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歎口氣，說道:“人或許是會變化的。再說正是因為我之前專心於政事，才深入地了解了當今朝政。不過我不是支持那些謀反的人，我只是感歎幾句罷了。”

“我知道。”孟軒點點頭，“你我都將一直受到這朝廷的牽製。”

“孟公子，你一直在宮中為皇上作詩，深得皇上恩寵，也從未犯過宮裡的忌。但沒想到你對朝廷有這麽多怨言。”

孟軒笑笑:“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偽裝。你知道我和司空九卿是知己，司空九卿對朝廷深惡痛絕，其實我和他一模一樣。只是呢，我和他性格不一樣。他直來直去，要是在皇宮裡多待一天，都可能性命不保。我不一樣，我可以在宮中過得很自在。”

“可是孟公子何苦委屈自己呢?”

“第一，當初是皇上把我等出名的詩人召進宮中，威逼利誘。第二，我這個人喜歡繁華，喜歡美人，喜歡作詩，宮裡能給我提供這樣的環境，我便不想走了。我這個人沒那麽多條條框框，不像司空九卿那樣桀驁不馴。”孟軒頓了頓，“再說皇宮也不是我的久留之地。”

“啊?孟公子的意思是?”

“我知道皇上，也知道朝廷松散。如果有一天這個王朝出問題了，我肯定會全身而退。”

褚亦像受到了啟發一樣:“孟公子英明！”

孟軒有些奇怪:“哈哈，這都是後話，不過是閑來聊聊。”

兩人愉快地談了很久。

之後，褚亦辭別孟軒，回到褚府。他知道孟軒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能把事情看得很透。經過這番交談，他開始改變了主意。

他往自己的院子走，途中看見褚成在魚池邊散步。

“成弟。”褚亦高興地喊道。他和褚成的關系比以前緩和多了。

褚成輕輕一笑:“哥哥。”

兩人站在池邊的欄杆邊賞魚，褚成有些不自然地說:“哥哥，你從仙樂樓回來的嗎?”

“不是。我去了醉歸樓。”

“哥哥，之前我們兄弟二人關系很緊張，現在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褚亦有點尷尬地說:“成弟，我之前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沒有照顧你的感受。我們兄弟二人不必有隔閡，你把心裡話都說出來吧。”

“哥哥，我從小就很敬佩你，也為我們的兄弟情感到榮幸。三年前，我和你都愛上了趙純熙，後來她對你芳心暗許，我只能默默隱退。我很受傷，但也為你高興。直到你拋棄了趙純熙，還和郗顏發生了許多事情，我才對你很不滿了。”

褚亦歎口氣:“這其中有很多誤會。”

“我知道。不過關於趙純熙的事情，你不用再說了，我還是站在她那邊，不過我也不怪你。”褚成看向魚池的另一邊，“現在我明白你是真心喜歡郗小姐的，你為了這份愛情也受了很多罪。我知道你不愛純熙，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是心疼她。”

褚亦只能不停地點頭。

“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敬佩你，也想和你一起幫助父親做一番功業出來。”褚成看向褚亦，“對於你和郗小姐的事情，我能接受了，以後不會再讓你為難了。”

褚亦舒心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成弟，我們兄弟倆就應該這樣。”

褚成也露出笑容:“哥哥，我之前也是不了解你們，以為郗小姐有什麽企圖，所以阻撓你們。現在支持你們，是因為我明白只有郗小姐能讓你快樂。”

“我懂，我都懂。兄弟之間，這些事都不必解釋的。我也希望你能過的開心。”褚亦頓了頓，“成弟，你還想追求趙小姐嗎?”

褚成一愣，

看向別處:“趙小姐心裡沒我，我怎麽做都沒用。再說經歷了這麽多事，她現在很難對人打開心扉了。”褚亦垂下頭，心中百感交集。

……………………

第二天是望日，仙樂樓中歌舞升平。因為按照這裡的規矩，望日是舞姬展示才藝的日子。

郗顏坐在酒桌前和客人說話，看著舞台中央翩翩起舞的柔芷。從復出到今天，柔芷和自己沒有發生過正面衝突。郗顏心裡清楚，自己重病的時候，柔芷費盡心機拉攏了很多客人，但自己復出以後，還是穩住了仙樂樓的招牌地位。郗顏知道她還是不服氣，她不會放棄的。現在她在舞台中央，跳得很賣力;不禁讓郗顏想起很久以前她和自己鬥舞的場景。

這時，一個男聲響起:“郗小姐。”

郗顏回頭一看，褚亦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她有些意外，有些激動，但更多的是內心裡一股一股溢出來的痛感。

那個客人認出了褚亦，不敢作聲，默默地走開了。

褚亦很自然地坐在郗顏身邊:“郗姑娘，我陪你賞舞。”

郗顏低頭吹自己的茶，不理他。

“郗姑娘，我是來道歉的。”褚亦嬉皮笑臉地說。

郗顏心裡一陣亂:他這是唱哪出啊?不是已經一刀兩斷了嗎?

“郗姑娘，你說說話，不然我心慌。”他見她還是不理他，便奪過她手裡的茶壺，放在桌上，“顏顏，如果這兒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不必了！”郗顏清楚地說，“褚公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天前我們已經分道揚鑣了。”

“你沒記錯，不過可能你理解錯了。”褚亦咄咄逼人。

“你別開玩笑了褚亦，你喝酒了嗎，還是腦子糊塗了。”郗顏嚴厲地看向他，“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你忘了你做出的決定嗎，你忘了我們之間的千萬道阻隔嗎?請你清醒一點，好嗎?”

他心中一痛，但馬上說:“郗姑娘，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你說這些，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嗎，你聽我說完，再趕我走也不遲。我不會賴在這裡的。”

“不可以。我不喜歡拖泥帶水。前天我們已經說清楚了，你也認清了自己的內心，男子漢大丈夫為什麽要搖擺不定的呢?如果你都決定忘記我了，又來招惹我，是什麽意思呢?”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夠堅定，是我腦子不清楚。”

“那就請你走吧。”她的語氣很強硬。

“我的意思是，是我前天不堅定，腦子不清楚。你要趕就把前天的我從你的腦海中趕走吧，現在真正的褚亦站在你面前，真誠地向你道歉。”

郗顏驚訝地看著他，心浪翻湧。

“顏顏，都是我不好。你給我機會讓我說清楚好不好。”

郗顏呼出一口長氣，面無表情:“你跟我來。”

兩人來到一個無人的房間，褚亦道:“郗姑娘，我徹夜難眠。”

“嗯。”

“前天從你這裡離開，我知道我的生活就徹底改變了。我想過了，我慎重地想過了，我決定為你改變這一切。”褚亦用從未有過的凝重的語氣說道。

郗顏慌亂地說:“褚公子，你要……怎麽樣?”

“顏顏，我會支持你復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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