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結拜之日
翌日,便是顧傾城與安陵緹娜李雙兒她們結拜的日子了。
晨曦熹微,顧傾城便起來梳洗。
穿了件櫻桃粉色上裝,月白長裙,裙擺一角繡綴碎櫻花,雙臂挽著一條長長的月白披帛。
長發在耳鬢上綰了盤雲髻,髻上簪著櫻桃粉色流蘇和珠花,晃動中搖曳生姿。
飛鴻飛雁還給她化了個精致的妝容。
顧傾城嫌過豔了,又擦開,隻淡淡的修飾了一下。
如此的她,才清麗脫俗,俏麗嬌美,盈盈欲滴。
穿戴打扮好,先去萬壽宮見給老祖宗請安號脈。
老祖宗一見俏麗明豔不可方物的小傾城,便開心的笑起來了。
“看看……哀家的心肝寶貝蜜桃兒,”老祖宗看著顧傾城,簡直愛不釋手,“這麽漂亮,可怎生了得啊!”
容嬤嬤等宮人也紛紛讚賞:
“郡主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郡主真是招人喜愛哪!”
讚得顧傾城臉紅撲撲,都不好意思起來了:“我哪有那麽好,你們太誇張了。”
老祖宗知道顧傾城今日是和安陵緹娜她們結拜,便不久留她,讓她先行離去。
顧傾城回到毓秀宮,馮左昭儀早已準備好早膳,在等候顧傾城。
“傾城一向喜歡穿淡雅衣裳,如今穿略為嬌豔的櫻花色,更加的嬌俏豔麗。”馮左昭儀看著嬌俏可人的顧傾城,也頷首讚歎。
“畢竟是喜慶日子,還是穿點帶顏色的好。這還得謝謝姑姑,為傾城做那麽多衣裳,而且都是根據傾城喜歡的款式來做。”顧傾城牽著馮左昭儀的手道。
馮左昭儀滿頭珠翠,一身亮麗金黃,點綴富貴牡丹圖案,甚是高貴端莊。
顧傾城和姑姑剛剛吃過早膳,打點好,拓跋靈便來到毓秀殿了。
身後跟著李弈和顧彧卿。
馮左昭儀看著一早就到來的拓跋靈有點意外:“上谷公主,今兒起得可真早。”
“馮左昭儀娘娘,今兒是傾城幾姐妹結拜的日子,我得和你們一起去頓丘王府,所以一早就起來呢。”拓跋靈眉開眼笑,像放出金絲籠的雀鳥。
她不但可以提早解除禁足,又辦了個盛大的及笄宴,還可以出皇宮玩。
自覺得老天爺對她太好了!
她的心情可是前所未有的舒暢呢。
最主要有顧彧卿在她身邊,她整個人就更加的如沐春風。
上谷公主一襲粉黃衣裙,烏黑的頭髮綰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鳳凰珠花,鳳凰嘴裡銜著吊垂的金珠,說話時金珠搖搖曳曳。
一張白淨小臉配著一雙大眼睛,淺淺的酒窩兒,甚是可愛。
“好啊,”顧傾城打量了一眼拓跋靈,微笑道:“我們都準備好了,一起出發吧。”
“現在就出發,會不會太早了?”馮左昭儀道,“儀式在中午舉行,客人還未到,這還早著呢。”
“還是早點到吧,總不能讓客人等咱們啊。”顧傾城道。
“好。”馮左昭儀讚許的頷首。
這孩子懂大體,大氣。
“傾城,你好美啊!”拓跋靈看著嬌俏粉嫩的顧傾城,忍不住嘖嘖稱讚:“你平時淺淡衣裙,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現在身上帶點嬌粉,更顯得嬌俏欲滴呢。難怪——”
她本來想說難怪連父皇都喜歡你,頓了一下,就改口道:“難怪男女都喜歡你。”
“靈兒美麗活潑,也是個可人兒啊!”顧傾城也笑道。
拓跋靈心裡暗道:
幸好傾城是顧彧卿的妹妹,否則顧彧卿肯定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了。
如此一想,便轉眸去看顧彧卿,卻發覺顧彧卿與李弈皆目瞪口呆的看著顧傾城。
“哎!顧彧卿,有你這樣盯著自己妹妹看的嗎?”拓跋靈伸手推了一下顧彧卿。
顧彧卿如夢方醒,同時驚醒的也有李弈。
顧彧卿被拓跋靈如此一說,登時面紅耳赤。
隨即呐呐道:“我,我看自己的妹妹,難道公主也要干涉?”
