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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動物》單人房雙人床
  包間裡。我失望的搖頭示意七月換下一批,或許是出來的次數多了,我每次挑人都越來越難,總是看不到順眼的。王堯罵我又不是真的挑老婆幹嘛那麽挑三揀四,這點我不認同。起碼得讓我看著順眼吧?要不然這酒怎麽喝啊?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七月已經習慣我這種行為,出去安排下一批。那次之後我以為再見時她會因為我看穿她心理而感到尷尬,可她並沒有過多流露出過什麽。我們越來越像是那種臭味相投的朋友,偶爾還可以說幾句不疼不癢的俏皮話,散場了一起吃個宵夜什麽的。我懷疑是自己多情了。

  在她告訴我這是最後一批後我還是搖了搖頭,她絕望了。

  “大哥,要不我幫你選吧?肯定跟你性子合的來。”泄氣的在我旁邊一屁股坐下。

  “那你選吧。”我不在意的點頭答應。再怎麽說認識這麽久了,她很清楚我每次選人的特點。淡妝,帶一點純,會說話有分寸。關鍵是不逃酒,那種玩著玩著就搞事情做作的兩分鍾就被我打發了。要麽就是濃妝豔抹但不至於誇張略微帶些妖嬈性感的,嗨的開。這兩種的共同點就是短發或者卷發,絕不會出現直發。膚白體嫩大長腿、面容姣好大眼睛。從不在乎胸大胸小,甚至可以說太大了我就覺著惡心了。她說我大概是暈奶,我說她懂得真多。這兩種人都屬於夜場裡比較少見的,是兩個極端中的中間點。帶點純又不能太純,不然豈不成拐賣兒童了。帶點嫵媚又不能過度,否則就成了浪了。說白了,我比較難伺候。

  她站起來揮手讓那群人出去,一聲祝先生玩的愉快後呼啦啦的往外走。

  “誒。對。你!那個黑衣服的你來下。”七月指著外面說道。外面走進來一人。

  “你哪個組的啊?我怎麽沒見過你啊?”

  我順眼望去是一個穿著黑色吊帶包身裙的長卷發女人,身材完全符合我的審美。不胖不瘦身形很有女人特有的曲線美,前面的V字領口開到恰到好處沒那麽暴露也不失性感。兩條黑色帶子交叉的斜插包著裸露的小半個背,雪白雪白的。六七公分的純黑尖頭漆皮高跟鞋沒一絲多余的搭配,修襯的整體簡單又大方。側臉看上去應該不賴。

  那人好像有點驚訝,指了指自己,“我?”

  “嗯,對啊。我好像沒見過你啊。”

  “我,我,我不是你們這的。”

  “啊?”我們幾個全都掉了下巴,等著看七月怎麽收場。

  “你是來玩的?”七月也愣了,馬上給人賠禮道歉。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近視,剛才又站得遠。看你站在出去那群人旁邊以為你剛才被擠到外面沒進來,把你當成新來的了。我還在想什麽時候來了個這麽有氣質的女孩子。對不起對不起,”七月再怎麽說也混了這麽久,這點臨場反應還是有的。

  “沒事的。我剛才看裡面都是人就沒進來,想等她們出去再進來的。”黑衣女子也沒有多心回應著。

  “你是來這包廂的?”七月詫異地問她。

  “嗯。。”她大方的點點頭表示是的。

  “不會吧?你找錯屋了吧?”我看看她,心想不認識這人啊。這時她才轉過頭看我,根據經驗我判定這姑娘絕對是純天然的,連針都沒打過。五官端正,柳眉杏眼,右眼角外下方有一個小小的美人痣,很小不明顯但能看見。眼神乾淨清澈略帶深邃,看起人來略微的有那麽點迷離。關鍵是這妝,不濃但帶著些許朋克,

也許是她氣質比較好,整個人看起來就是那種酷酷的又不失女人的嫵媚。簡直太符合我天秤座一切要求平衡的審美了。  “我找王堯。”她大大方方地回答我,酷中帶著些許溫柔,倍兒有味道。這話從她嘴裡出來時我的心都涼了,太糟踐糧食了,暴殄天物啊。。我出來這麽久了也見過各種各樣的不少異性,但這麽有味道的還真是頭一次碰見。隻好無奈的趕緊點支煙壓壓驚。

  “可我不認識你啊。”王堯眨巴著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我。頓時一口煙嗆得我直咳嗽,完了,這指不定又是哪天喝飄睡完又忘了。他常乾這事,我都習慣了。七月急忙遞了杯水給我,我接過來喝了一口。

  “可我認識你啊。”那姑娘一句話讓我直接噴了,心想完了,這是坐實了。孫子肯定自己都忘了。太可惜了,這麽好的姑娘。

  “你什麽情況啊。”七月抱怨的幫我拍著後背。

  “好點沒?”

  我示意她OK了別拍了,再拍就真吐了。哥們兒什麽時候當外人這麽跌份過。

  “我是小雨朋友,她去買煙了。讓我先進來。”那姑娘看著王堯說道。

  王堯恍然大悟拍著手。“啊,啊,啊明白了,你是跟小雨一起來的。”

  “我來之前叫來的一好朋友,”他和我們解釋道。

  “那就坐吧,別愣著了啊。來來來,快,你看這鬧得,小雨也沒跟我說一聲她和朋友一起來。。”王堯馬上招呼她坐下。我不關心這個小雨是誰,也從不去記王堯身邊的女人。他身邊究竟有多少小模特小網紅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了,他非常不要臉的把這些女孩稱之為好朋友,可以一張床睡覺的好朋友。我和賤男常常分不清他身邊的人誰是誰,辨識度實在太低了。

  我不知道那姑娘是有意還是無意,坐在了我和賤男的中間。那天她用了 Givenchy新出的一款香水,中文名好像是叫致命狂花還是黑色大麗花的。導購跟我說的時候沒太在意。因為行業的特殊性我經常逛這種奢侈品店所以多少會了解一點點。那香水很配她的氣質,簡約優雅,深邃迷離。獨一無二的黑色木質花香釋放出成熟性感的神秘韻味,透著絲絲甜味充滿了誘惑,一個不小心就讓人失去了防備。而且她不是這場子裡的,有那麽一瞬間確實把我給迷住了。

  “還挑嗎?”七月眨巴著眼睛不懷好意的看我。我看了看她,心想你明知故問是吧?我每次就是挑人不也就是喝酒,你不知道嗎?

