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洛洛大方》第57章 病妻
  柳茹洛執拗地走出桃李街3號,穿過浸在朝陽裡顯得暗淡無光的石牆巷子。一條毛色灰暗肮髒的流浪狗一路尾隨著她,楊羽傑也亦步亦趨地跟隨。流浪狗在牆根的垃圾堆旁停住了腳步,一塊西瓜皮羈絆了它的目光。相比美人的裙角,它對殘存著許多紅瓤的西瓜皮更感興趣。它抬起頭看了看柳茹洛的背影,便夾著尾巴埋頭去刨垃圾堆裡的西瓜皮,驚動了一群綠頭蒼蠅“嗡”得亂飛起來。楊羽傑疾步上前,搖著手趕開了撞到柳茹洛白裙上的幾隻蒼蠅。

  柳茹洛回過身來看他,目光是冰冷的絕望。

  “不要再跟著我了。”柳茹洛的聲音暗沉沙啞,這是羽傑知道她吸毒以來她同他說的第一句話,她說的第二句話便是:“離婚。”

  楊羽傑的心底裡漫上來的是無盡的寒冷,他沒有乞求,或者挽留,只是輕輕道:“把毒戒了,就同你離婚。”

  柳茹洛不再往前走,她折回身子,從巷子那頭走回來,這幽深斑駁的老巷,人走在其間,就像走在逝去的歷史中。楊羽傑牽住了柳茹洛的手,柳茹洛顫了顫,終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的盛情美意,她已承受不起。這樣的她不配他愛她,不配他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不配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甚至,她不配和他並肩而行。她落了他小半步的距離,安靜地走出巷子,走向桃李街3號。除了桃李街3號,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她不會也不能再去投靠肖海岸。她望著他年輕卻略帶蹣跚的背影,想哭,卻沒有眼淚可以流下來。時至今日,她知道她是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她永遠都得不到幸福,而她不能讓他陪葬。他有大好的青春,有大好的前途,而她注定生活動蕩,她不可能是他的賢內助,她只會拖累他。她已決定好,無論如何,今生今世,她都會讓他對自己希望成灰。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幸福。

  他已拉開了鐵柵門,她沒有走進去,隔著這些鏤花的鐵棱,她看見他的幸福正被自己凌遲。但是無論如何,她都得下狠心,長痛不如短痛,所有愛情都會過去,只是時間問題。

  “桃李街3號是我的家,請你搬出去。”她面無表情地說,連從前那似有似無的一絲遊離也蕩然無存了,只是呈現一張沒有生氣的臉。

  楊羽傑怎麽會不明白柳茹洛的絕意是為了不牽絆住他?他沒有辯駁,只是道:“等你徹底遠離了毒品,我會離開你的。”

  柳茹洛幽魂一樣飄進了院子,她坐到梧桐樹下,幽幽地說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你覺得自己這樣對我很偉大,是嗎?不會丟棄吸了毒的妻子,積極地幫助她戒毒,幫助她重新走上健康的人生,你覺得你是堅守了什麽黨員的操守嗎?想知道我離家出走的這些日子和誰在一起,都幹了些什麽嗎?”柳茹洛笑起來,詭異地笑著。

  楊羽傑站在她跟前不遠處,他頹然地看著她,什麽都說不出口。

  只聽柳茹洛道:“離開你的日子,我又回到了肖海岸身邊。我們在一起很快樂,我們尋到了共同的快樂,他再不會像從前那樣對我實施家暴,他說我變可愛了,感謝你,讓我變得美好起來。”柳茹洛始終沒有看楊羽傑,臉上掛著心虛而詭譎的笑。

  “我會帶著你一起去參加省委黨校的培訓,不管你編排什麽樣的謊言,都休想激怒我,我不會丟棄你的。”楊羽傑說。

  柳茹洛有些惱怒,她的聲音也提高了些,“我都告訴你我又回到肖海岸身邊了,我背叛了你,你為什麽還要對我死纏爛打?現在你也繼承了你父親的財產,不再是落魄的窮酸書生,我也不需要收留你,給你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你有大把的錢,自己盡管買房子住去,但是不要賴在桃李街3號,更不要帶著什麽冰兒雪兒的,來弄髒我的地。”

