一起向外走去。

  齊良走在辰星的後面,看著正一步步走的穩穩的女子,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安。更為重要的是,這個女子給自己的感覺和昨天有一些不一樣,尤其是剛剛那個眼神,總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在啃噬著自己的決心。

  一行人各懷心思,一路上居然寂靜無聲,連走路都格外小聲,就這麽氣氛詭異地到了大堂之上。

  辰星看了一眼四周,根本沒有多少人,心下便知道了這件事情根本就只是走個過場,自己是早就已經被安好了罪名,就等著將自己滅口之後給個交代了。

  喬勤抬眼看了看站在底下的女子,雖然衣裳沾著血汙,整個人都有些凌亂不堪,但是還是能看得出姣好的容顏和綽約的身姿。更讓人驚訝的則是這女子的氣質,清幽孤傲,如蘭似梅。

  “下跪陳情。”喬勤覺得有些可惜,多好的一個佳人,但是自己也顧不了許多,事情正忙,正關乎自己生死富貴,必須早日處理完這件事,自己才好專心對待其他。

  辰星卻像沒有聽到一般,動也不動,只是直直地看著大堂之上的喬勤,還有一旁帶著怨恨眼神的齊良。

  “大人的話你聽不到嗎?”齊良見狀,慍怒地責罵著。

  “我與人私逃,被谷莀發現,要抓我回去,於是心生歹計,殺人縱火,毀屍滅跡。”辰星看著齊良,一字一頓地說著話,清晰無比。

  “你......”齊良顯然有些驚訝,辰星居然這麽承認了自己的欲加之罪,甚至都沒有要自己將那位宛華的證人帶上來。

  喬勤顯然也沒有意識到這位女子一開口便承認了罪行,吃驚之余,倒也覺得這女子對事情看的通透。

  “難得你體諒我們時間不多,既如此,你便直接下跪聽判吧。”喬勤想著就這樣直接簡單了事也不錯。

  “下跪聽判?”辰星帶著疑問的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怎麽?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齊良心裡冷笑,就知道這女子不是省油的燈,不會那麽乖乖的屈服。

  “一,我不想下跪,二,我為何要聽判?”辰星揚了揚下巴,看向二人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嘲諷。

  “下跪不下跪是由不得你的,至於這為何要聽判,殺人償命,自有本官判決。原想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還是這麽不識趣。”喬勤看著這女子的眼神也感受到了一絲不舒服,但是心裡卻有些懷疑,這女子氣度不凡,而且語出驚人。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這種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要說這女子沒什麽來歷自己是絕對不信的,一時之間倒也不敢太過為難。

  “殺人償命,這句話沒錯,大人要判決也是必然的,那便請大人將齊良抓起來,判個死罪吧。”辰星話說的雲淡風輕,好像整件事情就是這麽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這妖女在說什麽,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承認了。”齊良聽完這話,就要強行逼迫辰星屈服,剛好自己也覺得就這麽讓辰星被處決太容易了。

  說罷,齊良指揮著把刑具帶上來,一副想親自給辰星試試所有刑具的樣子。

  喬勤看著齊良眼疾手快地準備好了一切,讓人製住辰星的手腳,將刑具綁在了辰星的腰上。

  “以防你不知道,這刑具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楊柳腰。顧名思義,帶上它的人都會有或者是即將會有這世上最纖細的腰身,它會越來越細,越來越細,直到人被勒斷為止......”齊良眼神陰毒地看著辰星,一隻手繞著辰星的腰身環了一圈。

  “喬大人,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辰星正眼也不看齊良一眼,一直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喬勤,剛才就看出了喬勤眼神中的猶豫,想必是在拿捏自己的分量。

  “你到底......”喬勤看著這女子的樣子,越發不安起來,心中想著這齊良怎麽辦事的,隨便找個替死鬼不好嗎,為什麽偏要搞一個看上去這麽不同尋常的人。

  喬勤話未說完,眼尖的瞧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男子,在看清之後,怔怔地站了起來,複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低頭沉思著,想著果然,自己心裡不好的預感被證實了。