  “嗯,看來是不用挑了。”她意味深長地說完扭頭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我覺得她那天屁股扭的很厲害,有那麽一點的騷。突然她轉過來看我。

  “照舊?”這是在毀我。絕對的,她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讓人知道我經常來這。

  賤男忍不住噗地樂出聲了,那姑娘也似乎看出來什麽跟著掩面笑了。羞的我低下頭用手扶著額頭不知道怎麽是好。

  “給高哥照舊。”她對著服務生說的格外大聲,服務生強忍著笑看了我一眼跑了出去。

  她所說的照舊是指十支藍帶,十支香檳,一個巨號果盤裡面多西瓜,一個葷素搭配的零嘴小食拚盤,在中場時會特意上些薄餅披薩、魷魚圈、生蠔類的東西讓我壓壓肚子裡的酒。在這我是有特權的,不光酒是原價的,想吃任何東西如果店裡沒有也會有服務生以最快的速度特意出去買回來。當然為了這種特權我們也會帶別人過來,對方買單就走正常價格了。都是打開門做生意,我們不會白佔人家便宜。

  “你到底怎麽得罪月姐了?”王堯似笑非笑的排擠我。我瞪了他一眼。

  “她今天大概沒吃藥。”

  “是沒吃你這幅藥吧?哈哈哈哈”他賤笑起來,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都特別想把他按死在女人堆裡。死裡面吧,別出來了。

  說話間那個叫小雨的姑娘進來了,一看就是個不知道幾線的小模特。整容臉,一字眉。瘦臉針,開眼角,墊鼻梁。能動的基本全動了。很自覺的坐在王堯和那個黑衣服姑娘中間將他們隔開,座位上就形成了一種局面。我、黑衣女、小雨、王堯、賤男和另一個不知道誰的姑娘。小雨坐下就開始和王堯說今天上街看到個什麽包包怎麽怎麽,巴拉巴拉講個不停。完全忘了給我們互相介紹下。

  賤男把旁邊的姑娘仍在一邊自顧自的玩著手機,不知在和誰聊天。那姑娘老老實實的就在一旁坐著。她當然希望這樣,不用陪酒又有錢拿。王堯和小雨絲毫不顧及周圍的人打情罵俏著。我和那個黑衣女孩兒像兩個傻子一樣坐著。雖然我對她不反感,但是我這人還是內向的。不喜歡先開口。就那麽一直坐著。一直到五六分鍾後服務生把東西都搬進來,打開酒倒到一排排子彈杯裡。服務生已經深知我的習慣,熟練的夾了三塊冰塊放在我的杯子。然後看向黑衣女孩示意她是否要加冰塊兒,那姑娘客氣地表示,“我自己夾就好。”

  她大方的倒進一小杯酒微微端起想與我碰杯,我馬上拿起酒杯與她碰了一個。這時那個叫小雨的姑娘大概余光發現了這一舉動,馬上轉過身給我們介紹著。

  “高哥啊,這是我小姐妹 Mina”

  “你怎麽知道我姓高?”我的關注點永遠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印象中我沒有說過我叫什麽啊。

  “咱倆見過啊,在你家。還一起吃過飯,你忘了嗎?”她有些尷尬。我皺了下眉想了幾秒。

  “有嗎?”

  場面一度極為尷尬,小雨顯然已經不知道怎麽接下去。王堯似乎也不願給她圓場,吃著眼前的意式風乾火腿片,自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平時都這麽直接麽。”Mina 眼神有些迷離的微笑看著我。一頭長發蜿蜒的像瀑布一樣灑落在腦後,配上這種酷酷的氣質這張臉真的太撩人了。讓見慣了風月的我都有些難為情了。

  “還好還好,比較耿直,俗稱缺心眼兒。”

  “噗,我還頭次聽人這麽說自己的。”她這一笑可不打緊,兩個眼睛彎得像道月牙一樣。霎時間讓人心花怒放,這是一個正常男人的心理活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沒什麽羞恥於口的。

  “我罰一個,我罰一個。”為了化解尷尬我笑著自罰了個double。

  小雨還是識趣的,沒有為難我。但也沒繼續說什麽。

  “我叫高晉,你可以叫我老高,也可以叫我。。。。。”

  “隨便吧,愛叫什麽叫什麽吧。”我想了半天發現除了這倆好像也沒別的了,不在意的揮了下手。

  “你好,我叫Mina,你可以中文名米娜,也可以叫英文。反正都一樣。”她伸出了手,我輕輕握了下。這是在夜場裡很少見的打招呼方式,一般都是碰杯酒說一下就算認識了。很少有這種還握個手的。

  “咱倆玩骰子吧?”她提議,

  “嘖,這光玩骰子挺沒意思的。”我故作無聊地說。擺了個迷魂陣。

  “那怎麽才有意思?”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心想大概不是要玩什麽變態的吧?

  我從沙發上微微前傾坐起,“這樣吧,贏了的可以問輸了的一個問題,必須誠實回答,而且要喝一杯酒。如果不想回答,就double。怎麽樣?”

  只見她眼球在眼眶裡轉動了下,想著大概也沒什麽不妥。“OK。來吧。”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培訓,我的骰子技術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小菜鳥了。她倒也有點小厲害,和我算是打了個平手。通過一番博弈我得知了她的基本概況。比我小一歲,從英國留學回來不到倆月的服裝設計師,小雨是她的大學同學,今天她和小雨逛街剛好王堯給小雨打電話,於是一起跟過來了。一米六七、95斤、雙魚座、沒男朋友、杭州人、一個人在市區裡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離我大概半個小時車程。T字褲、貼的胸貼沒穿內衣、上次例假十二號、我們兩個玩得越來越瘋問題也越來越刁鑽。

  “哈哈,我贏了,該我問你了。”她已經玩開了,沒了剛才那份拘謹。

  “來吧來吧,問吧,問吧。可讓你逮著機會了。”我將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示意她放馬過來。

  “我想想,看怎麽能一把問死你。。”她摩拳擦掌地想著,我不以為然的笑著心想還能問死我,真是搞笑了。當我這些天夜場白混的嗎?

