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道:“我自會問個究竟。既然現在人證物證俱全,那麽說明貝美人早就備好了毒物,在昨日上午將傷寒草末加入暖宮茶中,然後才交給了林柔兩位美人。”
“大人,大人冤枉啊!”貝美人掙扎著,“我若是下毒之人,又怎會將髒物留在自己屋裡,又怎會明目張膽向管事嬤嬤借杵子?大人,此事還有蹊蹺啊……林姐姐,你救救我啊……”
林美人和柔芷跪在一旁,低頭沉默。
執事搖搖頭:“你這罪人,事實勝於雄辯,拉下去,關入內務院,等待皇上皇后的處置。”
“是。”兩位乾事拖住掙扎的貝美人,貝美人還不死心,大罵道,“柔美人,是不是你栽贓我?你說啊?你這個賤人?…………皇上,皇上救命啊,臣妾冤枉啊……”
執事帶著貝美人遠去了,貝美人尖利的聲音逐漸消失在寒冷的空氣中。
…………
到了晚上,郗顏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靠在床邊,蘭兒端著湯藥一口一口地喂給她喝。
宮女拿著塗有藥物的帕子敷在郗顏紅腫的手臂上,一邊說道:“郗美人的疹子還是一點都沒好。”
蘭兒道:“不用心急,至少現在醒過來了。太醫說了,要半個月才能痊愈。”
嬤嬤道:“那這半個月郗美人難以侍寢了。”
“唉,先不想侍寢的事,想想中毒這事,我就後背發涼。沒想到貝美人竟會做出這等害人的事。”蘭兒氣惱道,“要是郗美人多喝點暖宮茶,說不定性命都沒了。”
郗顏聽蘭兒把內務院審查的事情說了一遍,沉吟道:“當真是貝美人下的毒嗎?”
宮女道:“內務院的大人親自來查的,在美人府審問了半日,把幾位美人的屋裡都翻了個遍。”
嬤嬤道:“內務院辦事一向是妥當的,這次是貝美人害人的無疑了。”
“真不知道這貝美人的心是怎麽長的,我們郗美人和她無冤無仇的,她竟要下此毒手。”蘭兒道,“我真希望皇上親自給她賜個大罪!”
郗顏歎口氣:“我知道貝美人看不慣我,她美貌出眾,心高氣傲,一直對我不服。但我覺得她心直口快,不像是陰狠毒辣的人,我實在沒想到她會給我下毒。”
“人心隔肚皮,宮裡的妃嬪,沒幾個是善良的。”嬤嬤道。
郗顏又歎了口氣。
這時,一個太監從外面走進來報:“郗美人,霜兒姑娘回來了!”
蘭兒喜道:“太好了,快請她進來。”
蘭兒迎過去,只見霜兒狼狽地走進來,頭髮全散了,身上也沾滿了灰塵,一看就是在大牢裡待過了。
郗顏忙道:“霜兒,快去換身衣服,內務院的人沒把你怎麽樣吧?”
霜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郗美人……我總算回來了……”
蘭兒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道:“你被冤枉了。那個大人真是沒用,抓你過去幹嘛。”
郗顏道:“霜兒,你受委屈了,若當時我沒昏迷,一定不會讓他們抓你走的……”
嬤嬤道:“好了好了,既然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讓郗美人好好休息吧。”
…………
第二天早晨,蘭兒端著湯藥走進郗顏的臥室,只見她已經醒了,披衣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蘭兒把湯藥輕輕放在桌上,郗顏道:“蘭兒,你知道現在貝美人怎麽樣了嗎?”
“皇上聽說這件事大發雷霆,已經將貝美人打入冷宮。嬤嬤說一般還要和皇后太后商議之後,才能對她進行其他處置。”蘭兒回答道。
郗顏點點頭,又道:“昨日是管事嬤嬤幫我請的太醫嗎?”
“唉,不是。昨日你病得突然,我們都急死了。宮女去求管事嬤嬤請太醫,但是嬤嬤說必須要美人請太醫必須要經過層層審核,內務院那邊,還有皇后娘娘那邊。所以管事嬤嬤只是把申請遞上去了,但是……其實到現在,都沒聽到審批的結果。我想內務院那邊,或者皇后娘娘那邊,肯定沒批準。”
“內務院都是聽皇上的,肯定知道皇上最近對我的寵愛,特別是耽誤早朝這事,他們肯定知道。所以他們不敢不給我請太醫。”郗顏肯定地說。
“你是說……是皇后娘娘那邊給絆住了?”
郗顏歎口氣:“就算是,我也奈何不了她,幸好我這口氣還在,我還有機會……不說這個,那是誰請的太醫?”
“是紫玉公主。我去請的。”蘭兒道,“美人府的醫師不管用,到了昨天中午,你的病情還是在加劇。我想著,其他人找不到,只能找她了。”
“紫玉公主就答應你了?”
“我去的時候,尤嬪也在,我把情況一說,紫玉公主就要跟我過來看你。尤嬪本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尤嬪還囑托紫玉公主先去太醫府請太醫,再去美人府看望你。”
郗顏笑笑:“尤嬪的確夠仗義的。”
“紫玉公主給你請了兩個太醫,然後親自過來看你。這還不算,後來她聽說你是食物中毒,直接去找皇上幫你徹查?”
“找皇上?”
“是啊, 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風風火火地就去找她的‘父皇’去了。後來內務院的人才來審查,不過紫玉公主就回去了。”
郗顏點點頭:“沒想到我和紫玉公主就短短一次相處,她就如此義氣。看來這個小姑娘的心腸很好,不愧是喜歡騎馬和練武的女中豪傑。”
“紫玉公主還是小孩子,有這種熱心腸再正常不過了。如果她認識到你和她母親是爭寵的敵人,也許就不會和你這麽親熱了。”
“……紫玉公主心胸寬廣,不會在意這些。”郗顏道,“我得親自去一趟,向她們道謝。”說著她翻身起來。
“啊?郗美人,你現在就要去嗎?”蘭兒忙拉住她,“你這身子怎麽能吹得風?”
“我現在不去尤嬪那兒,等我恢復一些,再去。我先給紫玉公主寫一封書信,表示謝意。”
“哦哦。”蘭兒這才放心,把鬥篷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在書桌上鋪紙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