  辰星看不清身後發生的情況,但是看喬勤的反應,便知道,這楊柳腰自己怕是無福消受了。

  “本王寵姬的纖纖細腰已經很完美了,就不牢各位費心了。”景子瑜皮笑肉不笑地走了進來,眸中隱隱散發著怒氣。

  今日一早,景子瑜回到天語閣,才知道非晚已經等了自己將近一天一夜了,知道了個大概,甚至細節都沒來得及問,便忍耐著衣裳的不適,直接套了件外袍在身上,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就來了並州府衙。

  不過在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後,景子瑜唯一在忍耐的便只剩下了殺意。

  “秦王殿下,殿下萬安。”喬勤趕忙從主位上起來,走下來行禮,額頭上冷汗直冒,寵姬是怎麽回事?不是說是谷莀的夫人嗎?這女子到底什麽來頭?無奈自己心裡滿肚子疑問,卻都無法開口相問。

  “殿下,殿下萬安。”齊良見狀,雙腿一軟,直直地跪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浮現出了辰星在走出監牢時,看向自己的那一個眼神,現在想來,隻覺得那是一種憐憫。

  “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跪,你這跪了,本王的寵姬要怎麽辦呢?”景子瑜看著臉色發白的齊良,忍著怒火出言戲謔。

  “下官這就松綁,這就松綁。”齊良起身就要給辰星松綁,卻沒想被辰星一個閃躲製止了。

  “這可不好,秦王殿下只是來聽審的,這規矩和律法怎麽能改?你們大可繼續審問我,勞煩齊良大人繼續握住收緊的鉸鏈,再煩請喬勤大人回您的主位坐好案子未完,我們繼續。”辰星微笑著,沒有顧及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也沒有在意自己那一巴掌之後臉上青紫的淤傷以及周身的血汙,仿佛還是那個在舞台上熠熠閃光的絕世舞姬。

  辰星不知道的是,自己現在這樣的微笑在一眾人看來卻猶如地獄之花在綻放。

  辰星見到景子瑜心中欣喜,不管怎樣,有人記掛著自己的安危是一件讓自己心底覺得溫暖的事情,也不禁回想起了昨日偷偷潛入來解救自己的七曜。但是自己現在卻還不能放松下來,還有些事情自己想親自辦完。

  辰星話說完之後,一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都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們都聾了嗎?”景子瑜聽著辰星的意思,心下了然,出聲支援。

  “是......”眾人回答了一聲是,便紛紛回到了原來自己所在的位置。

  辰星見原來緊緊製住自己雙臂雙腳的官差們如今略帶著恭敬地托著自己,佯裝挾製,而喬勤則有些不安地回到了主位,唯獨這齊良,握著鉸鏈的手雖然有些因為緊張而抖動著,但是時不時看向自己的眼神雖然害怕,但卻依舊帶著那麽一絲怨恨。不禁有些覺得這個齊良,倒當真還有幾分個性。

  “連個椅子也沒有,看來本王隻好陪你們站著了。”景子瑜見辰星雖然受了一身的傷,但是卻還有心思繼續,想必暫時沒有大礙,而且,這辰星想要做的事,必須讓其做完。

  這麽想著,景子瑜便站在一旁打算繼續看戲。

  “下官失職,你們幹什麽吃的,椅子呢?”喬勤連忙站了起來,恭敬地應和著景子瑜,斥責著一旁的官差。

  一旁的官差搬來了椅子,辰星見景子瑜坐定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正等著喬勤開口,卻不料,居然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喬大人,可以開始審了。”辰星不得已,隻好再次開口。

  喬勤看了看景子瑜,見他沒什麽反應,只是坐著把玩著扇墜,時不時看一眼那女子,便穩了穩情緒,開口了。

  “這位女子,有何冤情?”喬勤想著,這女子必是秦王看重的人,自己隨便找個替死鬼都好,絕對要捧著自己面前這個姑奶奶。

  辰星聽聞,心裡不由笑了笑,改口得這麽快,而且這是哪門子冤情需要動著大刑才能說的。

  “正如小女子一開始所說,我與人私逃,被谷莀發現,他欲抓我回去,我心生歹念,便殺人放火,毀屍滅跡了。”辰星依舊照搬了之前的那套說辭,看著喬勤的臉色越來越差。

  “這......其中可有什麽誤會?”喬勤想著,這女子到底在幹什麽,這時候不應該推脫,然後自己就順勢放了嗎?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雖說自己是太子心腹,但是這秦王自己又怎麽惹的起呢?