  她終於想到了,一本正經的幽幽說道。

  “前任是因為什麽分手的。。”

  “哈哈哈,觸碰到你的傷心事了吧?”她摩擦著手掌衝著我壞笑。

  王堯和賤男雖然也在一邊玩著但也聽到了對話,眼睛開始不斷的往我身上掃。生怕我掀桌子。這一下的確問死我了,我不願撒謊,更不願提及那段往事。都與我無關了不是嗎?但我沒有發作,不知者不怪。怨不得人家,這點氣量我還是有的。隻好尬笑著告訴她,你也太頑皮了,真問住我了。面不改色的笑呵呵倒進了兩杯酒。

  “哇,看來上一段給你打擊很大啊。”她還是那樣眼光撲朔迷離的竊自偷笑,並沒有察覺到我有任何的不悅。

  “來,繼續。”我喝完酒笑著喊她繼續。贏了幾次後得知她的前任是因為對方劈腿分開的,已經一年了。也是個留學生。

  “哈哈哈,又到我了。”她興奮地說著。

  “你和前任因為什麽分手的?”我眉頭一緊。

  “嗯?剛不是問過了嗎?”

  “對啊,可是你沒有說啊。不代表我可以重複提問啊。”她和我耍著機靈。我手指輕輕點了點她,小丫頭片子。繼續喝了雙份。

  不知是心思開始亂了還是她運氣好大發神威,她一連連贏了九把。這個問題連續問了我九次。我都默默苦笑不回答,隻喝酒。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執著的人。

  “要不要唱首歌?”我保持著禮貌看她,沒等她回答就衝服務生說。

  “給我點首歌吧,到不了。”我不想繼續下去。

  你眼睛會笑,彎成一條橋。

  終點卻是我永遠到不了

  感覺你來到是風的呼嘯

  思念像苦藥竟如此難熬

  每分每秒

  我找不到我到不了

  你所謂的將來的美好

  我什麽都不要知不知道

  若你懂我這一秒

  我想看到我在尋找

  那所謂的愛情的美好

  我緊緊的依靠緊謹守牢

  不敢漏掉一絲一毫

  願你看到

  我喜愛這首歌的歌詞,身陷其境的唱著。聽的人覺著好聽,那是唱的人動了情。又有幾個人會有我這樣的遭遇呢。一曲結束王堯和賤男默默的望著我,我不願讓人為我擔心。雙手合十的表示獻醜了,Mina也許聽出了其中奧妙,與我輕輕碰了一杯。王堯我們幾個又搶著麥克風嚎了一會兒,我喊她參與進來。她搖頭,我猜想大概是五音不全,她不像會扭捏的人。

  “誒,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啊?”我在酒過三巡後和她閑聊。她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回答了我。

  “你這樣的啊。”說著還露出一個讓人欲罷不能的笑容。我意外也不意外,夜場麽,逢場作戲愛,稀松平常的事。王堯大概是聽到了一個躍身撲到我身上,衝著米娜滿嘴酒氣的說。

  “你可千萬別被他給迷惑了,我這哥們兒起小就特招女孩兒喜歡。”

  “別看他一副道貌岸然彬彬有禮的樣子,其實一肚子騙小姑娘的花花腸子。”

  “嗯,他說的沒錯,我這人特虛偽,特善於偽裝自己。”我真誠的提醒著她別被我欺騙了。

  “瞧見沒?自己都承認了吧。甭看他五大三粗的,其實心特細。我們一幫人裡面屬他最壞。還又偏他最招女孩兒待見。”

  “你到底是誇他呢還是損他呢?我怎麽聽起來像是誇他呢?”米娜反駁著王堯,王堯一個不好意思。我在旁邊不由笑了。

  “怎麽著,被我哥們兒給迷住了啊?”賤男過來一搭手在我肩膀上問米娜。

  “他是不是又給你講故事了,可別聽他的,那都是他胡編亂造的。一點科學依據都沒有,完全的歪理邪說。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都能給你講跑偏了。”

  我徹底憋不住了,在旁邊哈哈笑著。

  “不是你又不知道這兒說什麽,瞎過來叨叨什麽呀你?”王堯特不情願的說賤男。

  米娜也被逗樂了,“我們倆什麽都沒說啊,倒是你們倆過來好一通說,現在我反倒好奇了。他肚子裡到底有什麽花花腸子了?”

  “來。謝謝二位大哥的助攻,我敬二位一杯。”我拿起酒杯。

  “你可滾你大爺的吧你。。”兩人異口同聲地罵了我一句回到原座位不再理會我們。

  我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便張羅著撤。我們來是坐賤男的埃爾法來的,叫了代駕也裝得下。把她們倆各自送回家後也回去睡了。城市大的缺點就是送個人來回路上可能都要個把小時,還不算遠的。不過人麽,總要有點憐香惜玉的精神。

  中午醒來時林姐已經給我們煲好了湯,她是我重新找回來的。她現在已經不做專治保姆,小孩接到上海讀書不能沒人管,所以改做鍾點工。我給她每個月三千五百塊幫我們打掃下衛生,做做午飯。不佔用她其他時間。我們也就只會在家吃一頓午飯。不知是女人都有天生八卦的心理還是什麽,她對我講曾經撞到過林明偷著拿家裡的那些滋補品回去。這本就是陳年往事,又沒親自抓到現行。我告訴她算了,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可心裡終究還是不大舒服的。如果擱在從前,我當場就炸了。你沒有,管我要,我給你,你念我個好。你沒有,偷我的,我不知道,沒準你背後還罵我傻王八蛋。那我成什麽了。現如今不會,不是日子過好了,是人得學著能容人了。但她說的另外一件事讓我徹底坐不住了,她說有一次江雪在床上躺著,林明上去動手動腳的。要不是江小姐最後用力推開他,怕是要被他得逞了。可推完他自己也沒力氣了。我問她為什麽不早跟我說,她說江小姐不讓。我心想林明你給我等著。默默盤算著如何能修理修理他。

  叮咚,微信響了。

  “懶蟲,起床了沒有。”是米娜。我這時發現她頭像這張照片挺撩的,是一張有點波波頭的短發。大概是假發吧,我想。

  “早起了,飯都吃完了。”

  “555,我還沒有吃飯。還在苦逼上班中。”後面跟了一個哭泣的小表情。

  “你們中午不休息嗎?”

