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fb1e5e87176a176d9a4e329a54dce70 出場方式不同凡響的黃紫道人,在黃承彥離開以後虎頭蛇尾的倒騎青牛也離開了此地,著實讓摸不清頭腦的劉辯大大松了一口氣。
“軍師。”射死張梁雙手暫時不能動的太史慈,命令親兵把雙戟綁在自己的手臂上,大步趕到了劉辯面前,卻是驢頭不對馬嘴的喊了一句軍師:“下一步應該怎麽部署。”
張梁死後十幾萬黃巾賊兵敗如山倒,黃紫道人也拍拍屁股走人了,劉辯徹底放下心來便揭開了大將軍府一位江湖奇人異士製作的。
“這裡交給曹將軍和劉壯士了,我們立即馳援汲縣。”首次出山便主持了這等大戰並且大獲全勝,徐庶笑的合不攏嘴,小心翼翼的從戰甲內襯拿出山料糖玉剛想睹物思人的念叨幾句,喜滋滋的臉色突然變成了欲哭無淚:“母親、夫人你們千萬不要有事啊。”
潁川,長社。
自從夫君離開這個家以後,鄭氏不站在門口家長裡短了,也不當街與潑婦對罵了,整天病懨懨的沒什麽精神。
前幾日獨佔一大片空地的新茅屋突然來了一大批威武士卒,刀槍那叫一個亮的晃眼,本以為是挨千刀的徐庶又拿了什麽好東西惹了大禍,便準備背著母親從後門逃走。
誰知親自帶兵來的縣尉大人,恭恭敬敬的說了幾句奉命行事,命令這些派頭十足的士卒繞著籬笆牆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嘖嘖,不錯不錯,有了這些上山能伏虎入水擒蛟龍的威猛士卒,再也不怕徐庶拿到好東西了,老娘跟了他這麽久日子總算能有點盼頭了。
這不,以往見了母親連聲嬸嬸都不喊躲避瘟疫一樣避開母親的族人們,一個個祭拜祖宗似的拎著雞鴨魚肉爭先恐後的看望母親。
老娘呸,早幹嘛去了,現在知道巴結母親了,想進我徐家門檻門都沒有,不過倒是可惜了那些個饞人的活雞活鴨。
自己不吃沒事,母親一人拉扯夫君長大吃了這麽多苦,總得補補不是。
不過母親說的在理,這些個多少年沒有來往的宗族親戚哪一個不是來求官的,他們有才能還好也能幫襯夫君一把,瞧這大字不識幾個的樣子不闖禍就不錯了,指望他們幫襯那是別想了,雞鴨魚肉絕對不能收,絕對不能讓他們害了夫君的仕途。
長社縣縣尉今日由於有公務匆匆離開了這裡,裝模作樣好幾天的兵油子們立即松松垮垮的靠在牆根,三三兩兩的堆在一起胡吹海吹。
到了傍晚搶著吃完軍糧的他們,剛要倒頭就睡,一名身穿深紅色長袍的漢子率領二十幾名身著淺紅淡紅色皮甲的銳士,臉色陰沉的來到正門:“大漢的蛀蟲!都給我宰了。”
拿著一壺黃酷酒細細品嘗的城門校尉,森然一笑,正準備招呼兄弟們教訓這些吹牛皮吹上天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孤魂野鬼。
恍惚間渾身一激靈,想起了縣尉大人鄭重其事的交代,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姑洗大人饒命,小人們再怎麽不是東西,但是沒了小人們姑洗大人的人手也不夠不是。”
太常寺十二律之一的陽律姑洗,本來在黃巾賊內部執行一件重要軍務,收到司首大人的十萬火急密令,無奈只能放棄眼看就要完成的軍務,調集一大批奉禮郎趕了過來。
殺心極重僅次於公孫曲阿的他,心情本就糟糕透頂,正準備借著這個由頭宰了這些大漢蛀蟲,想起司首大人的死命令隻得深吸一口氣,強忍殺意道:“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多一個呼吸殺一人。”
清剿悍匪不怎地對於內鬥熟門熟路的兵油子們,抄起家夥剛準備大乾一場,先是瞧見校尉大人的狼狽樣,又瞅見他們的紅色皮甲,立即想到了一個江湖廟堂人人恐懼的地方,太常寺。
松松垮垮的兵油子們二話沒說立即扔掉手中的環首刀,緊接著一個個龍精虎猛的挺直腰板貼著圍牆站立,瞧這姿態比那次也是唯一一次碰見潁川太守還謙卑恭敬。
姑洗比任何人都清楚裡面兩人對於殿下的重要性,正要仔細研究怎麽才能嚴防死守的飛鳥不過,忽然起風了。
算一算時間殿下應該戰勝該死的黃巾賊了,厲聲道:“按照之前的部署行事,就算是一隻麻雀也不準放過去。”