  “大人英明,這其中的確有誤會。”辰星看出了喬勤的心思,正好順水推舟,可以說出自己想說的事。

  “說來聽聽。”喬勤見這姑娘終於開竅了,也松了口氣,這件事應該就是誤會一場然後就這麽算了誰也不得罪。

  “刑官齊良,殺人縱火,意欲栽贓嫁禍於我,才會準備這套說辭蒙騙大人。”辰星清亮的嗓音不高不低,卻在眾人心裡回蕩著,尤其是齊良。

  “你說什麽?”齊良聞言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惱羞成怒,作勢就要動手。

  下一秒,齊良就在眾人的眼裡被景子瑜一腳踹飛了出去,甚至沒有人看清景子瑜是什麽時候起身離開座位的。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動手。”景子瑜拍了拍衣服,一臉鄙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齊良。

  景子瑜自打看見辰星一身是傷之後便憋了一股火,也心知肚明是誰乾的,只是不好發作。這齊良還真是不怕死,還敢在自己面前作勢要動手,正好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動手教訓,剛才那一腳自己是帶著殺心的,所以使出了十足十的全力。

  眾人看著被踹到在地的齊良,正艱難地想要爬起來,爬到一半,便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

  “下官知錯,再也不敢了。”齊良忍著疼痛,向景子瑜求饒,人對死的恐懼有時候還是要大過怨恨的。

  景子瑜一眼也不願意多瞧齊良,轉頭帶著關切的眼神看著辰星,當辰星微笑著示意無礙的時候,景子瑜才慢慢走回了座位。同時揮了揮手,讓人把刑具拿了下來,那些官差也都退了下去。

  喬勤看著這一幕,心裡已然和明鏡一般了,這齊良是死定了,自己必須在這之前將自己脫離出來,不能和他有一點關系,自己同意將這女子做替死鬼的想法也要完全保密。

  “殿下息怒,這是下官失職,沒想到手下竟有這種狂徒。”喬勤一臉憤恨地看著齊良,隨之裝腔作勢地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

  “大人,屬下沒有做這種事。請大人帶上證人,還原整個案情。”齊良將喬勤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卻還心存一絲僥幸,想著再怎麽樣,律法還是擺在那裡的。

  人只有在不幸地事情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才會想到公平二字,當特權,僥幸和竊喜在自己手裡的時候,公平就如同天上浮動的雲那般,一直都在卻從不在意。

  “這......”喬勤有些嫌棄地看著齊良,這時候還想作亂,一面支支吾吾著,一面看著面無表情的秦王,因著看不出什麽意思,隻好轉過頭去,看著辰星。

  “那就帶證人吧,雖說是謊言,也是要是聽一下的。”辰星笑著回答。

  “那就帶證人。”喬勤看著景子瑜依舊沒什麽表情,便默認了聽辰星的話行事。

  不一會,宛華便被一行人押著走入了公堂。宛華一踏進來就覺得整個房間內氣氛很奇怪。本來囂張跋扈的齊良受了傷匍匐在地上,知州喬勤大人也沒有了平時那麽威風的樣子,旁邊坐著一位氣質華貴的俊朗男子,而辰星姑娘一身是傷卻一如往常那般溫婉的笑著。

  “小女子宛華,參見大人。”宛華走到中間,規矩地行了個禮。

  “齊良說你就是那個證人,證明是這位姑娘殺了谷莀公子嗎?”喬勤看著這個女子,出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宛華聲音有些顫抖的回答著。

