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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今生》第2章第1次手術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BJ的初秋是透著詩情畫意的。時光流轉間舒浩已經工作月余了。

  “明天五台局麻皮脂腺囊腫手術你主刀,我做你的助手。”昨日青雨頭也沒抬的在手術單主刀欄寫下舒浩的名字時,舒浩的心是開了朵小花的:不想當主刀的外科大夫不是好大夫,即使是兩三厘米的表皮小腫物,可是這也是自己作為主刀的處女作,總有些小期待,小興奮的。

  針刺進皮膚在腫物四周均勻的注射進麻藥,輕輕用刀柄碰碰打過麻藥的皮膚,舒浩輕輕地問一句:“老劉,這裡感覺到疼嗎?”

  “不疼,就是感到你拿什麽東西碰了我這裡幾下。”手術單下的病人老劉回答道。

  “好,那我們現在開始手術了,感到疼或者有什麽不舒服盡管說,我可以給你再補麻藥,就是許說不許動啊。”

  確認病人無痛感後,舒浩接過青雨遞到手裡的手術刀,麻利的劃下一個梭形切口剝離腫物,結扎滋養血管,一切都在順利的進行,舒浩順手把染了血的紗布扔到手術台上時,他的手指狠狠地挨了一血管鉗,疼的他吸了口冷氣的。

  五台小手術很快結束了,在手術室的辦公室裡,青雨坐在書寫台旁抬著眼皮靜靜的看著站在自己對面舒浩“先坐下來,我問你,我剛才為什麽拿血管鉗打你手?一個外科醫生應該具有哪些素質?”

  “因為我順手把血紗布扔在手術台上了。“舒浩沉思了兩分鍾,有點鬱悶的小聲的說。

  ”一個外科醫生要有悲憫心、同情心、要熟知立體幾何,解刨學、要有前瞻意識,要果斷、要心細要?“舒浩停頓下來撓撓頭。

  ”你說的很好,看的出來工作了這些日子,你還是滿用心的。“青雨肯定的點點頭,話鋒微轉

  “但是還有些細節要注意,比如說,沾了血的紗布要放到專用的汙物桶裡,既便於清點紗布又保持手術台的整潔,整潔的手術台,不僅讓你操作起來更方便,更得心應手,從手術的第一天開始就要養成各種好習慣,等你以後也能帶徒弟時才能更好的言傳身教,把好習慣傳下去,打得疼吧,你就長記性了。“青雨略帶頑皮的,故意拖長了最後幾個字的尾音。

  舒浩認真的點點頭,臉上卻是寫著,接下來不能給點表揚的點評嗎?

  ”如果十分是滿分,你今天的表現可以得八分,你悟性還是很高的,基本功也熟練,加油哦!“看著總有點孩子氣的的舒浩,青雨揚起嘴角像安撫弟弟似的笑道,這笑就像微風中的蠱惑吹進舒浩心裡,再從心頭生出絲絲暖意。

  晨鍾暮鼓間循環往複的工作在指縫漏過的每一寸光陰中走過,轉眼間舒浩作為一線大夫已經獨立值班兩個月了,這日晚查房後,舒浩在護士站書寫著病歷。

  護士小王進來“舒大夫,203床的病人腹痛的厲害,你快去看看。“

  “剛才查房時不是還好好的嗎?”舒浩疑惑的向小王問著,並拿起聽診器,快步的走向病房。

  舒浩一進病房就看到,腹部手術後剛剛拔除胃腸減壓沒兩天的203床的四十歲叫王剛的男子正滿床打滾的呻吟著。“大夫,我肚子脹痛得厲害,受不了了,快快救救我呀”。

  “這裡疼嗎?這裡呢,疼不疼?”伸手在王剛的腹部觸診著。

  “哎呦,哎呦,這疼,這也疼。”王剛眉眼皺作一團。

  舒浩繼續問道“您是什麽時候開始疼的,剛剛查房怎麽沒聽你主訴不舒服?”