眾人嚴陣以待。
時辰在眾人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緩慢渡過,茅草屋籬笆牆附近只是刮起了晚風,再也沒了其他的異樣。
眾人不免漸漸松懈。
“啊哈”眼皮打架的鄭氏打著哈欠端來了一碗肉羹,對於本縣這些兵油子脾性門清的她,雖然不知道欺軟怕硬慣了的兵油子們這是怎麽了,但肯定是來了大官。
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夫君以後要想在官場上吃的開還得多靠同僚的幫襯不是,既然來了到現在還沒走,說什麽也要請這個大官吃上一碗肉羹。
姑洗在廟堂和江湖上有個極其響亮的稱號,開碑手,不過嗜好徒手生撕敵人的他,開的並不是稷下石闕、祀三公山碑這些記載功績誥章的石闕廟碑。
而是喜好抄家滅族一些達官顯貴名門正派以後,拿他們的祖墳墓碑當磚劈。
論起刺殺能力被稱為無射的老門房無人可以攫其鋒芒,但說起世家望族江湖名門最是懼怕的人物,當屬姑洗了,暗地裡還給這位開碑手取了一個骨洗的惡名。
就是這麽一位臭名昭著的血腥屠夫,不僅破壞太常寺不吃外來任何食物的鐵律,還擠出了一個比見了親爹還和善的笑容:“多謝徐夫人了。”
鄭氏是個標準的北地女人,自來熟的同時很是擅長順著杆子往上爬,在一眾奉禮郎眼皮直跳的目光中,豪爽的拍了拍姑洗的肩膀道:“叫什麽徐夫人這多見外,以後叫我大嫂。”
令在場奉禮郎更加頭皮發麻的是,姑洗大人居然還真的叫了一聲大嫂,這些一入太常深似海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言的奉禮郎們,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那位徐軍師在殿下心中的份量了。
姑洗鄭氏兩人其樂融融的攀關系之際,為了給姑洗熬製肉羹忘了熄滅柴火的廚房,驟然濃煙滾滾,很快整座茅草屋火光衝天,照耀的眾人全身暖烘烘的。
鄭氏呆了呆,如遭寒冬臘月的河水澆了個通透,沒有一點暖意,哀嚎著衝向了埋葬一切的大火:“母親!”
不過這事哪裡輪得到她,還沒等鄭氏衝進連天大火,縱是面對大火依然儀態肅穆坐在床邊的徐母,被姑洗告了一聲罪背出了大火。
“母親。”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鄭氏,趕忙撲倒在母親身邊,哀嚎道:“都是兒媳不好,是兒媳害了母親”
精神矍鑠的徐母拍了拍兒媳後背,寬慰了幾句,隨後看向因為結下好大一個香火情狂喜的姑洗,肅聲道:“這位大人,走吧。”
“走吧?”神經粗大的鄭氏嚎啕大哭過後很快忘記了這件事,一邊大聲抽噎,一邊問道:“母親去哪裡?”
沾沾自喜的姑洗突然不敢直視徐母炯炯有神的雙目了,恭敬的說道:“老夫人這邊請,太子殿下已經為軍師在長安建好了府邸。”
徐母輕輕點頭,拉著平時看起來挺大方忽然扭扭捏捏的鄭氏,坐上了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馬車。
為了讓徐母和鄭氏減輕一些舟車勞頓, 信奉無為而治的戲志才考慮的不可謂不周到。
這架馬車不僅加大許多可以臥躺,就連各種果蔬糕點也是應有盡有,考慮到鄭氏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能夠吃上一口荔枝,戲志才甚至還耗費大量錢帛人力貯存了一批荔枝中的珍品妃子笑。
拉下蜀錦車簾沒了外人,不停吞咽口水的鄭氏一把搶過一顆鮮豔欲滴的荔枝,潑婦歸潑婦,算是比較明白事理她並沒有先吃,剝開外皮給了母親一個,然後才抓起一把連皮都不剝直接塞進了嘴裡。
真甜啊。
連皮帶肉吃了六七個,鄭氏自認為奢侈的開始剝皮了,還有好幾堆不是。
吃著吃著她突然覺得手中晶瑩剔透的荔枝,索然無味了。
鄭氏看了看滿是老繭的大手,又看了看金貴的荔枝,呆呆的沉默不語了。
離家五百裡,你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