  宛華在那次被訊問之後便有些害怕,而且自己的確不知道是不是辰星殺了谷莀,因為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原來一直在舊宅的夫人住進了蘇府,而且沒多久谷莀就被殺了。自己什麽都不清楚,本意是想來救辰星姑娘的,但這兩日的監牢生活,不僅磨滅了自己當初的衝動,也開始懷疑整件事是否就是齊良所說的那樣。只有這時候自己才算是說了心裡最真實的話,自己的確什麽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麽會被帶到這裡當證人。”喬勤冷笑一聲,想著這肯定又是齊良搞出來的花招。

  “大人,請允許我來相問。”齊良瞧著情況,向前爬了兩步,懇求道。

  “你是嫌犯,不能審問證人。”喬勤這時候倒是十分參照律法。

  “大人,齊大人雖說是嫌犯,也是刑官,還請大人準齊大人提問。”辰星落落大方地懇請喬勤同意齊良的提議,倒不是因為什麽深明大義之類的冠冕堂皇的話,而是想完全粉碎齊良的謊言。同時也想知道,這宛華是否值得自己相救。

  “也罷,你就問吧。”喬勤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現在這女子說的話已經等同於秦王了。

  “多謝大人。”齊良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辰星開口,但是不管怎麽樣,自己一定要鬥到底,不然必死無疑。

  “我問你,你可認得這位女子?”齊良扶著胸口站起身,走到宛華旁邊,盡量表現的像平時審案那樣。

  “回大人,認得的,是辰星姑娘。”宛華回頭看了看辰星,雖然有些狼狽,但是還是認得出來的。

  “那你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哪裡,她是什麽身份?”齊良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這秦王怕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寵姬還是谷莀的夫人吧,若是將實情說出來,怕秦王連看都不想看見她。

  “回大人,第一次見到辰星姑娘是在谷莀公子的舊宅裡,辰星姑娘那時是......是......”宛華有些猶豫著要不要說。

  “是什麽,說。”齊良見宛華吞吞吐吐,語氣嚴厲了幾分。

  “回大人,辰星姑娘那時是谷莀公子的夫人。”宛華有些害怕地低著頭,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果然不出齊良所料,聽到這句話,齊良果真在秦王波瀾不驚的表情上捕獲到了一絲疑問。

  辰星見景子瑜眼神中帶著詢問,便知道他是在急急忙忙中趕來的,甚至連事情經過都沒有聽非晚他們細說,也怪自己當時沒有將整件事情完整的告知,這夫人一事自己只是當個笑話,沒想到現在卻成了齊良咬死自己的把柄。

  辰星對上景子瑜的眼神,裡面只有對這件事的疑問,但卻全然感受不到任何不信任。辰星心裡劃過一絲感動,淺淺地笑著,示意他放心。

  “宛華,關於夫人這個身份的事,還有別的要說的嗎?”辰星迎著齊良挑釁的目光,出聲問著宛華。

  “夫人......夫人那時尚未正式嫁娶,只是府中諸人都這麽叫,也完全把她當夫人看待。”宛華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感覺到了齊良散發出來的壓力。

  “未過門又如何?你依舊是夫人之尊,於整件事情並沒有什麽區別。”齊良聽完宛華的話,率先解釋著。

  “齊良大人多慮了,這夫人一說,只是個玩笑而已。”辰星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掩嘴一笑。

  “玩笑?這府中幸存之人都可以作證,你怎麽說這只是一個玩笑?”齊良有些惱怒辰星的反應。

  “我可以作證,辰星姑娘真的是夫人,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去了蘇府,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走谷莀就死了,但是大人明鑒,就算是她殺了谷莀,蘇卓公子也是完全不知情的......”宛華心跳急劇加速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間會說出這些話,但是自己知道,蘇卓一定不能有事,而且自己的內心裡的確不想辰星再出現在蘇府。