  楊羽傑這才發現關於賴冰兒編排的謊言,柳茹洛竟然是相信的。

  “你竟然相信賴冰兒的話,相信在你不在的日子,我帶她回家過了夜?”楊羽傑感到悲哀和憂傷。時至今日,他隻覺得身心俱疲。

  “我回到肖海岸身邊,你回到賴冰兒身邊,我們之間也談不上誰對不起誰,就算扯平了吧!離婚,好聚好散。”柳茹洛雲淡風輕地說著。

  “不!”楊羽傑吼起來,額上暴起一根根青筋。他似乎忍耐了許久,終於爆發出來,“我說過就算離婚也要等你戒完毒。你不跟我去省城也可以,讓我母親來照顧你。只要兩周後,我回到桃李街3號來,我母親告訴我在她的監督下你不再沾染絲毫毒品,我就跟你離婚!你知道我母親一直希望我們兩個離婚,所以我相信她能替我很好地看住你。”楊羽傑說著就跑進屋子去。

  柳茹洛驚魂甫定地坐在梧桐樹下。陽光將梧桐的葉子沐浴得肥厚滋潤,像嬰兒的皮膚。她就那麽枯坐著。她不知道未來在何方,她的心煩亂透頂。

  楊羽傑終於去了省城,鍾翠柏終於入住桃李街3號。柳茹洛居然沾染了毒品,這是鍾翠柏始料未及的。既然羽傑已經繼承了謝平的遺產,那麽柳茹洛是更配不上他們家羽傑的,更何況現在還沾了毒品。要不是羽傑臨行前交代的話近乎威脅,她真想對柳茹洛撒手不管。她恨不能她在毒品堆裡死去,這樣她就能徹底滾出羽傑的生活了。鍾翠柏的腳傷剛恢復一段時間,行動還不是很利索,但她還是每天一早就去菜場買菜,煮飯做菜,將柳茹洛像佛一樣供起來。再怎麽辛苦,也就這兩個星期的時間了,為了羽傑,她是甘願受這點委屈的。而柳茹洛每日在房間裡不是寫作便是睡覺,鍾翠柏倒不曾撞見她犯毒癮。她哪裡知道柳茹洛總是在她入睡之後才起來吸毒,從肖海岸那裡偷偷攜帶出來的白面夠她維持兩周時間而不犯毒癮的。她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兩星期。

  金家人也相安無事地過著。因為馬豔菊還沒有蘇醒,表面的平靜不管潛藏了怎樣的暗湧都能相安無事地日複一日維持下去。金東旭悉心經營,集團的生意日漸恢復。金明曉在柔桑的照料下也逐漸康復。藍鳳凰是隔三差五就往醫院跑,每次都變著花樣煲湯給金明曉。因為每次同來的還有付小日,所以柔桑心底裡就算對藍鳳凰有所猜疑也只能作罷。況自己還有那麽一樁把柄在馬豔菊手裡,馬豔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醒來,那一樁把柄便也像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炸的地雷,攪得柔桑惴惴不安。她甚至希望馬豔菊就永遠這樣沉睡著。那麽她既可以照料明曉,彌補心裡的愧疚,又能日日見著她深深愛著的東旭。柔桑有時也覺察到自己既無恥又奢侈,一個女人居然想同時擁有兩個男人,盡管她心底裡是想和東旭雙宿雙飛的,但她知道現實不允許。明曉受了重傷,出於道義,她也不能拋下他。有的時候,俗世繁華,萬丈紅塵,愛情是最能被犧牲掉的東西。

  藍鳳凰照例來看金明曉,帶了精心熬製的骨頭湯,這回一同來的不是付小日,是賴冰兒。

  “付小日今天值班,我又不好一個人來,怕柔桑起疑,所以拉了冰兒陪我。”藍鳳凰給金明曉盛了一碗骨頭湯,坐在床邊,用湯匙撩撥著吹氣。賴冰兒遠遠地站在病房門口,她怕金明曉見著她要惱怒,所以不敢走近。

  金明曉倒是大度,雖然因為宇風的關系,金家人對賴家人肯定是心存芥蒂的,但是既然來探病,也算是好意,不好當面給人臉色看。金明曉只是對藍鳳凰半含疼溺地道:“怎麽柔桑柔桑地叫?你應該叫她嫂子。”

  “她才不是我嫂子,她是我情敵,”藍鳳凰撅著嘴,“來,我喂你喝骨頭湯。”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我已經能自己來了。”金明曉端過湯碗,三下五除二喝了骨頭湯,藍鳳凰這才滿意地笑起來。

  病房門口賴冰兒斜睨著一臉癡樣的藍鳳凰,很是不屑。她和小藍是閨蜜,怎麽會不知道她那點花花心思?她真不知道家世背景樣樣比人強的藍大局長的千金怎麽就會迷戀一個有婦之夫?或許像歐陽修說的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吧。

  “冰兒,骨頭湯,你也來一碗嗎?”藍鳳凰見賴冰兒探頭探腦,目光直往自己這邊飄,便揚著嗓子問道。

  賴冰兒連連擺手,“我又沒有傷了骨頭,喝什麽骨頭湯啊?”