“……”人家看自己的妹妹,確實與她無乾,拓跋靈啞口無言,卻隻嘟起小嘴。
“大哥,李大哥,你們倆都要記住了,好好保護馮左昭儀娘娘和上谷公主,不能讓她們有任何損失啊。”
顧傾城再不著痕跡的向顧彧卿和李弈遞了個眼色。
李弈自從知道顧傾城與拓跋余解除了婚約,心情竟然大好,仿佛有了盼頭。
雖然,那是摘星賞月的距離。
“傾城放心,我和彧卿會保護好你們幾個的安全,不會讓你們受半點委屈的。”李弈道。
私底下李弈還是直呼顧傾城其名而不客氣的稱什麽郡主。
顧彧卿冷眼看著拓跋靈,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顧傾城看在眼裡,默默搖頭: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她們一行離開皇宮。
頓丘王府在城西,一行人出了皇宮,馮左昭儀出行,不但有禦林軍副統領護駕,隨行還有其他禦林軍護衛。
她的車輦寬敞,顧傾城和她同乘。
本來拓跋靈也有車輦,卻偏偏喜歡和顧傾城擠在一起,便一起同坐,大家有說有笑。
飛鴻飛雁兩人一副面孔一式粉色衣裝,怎一看,便宛如一個人。
她們和拓跋靈的侍女芸薑還有馮左昭儀的侍女夏荷秋月,於後面的車馬跟隨,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頓丘王府。
隔著薄紗簾,看見城裡糧草運載,又有好幾處在新兵招募。
顧傾城心道,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要向劉宋發兵了,拓跋濬要離開自己好長一段時間了。
心裡不禁一陣失落,更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刻。
途經國子太學,太學是中國古代的國立大學。
太學之名始於西周,夏、商、周時期太學稱謂各有不同。
五帝時期為成均,在夏為東序,在商為右學,在周為上庠。
王莽時期天下散亂,禮樂分崩,典文殘落,四方學士多懷協圖書,遁逃林藪。
直至東漢光武帝劉秀稱帝,戎馬未歇,即先興文教。
光武帝起營太學,訪雅儒,采求經典闕文,四方學士雲會京師洛陽,於是立五經博士。
北魏自道武帝開始,設立學府,稱國子太學。
光看國子太學宏偉的建築群和那大廣場,就知道鮮卑皇帝雖然崇武,卻也重視文化教養。
太學猶如另一個宮廷,貴族們在這裡祭祀、舉行宴會、選拔武士。打了勝仗,也到這裡獻俘和告功。
卻見國子太學宏偉的廣場人頭湧動,有很多工人往外搬運玉石。
太學廣場外停了很多馬車,顧傾城他們的車駕還被一輛奢華馬車擋了道。
拓跋靈眼尖,隔著薄幔,也認出是誰的車駕。
“是濬兒!”
她欣喜的掀起簾幔,順著掀開的簾幔看過去,便看見廣場的拓跋濬正在觀看什麽。
他附近圍了一大堆年輕漂亮,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個個歡呼著,嘴裡叫著高陽王或者大將軍,欲一睹高陽王風采,卻被拿劍護衛擋在外圍。
而拓跋濬卻埋頭看書,對那些女子的嬌呼置之不理。
“他們都在幹什麽?那麽多女子圍著濬兒,好熱鬧哦。”拓跋靈興致勃勃道,又推推顧傾城:“傾城,時間尚早呢,咱們也去瞧瞧?”
顧傾城遠遠瞧見拓跋濬正在全神貫注的看一本書。
她微感納悶:拓跋濬什麽時候也變得和秦少卿那般好學,手不釋卷了?