  辰星一個眼神望向了宛華,帶著冷意和果決。

  “諸位實在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疏忽,我還沒有正式介紹過我自己。小女子名喚辰星,來自並州笙簫閣,是一名舞姬,居住於笙簫閣的流星閣之內,閣中每月都會有匯演,我只是在匯演的空期出門遊玩。大人若是有疑問可以前往查證。”辰星毫不介懷的將自己卑微的身份說了出來。

  “流星閣?難道你就是並州的那個舞姬,辰星?”喬勤一開始聽辰星這名字就有些耳熟,現在突然恍然大悟,自己不少同僚甚至都在議論著並州笙簫閣出了位絕世舞姬,令世人為之傾倒。

  辰星只是笑笑,並不否認。

  “那......那你是怎麽會在這青州,成了谷莀的夫人的?”齊良忽然之間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怎麽忽然搖身一變,就成了並州名姬了。

  “實不相瞞,我原是和人結伴出行要來青州,不料我在中島閣前的林河落水,是谷莀公子相救,由於和同伴走散了,谷莀公子便答應帶我一起來青州,還幫我找人,最後才在蘇府相聚。至於夫人之說,純粹只是個玩笑而已。”辰星看著齊良,很認真的解釋著整件事情,嘴角略微勾起一絲笑意。

  齊良看著辰星的笑容,雖然知道是故意在激怒自己,可是就是忍不住動肝火。看著一旁的秦王似乎也沒有什麽很大的反應,心裡真是納悶,秦王怎麽就這麽信任這個女子。

  “你在離開谷莀之後,他便遭人毒手,不覺得時間太巧了嗎?”齊良對這件事情雖然是執意想處死辰星,但是懷疑也是一直都存在的。

  “這個,就要問秦王殿下了......”辰星一臉無辜的表情,轉頭看向景子瑜。

  “這時候知道向我求助了嗎?”景子瑜看著二人的對峙,沒成想辰星把問題拋給了自己。

  齊良雖然知道秦王就是來幫辰星的,但是卻沒想到這件案子會牽扯到秦王本人。

  一旁的喬勤也膽戰心驚,一邊在心裡咒罵著齊良,一邊察言觀色,想著實在不行就把齊良押下去,晚上找人給灌點毒藥下去,弄成畏罪自殺的樣子,這件事就算完了。這要是弄不好扯上皇家,青州亂成一鍋粥,自己就是三頭六臂也沒辦法解決,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被拆穿了。

  “沒錯,本王作證,辰星是我親自從谷莀府裡接走的,若是這樣就要懷疑,那我是不是也在嫌疑之列啊?”景子瑜佯裝一臉煩憂的樣子環著胸,扇子抵著下巴,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不不不,這只是齊良的猜測,沒有證據,做不得數的。”喬勤連忙辯解。

  “屬下不敢。”齊良也立即賠罪。

  “齊大人,我知道你不相信,覺得是秦王在護著我,但是這的確是事實,你就算審問那些幸存下來的家丁們,也是可以證明這件事情的。”辰星雖說是在一絲不苟地辯解著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卻只有自己內心最清楚,折磨打敗齊良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無法辯駁的事實擊潰他。

  “好了,這件事不用說了,你還有什麽其他的證據嗎?”喬勤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催促著齊良趕緊。

  “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麽解釋蒼術......在最後的時刻說的遺言,那麽多同僚在場,清清楚楚聽見她指責你殺害了谷莀!”齊良一想到蒼術的死,就心痛到難以附加,每每看到辰星手掌蒼術留下的劍傷,再想到他們敘述的蒼術自刎的場景,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憤怒和恨意。

  “這便是我說的是你殺了谷莀的原因了。”辰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齊良,像是要接受他所有的憎恨。

  “你說什麽?”齊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被突如其來的質問而感到疑惑。

  “你深愛著蒼術,對不對。”辰星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齊良,其實很早自己就發現了,齊良恨自己的原因不是因為自己殺了谷莀,而是因為蒼術。

