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梓辰揉揉小腹，雖說褚亦身體虛弱，但是剛才氣急了，竟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因而高梓辰感覺元氣大傷。

　但他心頭恨意滿滿，艱難地站起來，一掌飛出去，打在身後拉架的孟軒身上。孟軒一個書生，哪裡是他的對手，還手之力都沒有，飛出去老遠，在牆角慘叫起來。

　這邊動靜太大，幾個小二圍到門外看熱鬧。一個小二本想進去拉架，另一個小二道:“裡面的是大將軍高梓辰，你想找死啊?”

　“那高梓辰打的人是誰，不會有危險吧?”

　“是左丞相褚亦。”

　“那可是個大人物……”

　“哎喲喂，大年初一的打群架，真是晦氣……”

　高梓辰回頭看了看孟軒，道一聲“得罪了”，然後走向褚亦。

　“褚兄，難怪那天郗顏沒和你一起來接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高梓辰一邊說，一邊一拳打在褚亦的胸膛上。

　褚亦大聲咳嗽著，向後倒靠在孟凌身上。他踹高梓辰的那一腳已經花光了所有力氣，現在又吃了一記大拳，簡直半條命都要沒了。

　孟凌叫道:“高將軍，褚亦不是害司空和郗小姐的人，你打他作甚?你以為你……”

　“你滾開。”高梓辰抓住褚亦的衣領，“你回答我，你為何不告訴我?當初你去東北談判的時候，得到了郗顏的消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褚亦一邊咳嗽一邊努力掙脫高梓辰的拖拽:“當時你可是夷狄的戰俘！怎麽，我怎麽告訴你?我談判不就為了救你回國嗎?你以為我是在害你嗎?”

　“只要你托人告訴我，我就是拚命也要逃出來，去救郗顏！”

　褚亦“呸”了一聲，揪住高梓辰的衣領:“你拉倒吧，你自己都難保了，還想去救她?當時只有我是自由身，因此我趕回京了。”

　“可是你一事無成，郗顏進宮了，司空兄也死了！”高梓辰呵斥著甩開褚亦，“你獨自回京，卻什麽都沒有做成！”

　“我也是冒著性命危險回京，你還要我怎樣，給司空九卿陪葬嗎?”褚亦急火攻心，口無遮攔地瞎說起來。他覺得自己回京已經是經過千難萬險，已經經歷了失去兄弟和愛人的雙重打擊，但是高梓辰卻一點都不理解自己。

　“陪葬?你說這話對得起司空九卿嗎?你是想說司空九卿活該去死嗎?”高梓辰看著褚亦吊兒郎當的表情，氣從心來，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孟凌知道自己拉不住高梓辰，急忙奔出房間去找幫手，心想:這樣下去只怕要出人命……

　褚亦向後一退，捂住流血的鼻子怒道:“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呢?你又何曾救過郗顏和司空九卿?”

　“我是沒有救他們，我也痛恨自己。”高梓辰道，“但是褚兄，當時你答應過我，會守護好郗顏的。我要是早知道你是這種窩囊的……我死也不會離開京城。”

　褚亦掙扎著站起來:“你若一直待在京城，你會帶著八十萬禁軍去和皇上搶郗顏嗎?”

　“我會。”高梓辰脫口而出。

　褚亦冷笑一聲:“那你現在也可以去啊！皇上在宮裡，郗顏也還活著，你還是禁軍的首領，你調遣八十萬大軍，去攻城啊，去造反啊，你為什麽還在這裡和我糾纏呢?”

　高梓辰猶豫了幾秒，他明白，這是一件怎樣程度的事情，京城會被鮮血染紅，高家將會成為萬古罪人，郗顏也會成為人人唾罵的紅顏禍水。

　褚亦哂笑，鼻翼邊血流到了嘴邊:“你還猶豫什麽，你不是恨我窩囊嗎，你自己又能做什麽呢?”

　高梓辰眯起眼睛看看褚亦，滿腔熱血被激起。再加上之前喝過的烈酒，讓他失去了理智。他清清楚楚地說:“行，我這就去準備。”

　褚亦驚愕地看著他，他真的要去造反??

　這時孟凌帶著十多個護衛走了進來，圍住高梓辰和褚亦。

　孟凌扶住褚亦，看著他流血的面龐道:“褚公子，你還好吧。”

　“我好得很。”褚亦朗聲道，“你應該問問這位將軍，他正準備去造反呢。”

　從牆角掙扎著起身的孟軒走到孟凌這邊說道:“高將軍瘋了，他說要率軍去攻城。”

　經過幾番打鬥，護衛降服住高梓辰。孟軒走上前道:“高將軍，我們今天不是來打架造反的。別說瘋話了。”

　褚亦道:“我支持高將軍，既然有禁軍在手，為什麽不去和皇上叫板呢?”

　“你又說什麽胡話?”孟凌按住褚亦的肩膀。

　高梓辰在護衛的挾持下半蹲在地上，抬頭道:“褚亦，你若是貪生怕死，就躲得遠遠的，你們褚家不會受到牽連。”

　“依我看，我們都別阻止高將軍逞能。高將軍只會覺得我們大家是懦夫，是軟弱。既然高將軍這麽有能耐，就去攻城，就去后宮搶人吧。我覺得沒什麽不好。”褚亦清清楚楚地說。

　“別說風涼話了，褚兄！”孟軒無奈道，“高將軍，我們不是懦夫，我們也想救郗顏和司空。可是我們哪有能力對對抗皇上?你也知道， 司空就是為了救郗顏而死的。所有的辦法我們都想盡了！”

　高梓辰輕笑一聲:“可是你們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何曾拚命過?”

　“你……你不要太極端……”孟凌怒道。

　“好吧，你們不會懂的。”高梓辰自嘲一笑，“也許對你們來說，只是兩個朋友，朋友可以再交，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是全部。”

　孟軒和孟凌歎口氣，不禁有些同情高梓辰。他們知道，高梓辰對郗顏的感情是自己不能理解的。因而，他們不忍心繼續勸阻高梓辰，或許，高梓辰寧願付出性命救郗顏，也不願意自己活著看郗顏受苦。

　褚亦卻完全理解高梓辰的痛苦，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認真地說:“高將軍，你以為我比你幸運多少嗎?我也失去了我的全部。可是，如果是郗顏自己想留在皇宮呢?”

　“你什麽意思?”

　“我曾到宮中見過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