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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大方》第43章 婆媳
  柳茹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桃李街3號的,鍾翠柏看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失魂落魄著。

  鍾翠柏提著大大的塑料袋子,裡面裝了她的衣物,看到柳茹洛,鍾翠柏歪著身子,有些不悅,道:“我要回鄉下去了。”

  柳茹洛抬起淚痕未乾的眼睛,淚眼模糊裡鍾翠柏的影像就像被鍍上銀邊。她的惱怒、嫌惡的表情被浸濕到模糊。

  “為什麽突然就要回家?羽傑還沒回來,你怎麽就要回家了?”柳茹洛有些心不在焉地問。她心裡全記掛著千月。

  鍾翠柏冷冷地道:“羽傑原本是讓我來照顧你小產的,可是看你東奔西走的架勢也不需要我照顧什麽,我在這裡礙手礙腳,反倒惹你們嫌。再說,春茶也冒尖了,我也該回鄉下采茶去。今年的茶錢攢到明年,希望能給你坐月子用。”

  柳茹洛心裡一酸,她突然覺得鍾翠柏可憐,一個可憐巴巴的農婦,一個眼巴巴等著做奶奶的樸實的鄉下人,她覺得自己好罪過,便也可憐巴巴地道:“媽,其實我和羽傑不需要你的錢。”

  “但是我需要孫子。”鍾翠柏說了一句便悶不吭聲地走掉。柳茹洛回身望她的背影,很是落寞地消失在巷子口,她愣愣失神,許久仿佛隔了一個世紀般,她終於回過神來,推開鐵柵門,走進庭院。

  庭院裡那棵梧桐樹已經抽出新枝,長出新葉,嫩嫩的綠,硬是為這座院子挽來了一絲春意。柳茹洛緩緩地走上石階,穿過客廳,來到千月的房間。桌上玉佩還壓著千月的信,她坐到桌前,拿起信細細地讀了下去,淚水一滴一滴覆蓋了千月的淚痕。

  “洛洛,親愛的姐姐,我走了,請你珍重自己!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千月已經帶著阿殘離開這座城市。我知道我的離開,勢必會讓你痛哭流涕,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和宇風、媽媽一樣愛我的人。洛洛,千月何其有幸,能認識你,相親相知了七年,相愛相惜了七年。千月也如你愛我般地愛著你,我的姐姐。害你失去孩子,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也彌補不了我的過錯,大錯已鑄,我無力挽回,能做的就是不再拖累你。如果我繼續留在你的身邊,勢必會讓你繼續為我犧牲些什麽,千月不允許你這樣做。

  洛洛,請不要為我擔心,從今往後,千月會很堅強。因為我懷了宇風的孩子,我一定會堅強地帶著這個孩子活下去,他是宇風生命的延續,我一定會好好地把他生下來,好好地把他養大,讓他長得和宇風一樣高,一樣帥,一樣善良,一樣美好……

  洛洛,請你不要找我,我既然決意離開,就不可能讓你找到。請你為我珍重自己,養好身子,早日做媽媽。羽傑待你是極好的,我為洛洛高興,人的一生能遇到一個深愛自己的人不容易,我和洛洛都遇到了,只是千月福薄,宇風英年早夭,請洛洛無論如何要珍惜。珍惜眼前人,珍惜相愛的緣分。

  宇風的三十萬我帶走了,因為這是他給我的,我勢必保管一生一世。至於洛洛為阿殘墊付的醫療費,千月一定會還。所以,親愛的姐姐,你不必為我掛心,我一定會再回來。等著我。千月手記。”

  柳茹洛的淚撲簌簌往下落去。

  千月,我怎麽可能不擔心你?你懷著孩子,帶著盲眼的阿殘,叫我如何放心你?千月,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你不願意我為你付出和犧牲什麽,你可知道為你付出和犧牲,哪怕是一絲一毫對我來說都是極大的快樂。千月,七年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夥伴,朋友,像母親,像**,像姐妹。千月,你這個傻瓜,你可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好難捱……

  柳茹洛趴在桌上失聲痛哭著。哭累了,她起身環顧房間,千月什麽也沒帶走。她狠狠地自責著,想起今早她臨出門前對她流露出的扎扎實實的微笑,她竟然就這樣被蒙騙過去。柳茹洛,你真該死,她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懷著孩子,帶著盲姐該有多麽地艱難啊!柳茹洛給楊羽傑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楊羽傑有些老成有些疲累的聲音,她鼻子一酸便哭將起來,唬得楊羽傑在電話那頭心急如焚:“洛洛,你怎麽了?怎麽又哭鼻子了?”