  正說著,柔桑從食堂打了飯菜回來。賴冰兒見到她,想起在海邊撞見的那一幕,不禁拿眼多打量了她幾眼。柔桑的目光和她對接了一下,隻覺對方目光閃爍而陰險,心下頓時不舒服起來。她走進病房,見藍鳳凰正坐在病床邊和金明曉打著趣,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愣了愣,隨即友好地道:“小藍來了?怎麽好勞你每次都煲湯給他喝?”她的下巴抬了抬,指向金明曉。

  藍鳳凰收斂了笑容,道:“明曉哥是家父世交兼同僚,看著我從小長大,我對明曉哥當然和對旁人不一樣。煲點湯給他喝算什麽,只要他能快點好起來,我為他做什麽都願意。”藍鳳凰心直口快,言語聽在柔桑耳裡卻特別的不是滋味。

  正躊躇間,手機響起,柔桑接聽了,只見她臉色突變,手裡的飯盒“哐當”落到地上去。

  “怎麽了?”金明曉問。

  “大嫂……大嫂醒了。”柔桑的舌頭打起結來。

  “這是好事,瞧你慌張成這樣,”金明曉已經起身,雙腳在地上探索著拖鞋,“快,快扶我去看她。”

  馬豔菊睜開眼睛望見了他的丈夫東旭。東旭還是那麽儒雅斯文,襯衫挺括,金邊眼鏡。只是中年喪子,妻子和兄弟都出了事故,集團又生意受挫,他的兩鬢在短短數月之間已經微微發白。

  “東旭……”馬豔菊微微啟唇,發出了模糊的音。

  東旭又驚又喜,馬豔菊昏迷了這麽久終於蘇醒了。但是他立馬又擔心起來,妻子的蘇醒意味著他和柔桑的事情再也藏不住了。

  馬豔菊費力地向東旭抬起手,東旭握住了她的手道:“豔菊,你醒了?”

  馬豔菊從喉嚨口發出沙啞而零碎的聲音,“我這是在哪裡?”

  “醫院,豔菊,你已經昏迷好久了。”東旭看妻子憔悴消瘦的模樣,心中不忍。

  馬豔菊虛弱地道:“醫院,我怎麽會在醫院?”

  “你受傷了,從樓梯上摔下來。”

  聽了東旭的話,馬豔菊的眼前掠過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的畫面,頭驀地痛起來,“我怎麽會從樓梯上摔下去呢?”她這樣喃喃問著,就捧住頭痛苦地搖晃著。

  “豔菊,你怎麽了?”東旭一下慌亂了。

  正在這時,金明曉一行已經到了病房門口,東旭和柔桑四目相對,充滿了心虛。柔桑慘白著臉,手指冰涼。金明曉在柔桑的攙扶下已經到了病床邊,他還不太能蹲下身子,只能僵硬地立著,問馬豔菊道:“大嫂,你醒了?”

  看見明曉,馬豔菊趕緊握住他的手道:“明曉,我的頭痛死了,東旭說我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怎麽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呢?”

  “大哥,大嫂這麽大的人怎麽可能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呢?”金明曉問金東旭。

  “得問她。”馬豔菊把手指向柔桑,柔桑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向柔桑,柔桑隻覺渾身一陣燥熱,額頭和手心都有細汗沁出。東旭也六神無主了。突然馬豔菊又抱住了自己的頭,痛苦地**著:“好痛,我的頭好痛,我想不起來了,我為什麽會從樓梯上摔下去的。”

  金東旭和馬豔菊面面相覷著,金明曉趕緊安撫馬豔菊道:“大嫂,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吧。”

  病房外藍鳳凰和賴冰兒坐到了長椅上。

  “我總覺得一屋子人怪怪的,喂,冰兒,你說她金太太為什麽會從樓梯上摔下去?”藍鳳凰撇著嘴角,瞅著賴冰兒。

  賴冰兒神秘一笑,“鬼知道,小藍,給你看樣東西。”

  “什麽東西這麽神秘?”

  賴冰兒左右張望了一下,就掏出手機,打開相冊。藍鳳凰看到了一組照片,照片上藍天碧海的背景,一對男女動作親昵,依偎,親吻。

  藍鳳凰陡然睜大了眼睛,“他們兩人!”