自己未去過太學,也有些感興趣,便看著馮左昭儀,眼神征詢姑姑的意見。
馮左昭儀道:“既然上谷公主想去,那你們就去吧。反正離中午還早著呢,本宮就不去湊熱鬧了,正好趁這會兒功夫,在車上眯個回籠覺。”
拓跋靈拉著顧傾城下車,顧傾城囑咐馬夫把車輦停在安靜處,讓禦林軍守護著,以免打擾姑姑休息。
拓跋靈迫不及待的把顧傾城拉走,繞過那些護衛,躡手躡腳來到拓跋濬身後。
李弈和顧彧卿也跟隨她倆身後。
“嘿!”
拓跋靈倏然出其不意的拍了拓跋濬肩膀一下。
拓跋濬一驚,轉頭抬眸看過來。
拓跋靈嘻嘻笑道:
“濬兒,看什麽呢,看得如此入神。那一大票美女你不放在眼裡,難道真的是書中自有顏如玉?”
拓跋濬看著顧傾城,陡覺眼前一亮。
嬌俏奪目,盈盈欲滴的顧傾城,令他喉嚨滾動。
“兩位大美女,你們也來湊熱鬧?”拓跋濬把手裡的書籍合起來,笑得陽光燦爛。
“濬兒,那麽多人搬玉石,出出進進的,國子太學又要擴建嗎?”拓跋靈東張西望,好奇問。
拓跋濬道:
“是大司徒撰寫國史,正打算篆刻成碑。
本來打算在這太學廣場豎碑,卻覺得地方不夠大,又怕耽誤影響學子授課。
而且劉宋太子正在太學舉行棋藝擂台賽。
大司徒隻得又把玉石搬到天壇東,在那裡搞什麽國史碑林。”
“怪不得他們忙裡忙外的搬運玉石離開。”拓跋靈恍然道。
“九姑姑,裡面不但有棋藝比賽,聽說學子們還在議論紛紛,談論你昨日的曲水流觴及笄宴呢。
你不趕緊過去瞧瞧,說不定有什麽有趣的事呢。”
拓跋濬鼓動拓跋靈。
拓跋靈一聽是有趣的事,眼睛發亮。
甩開顧傾城的手,便連蹦帶跳的往學府裡面走去。
“你故意把上谷公主引開?”顧傾城看著拓跋濬笑道。
廣場人來人往,她不能表露與拓跋濬親密的關系。
“當然。”拓跋濬看著他的傾城,溫柔的笑意深達眼底。
顧傾城睃了一眼那些花枝招展仍然在廣場舍不得離去,對拓跋濬高喊的姑娘們。
扁著嘴,低聲喟歎道:
“拓跋濬,你以後出門,還是把你那金鷹面具戴上吧。太招眼了!”
“吃醋了?”拓跋濬玩味的勾卻唇畔,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笑得更加迷人,“難得……”
“別自以為是。”顧傾城白了拓跋濬一眼,略為退後些,與他保持距離。
“就讓她們眼饞吧。”拓跋濬又帶絲曖昧的笑。
拓跋濬的笑像花兒綻放,璀璨奪目,讓顧傾城心頭一顫。
拓跋濬……他英俊酷冷,還帶著點狠戾,不笑則矣,笑起來簡直顛倒眾生!
“娘子,你也在色我?”大概是看到顧傾城癡癡的放空的眼神,拓跋濬竟然有些得意洋洋,“是不是發現你男人越來越帥了?”
“是,高陽王大將軍是天上地下六界九天最俊美的翩翩公子。”顧傾城含嗔帶笑的搖首。
“我娘子的眼光,就是與眾不同!”拓跋濬深以為然的點頭。
如此大庭廣眾,他們在打情罵俏,也太不小心謹慎了。
顧傾城看看他手中的書籍,趕緊轉移話題。
“你對身旁的美女不為所動,卻如此入神的看書,什麽書比美人還吸引?”