  “羽傑,千月走了,她走了……”柳茹洛抽抽噎噎地說。

  楊羽傑正在海島上,陪他的老板走鄉入戶。凜冽的海風吹在臉上生生地疼,他兀自跑到沒人的地方,追問柳茹洛:“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千月走去哪裡?”

  “千月離家出走了,我找不到她。”柳茹洛委屈地哭著。

  楊羽傑著急得不得了,可是他在海島上,分身乏術。他只能安撫柳茹洛:“洛洛,你別急,你先照顧好自己,媽呢?讓媽去找千月。”

  “媽媽回鄉下去了。”

  楊羽傑冷靜了一下道,“洛洛,今晚我不在家,你自己一個人先好好睡,千月不會走丟的,等我明天回來再說。”

  掛了楊羽傑的電話,柳茹洛坐到客廳裡呆呆的。暮色已濃濃地籠罩下來,客廳裡沒有開燈,她就那麽呆呆地坐在黑暗裡,直到鐵柵門“哐當”一聲被推開,急促的腳步聲在院子裡響起,她才回過神來。金明曉已經推開客廳的門,換了拖鞋走進來,一邊按亮電燈,一邊責備柳茹洛道:“洛洛,你要嚇死人是不是?這樣坐著,也不開燈。”

  柳茹洛哭了一整天,眼睛早就腫成核桃似的,看到金明曉高大的身子出現在亮堂堂的日光燈下,她吃驚地問道:“明曉哥,你怎麽來了?”

  “羽傑,在海島上呢,還給我掛電話,說不放心你一個人,讓我來看看你。”金明曉說這話的時候幾乎要翻白眼了,“還沒吃飯吧?走,帶你出去吃飯去。”

  柳茹洛跟著金明曉走到巷子口的時候,看到夜色裡一輛白色的夏利TJ7101AUE紳雅。

  “買車了?”柳茹洛問。

  金明曉笑道:“不要笑話哥,哥隻買得起國產車,以車代步而已,所以不講究牌子,關鍵是哥我沒票子。”

  “你們金家是本城的豪門富戶,你開五萬塊錢的夏利也不怕折了金二少爺的身價?”柳茹洛輕輕地損了金明曉,便坐到副駕駛座上去。

  金明曉的手支在打開的車門上,笑吟吟道:“不用五萬塊,四萬九千八就夠了。再說金家的錢都是老爺子和大哥賺的,我無功不受祿。”

  “既然是老爺子賺的,你這個二少爺分不到一部分財產嗎?”

  金明曉見柳茹洛如此問,便撇撇嘴道:“老爺子分給我的生意也都交由大哥打理,你不是不知道哥我對生意不感興趣,也一竅不通啊,大哥每年給我們分紅的錢也都在你嫂子手上,我是不管經濟的。”金明曉說著關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繞過車前,上了駕駛座。系好安全帶,他小心翼翼地開動了車子。

  “洛洛,聽羽傑說千月離家出走了?”

  柳茹洛的淚一瞬間又浮上眼眶,她扭頭看車窗外,春天的夜風涼颼颼地灌進車窗,吹在臉上冰凍凍的。街市上華燈初上,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片流光溢彩中。

  “千月這孩子真讓人擔心啊!她一個人能去哪裡呢?”金明曉歎著氣。

  柳茹洛深吸一口氣回頭看金明曉,金明曉正專注地開著車,小心翼翼的樣子,像個一本正經的學生。他有些微微發福,臉部的側面輪廓被勾勒得很婉轉。

  “要帶我去哪裡?”柳茹洛問。

  金明曉並不敢回頭,街上人山人海,他把車子開得像甲蟲一樣慢,只是道:“你想吃什麽?”

  “帶我去喝酒吧!好久沒喝酒了,喉嚨癢了。”

  “喝酒?我怕羽傑揍我來著。”

  “可是我心情不好,總要尋個樂子不是?”