  “休息的,我遲到了。有很多事要做就沒來得及吃。”

  “哦,好的。那好好上班吧。”

  扔下手機我回房洗澡換衣服去了,出來時看了眼手機果然沒有再回復我。我笑笑,開門喊王堯。

  “把小雨電話給我。”

  “你幹嘛呀?泡二嫂可是江湖大忌我跟你說。”

  “滾蛋。趕緊給我發過來。”

  “哎,等著。。求人辦事還跟大爺似的。”

  我撥通了小雨電話要來了米娜上班地址,她問我做什麽,我讓她不要管,多嘴就打死她。拿板子生生打死的那種。

  到柳哥那拿了四個菜,水晶蝦仁、油燜筍、糖醋小排、獅子頭燜蘿卜。路過一家我平時特別喜歡的一家甜品店買了兩個奶油小方,兩杯不加糖的美式。照著小雨給的地址找去了。地方有點小偏,是一片舊廠房改造的。類似於北京的798那麽一地兒。沿著門牌號一個個找過去總算到了,搞藝術的麽,都喜歡搞的比較有逼格一些。大玻璃窗木地板、奇奇怪怪的圖畫在牆上掛著。你要不說這地兒是設計衣服的,估計你完全猜不出來到底幹什麽的。門口有兩張小圓桌,幾把椅子。背靠著一面牆一樣的建築物前方有個前台,兩側有可以通行的地方。裡面跟做什麽機密大事一樣生怕人瞧見。

  “你好,小姐。”我衝前台小姐打著招呼。

  “你好,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她馬上放下了手中的手機熱情地接待我。

  “幫我找一下Mina 。”

  “好的,先生您貴姓。請問你有預約嗎?”

  我笑著搖頭。“你告訴她,好好上班。她就知道了。”

  前台小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在門外的小圓桌處坐了下來。下午的陽光總是懶洋洋的,心情格外的舒暢。我抖著二郎腿在門口刷著微博上好玩的事。

  “我就知道是你!”她從裡面出來了,與昨天不同,她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複古格子修身小西裝,白色打底衫。淡藍色的牛仔褲一雙的平底皮鞋。胸口上方掛了一條單顆鑽石包邊鎖骨鏈。我把打包的飯菜和咖啡推到她面前。

  “這什麽啊?”她沒有動手翻,直接問我。

  “你不是沒吃飯麽。”

  “哇,真的啊。給我帶的啊?謝謝。”她快速的打開了盒子。就在露天的桌子上當著我的面大口吃起來,大概是覺得頭髮礙事,中間回去拿了個皮繩後用手捋了兩下就扎了個馬尾,然後接著吃。

  “你這臉長得可真是啊,不大不小的,什麽髮型都行。還不顯胖。”我讚歎道。她笑了。“嘿嘿嘿,我媽也這麽說。”

  “你是怎麽找到我這的啊?還有你怎麽知道我特別想吃江浙菜啊?我今天餓的時候還在想,要是能有個獅子頭,來碗米飯就好了。正想著呢,你就來了。”她大口大口吃著,但還是很注意形象沒到狼吞虎咽的地步。

  “猜的,菜涼了沒?”我問她。

  “還行,不涼,溫的。”

  “那就少吃點吧,再吃涼到肚子。晚上再吃,吃這個吧。”我把奶油小方和咖啡放到了她旁邊。

  “好,謝謝。”她放下了筷子,擦了下嘴拿起了奶油小方。

  “哇!!!這個叫什麽名字啊。好好吃啊。哪裡買的啊!!!”她嘗了一口奶油小方激動的快要叫出來。

  “紅房子的奶油小方。”我看著眼前這個撲朔迷離又倍感真實的姑娘。

  她又嘗了一口感覺眼淚都要下來了,“我在國外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你是怎麽找到的啊!!!”

  “廢話,這家店解放前就有了。奶油小方是最出名的。每天一定會賣光。”

  “那等我下班了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啊,我還想再吃啊。”她說著拿起了另一塊,那本來是我給自己買的。

  “你晚上還想蹭我的飯啊?”我脫口而出,盯著那塊奶油小方。

  “還有,那是我的。。”

  “哦。那給你啊?”她邊說邊挖走了一大塊。我也沒嫌棄,把剩下的一小塊一口吃了。

  “別動!”她怔住了,我伸手替她擦掉了嘴邊的奶油。

  這太陽曬得我有些倦意,不由咪起了眼睛。拿出支煙點了起來。我們倆坐在太陽下懶懶的曬了幾分鍾。

  “我去外面找個地方坐坐,下班給我電話。我來接你。”

  “嗯。好。前面有個咖啡館,你可以到那面等我。我很快就下班了。”

  我收拾了桌上的殘羹剩飯拎著袋子走向咖啡館,半路時她的微信就進來了。

  “謝謝你的午飯。(笑臉)”

  “是晚飯。”

  “那不行,我晚上還要吃的。”

  “你是豬嗎?”

  “你平時都是這麽跟女孩子講話的嗎?你不怕挨打嗎?”

  “是啊。。不怕啊。來打我啊!!!”

  “。。。。。。。你等著。”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有緣再見。(抱拳)”

  放下手機我翻著桌上的雜志,快五點時她的微信又來了。

  “出來,(勾手)”

  “什麽吩咐。”

  “我要下班了,你到門口等我。”

  “我已經走了。”

  “滾啊!!!!!(怒火)”

  “真凶。”

  “回來啊!!!”

  “滾遠了。”

  “那再滾回來。”

  “不行,我沒那麽圓。”

  “團成團。”

  “想得美。”

  “抱歉,我是長得美。(害羞)”

  “沒看出來。”

  “你瞎”

  “你又沒有胸,為什麽還這麽凶。”

  “你摸過?”

  “女施主,請矜持。”

  “老和尚,貧尼有一事相求。(可愛)”

  “老和尚?”