拓跋濬眸眼掠過異色,不經意的蹙眉,晃了一下手上的書籍。
臉上卻帶些許沉重道:“大司徒新編纂的國史。”
“國史?”顧傾城看著拓跋濬凝重的神色,又向他手裡的書籍伸手。
拓跋濬把手上的書籍遞給顧傾城。
顧傾城粗略翻看了幾頁,就不由自主的和拓跋濬一樣,輕蹙眉頭,與拓跋濬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
顧傾城再認真翻閱國史內容,嚇得臉色驟變,越往下看,越觸目驚心。
“此書是否已大量刊發?”顧傾城微訝道。
“沒有,這是我內部拿到的。”拓跋濬往那些搬運玉石的人群看一眼,嘴角微露冷笑,道:“大司徒是想篆刻成碑,流傳萬世。”
拓跋濬自小對崔浩敬重有加,覺得他是軍事謀略大家,為大魏作出了很多貢獻。
可後來崔浩慢慢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竟與他的父王太子晃爭權,在重要的職位安排自己的心腹。
兩年前他的幾名心腹,還彈劾他的父王貪墨巨額軍餉,導致父王不得不回平城受審,回城途中中毒身亡。
還落得個畏罪自殺的汙名。
他的眼神閃過一抹狠戾。
然而看著顧傾城,他又變得柔情萬斛。
拓跋濬看顧傾城的眼神情意繾綣,顧彧卿瞪著拓跋濬,又是情不自禁的咬牙。
而李弈也像個護花使者,守護在顧傾城的身旁。
拓跋濬看著他們杵在他的傾城身後,就非常的不爽。
“顧彧卿,本王看你好像屬狗吧?”拓跋濬挑釁道。
他眼角余光瞥見顧彧卿對自己不滿,這小子並非傾城的親大哥,對他的傾城可是動機不純!
上有皇爺爺對他的傾城虎視眈眈,還有拓跋余對他的傾城死心不息。
劉宋太子也居心叵測。
包括秦少卿和遠在柔然的斛律屠休,都居心不良。
如今就連傾城的大哥和李弈那小子,也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必須要將這些危險消滅於萌芽,否則他一刻也不放心他的娘子離開自己的視野!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你可知本王是屬狼的,專門收拾哈巴狗!”
顧彧卿齜牙咧嘴:“即便是狗,惹急了,也能把狼咬死!”
“是嗎?本王拭目以待。”拓跋濬一臉嘉許的點頭。
拓跋濬的語氣簡直不把顧彧卿放在眼裡。
顧彧卿更氣得吐血。
拓跋濬隨即又對李弈道:“李副統領,禦林軍不是要護衛皇宮嗎?你們怎麽都跟在安平郡主後面跑出來?想做郡主的護花使者?”
“回高陽王殿下,我們是奉旨保護馮左昭儀娘娘、上谷公主以及安平郡主。”李弈心頭微怒,卻不得不謙恭道。
“保護馮左昭儀?就應該時刻守護在娘娘身邊,怎麽不見馮左昭儀的影子?”拓跋濬冷厲道。
他如此一說,李弈啞口無言。
拓跋濬再一手拉過顧彧卿,一手拉過李弈,把他們拉過一邊,語氣狠戾的低聲道:
“你們倆最好是安分守己,別癡心妄想,否則沒人保得住你們的項上人頭!”
“拓跋濬,你不要欺人太甚!”顧彧卿慍怒道。
李弈也低聲道:
“高陽王殿下,陛下已經解除了安平郡主與南安王的婚約。
也就是說,安平郡主是自由身。
就連陛下都說安平郡主可以喜歡任何人,也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追求。”
“哈……你們倆可真不讓人省心!還真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拓跋濬語氣冷銳低沉的歎息。
這時拓跋靈跑回來, 看見拓跋濬拉著顧彧卿與李弈在一起密語,道:“你們這是幹嘛呢?”
拓跋濬放開他們,對拓跋靈訕笑道:
“九姑姑不是去瞧熱鬧嗎?怎麽那麽快就轉回來,沒發現有趣的事嗎?”
拓跋靈噘嘴道:“本公主出門在外,當然得有護衛了。我這走到半道,不見護衛追隨,當然要出來尋找!”
拓跋靈走過來對顧彧卿道:“咱們進去吧。”
顧彧卿正在氣頭上,不以為然的看著拓跋靈。
拓跋靈又過去拉正在全神貫注看書的顧傾城,道:“傾城,你看什麽書呢,咱們進去太學瞧瞧吧。”
“靈兒,你和大哥先進去,我隨後就到。”顧傾城仍然手拿書卷道。
“好吧。”拓跋靈撇撇嘴,便拽著悶聲不響的顧彧卿先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