  “那‘藍家小築’,行嗎?”金明曉慎重地問。

  “那個藍鳳凰?嗯,好吧,你上回說過她是個考究的人……”柳茹洛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她還沒喝酒,但笑容似乎已經沾染了酒氣。

  夏利終於從市區開到了郊外,春天的郊野空氣裡散發著泥土和植物生長的氣息。遠遠的,就看到“藍家小築”的招牌在夜色裡閃爍,五彩的霓虹簇擁著一天的星鬥。金明曉將夏利停到“藍家小築”前的空地上,攜了柳茹洛推開柵欄走進屋內去。進了門,室內的空氣驟然溫暖起來。窸窸窣窣的音樂恣意流淌。

  藍鳳凰從屋內走了出來,幾個月不見,她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耳根,一席修身的旗袍,紫色的,繡著大朵烏金的玫瑰,包裹出她豐滿勻稱的身材。旗袍的領口開著,酥胸若隱若現著,白皙,韻致,極其性感。她笑盈盈走到金明曉和柳茹洛跟前來,微笑著道:“等了你們很久,車開得極慢吧?”

  “我剛考的駕照,剛買的小車,所以會慢些。”金明曉答。

  藍鳳凰看金明曉的目光總是癡癡迷迷的,笑容傻傻的,柳茹洛雖然哭鈍了感官,但還是能感覺到藍、金二人之間的微妙。她兀自走到一棵大榕樹下的位置上坐了,便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金明曉看看她,便對藍鳳凰道:“你親自下廚炒幾個小菜上來吧,暖胃的,不要下酸辣,她最近身體不好。”

  藍鳳凰溫順地點了頭,便去廚房張羅。不一會兒便燉好了山藥排骨端上來,金明曉起身幫她把其他小菜端上來。兩人邊忙乎便閑話家常。

  “好久不來你這裡,你生意還好吧?”金明曉問。

  藍鳳凰答:“我是小地方,休閑處所,所以生意無所謂好壞。你們金家最近日子不好過吧?上頭有了‘八項規定’,酒店業步了地產業的後塵,也進入到冬季。”

  “唔,”金明曉笑了笑,“你也關心時事啊?”

  “誰說小女子就得兩耳不聞窗外事來著?我爸和你可是同僚,政界的事茶余飯後我也能聽他嘮叨上幾句的。”

  桌上小菜擺定,金明曉和藍鳳凰也入了座。

  金明曉心疼地望一眼蜷縮在角落裡的柳茹洛,給她盛了碗山藥排骨湯,繼而對藍鳳凰道:“‘八項規定’對金家的生意的確衝擊很大,原本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金家如果能熬過今年冬天,應該還能起死回生,可是我侄子的事……我大哥大嫂哪有心思再去打理生意?我家老爺子也病倒了,我對生意又一竅不通,我也著急啊!”

  一旁的柳茹洛默默地聽著金明曉和藍鳳凰的談話,她插不上話,她什麽計策都給不了,千月又下落不明,她的心就跟一團亂麻似的。她輕輕道:“有酒喝嗎?”

  藍鳳凰用詢問的目光盯著金明曉,金明曉道:“有米酒嗎?給她來點米酒吧!”

  “原是沒有的,但你說今晚要來,我就從家裡帶了些來,小時候你不是經常到我家和我爸對喝米酒來著?知道你愛喝米酒。”藍鳳凰笑吟吟地起身去取酒,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捧了一個小黑壇子,用報紙封了壇口,系著一根紅線。取了紅線,摘下報紙,便有米酒清冽的芬芳飄出來。

  “哪來這麽醇正的米酒?”金明曉的眼睛都睜大了。

  “我姥姥家自釀的。不是賄賂品,放心啦!”藍鳳凰嬌嗔一句,便給金明曉和柳茹洛各自加了一杯酒。

  柳茹洛一仰脖喝盡杯中酒,道:“米酒需用大碗的喝,才有意思。”

  “那去取大碗的來吧!”金明曉寵溺地笑了笑,對藍鳳凰道。

  藍鳳凰又起身去取大碗,三人一人一碗幾個來回就把一小壇酒喝了個精光,末了金明曉一拍大腿,叫了一聲:“糟了,我不是還開車嗎?我喝了這麽多酒,待會兒怎麽開車啊?”

  藍鳳凰笑道:“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新交規規定得一清二楚的,你啊,今晚就在我‘藍家小築’歇下唄!”

  “那怎麽成?”金明曉直搖頭,他一喝酒就上臉,這一會子,臉已經紅得跟關公似的,說起話來也酒氣直噴,幸好三人都喝了酒,誰也聞不出別人身上的酒味。

  “怎麽不成?你不是總抱怨嫂子冷淡你嗎?今晚你就來個夜不歸宿,讓她在乎在乎你!”柳茹洛的酒已經上了頭,借酒賣瘋,是她最慣常乾的事。

  “好啊好啊!”柳茹洛的提議顯然正中藍鳳凰下懷,她興奮得不得了,直拍手掌,道,“我這兒樓上可有現成的床鋪和褥子,你隻管放心喝酒,喝醉了,便到樓上挺屍去。”

  “挺屍?”