  辰星不止一次地提起蒼術,每次都能看見齊良眼裡轉瞬即逝的柔情和隨之加劇的恨意。

  “我......那又怎樣......”齊良嘴角浮現了一絲苦笑,整個人氣勢瞬間低沉了下去。

  齊良回想著那個喜愛身著黃衣的女子,有著一般女子沒有的英氣,論武藝也不輸男兒,自己也是偶然遇到蒼術的,只是那時一言不合的比試,最後竟讓自己此生再難忘懷。

  “你知道,蒼術心心念念的只有谷莀一人,我的出現,讓你以為谷莀根本不會留戀蒼術。但是盡管如此,蒼術還是拒絕了你。結果沒多久,你便發現我已經離開了,於是你便覺得蒼術更加沒有可能會和你在一起。最終積攢已久的憤怒爆發了,因為你一切的悲劇都是因著谷莀的存在,所以你殺了谷莀,你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是也不是?”辰星周遭的氣勢陡然加劇,一番話振振有詞。

  齊良瞪大這雙眼看著辰星竟有些說不出話來,辰星的最後一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的確是那樣的,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但是唯獨只有這一句是真的,自己根本沒有殺害谷莀,至於蒼術,自己更是從來不曾表明心意。

  “大人,可否容辰星單獨與齊大人說一句話?”辰星沒給齊良開口的機會便對著喬勤問道。

  “可以。”喬勤點頭同意。

  辰星看著齊良一臉困惑和驚訝,慢慢湊到了齊良的耳邊。

  一旁的景子瑜卻有些擔心,唯恐齊良狗急跳牆傷了辰星。

  然而辰星已然在說完之後安全地撤離了齊良的身旁,剩下齊良有些慌張的表情完全不知所措。

  “齊大人,你還有要辯駁的嗎?”喬勤見齊良表情在聽完辰星的話之後有些怪異,像是茫然又像是決絕。

  景子瑜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心下倒是真有幾分好奇辰星到底說了什麽,把一個奸詐的黃鼠狼變成了任人宰割的雞鴨一般。

  過了好一會,齊良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承認,是我殺了谷莀,嫁禍給了別人。”齊良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說出了這番話。

  喬勤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齊良認罪了,這可以說是自己府衙判案以來最不可思議的反轉了,審判之人和被審之人完全交換了角色。

  “所為何?”喬勤忍不住好奇辰星方才到底在齊良耳邊說了什麽。

  “嫉妒,正如她所說的那樣。”齊良面朝下,跪在地上,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有辰星,只有辰星能知道現在齊良的心情到底是怎麽樣的,辰星看著這個一度對自己施虐的人跪在了地上, 連臉都埋的如此低,知道這一局是自己贏了,但是自己不僅沒有一點報復成功的喜悅,甚至覺得有些沉重。

  “那既如此,本官就宣判,齊良革職,押入大牢,待上報後擇日處斬。”喬勤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宣判著,心想著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本是區區一場做做過場的審判搞的真是險象環生。

  官差們看著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審判,也是愣了一會,才知道要把齊良押入大牢。

  辰星親眼見著齊良毫不反抗的被拖走。

  辰星心裡清楚齊良沒有殺谷莀,何況憑他怎麽可能殺的了谷莀,但是自己硬是逼他承認了罪名。齊良因為蒼術囚禁自己,虐待自己,甚至想要殺了自己。自己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蒼術的遺言是自己最好的籌碼,反正牽扯到了這麽多不該牽扯的人,就算不是自己,喬勤也會想辦法為了解決事端逼他就范,或者直接暗殺。自己也相信齊良雖然一直在掙扎,也很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自己承認,好換取自己這裡關於蒼術的最後一點消息。但是卻也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整件事情裡到底有幾分是因著自己的報復之心的。

  齊良被帶走之後,辰星走到了宛華面前。

  “我很感謝你第一時間來救我,但是我也有幾句話想告訴你,衝動和愚蠢不僅可以害人,甚至可以殺人。”辰星心裡明白,宛華想救自己多半是為著蘇卓,但不管為了什麽,畢竟是出於好意。

  但是愚蠢的好意,還不如直接的惡意。

  宛華只是一直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句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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