  賴冰兒連忙捂了藍鳳凰的嘴。

  藍鳳凰使勁掙脫她的手道:“你怎麽會有這照片的?”

  “在海邊遊玩的時候撞見的,原來拍在相機裡,後來手機上也備了一份。”

  “我要告訴明曉哥去。”藍鳳凰急急起身,一下就被賴冰兒拖走了。

  站在醫院草坪上,藍鳳凰急得直跺腳,“喂,冰兒,你為什麽不讓我告訴明曉哥啊?我要去揭發他們的奸情,太過分了,明曉哥受傷住院,他們卻在海邊**,簡直是欺人太甚。”

  賴冰兒斜睨著藍鳳凰,半晌不慌不忙道:“你這個人有點腦子好不好?這些**的照片在我們手裡,就是永遠的槍。你現在就貿貿然拋出去,你撈著什麽好處?”

  藍鳳凰一愣,喃喃道:“我能撈著什麽好處?明曉哥傷還沒好,知道了這件醜事,一定會受到嚴重的刺激,那他的傷就好得更慢了。”

  “所以啊,這件事就先壓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賴冰兒流露一個陰險的冷笑。

  “可是我不甘心,難道就由著她柔桑給明曉哥堂而皇之地戴綠帽子?”藍鳳凰還是憤憤不平。

  “小藍,”賴冰兒笑瞪了藍鳳凰一眼,她握住她的手安撫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些照片早晚能派上用場。關鍵時刻,拋出這些照片,然後幫你一舉得男。”

  “什麽一舉得男?”藍鳳凰蹙著眉,不解地看著賴冰兒。

  “一舉得到明曉哥的芳心啊!”賴冰兒胸有成竹,志得意滿。

  藍鳳凰撇了撇嘴角,“雖然聽起來很誘人,可是冰兒,你越來越壞了,越來越有心計。”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請我喝冷飲去,這天熱得。”賴冰兒笑著攬著藍鳳凰離開醫院。

  金明曉也離開了馬豔菊的病房。馬豔菊的蘇醒令柔桑和東旭都呼出一口氣,心裡一塊石頭落地。馬豔菊大概是摔壞了腦子,居然絲毫想不起他倆的事情,真可謂虛驚一場。而在桃李街3號,柳茹洛卻不能是虛驚一場。

  楊羽傑從省委黨校培訓回來,出了動車站,來接他的不是柳茹洛,是母親鍾翠柏。

  鍾翠柏遠遠地就迎了上來。她眼裡含淚望著人流中很有些**倜儻的兒子,“羽傑!想死媽了。”

  楊羽傑抱了抱母親,然後左顧右盼,欲言又止。

  鍾翠柏撇了下嘴角,道:“是不是在找柳茹洛啊?”

  “媽,你怎麽不在家看著她,還來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自己回家。”

  “她就是小孩子了,非得媽看著她?”鍾翠柏不悅。

  楊羽傑擔心洛洛,不禁歸心似箭,“媽,洛洛不是非常時期嗎?她一個人在家,我們趕緊回去吧!”

  鍾翠柏拽住惶急的楊羽傑道:“媽可跟你說好了,你去培訓前叫我來看住柳茹洛,如果這兩周時間她沒有再沾毒品,你就會跟她離婚。媽告訴你這兩周時間她乖得很,不是打電腦就是睡覺,我沒有見她吸毒。那你要說話算話,回到家就跟她辦離婚證去。”

  “媽,這兩周時間洛洛不吸毒,也不犯毒癮嗎?”

  “犯毒癮?什麽叫犯毒癮?”鍾翠柏疑惑。

  “媽,你一定是被洛洛蒙騙了,兩周時間不吸毒品,也不犯毒癮,這可能嗎?”

  “那你什麽意思?你今天回來也不會跟柳茹洛辦離婚證去嗎?”鍾翠柏質問。

  “對,所謂離婚,那是我的權宜之計、緩兵之策。媽,這輩子,我隻認柳茹洛這一個妻子。”楊羽傑說著攔了一輛面的絕塵離去。鍾翠柏站在原地著急得乾瞪眼。

  楊羽傑直奔桃李街3號而去。柳茹洛正坐在梧桐樹下的小圓桌旁。她筆直地坐著,目光半仰。她是第一次如此細致地打量這個院子以外的世界。那扇鐵柵門外是水磨磚砌的高牆,一眼望去是森森的榕樹樹冠,隱約可見連綿不斷的屋子,並有幾幢高高的樓頂,所謂樹籠重樓。柳茹洛覺得時間仿佛就此刻停止了。她靜坐在樹蔭下,點點陽光落在她沒有血色的面龐上,然後楊羽傑急匆匆的步履擾亂了這寧靜。柳茹洛的眼裡有輕微的霧氣浮上來,楊羽傑的身影在她的目光裡變得潮濕而模糊。