  “可不?我最近迷上《石頭記》了,學裡頭的老婆子們說話呢!”藍鳳凰醉醺醺地笑。

  “什麽亂七八糟的?”金明曉也大聲嚷嚷起來。

  柳茹洛歪在一邊兒,她的頭很重,眼皮很沉,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許久不喝酒,酒量竟退得厲害,沒幾杯就把自己醉成這樣了。她淺淺地笑著,看金明曉和藍鳳凰打趣,心裡想到千月就跟油煎似的。她道:“明曉哥,要不今晚咱們都不回家去吧,讓小藍再喊個人,我們湊一桌打麻將如何?”

  “好啊好啊!本來你們要來,我就不準備營業了,客人訂桌的電話我都回絕了。”

  金明曉看柳茹洛有興致,便也應承,對藍鳳凰道:“小藍,你趕緊喊個人來。我要女的,年輕漂亮的,你們仨女的陪我一個,讓我也享享齊人之福。”

  “女的,年輕漂亮的,我有貨!”藍鳳凰已經起身去打電話。打完電話,她又去拿酒,米酒沒了,她就上了一瓶葡萄紅,法國進口的。喝完的時候,便有一個美女推門進來。她穿了紅色的大衣,細細的高跟,燙著咖啡色的波爾卡,盈盈地立在一棵榕樹下。看到柳茹洛和金明曉,她的笑容一瞬就隱去了。

  柳茹洛抬起頭看她,一個俗豔的美女,好生面熟,然後聽見藍鳳凰笑吟吟地喚她:“冰兒來了?”一邊喚著一邊起身迎向她。

  金明曉聽聞“冰兒”的名字也回過頭去,然後便僵了笑容。金賴兩家原本是聯姻的親家,現在的局面真是好不尷尬。賴冰兒已經慌忙對藍鳳凰道:“小藍,我還有事,我先走,咱們改天再約。”說著,便奪門而逃。

  柳茹洛已經叫住了她,“請等一下。”她抓了桌上殘留的半杯葡萄酒起身走向賴冰兒,賴冰兒回過身來,一杯冰涼的液體潑了過來,頓時一頭一臉的紅色酒液。

  “怎麽,看到我就要落荒而逃嗎?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心虛?覺得沒有臉面對我?因為我會讓你想起死去的宇風和失去愛人的千月,然後心有愧疚嗎?”

  “你在說什麽?”賴冰兒並不擦拭臉上的酒液,只是恁那辛辣的液體順著臉頰淌進脖子裡。她的表情很狼狽,心情和表情一樣狼狽。其實她根本不想把事情搞成今天的局面。她只是想嫁給宇風,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欲望會造成宇風的死。但是事已至此,她不能示弱。於是她迎著柳茹洛憤怒的目光高傲地抬著下巴, 下巴上懸著一顆紫紅色的酒滴子。

  “說什麽,你聽不懂嗎?處心積慮陷害千月,拍了她的豔照要挾宇風,逼他和你結婚,就因為看上金家的財產嗎?你這麽做換來什麽呢?宇風死了,千月走了,你滿意了吧?”柳茹洛的唇邊掛著一抹冷笑,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賴冰兒,她不明白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為什麽要這樣陷害千月。

  賴冰兒迎視著柳茹洛的目光,無所畏懼似的,道:“沒錯,就是看上金家的財產。和你柳茹洛比起來,我沒法放下自己的身份去單純地追尋愛情,我必須理性地放棄我已經擁有了的愛情,銀行家的女兒,應該找一個符合這個身份的對象。你柳茹洛,不過是一個喪家犬,無父無母的孤兒,離過婚的棄婦,你當然可以清高地不顧一切。我如果可以和你一樣清高,那麽你今天還能擁有什麽?你擁有的,是我不想失去卻必須忍痛割愛的。”賴冰兒沒有落淚,她只是掉轉頭往“藍家小築”外走去。

  柳茹洛喊住她,“你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擁有的,是你不想失去卻必須忍痛割愛的?”

  賴冰兒回過身來,淡淡一笑,那笑竟飽含著哀傷,但又犀利的,陰險的,仿佛要置人於死地似的道:“一定要我說出那個名字嗎?羽傑……”

  柳茹洛的身子向後趔趄了一下,有種被人揭瘡疤的無地自容的感覺自心底升騰上來。她就那麽看著賴冰兒的身影消失在“藍家小築”門口,而自己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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