  “老和尚  ”

  “老和尚圓寂了。”

  “我出來了。。”

  我放下手機,她和一群同事從裡面眉開眼笑的走了出來,這是這座城市的一些小姑娘一些通病,上班一條蟲,下班一條龍。她的同事看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眨巴著眼睛看她,那個眼神是非常八卦的。從頭到腳把我打量了個遍,就差把嘴撐開檢查牙口好不好了。我心裡是十分討厭這種審視的眼光的,但臉上依然掛著*式的微笑同她們點頭示意。她和那些女孩說了拜拜後朝我走了過來。

  “走吧,不用理她們,她們就那樣。”拽著我走了。

  這裡面大大小小的公司應該還挺多的,下班的時間人和車不少。我們好不容易上了擠出了廠區上了馬路。

  “晚上想吃什麽啊?”我轉動著方向盤問她。

  “嗯。。。。。我想下。。”

  “奶油小方?”

  “還吃?總吃會沒新鮮感了。”我告訴她,美食這種東西就是這樣,天天吃總會有膩的時候。

  “你是個新鮮感很快過去的人嗎?”

  “那你如果天天總在外面吃,再好吃的東西也會覺得膩啊。不是很正常嗎?就像你在國外好幾年,回來就想吃中國菜一個道理啊。”我知道她想問什麽,故意繞開話題。

  好在這時電話響了,不用再跟她糾纏下去。可我的耳機不知道丟哪去了,開了免提。

  “誒你看見我新買的那球了嗎?”是王堯。

  “什麽球啊?”

  “台球啊。我前幾天新買的。找不到了啊。”

  “你自己放哪了啊?”

  “你是傻比嗎?問你就是想不起來了啊。瑪德,不會讓林姐給當垃圾丟了吧?”他在那邊翻箱倒櫃的聲音我聽的一清二楚。

  “那應該不會,估計你隨手一丟不知道扔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瑪德,找的好煩啊。你幹嘛呢?”

  “開車。”

  “屁話,我還不知道你開車,周圍靜的跟王八蛋似的。我問你要幹嘛去。”

  “吃飯啊。。。”

  “跟誰啊?我也去。。哥們兒晚上正愁沒局呢。賤男不知道浪哪去了。電話也不接。踏馬的,他不會被恐怖組織綁去當人體炸彈了吧?”

  “你不打球了嗎?”

  “我打你大爺啊打,球都找不著了,我還手賤先把那副舊的給扔了。”

  “那你可以打遊戲機啊。。”

  他聽出了我的話外之意。。

  “你是不是跟哪個姑娘在一起呢啊?不方便吧?哈哈哈哈,誰啊誰啊,快告訴我。。哪家姑娘要遭你毒手了。。我去給你送套兒吧?哈哈哈哈。”重點馬上被他轉移到我的身上,真後悔開免提了。

  “Mina 。”隻好無奈的告訴了他。

  “我操,你可以啊,兄弟。我就說麽,你問我要小雨電話我就猜到了。不過你可別賣我啊,別把我那些事說漏嘴了。她好像和小雨挺好的。”

  “猜到你還問?”米娜突然在旁邊插話。電話那頭愣了幾秒。

  “你開免提呢啊?”王堯馬上從貧嘴模式切換成嚴肅模式。

  “嗯。。”我心想看你還來不來找我。

  “對不起我打錯了。”嘟嘟一聲那頭收了線。

  我和米娜差點沒笑噴那,忍著笑又把電話撥了回去。

  “誒,你收拾收拾出來吧。咱去柳哥那。”我偷樂著告訴他。

  “不是,你特麽開免提怎麽不告訴我一聲呢?我不去。我現在看見她肯定巨特麽尷尬。”

  “哎呀行了,你別墨跡了。趕緊來吧。我給賤男打電話。你直接過去就行了。掛了。”

  不等他說完我就掛斷電話撥通了賤男,他很快就接了表示OK。我本想給三姐打個電話想想還是算了,回頭王堯再尷尬。我問她要不要叫下小雨,她告訴我叫也應該由王堯叫。可事情就是這麽巧,三姐和七月也在柳哥那同幾個酒商吃飯。我們沒有過去打招呼,她們也沒有過來。

  “你有忌口的沒?”我問Mina,她表示沒有,看著點就好。

  “藍莓山藥、川拌牛肉、生嗆香蒿、糟三樣。行涼菜就這麽多。”

  “熱菜要鱔爆蝦、金湯筍殼魚、富貴神仙雞、麻婆牛筋滑豆腐、東坡肉小鮑魚燜鳳爪、腐皮杭白菜。”

  “然後再給我來個明珠麻球、打一大碗飯過來。今天例湯是什麽?”

  “豬肺雪梨湯。”

  “你們喝嗎?”我看了看他們。好像沒有人有興趣。

  “給我做碗番茄蛋湯吧。行了。拿壺水過來。”我吩咐著服務員。

  “你今天怎麽自己點啊?”王堯邊玩著手機上的遊戲吊兒郎當的問我,嘴裡嚼著口香糖。

  “柳哥沒在。不知道幹嘛去了。”

  “哦。。。”

  “你們常來這嗎?” Mina 問道。

  “可不唄。。這老板對老高那叫一個好,要不是老高是直的,我都快要當成對老高有意思了。”王堯吐著泡泡糖沒個正經酸溜溜說著。

  “真是吃也堵不上你那個嘴!!”我飄了他一眼暗示他別逼我提免提的事,他馬上閉嘴了。

  “你們平時吃飯也這樣嗎?”

  “嗯,差不多,可能藍莓山藥和點心不會點,我們吃飯時都不愛吃那個東西,那是特意給你點的。”

  “我還以為你們天天七個碟子八個碗的。”

  “你當我們什麽呀,吃個飯,又不是幹嘛。。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我們窮。”我笑著說。

  這時賤男進來了,二話沒說先幹了杯水。我們看他應該是有事,等著他說。

  “你讓我找那林明我找著了。”

  “就這事啊?晚點回去再說。還有別的事沒?”

