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多,劉翼德來到了開羅城下,聽見裡面傳來零散的幾聲槍響,感覺這個已經被拿破侖佔領了一個月的城市,還沒有徹底的安定下來,可能隨時會遇上危險,於是吩咐眾人道:“檢查手銃裡是否有子彈,沒我的命令不許開一槍”。
雖然劉翼德沒有帶黃浩雲和莊靜這兩個武功高手,卻給跟隨他的特戰大隊,每人都配備了兩把最新式的前裝線膛擊發手銃,有牛得勝這些百裡挑一的硬漢,他對安全問題也不特別擔心。
劉翼德打馬向城裡走去,城門兩邊站著的十幾位頭戴直筒帽、身著藍白色軍服的法國士兵,並沒有對熙熙攘攘進出的人群進行盤查。
來開羅經商的各色人種,也早已見多識廣的習慣各種環境,神色如常的進出,即不看法國士兵,也根本不多看劉翼德這些華夏人一眼。
一千多年來,開羅一直是近東的政治文化和商貿中心,遠東和歐洲的各國商人,大量雲集此處,做著各種跨國貿易。
開羅城中既有無數的清真寺,也有好幾家華裔所開的客棧,伍敦元每次來住的永福客棧,是在城中心的汗哈利裡發市場旁邊,緊挨著最大的艾孜哈爾清真寺。
每當迎面走過列隊巡邏的法國士兵,劉翼德都充滿好奇的回頭盯住他們的腦後看個沒完,這些法國士兵雖然腦門沒有剃光,卻人人頭後面梳著一根辮子,只不過有的是假發,有的是真發。
劉翼德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一時期幾乎所有歐洲國家的軍隊,自打十七世紀末時起,就不知為什麽流行梳辮子,直到進入十九世紀,可能不願意和大清腐朽的軍隊一個發式,才改掉了這個臭毛病。
伍敦元見劉翼德盯著人家的辮子看個沒完,理直氣壯的說道:“二爺,後悔把辮子剪掉了吧”。
“後悔個屁,我後悔怎沒把你給剃成光頭,萬一你腦袋挨一板磚,也好塗抹金創藥”,劉翼德沒好氣的說道。
正統是封建者的墓志銘,臉皮厚是自由者的通行證,劉翼德靈機一動,下了決心要讓每個人都剃成禿瓢。
永福客棧的老板伍永福,也是伍敦元的本家,在開羅連開客棧也捎帶著經營轉口貿易。
伍永福給他們安排了一處最大的別院,等把行李安頓好,簡單吃了點東西,劉翼德讓劉義拎上一袋子西拔牙雙柱銀幣,迫不及待的讓伍永福,領著眾人去街上找理發店。
劉翼德真是要讓每人都剃個光頭,就連自己也不列外,到了理發店的門外,他讓其其余人在外面排隊等候,自己和伍敦元進去,做表率第一個開始剃頭,一邊看著頭髮唰唰的落地,一邊邊自吹自擂的讓阿拉伯剃頭匠聽他吹牛比:
“我作為大清的皇室,華夏宰相家的少爺,都不怕影響形象,你伍敦元剃光頭有什麽可怕的,難道比我地位高,比我還有錢”。
劉翼德說完,讓伍永福用阿拉伯語翻譯給剃頭匠聽,見剃頭匠吃驚的瞪大了雙眼,才滿意的閉上嘴。
伍敦元徹底的無言。
五十多個男人,進來一個有頭髮的,出去就變成了禿頭,沒一會兒,門前就圍滿了看熱鬧的各國群眾。
只要有人進來問剃頭匠這是要幹嘛,劉翼德無一例外的都要讓伍永福,把自己的皇室身份告訴人家,我劉翼德就是大清的皇室貴族,華夏宰相的兒子。
剃頭匠整用了半天時間,讓門外站了五排五十個光頭,看熱鬧的開羅群眾,那是人山人海。
本來剃了五十四個光頭,人家剃頭匠給打了折扣,只要五個西班牙雙柱銀幣,劉翼德大手一揮的說道:“劉義,給他五十個銀幣,咱們大清皇家不缺這點錢”。
剃頭匠感激萬分的接過銀幣,不停地口誦安拉,讓真主保佑劉翼德。
伍敦元面帶不忿的說道:“二爺,咱們快回客棧吧,看外面那些人,都跟看耍猴似得,你這絕對是丟人丟到老家了”。
“回客棧著什麽急啊,先逛逛市場,給每個兄弟買一頂英國紳士帶的那種三角帽,再給我家慧蘭買點東西玩”,劉翼德滿不在乎的說完,就向汗哈利裡市場走去。
伍敦元見他還要轉著圈的去丟大清皇室的人,既不嫌寒磣也不犯怵,就跟真到了老家一樣,迫於劉翼德的淫威,隻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
伍永福在前面領路當翻譯,劉翼德和伍敦元緊隨其後,再後面跟著劉義他們五十多個光頭壯漢,接著是一大群看稀罕事的小孩尾隨著,最後是些無所事事的各族閑人,浩浩蕩蕩的隊伍,遊行一樣的在汗哈利裡市場裡亂轉。
劉翼德連問價也不問價,隨手挑著各種金銀首飾和工藝銅盤,給宋金強裝起來後,才會讓老板報價。
雖然那個攤位的老板, 面對這些光頭有點膽寒,但看劉翼德這種有錢大爺的模樣,不多賺他的錢那還不得遭雷劈,隻好咬著牙把價格乘二報出去。
伍永福一聽急得用阿拉伯語直嚷嚷:“幹嘛,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嘛,讓你糊弄傻子那,我是永福貿易客棧的老板,說實價!”。
賣首飾的老板連忙把聲音放低,嘰裡咕嚕的說要給伍永福回扣,一起騙這個有錢的傻子多好。
劉翼德看著奸商的眼神,也知道他打得是什麽主意,不耐煩的聽伍永福討價還價,根本不管買的東西貴賤,讓劉義扔下一百個銀元就走。
直到買了一堆的首飾,每人都帶上了一頂英式三角帽,劉翼德感覺今天已經出盡了風頭,才領著眾人回到客棧。
伍敦元跟著劉翼德進了屋,一臉正經的問道:“二爺,我覺得你這樣犯傻,肯定是有什麽深意,我嘴嚴,你先告訴我行不”。
“你摘下帽子,背過身去,我現在就給你講”,劉翼德也嚴肅的說道。
伍敦元背轉身摘下帽子,劉翼德利索的的在他後腦杓拍了三下,壞笑道:“剃頭打三光,不長虱子不長瘡”。
慧蘭正在沏茶,見狀噗嗤一下笑道:“敦元哥好頑皮啊,剃個光頭還要不要找媳婦”。
“你家男人還能管別人死活,這不讓逼著剃的嘛”,伍敦元氣哼哼的說道。
劉翼德也摘下了帽子,嘿嘿笑道:“我不也和你一樣,坐下喝茶消消氣,慢慢給你說”。
慧蘭見兩個光頭在面前晃悠,咯咯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