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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作戰歷來是‘兵權貴專,軍令貴一’所以才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一說,不過這句話說起來朗朗上口淺顯易懂,卻是不知堆積了多少將士的屍骨才求證出來。
太子大營,外有二十萬黃巾精銳環伺,內裡竟然發生了嘯營一般的內訌。
幸是黃巾大軍正在緊鑼密鼓的布陣,準備構建一局飛鳥難過的死局,不然的話,只需一波衝陣這支費盡心機鏖練出來的披甲精銳,轉瞬間便會化為烏有,等到劉辯從黃河水底出來,不知會作何感想了。
“給老子滾開!”隱隱成為雛形武官黨魁首的兀突骨,鐵塔般的九尺身軀肌肉暴漲,俯視擋在面前的幾名士大夫文人,那對沉重的大鐵錘如泰山壓頂橫在半空:“再不讓開,老子砸爆你們的腦袋。”
當世儒生最重氣節,鮮有貪生怕死之輩。
習慣了蠅營狗苟的郭圖雖說是一個貪財好色的小人,但是面對出身於黥字軍的南疆斬將奪旗第一人兀突骨,依舊是面不改色,踮起腳尖,用劍尖指著殘暴蠻子的喉嚨道:“你可以試試!”
郭圖身後幾名體態單薄的儒生,同樣是不甘示弱,擼開袖子劍指面前散發著野獸氣息的南疆蠻子,頗有視死如歸的大將風采。
不遠處,沒有心思結黨營私保持中立的太史慈,一邊搬運著脈絡裡的氣機,一邊神色平靜的望著劍拔弩張的雙方。
未來的文武兩黨,第一次針鋒相對。
保持中立的薑冏和自詡宗親外戚黨的方悅,默不作聲的握緊了兵刃,體內氣機如漫延到岸邊潮頭,蓄勢待發。
一旦雙方產生衝突,立即衝過去攔下兀突骨胡車兒幾人,免得造成不可饒恕的後果。
眼看兀突骨的豎瞳凝成一線,獅發狂髯繃緊的如同鋼針,大戰一觸即發。
太史慈卻搬運氣機,轉身向外走去:“薑校尉方校尉隨我去迎接先生。”
先生主公麾下能夠被尊稱一句先生的,寥寥無幾,就算品秩最高身份最是煊赫的黃琬,也不當不得一句先生,唯有稷下國士戲志才一人。
但志才先生現在應該在荊州亦或是江東,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是快馬加鞭的趕來解決這場兵鋒災禍
不可能,以志才先生走一步咳三聲的小體格,別說快馬加鞭了,就算是馬車的速度稍快一些都受不了那麽頻繁的顛簸。
心底塞滿疑惑的薑冏和方悅,很快來到了營寨門口。
只見一名衣著樸素,卻是極為乾淨利落相貌堂堂的儒士,泰然自若的站在飽含沙場蕭殺氣息的營寨大門前。
千箭所指,依舊面含微笑。
薑冏方悅二人眼前霎時一亮,這股兵戈在前談笑自若的器宇風骨,除了稷下國士戲志才以外,還真沒有幾個士大夫儒生能夠擁有,稱上一句先生不為過。
身為三軍統帥的太史慈,能夠屈尊出門相迎,顯然是知道些什麽,為了表示尊重就連雙戟也交給了身邊的親衛,抱拳道:“等候先生很久了,先生裡面請。”
跟在二人身後向內走去的薑冏,捅了捅身邊的方悅,小聲嘀咕道:“小方,你認不認識這個儒生,能耐不小啊,竟然能夠讓主帥這麽恭敬。”
為了在朝堂上少碰釘子,方悅閑著沒事總喜歡去簪纓權貴的府邸門前溜達。
不是為了被這些廟堂重臣僥幸看中,而是混個臉熟,記下這些個廟堂重臣的長相,宗族子弟的樣貌。
免得哪天衝撞了這些煊赫權貴,一句話便讓自己稍有起色的功業,瞬間打回原形。
有自知之明的到了方悅這個份上,算是做到了極致,倒也對他以後的仕途升遷產生了莫大幫助。
左思右想了許久,方悅始終記不起雒陽城內有這麽一號人物,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太史慈以前的授業恩師吧。”
不過,接下來的場景讓兩人改變了這個想法,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擼開袖子與兀突骨這個暴徒爭鋒相對都面不改色的郭圖,在看到儒士的一瞬間,炸了毛似的竄進了眾多士卒中間,瞪大雙眼,手指顫抖的指著儒士道:“徐...徐...徐庶,你怎麽會在這裡。”
徐庶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禮,微笑道:“公則兄,好久不見了。”
聽到這人的名號,其他幾名士大夫儒生也是連連後退,比見了豺狼虎豹還要駭懼。
這人可是出了名的掃把星轉世,但凡是距離他近一些,不是被路過的野鳥拉一頭鳥屎,就是屋舍莫名其妙的被大火吞噬。
不過真正讓他聲名鵲起的卻是因為徐庶在書山,獲得了一本《孟子》原稿,領悟了亞聖孟子法先王行仁政的內在大義。
單是這樣並不會讓郭圖這些儒林士子駭懼,真正原因是在於徐庶有一手‘不仁’的浩然手段,能夠批紅判白。
批紅判白,能用接以他木的方式,達到歲歲益奇的地步。
當然了歲歲益奇中的奇只是旁人眼中的奇,有著切身體會的人,則是一種切膚之痛。
熹平元年的這批璞玉中,徐庶是公認的好脾氣,不然也不會有稷下四君子之稱,但就算是聖人真人也有禁臠,更何況道德修養還沒有達到‘知行完備,才德盡全’聖人境界的徐庶。
母親,便是徐庶最大的弱點。
徐庶出身低微卻被儒教祭酒荀爽青眼相加,自然遭到了無數的嫉妒和嫉恨,遭受了不知多少的白眼和算計。
東郡程氏既是名門望族,又是晉國荀氏之後,這一代程氏宗族的扛鼎人物程昱還是國士之才。
本以為鳳毛麟角的祭酒學生,已是囊中之物,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寒門奪走,惱羞成怒之下,著手謀算徐庶。
從好友戲志才那裡得知東郡程氏謀劃的徐庶,更加的惱羞成怒,他們居然算計自己的母親。
那一日過後,徐庶便消失不見了,再次出現,站在了東郡程氏大門前。
一手批紅判白,一身福淺命薄轉嫁到了東郡程氏宗族祠堂。
祠堂如春秋戰國的卿大夫宗廟,是宗族的大本大宗和基石,用來祭祀祖先,商議宗族興亡大事,族人子弟授學課業等等。
因為母親被人算計怒火中燒的徐庶,已經失去了理智,再加上第一次以‘不仁’懲戒仇敵,自己也不清楚這手批紅判白浩然手段,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因此讓東郡程氏遭受了一場殘忍的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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