  他大概也察覺到不合適這時候說,就岔開了。說起他生意上的那些事,聽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一些。偶爾我也能插上話,銷售上面也給他提供了一些很好的建議。告訴他現在最新的市場動向,他們總是忽略這一塊。不當回事,每次都要我提醒他們。期間有分歧的地方我們三個人就開始跟小孩一樣爭個沒完,最後在我強大數據和市場分析面前賤男放棄了他的觀點,我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我不光有理論而且有數據統計,這一點是他們不及的。這歸功於當年多次和江雪的針鋒相對中得到的經驗,如果要讓一個人信服你的觀點,不是如何駁斥他,而是如何增強自己觀點的可行性和低風險。這才會產生最好的說服力。

  Mina的表現深得我的好感,我喜歡這種默默無言卻又不表現出無聊的狀態。不會像有的女生當你們聊點別的她沒那麽感興趣的事時就會通過發嗲,故意岔開話題來打斷你。比如說:“哎呀,吃飯吧,別說了。”然後嗲嗲的過來搖搖你的胳膊。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王堯就曾經帶過許多類似的女孩出現在我們的飯桌上。通常我會選擇無視,吃白飯還堵不住你的嘴麽。看來我還是刻薄的。

  她永遠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在那品嘗著熟悉的味道,眼神還是那麽迷離。連隨意撩動下頭髮都會讓你不由多看兩眼。我不否認那時的確對她產生了好感,但僅限於好感,還沒到喜歡。經過兩次那樣的感情後我不再是一個毛頭小子,不會再為一瞬間的心動就將自己和盤托出。相比之下我的每一步都走的更加謹慎在這件事上。

  那些天裡我以好朋友的身份帶著她參加我各種場合的不同交際,我並不想像其他人那樣永遠給她營造出一個浪漫的完美形象。不希望隻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給她,刻意隱藏自己的一些壞習慣最後引發她的失望。我在與不同人交往時最原始的一面絲毫沒有在她面前隱藏,我叼著煙與人分享不入流的葷段子,正襟危坐的在茶舍裡與人談古說今。開心時放懷的捧腹大笑,遇到不平事時破口大罵。從不吝嗇傻逼、草他媽的、踏馬的這樣的詞語。她沒有感到反感,所以我一直心安理得的帶著她。即便表現出我也不會在意。我不願委屈她,也不願委屈自己。在沒有那麽十分在意時總會表現的很灑脫,這是我的特性。

  這歸功於我的母親,從小就給我養成讀歷史的習慣。她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任何的歷史都是當代史。這句話對我影響重大。虛偽的人最後多沒有什麽好下場。大量的閱讀讓我對歷史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態度,我不排斥他們的陰暗面也接受著他們的積極,更加遵從於真實。這也影響了我做人的觀點,可以接受好的,也可以接受那些不好的。人無完人,不是嗎?

  在我心裡正在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女朋友來培養對待,不欺騙不隱瞞保持著敬畏與包容。同時也在觀察著她。兩個人是否合拍,三觀是否一致,對待感情的出發點和相處之道都是至關重要的。我寧願相信通過真摯付出這樣慢慢磨合而得來的感情也不願相信一見如故像個楔子一樣的感情,我冒不起那樣最後失望的風險。起初我以為她是一個與我合拍的人,後來我發覺並不是那樣,她只是更加懂得如何去迎合別人的想法。讓人產生共鳴。我沒有把這點當成一個壞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歷史和性格。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她也多少知道了一些關於我的故事,身邊的人總會有人說漏嘴不是麽。當年江雪的事最後在圈子裡流傳開後很多人對我刮目相看,不是因為我沒有選擇拋棄那樣一個重症患者,而是在重病之後我所做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那是一種擔當和責任。這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幫助我完成了飛快的跳躍式發展。同樣的也幫助了我在她心目中豎立了一個很好的形象,江雪再一次的用自己的生命幫助了我。

  我們相互帶著對方去了許多從未去過的地方,我帶她去吃一些深夜的路邊攤,二十四小時的甜品店、蒼蠅亂飛的串串店。六塊錢一碗的餛飩,十塊錢一碗的雙皮奶,許多個只有在午夜後才有的美食。她帶我去找尋僻靜小巷裡的潮汕粥、湯館、面館。總會有不一樣的驚喜和味道。我帶她看這城市的夜晚,買通大樓的保安登上天台看我們腳下的城市,深夜遊樂場裡的旋轉木馬和摩天輪。她帶我逛從未去過的花鳥集市、畫展、話劇。原來這城市有這麽多好玩的地方。她身上總會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魅力氣質吸引著我,說不清那到底是什麽。能讓我感到安穩,我們默契的相互影響著對方的心情,往往能產生不一樣的火花,這讓我們都感到十分喜悅。

  有一次在“癮”這個酒館裡聽歌小酌時,我與她正式的討論過江雪。同其他事一樣我沒有隱瞞她,坦白的告訴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個人我承認我忘不了。但我也無法再對江雪承諾什麽了。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這是一句大實話。她大概也聽出了我的意思,隻淡淡的說,我更在意未來。我想她是明白了。我們在小酒館裡靜靜的喝酒,聽歌。後來她上台唱了一首歌。

  也許你的愛是雙人床

  說不定誰都可以陪你流浪

  你的目光鎖在某個地方

  你的倔強是一道牆

  內心不開放

  也許你的心是單人房

  多了一個人就會顯得緊張

  想看看你最初的模樣

  你脫下來的偽裝

  你會怎麽放

  別說還有感覺

  你我都知道我們只能忠於直覺

  正因為欠缺所以總不懂拒絕

  但又不再願意為對方妥協

  別說還有感覺

  你我都知道擁抱不代表親切

  可能是害怕被拒絕不敢直接

  還是我們在等下一次的機會

  同樣皺著眉卻有不同的滋味

  同樣皺著眉

  各有孤單的體會

  Mina微微踮著腳跟,兩根牛奶棒冰一樣的腿慢慢的在空氣中隨著音樂蕩著。轉椅帶動著身體微微的搖擺,渾身散發著若隱若現的性感。歌聲裡飄忽不定的咬字,沒那麽高亢,輕靈而深情。寂寥、遺憾、岑冷、歌詞的每一句話如一句耐人尋味的情話被演繹的淋漓盡致。空靈的嗓音、性感的身姿,讓我醉在這幅舊照片裡不願出來。我從未見過這般性感的恰到好處的女人,她身上的氣質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這不是一朝一夕能養成的。那絕對是一個你願意時間停止的畫面。