  “我晚飯後就不舒服了,我這些天一直吃流食,肚子餓就偷偷吃了我老婆帶來的大半個饅頭,不久肚子就開始脹痛,剛才我怕沒聽醫生的話偷吃了饅頭挨說,想著忍忍就好了,可是越來越疼了,大夫給我想想辦法啊,疼啊。”說著病人又滿床滾起來。

  舒浩雖是懷疑病人可能腸梗阻,趕緊叫小王輸液,抽血,準備再次胃腸減壓,但是對接下來的治療還是心裡有點沒底。

  “師父203床的王剛突然腹痛,我懷疑是並發腸梗阻了,您過來看看。”走進醫生辦公室看到青雨,舒浩舒了一口氣,揪著的一顆心恢復了原有的節奏,舒浩有了主心骨,跟在青雨身後走出辦公室,腰板不知不覺間也挺直了。

  青雨同舒浩看過病人王剛後,來到護士站,看完病歷,審視了舒浩所下的醫囑,讚賞的點點頭,一絲滿意的笑容一閃而過。

  “夏大夫,舒大夫,生化結果出來了。”護士小王手裡拿著化驗單說道。

  青雨接過化驗單,快速的看了下各項指標,“血鉀有些偏低,”平和的看向舒浩說道“給於補鉀治療,點滴補鉀的速度要慢點,兩小時測次血壓,過四小時再抽個血,看看血鉀情況。“

  “要不要考慮再次手術?”舒浩目光探尋的看著青雨,低聲問道。

  “病人才術後不久,身體狀態還很弱,不太適合二次手術,先保守治療,觀察二十四小時,應該可以緩解。”青雨的聲音淡定而沉穩。

  病人突發的病況在青雨恰當準確的治療方案下緩解了。而在這幾個月的相處中,青雨工作中的一言一行,生活中的一顰一笑也潤物細無聲般的落入舒浩心中,飽含著佩服、欣賞,依賴,更是怦然心動。

  一年的時間仿若須臾片刻的瞬間,在悄無聲息間劃過舒浩每天推著鐵皮病歷車跟著青雨查過的每一間病房,劃過師徒二人身心投入的每一台手術的背影,然後再匯集成抽芽長葉的記憶的蔓藤纏繞住舒浩跳動的年輕的心髒。讓他眷戀和青雨相處的每一刻,夜班後休息日的短暫分離,思念猶如洪水撕開岸堤的一個小角慢慢滲漏進心裡泛濫激蕩的讓他心煩意亂。他拿起毛筆想讓自己的心沉下來,可是起筆收筆間竟是青雨二字,他想他是戀愛了,二十五年來的初戀,卻無法言說,隻能在心裡默默憧憬,默默期盼。

  看著休息日丟了魂兒似的兒子,母親是著急了的“小浩是不是上班太累,身體不舒服了?“

  ”沒有,媽,我想我,也沒什麽,您別擔心。“舒浩吞吞吐吐的也沒說出句整話來,因為自己的心事是不好意同媽媽說的。

  這日早晨,剛剛結束晨交班,就接到科主任的通知,讓青雨和舒浩前往郊區縣醫院會診。

  會診的病人是個四十五歲的男性患者,一天前吃完鄰居家的喜酒,晚上肚子脹痛的厲害,而且拍不出氣,肚子鼓脹如鼓。收入縣醫院,暫時給於了胃腸加壓治療,可是並無緩解,可是醫院醫療水平有限,求助的電話達到了外科於主任的辦公室。於是於主任派遣青雨和舒浩前去會診,手術。

  上午十點多鍾青雨和舒浩趕到了縣醫院的外科病房,縣醫院外科的劉主任,一個身材偏胖個子不高,穿著洗得發了黃的白大褂四十多歲,一臉憨厚的漢子,在外科樓道裡,悶頭來回走了不知多少圈,不時的無奈的輕歎兩聲。猛然抬頭看到一前一後走過來的青雨和舒浩,大步跨上前,向青雨伸出一雙厚厚的大手,遲疑了一下,轉而握住舒浩的年輕光滑的雙手,激動的都快哭出來的衝著青雨說道:

  “你們是來會診的專家吧,可把二位盼來了,前天我們這裡收了一位急診病人,懷疑是腸梗阻,現在病人情況很不好,可是我們這裡條件不好,還不好確診,還請二位專家給看看。”

