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刺史府,單老面色陰沉地坐在一張黃花梨木椅上,在他的下首兩邊,分別坐著安.陽縣令王何如還有絳州衛都統龐宇。
“你們兩個有沒有腦子?”單老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道:“別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武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已經在整個大唐傳得沸沸揚揚了,朝廷甚至都有出兵孤雲寨的打算了。”
歎了口氣,單老繼續說道:“現在,所有人都在摘關系,想要把自己從孤雲寨的關系網裡面摘出來,你可倒好,竟然還節外生枝地去捋博陵崔氏的虎須,這下怎麽辦,如果刺史還有司馬大人回來的話,一定會責問這件事情的!”
“那我們索性就惡人做到底,直接把他們當作鹽幫的袍子,殺了便是!反正在咱們這一畝三分地上,也沒人敢管我們的閑事!”
龐宇滿臉的殺機,說出的話更是冷血。
“屁話!”單老沒好氣地瞪了龐宇一眼,道:“那博陵崔氏雖說是已經被歸入反叛的賊人之中了,可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我們做地太過的話,你以為博陵崔氏的人不敢對我們下手嗎?”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王何如擰著眉頭,道:“總不能就這麽放任他們在大牢裡面不管吧?”
“再關一天,明日必須把他們放掉!”單老無奈地說道。
“這就放了他們?”龐宇不可思議地說道:“那我們算什麽?我們的面子可就全都丟盡了!”
“面子算個屁,連命都快丟了,誰還會去在意面子不面子的?”
單老撇撇嘴,道:“還有一點。你派人去過風凌渡口沒有,如果那個公子哥兒沒有撒謊的話,那麽在渡口的碼頭上應該停泊著崔氏的船。”
“這個……我倒是還沒來得及去查!”龐宇的臉上多少有些尷尬之色。
“還真是朝廷的精英啊,連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到,還談何清繳孤雲寨!”
王何如嘴角咧了起來。似乎很看不起龐宇一樣。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龐宇惡狠狠地瞪了王何如一眼,說道。
“怎麽?王縣令說得有什麽不對的嗎?”單老說道:“你自己辦事不謹慎,還不興別人說了?你,速速派人去風凌渡摸摸情況,如果真是崔氏的人,回來之後馬上把他們放了!對了。這次你給老夫放聰明點,別有事沒事地就動手。”
“是,單老!”
這回龐宇沒有辦法了,只有先過去查查看,誰叫他沒有把事情辦妥當呢。
……
絳州大獄牢門入口處。有幾個獄卒,他們在那個囂張臉獄卒的講述下,嚇得膽戰心驚。
“曹,曹哥,你莫不是在嚇唬我吧,這次的賊人有這麽猛?”
其中一個長得胖胖的獄卒,一臉的緊張之色,他的手中緊緊地握著橫刀。好似如臨大敵一般。
“你是沒有看到啊,那幾個家夥全都不是什麽好角色,那一個個好像要吃了我一樣!我早就說過。這州衙的牢房需要重新加固,可是上面根本就不搭理我。現在好了,他們這麽猛,眼看就要衝破牢獄了,快去稟報,快去求援!”
這個時候。囂張臉獄卒哪裡還有半分的囂張之色,慌張地安排人去求援了。
便在這幫子獄卒全都精神恍惚的時候。一名身穿淡青色官袍,頜下還留著幾寸長髯的青年人。領著幾個州府的衙役,策馬而至。
囂張臉看到來人驟然一怔,因為他可是剛剛打發自己的兄弟去求援,這求援的速度沒有那麽快吧?
不過,也來不及想太多了,因為面前這位可是刺史府衙門司馬大人李維庸啊。
“小的絳州獄獄卒曹索,見過司馬大人!”
囂張臉獄卒趕忙上前對其行禮。
“嗯,起來吧!”李維庸下了馬,把韁繩交給了自己隨行的衙役手下,問道:“本官問你,這州獄之中是否關押了一個紈絝子弟,與其隨行的還有數百名手下?”
囂張臉獄卒一愣,心說這是怎麽回事,司馬大人為什麽要問這件事情?
“是,正有此事!那紈絝子自稱是博陵崔氏的人,他說自己是商人,不過他的手下只有一百人,那一個個暴躁如豺狼的樣子,恨不得把咱們的大獄都給拆了!”
一邊這樣說著,囂張臉獄卒一邊開始形容那些個家夥的狀況形容了一下,特別是程處弼,尤其提了出來。
馬上拍著大腿就跳了起來:“啊,那肯定是處弼了,普天之下也就直接由這家夥敢乾出這種事情來!看來這次舅父大人沒有騙我,他們還真地來了絳州!”
“大人,您說誰?”那囂張臉獄卒有些迷糊,同時感覺很不妙,是不是抓錯人了。
“此次本官隨刺史大人去長安城中,順便去拜訪了一下我家舅父大人,他告訴我,我的表弟已經隨軍來了絳州,讓我好好照顧一下,你方才所言之人,八成便是我的表弟了!”
李維庸笑著和那獄卒解釋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皺起了眉頭,道:“我小弟一向是安分守己,再加上此次乃是隨軍而來,怎麽可能被關進州獄呢?你給本官說說詳細情況!”
本就被程處弼給嚇壞了的獄卒, 當下臉就白了,有些艱澀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說道:“大人,是這樣的……”
囂張臉獄卒有些戰戰兢兢地將他所聽說的,有關李元霸他們的傳言告訴了李維庸。
畢竟是絳州的司馬,地位僅次於刺史,雖說他僅僅來了兩年的時間,但是對於絳州的某些齷.齪事還是很清楚的。
他很快就聯想到了這之間的貓膩,在那獄卒講完之後,李維庸的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兒。
獄卒看著李維庸那張陰沉的面容,知道這位主兒心情怕不是很好,畢竟那位可是他的表弟。
還好,還好他並沒有對那家夥做出什麽事情來。
“好了,別的就什麽都別說了,還是速速帶本官往牢房中去看看吧!”
李維庸現在恨不得去掐死龐宇,他娘地,欺負人欺負道他表弟的頭上來了,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