  那一晚我將她帶回了家,路上我沒有問她是否要回去,她也沒有問我去哪。那是我第一次拉她的手,第一次那麽近的距離注視著她若即若離的眼神,第一次觸碰那份若隱若現的性感。我們在一起了,好像一切都順其自然。我們相擁入眠,直到太陽爬起。

  她還在我胳膊上安靜睡著,我被一陣電話吵醒。是一個客戶,小心抽出了胳膊生怕弄醒她,跑到外面輕聲接起。是一些原料的瑣事,處理完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她還在睡著,她真是一個連睡著後的呼吸聲都那麽悅耳的人。一個把女人獨有的性感活到風骨裡的人,連女人都要為之靜靜的心動。不是那種澎湃,一種對萬種風情的迷戀。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嗯~~~抱抱。。”原來她也會撒嬌。

  “起來吧,該上班了。”我輕輕拍著她光滑的脊背,沒一絲贅肉。

  “嗯~~~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說吧。”我也被這種溫柔融化了變得溫柔起來。

  “我想辭職了。”

  “理由呢?”

  “那家公司沒什麽發展,也沒什麽正經事可以做。是真的,我不是因為和你在一起了才有這個想法。是早就有了。我發誓。”她小心翼翼的闡述著自己的緣由,瞬間蛻變成一個小女人。

  “好,我也覺得那地方不行,要倒閉的感覺。”這不是咒,從上次看到他們公司人的工作狀態我就有這種感覺。我大小也算是有自己事業的人,知道員工工作的狀態。前台上班在那玩手機遊戲,人來了都不知道。給我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最重要的我是一個不會對自己身邊人說不的人。

  “你不會覺得我會賴上你吧?”她手搭在我脖子上環繞著我,身體向後傾斜。像是要把我拉到她的懷裡。

  “賴上更好呀。”我微笑著對她說,那大概是我自江雪後少有的溫柔。我被Mina的風情萬種迷住了。

  過了許久後我們終於起床,王堯和賤男也起來了,應該在客廳裡打電話。他們兩個昨晚出去陪客戶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Mina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素顏。告訴她即便素顏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她說不是。她是對自己突然出現在我家裡感到有些難為情。我二話不說的將她拽了出來。

  王堯看到我們兩個從臥室裡出來,先是不在意的掃了一眼然後就直直的愣在原地。

  “你等下,王總。我等下給你打過去。我這邊有點事。”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拍著面對窗外正在打電話的賤男。

  “嘖。。”賤男回過頭來,與王堯如出一轍。真不愧是好兄弟。

  “Mina,你素顏怎麽跟化了妝差不多啊。怎麽這麽漂亮啊。”王堯直直的看著Mina,咽了下口水。原來他們是驚訝這個。

  “你們倆?”還是賤男靠譜一些。。

  我們拉著手大方的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挺好,挺好。”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下,拍了下大腿。

  “真般配,我兄弟這麽帥。Mina 漂亮的這麽啊。。。啊。。。是吧。。”王堯一時詞窮的表達著自己的情緒。

  “林姐呢?”我問他們。

  “裡面。裡面做飯呢。。”賤男指著廚房。

  “林姐。中午加個人吃飯。”我喊道。

  “哎。好的。高先生。”裡面傳來林姐的聲音。

  “高先生啊。”林姐出來看見了我們,愣住了。

  “高先生,這個是?”

  “我女朋友。米娜。”

  “這個米小姐真的好漂亮啊,好像電視裡走出來的人一樣啊。好有氣質啊。哎喲,我一看這個面相就是大富大貴的人哦。”林姐驚歎道。

  我們都笑了,她又要給人看相了。上次拉著王堯給王堯說了半天,非說王堯命犯桃花一生孽緣無數。我們都覺得這說的很準。最後王堯說我服了,你快走吧林姐。再看下去怕是要出血光之災了。

  “做什麽好吃的了?林姐。”我問她。

  “筒骨黃豆湯、紅燒排骨、宮保雞丁、兩個素菜。我要不要加個菜?”

  “好。加一個吧。”

  林姐笑呵呵的回去忙了。

  吃飯時王堯嚷著也要找個女朋友,羨慕死他了。我們沒理他,吃過飯我陪米娜去公司辭職收拾東西。

  “你搬我那去吧?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啊?”我問她。

  “會不會不方便?你那都兩個人了。”她顧慮的看著我。

  “嗨,這有什麽不方便的啊,又不是不穿衣服。再說都是在各自房間裡。人多也熱鬧啊。他倆跟我這麽多年了。”

  “那行吧,嘿嘿嘿。”她俏皮起來都跟別人不一樣,透著股與眾不同的美。

  “你辭職了有什麽打算啊?”我問她。

  “我想和你好好談一段時間戀愛。可以嗎?”她彎彎的眼睛裡滿是愛意,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這樣的眼神。

  “好!談!”握著她的手我繼續朝前方駛去。

  她的老板立刻同意了她辭職的請求,看來是真的養不起了。有這麽一個冒出來,心裡求之不得了。沒有任何的補償,就這樣我陪著她辭職了。我提議今天就把東西搬過去,反正房子是租的應該也就是一些衣服鞋子。她強烈的反對,表示堅決不可以讓我看見她的房間。這引發了我巨大的好奇心,死活拽著她今天搬家。最後她拗不過我,帶我去了。進門前一再叮囑我千萬不許笑。

  “你不許笑,不許罵我,”

  “好好好,什麽都答應你。快進吧。一會兒來人再把咱倆當賊了。”

  進了門我徹底傻了,咽了下口水。我有想過會很亂,但是沒有想到。東西可以居然這麽多。門口堆著不下五十個鞋盒,每一個上面都貼著照片。還不算鞋櫃裡的。家裡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梳妝台,幾乎被各式衣服包包堆滿。

  “你這。。。淘寶倉庫?”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我就說不讓你來吧,看來你真是沒跟其他女人同居過。也沒進過別的女人房間。”她吧唧親了我一口。