  “您客氣了,專家稱不上,我們會盡力的,您放心。您怎樣稱呼?”青雨爽快的說道。

  “看看,看看,一激動,都忘自我介紹了,我姓劉,這的外科主任。還請見諒,請問二位怎樣稱呼?”劉主任不好意思的憨笑幾聲。

  “我叫青雨,這是舒浩大夫,我們能理解您的心情,那我們趕緊去看病人吧。”青雨說道。

  “大嫂,這是市醫院前來會診的大夫,”

  走進白牆壁已是陳舊灰黃的病房,劉主任對坐在病床邊眼睛紅腫,頭髮散亂的中年婦女還沒介紹完,女人“噗通”醫生跪在了舒浩面前,用一雙粗糙乾裂了口子的手拽著舒浩的兩隻衣袖來回搖晃著哭道;

  “大夫,救救俺家男人吧,我家上有老爹,老娘,下有五個孩子,一家的日子就指著孩子爹了,求求你們了。“

  舒浩被著突如其來的狀況宓拇恿澈斕講本保羌舛忌齔雋訟感〉暮怪椋恢浪凳裁床拍馨參空飧讎恕

  “大姐,你先起來,我們會盡全力救您的丈夫的,現在先讓我們給病人看病好嗎?"青雨和劉主任攙扶起抽泣著點著頭的女人,來到躺在脫了皮的黃木床上的病人面前。

  舒浩偷偷側臉佩服而深情的看了・青雨一眼。四個

  病人三十多歲,面色灰敗,眼窩深陷,腹診腹部飽脹如鼓,已有中毒休克表現。再看看劉主任遞上來的病歷和幾張化驗結果全,青雨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

  “劉主任,應該是腸梗阻,病人有輕度中毒休克症狀了,不能再耽擱了,馬上手術吧。”

  手術台上,發現病人是腸系膜扭轉所致腸梗阻,失去血運變黑的小腸被切除,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才結束。

  手術結束後,脫下無菌衣,看著舒浩完全濕透的刷手衣,青雨遞過一條毛巾,誇張的搖頭驚訝道:

  “出了這麽多汗,手術中你這是有多緊張啊。”

  “我緊張也不緊張。”舒浩接過毛巾,低頭看著地面,耳朵都透著紅色。

  青雨睜大眼睛,半仰起頭看著舒浩,眼神帶著請你回答的不解。

  “緊張是因為這裡手術設施實在簡陋,病人又很危重。“舒浩攥住毛巾,帶著欣賞和一種自己也道不出的情愫繼續說道:

  “因為是和師父一起手術,我知道手術肯定能成功。”這一刻舒浩狹長好看的眼睛露著光芒。

  “就是有師父在,你啥也不要怕啊。”青雨用修長白皙的手篤定的拍了拍舒浩堅實的肩膀,咧嘴露出一個驕傲頑皮的微笑。

  手術結束後,確認病人術後病情平穩,青雨、舒浩婉拒了劉主任要找車送他們返城的盛情,離開縣醫院。

  青雨和舒浩返回時,天邊已現薄暮,道路兩旁的樹林原本光禿禿的棕色的樹乾掛滿熠熠生輝的雪花,清寒、靜謐。晶瑩的雪花零零星星的飄落在青雨藏藍色的棉大衣上,鑲上一層薄薄的白紗,襯得圍著條棗紅色的毛圍巾,凍得微紅的面頰的青雨與兩旁的雪花樹掛融合成一幅最耀眼的暮色冬日的素描畫。

  青雨伸手饒有興致的接住不斷飄落的六瓣形的小雪花“南方的冬天也會下雪,小冰碴的那種,落在地上,房頂上,樹上很快就融化了,變成水滴從房簷哩哩啦啦的滴下來,更像雪雨,路會變得很泥濘,少了分美感,多了份濕冷.“

  “我沒有見過下雪的南方,有機會很想去看看,和我們北方的雪有什麽不同。”舒浩想象著南方的雪景和北方的不同。

  '南方的雪落地即化,房頂,樹木,小路,到處濕漉漉的,沒有這裡鵝羽輕壓枝頭,落雪紛飛的山間,草木,一眼望去,白茫茫天地一色,仿若山峰,田野融入天際盡頭,雪白中辨不出原來的顏色,白亮亮的極乾淨。“青雨環顧四周發出讚歎。

