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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紀事》第7章 齊大非偶(1)
  接連數日大雨不止,待得轉晴已逢六月。

  大雨過後天光甚好,容容流雲,碧碧晴空,連院中未及拾整的落英折枝亦透著幾分清新趣致,更莫論那枝頭的雨後新花。

  蘭陵府中西院,阿芙將熏好的衣物拿入閣內,脆生笑道:“若非英女姊姊害了病,這幾日的雨真可謂是十足十的喜雨。”

  英女自那日冒雨出府後便染了病,連日不見好,卻不願請醫看診,隻囑咐了親信婢子取藥熬煎,於府內一僻處靜養之。前幾日她於府中諸事還有許多交代,到了這一日,竟連伊人前往河南王府赴宴都無所囑咐,不免令她心起幾分擔憂。

  因武明皇后孝期未遠,故而此宴面上亦不言是宴,隻道是兄弟並家人於夏日乘涼小聚,一敘家常罷了。

  及至河南王府,伊人才知樂安公主亦在府上。

  女眷們於一處本就有許多話講,加之一貫活潑開朗的樂安公主在此,更是添了諸多熱鬧。趁著長嫂盧氏正離去為亭上的郎君們催茶,樂安公主壓低了聲音道:“大哥原想今日一家人同去城南別府小聚,一來避暑,二來自在。不想南隅坊內疫疾勢重,大嫂說,近段時日皆不宜出內城了。”

  伊人正剝著手中的一顆杏仁,便聞寶信道:“北宮昨日突遭封宮,也是因這疫疾。”她略略一頓,稍稍抬眼望去,但見寶信今日氣色仍舊不好,甚至比往日更甚幾分。

  年紀最小的漁陽王妃正滿面驚詫:“封宮?那裡面的宮人呢?”只見樂安公主接過二嫂廣寧王妃王氏剝好的杏仁,拋了一顆入嘴,渾不在意道:“那些宮人多是罪籍賤虜的出身,自是不足惜。何況莫說是一般宮人,便是那李昌儀……”頓頓,忽看向伊人,粲然一笑,“那位爾朱氏該慶幸當初被賜予蘭陵王府。”

  伊人半日也剝不開那一顆杏仁,叫樂安公主如此一看,心下一顫,手上更使不上力來。王氏將斟好的一盞酪漿推至公主面前,“阿瑤可別嚇人了,就你和五郎成日裡嘴上沒個把門的,等會大嫂回來看你還說不說。”

  公主與漁陽王妃相顧一笑,“自是不說了。阿晏,你說是也不是?”

  漁陽王妃亦是范陽盧氏的出身,且是河南王妃本家的堂妹,故而長嫂兼堂姊的河南王妃向來對她也是不假顏色。此間她四顧張望了一下,未見得長嫂身影,因道:“北宮的駭人之事素來便多,如此一封倒可期平靜了。”望了眼正在亭子裡投壺遊戲的孝琬,一面啜著酪漿一面道:“所以三哥從來不去北宮也是有道理的。上回難得行孝而去,又碰上……”話說一半便被二嫂打斷:“三郎不去北宮乃因孝道,去了北宮也是因為孝道,哪來那麽多道理。”

  寶信抬袖掩唇莞爾一笑:“二嫂如今說話的架勢越來越像大嫂了。”頓頓,望了眼水榭之外的亭台,複歎道,“三哥這麽多年皆孑然一身,也屬不易。”

  伊人順著這個話頭隨口附道:“日前入宮皇后也曾與我說過,三郎君乃是長情之人。”余人至此即點到為止,偏漁陽王妃又多嘴問了一句:“那怎麽從未聽人提起那位三嫂?”

  伊人正惱自己不該插這一嘴,剛好聽見長嫂回來的步伐聲,因道:“大嫂回來了,定是帶了酪,阿瑤你最愛吃了。”

  樂安公主努了努嘴道:“別是四哥吃剩的才給我們。”

  盧氏邁入水榭剛好聽到她這一句,笑道:“莫說是家裡,便是放眼整個鄴都,有誰敢與樂安公主搶食?”卻聞公主道:“還記得我出嫁之前,

也是如這般的炎炎夏日。那陣子我嘴饞想吃酪,大嫂卻跟我說天氣未熱,廚下尚未做酪。可我隔日就看見三哥和四哥躲在書房裡吃,這才知廚下每日皆做了酪,大嫂偏不讓我吃。”  盧氏一面將一碗透著冰晶乳色的鮮酪推至她面前,一面道:“那時是誰生了齲齒,日日喊疼?又是誰生怕長了黑牙,出嫁時嚇到漢家新郎?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四哥每日都偷留了兩口給你。”

  阿瑤聞言更欲跳腳,“說到此處我愈加生氣了,我心知與大嫂討不到,便求四哥分我一些,哪怕兩口也好。偏我四哥是個最不知情趣的,每日就真隻余了兩口給我!”諸人自是止不住笑。

  阿晏問道:“誠然,四哥是挺無趣的,那你怎麽不與三哥要?”

  阿瑤吃了一口酪,放下小匙,嗤道:“三哥?我四哥雖不知情趣些,但至少心眼不壞,三哥可是一肚子的壞水,和延宗差不多混帳。我若與他要,他定在我面前將碗舔得一乾二淨,叫我看著他吃。”頓頓,面上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說實話,若定要論我三哥為人有何益處,那便是這些年來一直本本分分的做個鰥夫。”

  盧氏瞪了她一眼, 道:“哪有人如此言論自家兄長的?”

  寶信道:“阿瑤說的不全是,三哥再如何也及不上延宗那般胡來。”

  阿晏不解地搖頭,“你們為何如此說?我覺得家裡就屬五哥最好了,既仗義又大方。”

  阿瑤嗤了一聲,“也罷,我們家五郎犯渾之時你尚未嫁入家中。”於是撿了幾樣延宗少時出任定州所行之惡事講與阿瑤,末了又轉向寶信,“寶信,你究竟是如何受得了延宗的?”

  盧氏白了她一眼,“回到家哪個哥哥都是你受不了的,你怎麽不想想崔郎君是如何受得了你的?”

  阿瑤恨恨道:“我這不是回家了,不叫他受了嗎?”

  阿晏忍不住問道:“阿姊,你真是將他打了一頓就跑回家了?”

  阿瑤挖了滿滿的一杓酪,填入口中,“誰說我打他了?我不過是朝他了甩幾鞭子,也不知打沒打中。”

  樂安公主是除了延宗之外唯一一個能騎上文宣皇帝肩頭的孩子,伊人見識過文宣皇帝對這個侄女近乎癲狂的寵愛。

  昔年文襄皇帝欲以妹嫁崔暹之子,而會文襄皇帝崩,遂寢。天保九年,群臣宴於宣光殿,貴戚之子多在焉。文宣皇帝歷與之語,於坐上親作書與崔暹曰:“賢子達,甚有才學。亡兄女樂安主,魏帝外甥,內外敬待,勝朕諸妹,思成大兄宿志。”乃以樂安公主降達。婚後,文宣皇帝嘗問樂安公主:“達於汝何似?”公主答雲:“甚相敬,唯阿家憎兒。”文宣皇帝令宮人召達母入而殺之,投漳水。故而此時她不免於心底替那位崔郎君歎息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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