  “嗯嗯嗯。”我點頭,心裡想著:是沒和你這樣的女人同居過吧。等我幫她收拾東西的時候認清一個事實,好看的女人,真的都是錢堆出來的。我發現了幾乎囊括我所有認知裡面的奢侈品,包括一些小眾的不常見只會在奢侈品雜志上出現的歐洲匠人純手工定製。LV、、Chanel、、Prada、Hermes、Kenzo、Chloe、Fendi、La Prairie、Lamer、禦木本、La 、Tiffany、BALLY、Burberry、D&G、等等太多太多。。從衣服到內衣、鞋子、包包到護膚品,會呼吸的人民幣。沒錯兒。

  “你們家,到底是。。。。。。”我多少知道一些東西的價格,粗略的盤算了下她這個屋子可以買台小牛了。尤其是那幾個不同顏色的大Birkin 看的我直眼暈。

  “說了你不會罵我騙你吧?”她怯怯的摟住了我。面對這樣一個尤物我怎麽會罵她呢?即便是曾經被人包了那不也是過去了嗎?我已經掉進這個坑了,就爬不出去了。

  “不會,說吧。”我已經準備好迎接最糟糕的結果了。

  “我爸是 AWN 的第二大股東。。”

  “你是說那個叫AW 的投行?”

  她點點頭,樣子不像是在撒謊。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可我還是有些不大相信。但她身上的氣質讓人又沒法懷疑。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慮,她拿出了手機給我看了她全家的合影,與父母在一起時遊玩的種種照片。那絕不是合成的,她說的是真的。我曾經機緣巧合的與她的父親有過一面之緣,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鍾但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你跟我在一起時我也沒見你背過這些包包啊?”

  “對啊,我沒背啊,覺得不方便啊。而且我上班總不能背個這樣的包去吧?”

  她說的有道理,即便我可以認出一些外面帶LOGO的鞋子和衣服但總不至於每一件都跑到後面扒開看商標吧。

  “那你這是玩兒什麽路子呢?大姐?”我叉著腰充滿了詫異的看著她,這是小說裡的情節嗎?大富二代體驗生活嘛?

  “沒有什麽路子啊,我大學沒畢業就去英國。現在回來了,你總得讓我自己折騰一下吧?我既然畢業了,不能一直花家裡錢了吧?再說我爸的事我也沒法參與啊。我們倆是在不同的領域啊。”

  “行吧,看來我這車就是跑三趟也裝不下這些東西。不是,你當初是怎麽把他們帶回來的啊?”

  “山人,自有妙計。”她得意的對我笑笑刮了下我鼻子。

  我和她足足打包了四五個小時最後租了個小貨車搬到我家,陽台、門廳、活動室、堆滿了她的東西。一個個拆箱時王堯他們回來了。

  “我了個去,你們倆這,入室搶劫了嗎?”他驚得往後一退。

  “我把她東西都搬過來了。”

  “哦。。可以的。東西不少啊?你不是國外才回來嗎?置辦這麽多家當。”

  “那邊陽台還有呢。”我無奈的衝他說。王堯放下鑰匙跑去了陽台。

  “我草,米娜,你是把你們家鍋都搬來了嗎?”

  “嘿嘿,她家沒鍋。”

  王堯偷笑著直點頭,“可以的,可以的。”

  “行了,別拆了。放不下了,明天看看再買倆櫃子吧。”我對她說道。

  “嗯。好。”

  第二天我有事不能陪她去買家具,把一張卡交給她讓她自己去。她還給我表示自己有錢,我心想隨便你,反正你那點私房錢估計也快花光了,花光了你就老實拿著了。

  那天的事情不多但是很佔時間,先到店裡見了幾撥客人就到下午了。送走他們才叫了送貨的人過來,挑石頭挑到夜裡十點多。早就習慣了這些但還是感到眼睛酸痛,忽然想起白天做事時她發過來的幾張家具照片問我哪個好看,當時也沒注意隨口說了讓她看著辦。也不知道最後挑了哪個,拿出手機重新看了下。:“這不都差不多嘛,還問我幹什麽。”我心裡嘀咕著。

  “我回來了。。”進門我就嚷嚷。

  “回來了啊。”她和賤男在那邊打桌球。

  “誰贏了啊?”我說著就把賤男的球杆搶了過來,上去就把黑八打進底洞。

  “瞧瞧嘿,上來就清台子。真霸道。”賤男隻好開始重新擺球。

  “打半天了,趕緊讓賢得了。王堯呢?”

  賤男努努嘴,“裡邊兒。”

  “又帶女的回來了啊?”

  米娜點點頭。我已經習慣了,相信她也會習慣的。

  “你們晚上吃什麽了?櫃子買了嗎?”我問她。

  “買了啊, 你沒看見門口的都換了嗎?”她反問我。這才恍惚想起來好像門廳的裝飾是變了,好像是換了個新鞋櫃。

  “我問你放衣服的。”

  “買了,走,我帶你看看。”她扔下球杆就拽著我進了房間。

  “哎哎哎,你們倆這就走了啊。那你剛才還搶我杆子,我好不容易快贏一把。”賤男在後面不服氣的嚷著。

  “滿意嗎?”她在一個多開門的組合新衣櫥旁邊站著,向我展示著她的戰利品。

  “好看。”我沒有看衣櫥,看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和這屋子整體色調還搭吧?我可是逛了一天才最後決定這個的。”她得意的打開衣櫥。

  “看,我都收拾好了。順便把你的也重新歸類了下,你原來放的太亂了,空間都利用的不合理。你原來到底是怎麽生活的啊?”

  “你看。”然後就開始劈裡啪啦的開始給我講襯衫放哪裡,皮帶手表放哪裡,領帶放哪裡,外套放哪裡,T恤牛仔褲放哪裡。我看著眼前這個秀色可餐的小女人心裡有了一種家的溫暖,大概因為我自小就被父母扔在外面,讀書時他們也沒怎麽多管我。只要有這些家庭裡平常的瑣事發生,我不自覺的就會覺著暖。

  “你看什麽呢?”她發現了我沒有聽她介紹的那些,只是一直呆萌的看著她。有點小嬌羞了。

  “秀色可餐。”我輕輕吐了幾個字,伸手將她攬入懷裡。

  “他們還沒睡呢。。”她嬌羞的小聲提醒我。

  “我這屋隔音好。”說著拉上了衣帽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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