  舒浩隨著青雨的目光欣賞著薄暮下的雪景,暗雪的下來的天色愈發襯托出雪中勝景。

  “'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小時候爸爸教我讀張打油的這首《雪》後,我常常幻想北方雪景是不是像畫上那般美,長大後來到這裡工作,一年四季最喜歡下雪的日,喜歡看著雪景發呆。”陷入回憶般說著。

  “我小的時候也喜歡下雪,因為下雪的日子就可以和胡同裡一幫男孩子一起打雪仗,有時候也會抓一把雪偷襲別人,塞到別人的衣領裡就跑,當然被我偷襲的男孩就會追著我拿雪球砸,然後大家打鬧成一團,摔在雪地上也感覺不到疼,我那時很淘氣的。”舒浩衝著青雨有點難為情的笑說著。

  青雨帶著難以置信的好奇的眼神從頭到腳的,打量著舒浩感歎著“真是看不出來啊,你也有如此頑皮的一面,我還以為你從小到大都是個乖孩子呢。時候不早了,餓了吧,我們先找家小餐館吃點東西再趕路吧?

  “嗯,你不說都忘記肚子早咕嚕嚕的抗議過了。“語吧,舒浩開始邊走邊尋找起飯館來。。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似的,是不是有了心動的女孩,不敢表白啊“青雨揚起眉梢笑道。

  “沒,沒有。”舒浩可以聽到自己砰砰地心跳聲。

  “還不好意思啦,說說看是誰,師父幫你說去,你有二十五歲了吧,也該想想終身大事了。”青雨笑的像隻狡猾的小狐狸。

  “我喜歡像老師這樣的,老師什麽時候有意中人結婚了,我才結婚。“舒浩可以感覺到自己聲音緊張的有些顫抖。

  青雨沒想到舒浩會這樣說,一時語塞,心卻砰砰跳快了兩拍。

  風在耳邊呼呼的響著,兩人一時一聲不吭的默默的走著,好像都在期盼著對方說些什麽。“啊”青雨腳下一滑摔倒,舒浩忙伸手去扶,青雨蹲在地上捂著右腳,

  “怎麽樣, 傷到哪裡啦?”舒浩急著問到,

  “腳可能扭傷了”青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沒來由的委屈,竟吧嗒吧嗒的掉下淚來。

  “疼吧,你別哭啊“舒浩無措蹲下說著,青雨似乎越發的委屈了,眼淚不爭氣的流個不停。

  “我背你走吧“舒浩說著去攙扶青雨。

  “我才不用你背呢。”

  說著吃力的站起來剛往前邁步就“啊”的一聲疼的複又蹲在地上,舒浩二話不說的背起青雨,邊走邊逗笑著”回去後拍張片子看看,是不是傷到骨頭了,走動了,還逞能,不過你哭鼻子的樣子像我家鄰居家養的那隻受傷的小貓。“

  ”我才沒哭呢,是眼睛被風吹進沙子了'青雨底氣不足的狡辯著。

  “好,好,我師父是女兒有淚不輕彈,是我看錯了”無論是堅強有主見的,還是此時像隻扒在自己背上的乖巧的小貓一樣的青雨都是自己心裡最好的。不遠處看到了一家門臉很小的餐館,舒浩背著青雨大步走過去。

  “餓著肚子,你會冷的,我請你吃大碗的榨菜肉絲面。”舒浩撿了靠爐子的位置,

  “這暖些,你先暖暖手,我去買面。”舒浩看著青雨坐好,向櫃台走去。

  “同志,要兩碗榨菜肉絲面。“舒浩向穿戴著白圍裙,白套袖的服務員說著。

  很快兩碗冒著熱氣的榨菜肉絲面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端到兩人的餐桌上,舒浩把自己那碗裡僅有的幾根肉絲夾到青雨的面碗裡,“你多吃點肉,腳好的快。“

  青雨沒有推讓,她願意享受來自舒浩的這份關心和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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