  “洛洛!”楊羽傑已經站到了她跟前,他的行李落在腳邊,俯身抱住了她。他的溫暖的氣息就癢癢地縈繞在她的耳際,仿佛夢裡一般。從今日起,這副懷抱確是只能到夢裡方得重溫了。

  “回來了?回來變好,直接去行政中心辦手續吧,不用簽什麽離婚協議了。”柳茹洛的聲音超乎尋常的平靜。

  楊羽傑不禁一凜,許久他終於放開她,那麽頹然地松開手,失魂落魄地直起身子。他的目光落魄地打在她的臉上,她面無表情,只是背脊僵直地枯坐著。

  “離婚,我不會同意的。”楊羽傑也聲音冰冷,他提起行李幽魂一樣穿過院子,向室內走去。

  “楊羽傑!”柳茹洛站起來,轉過身看著楊羽傑,“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楊羽傑也回過身來看她,臉上寫滿痛苦,那愁悶的目光像兩把利刃直刺柳茹洛的心口,柳茹洛的心刀絞一般,但是她使勁咬住了唇,想用另一種疼痛來刺激自己動搖的意志。

  “為什麽一定要同我離婚?”楊羽傑問。

  “這是你臨走前,我們的約定。人應該言而有信。”

  “結婚的時候,你還同我山盟海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這個承諾就可以不用兌現嗎?”

  柳茹洛淒涼地落下淚來,“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婚必須要離。這裡是我家,請你搬出去,我永遠都不再想見到你。”

  “我不會搬走,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你不走我走。你不同我辦手續也可以,我會直接起訴離婚。只要起訴兩次,法院最後也會判我們離婚的。”

  “再給我兩周時間,我要親自監督你。這兩周我確認你沒有再沾毒品,我就會同你辦離婚手續。”楊羽傑的聲音不容抗拒。

  柳茹洛卻不敢應承,因為肖海岸那裡帶出來的白面已經全部吸完,她會犯毒癮,她不能再讓羽傑看見她那麽不堪的一面。

  “兩周又兩周,你還是會說話不算數的。”

  “所以呢?是誰說話不算話,我去培訓這兩周,你又在吸毒吧?不然你怎麽可能沒犯毒癮?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毒品藏在哪裡,但是我絕不會再讓你吸毒!”

  楊羽傑的目光犀利地落在柳茹洛臉上,仿佛洞穿她的靈魂,她不敢回視他,心慌意亂,心虛不已。這兩周她是在吸毒,她根本就沒有在努力戒毒, 於是她囁嚅著問道:“那要是再兩周,我不再沾毒品呢?”

  “這麽說我離開你的這兩周你還是吸毒了?”楊羽傑氣憤地扔了行李,奔到柳茹洛跟前,他握住她的肩膀搖晃著,所謂恨鐵不成鋼,“為什麽這麽不自愛?那是毒品,你不戒掉那個東西,你會死的!不行,我如果去上班,你一個人在家,你又會吸毒,而我不可能一直陪著你,我要送你去戒毒所,我必須送你去戒毒所。”

  “不要,不要,你忘了謝凡叔叔的交代了?”柳茹洛不停地搖著頭,她惶恐而不安地盯著楊羽傑。

  “洛洛,這回你一定要聽我的,你是我的妻子,我必須為你負責!去戒毒所,洛洛!”楊羽傑盯著柳茹洛,五內俱焚。該怎麽拯救你,我的洛洛?

  肖海岸站在桃李街3號門口,已經很久了。他一直望著糾纏中的柳茹洛與楊羽傑,他就那麽望著,他搞不懂柳茹洛身上有什麽樣的魔力要讓楊羽傑鍥而不舍,哪怕她已經吸了毒,他還是不願意放手。突然他又覺得自己可笑,柳茹洛就是有這樣的魅力,他從中學時代就開始喜歡她,傾盡十年的心力,終於發現自己還是掌控不了她。她像罌粟花,美麗絕倫,卻又有邪惡的力量。他曾經毀滅不了她,也拴不住她。現在,或許,至少毒品能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來。於是,他走了進去,沒走一步都充滿紈絝的意味。他走到柳茹洛身邊,推開了楊羽傑。

  “你是誰?”楊羽傑站定了,看向肖海岸。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