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牽著馬,獨自一人牽著馬,沿江而行這樣顯得目標太大。拿下馬鞍松開韁繩,任何束縛都不加身,摸摸脖子後說:“跑吧,得到自由是很危險事情,這是你要自在代價,保重!”
馬鞍和韁繩藏匿草堆中,馬好像並不喜歡奔跑江線遠長岸邊,半聲嘶鳴都無就消失在樹林中。向學走向江岸淤泥在上面打滾,身上頭上全部沾滿淤泥才回到堅硬岸上,邊走邊搓泥巴,為了讓自己更邋遢這是最快方法。
果然如所料,這塊還沒到湞江沒有敵軍也沒有十六團軍兵。寬闊江岸要遊過去可太冒險,被卷入其中那可不敢想,還是再往前走走,但是在南岸耗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大。
既然危險總歸要來,還不如自己引來,先做點高調事情。
唱支歌兒來吼山,也真是奇怪啦,從最南端香港島穿過3個戰區和封鎖線,而後又清風亭調皮縱火打個馬的士來到湞江邊就是唱山歌。跋涉山水且放一邊罷,聽聽這貨唱什麽來著。
向學大拇指展開與手掌並成八字形,恰好在嘴邊是個喇叭,唱起來:“嗨~這裡有座山,山裡住神仙~。”山歌“嗨”字拉特別長,然後“這裡”唱出後又拉長音,“有”字起高音再緊接著“座山”連著欲揚先抑唱起,尾音拖得特別長,接下來詞變腔調不邊唱出來。
全詞如下:
這裡有座山,山裡住神仙;
這裡有條河,河上跑龍船;
這裡有首歌,歌中有傳奇;
傳奇龍船調,唱開有情天。
妹娃兒要過河,是哪個來推我嘛——
哇咿呀喂子喲,那個咿呀喂子喲。
北岸林中兩工農兵已經是聽好久,問同伴:“這人唱什麽,還有妹娃兒要過河,聽聲音擺著就是男人。”
“嗨,你不知道吧,這是恩施民歌《龍船調》。聽說那邊土家族有女兒會,女兒會一般都選在河流兩邊。年輕土家女兒站河道一邊,年輕男兒分站河道另外一邊,兩邊就對山歌。如果女兒在對山歌時候有相中對面與自己對歌小夥子就會唱這句:“妹娃兒要過河,是哪個來推我嘛——”那人蹲著給講說來,好像很學識淵博樣子。
那人好奇再問到:“這麽有意思啊,那女兒有意男方怎麽回應呢。”
那人頓了頓整理下思緒,說:“這要分兩種情況啦,一種是男方也相中對歌女兒,就會唱‘我來推你嘛——’。土家男兒就劃小船過去接女兒,這就湊成一對比翼鳥。還有一種情況是對歌男方無意,其實這時候也不會尷尬,因為姑娘早有好多中意她男子接歌‘我來推你嘛——我來推你嘛——’這時候歌還能往下唱,或者其他年輕男女又接歌,反正是熱鬧非凡啊。”
“這真是太有意思啦,那人都能唱恩施民歌,想必不是敵軍細作,我們去接他如何?”兩人相互行動,需要征求對方意見。
“以防萬一,我們有需要一人留岸上接應,誰去接應誰留下。”
“我去接應,你槍法準。這人泥濘全身又唱著山歌是我們同志,這是戰區邊緣,不能丟下他。”
山歌嘹亮有對唱,北岸江邊帶著頭巾穿麻布衣服從深草堆中推出竹排,一根竹竿點到岸邊石頭,竹排緩緩由江邊漂江中,工農兵用竹竿打水滑行,“我來推你過河嘛~”。
收聲,打探周圍環境並無其他人。在岸那個工農兵爬著到高處草堆裡,駕著步槍指著同伴。竹排朝著右上方劃在水流下才能保持直線前進,剛剛還高亢喊山歌聲音現在只有湞江水南流聲,中間夾雜著江間竹竿打水聲音,突然安靜讓人恐懼。若是沒有接應人向學會不顧及再唱幾段,可現在緊張起來,突然出現眼前希望讓自己緊張。
小跑到江邊,把臉上淤泥洗乾淨,頭髮還有淤泥用江水衝洗,手腕腳踝能洗掉地方都洗去。衣服上淤泥已經乾掉,搓搓都能成塊掉落,把頭髮全部往後腦用指頭梳著,邋遢大王妙邊清秀小夥。
兩廂無事,劃竹排工農兵在江中間問:“打哪裡來,到哪裡去啊。”
向學定睛看看此人國字臉,濃眉厚唇雖然秋天還是穿著關臂膀馬褂,看著樣子就決定不作隱瞞直接回答:“封鎖線過來,有機密要見十六團劉團長,事關重大。”
那工農兵聽聲音並不高,足夠他聽清晰。趕快劃竹排過去,向學也趟水扶住竹筏往河道中推,竹竿回頭點河床,竹筏往回走。
到北岸另外工農兵步槍指著,示意同伴搜身。向學配合張開雙手,檢查後並沒有攜帶武器,“我們只能有一人送到下個哨崗,間隔一裡路。”說完從側背包裹裡拿出窩窩頭遞過去一個,窩窩頭是黑色,解釋說:“是玉米面和觀音土和成,糧食少,觀音土雖然不能消化但是細軟不嗝牙。”
向學雙手接過,咬上口邊咀嚼邊點頭。
哨崗一裡兩人守,這一帶日軍是沒有兵力部署,劉世焱為防日軍潛江突襲在這一帶布置哨崗,曲江橋被炸毀後已經完全失去對南岸控制。不過苦心經營北岸與日軍就湞江作為天塹對峙,到第二崗送來人交接回去第二崗派出一人同前往。每隔一裡地就叫喚一次,想不久就能到達十六團作戰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