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尚文苑內,眾人皆是因為程處默的一句話呆了半晌,緊接著就是肆無忌憚的大笑,更有甚者一口酒嗆的直咳嗽,整個園子嬉笑聲一片。
程處默之名整個長安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程處默是什麽性子,跟他老爹一個德行,土匪的性子,大禍沒他的份,小禍一直不斷,就是一禍害,跟凌天尉遲小黑長孫衝秦懷玉並稱“長安五害”,其實,秦懷玉是最冤枉的,他是一個比較穩重的人,在眾多貴族子弟中算是極其優秀的,只是跟著程處默他們時間久了,就糊裡糊塗成了五害之一。
要說程處默打架鬥毆砸人家攤子,甚至是拿著斧子追著人滿大街跑,誰都不會覺得稀奇,這事都是見慣了,這都不叫事兒,想當年有人得罪了這家夥,程處默愣是找了他三天,沒找到,好事者告訴他那人就喜歡逛窯子,程處默二話不說,扛起宣化府,坐下卷毛烏騅馬,一人一斧一騎,威風凌凌,橫掃長安城幾十家妓,院,許多高官不知何故,正在房間逍遙,還以為土匪打劫,嚇得什麽也不顧光溜溜的跑了出來,頓時窯子門前白花花的一片,程處默一時名動長安,外號‘妓,院殺手’。
程處默就是一個在外打人回家挨揍的主,但是至於作詩,跟這小子壓根就沒有半毛錢關系,他能作詩,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能識字已經不錯了,就算是看懂詩都是他們老程家燒了高香了。
程處默見到眾人一副嬉笑的模樣,心中憤怒,考慮是否該出手時就出手,搬起桌子將這幫混蛋打得連他娘都不認識,但是想了想,連玉不喜歡自己打架,更何況這是李老頭的地頭,在這動粗,回家會被老爹吊起來棍棒伺候的。
程處默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挺了挺胸脯,強自鎮定,自己若是作不出好詩,定會被這些混蛋笑死,那丟人就丟大了,明日自己就會聞名於長安城,在家會被老爹打死,出門會被笑死,凌天啊,老哥的一世英名就全交給你了,希望你這首詩詞真的如你說的那般好,一出手就會震驚世界,萬人追捧,驚得當世大儒眼珠子掉一地,你小子要是信口胡謅,看我回去不將你揍成豬頭。
想了想,話已出口,絕無後悔之理,既然這樣,就只能大膽一試,故作鎮定道:“我程處默雖然喜歡舞刀弄槍,但是這詩詞也是……也是略懂,我之所以不喜歡讀書,是因為前人的那些詩詞自己都不喜歡,想念詩還得自己作,這樣才霸氣,拿別人的東西來顯擺算個什麽英雄,我就自己無聊打發時間作了幾首,今日就請李老等諸位大儒品鑒品鑒。”
呼……
此話一出,頓時園中一片唏噓,更是引來了更大的嬉笑聲,這小子好大的口氣,不喜歡前人的詩詞,自己就無聊打發時間作了幾首,這小子也不怕自己這牛皮吹過頭吹死自己。
郝連玉見了,眉頭緊蹙,心中焦急,對於程處默的個性自己是一清二楚,哪裡會什麽詩詞歌賦,自己給他一首詩詞愣是半天被他讀的亂七八糟的,斷句都是錯誤百出,除了舞刀弄槍就喜歡吹牛,這樣下去會鬧出笑話的,可是,想要阻止自己也不知怎麽辦,又氣又急。
伊毅笑得更大聲了,“看來程兄之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乃是當世的大才,想必這詩詞定也是震古爍今之作,前人那些名儒大士哪裡入得了程兄的法眼,程兄才是古往今來乃至是後世都是無人能媲美的存在,人們只有膜拜的份,諸位,你們說是不是啊?”
“哈哈,伊兄說的是,程兄是誰,大詩人啊!”
“哎,想我混跡長安城多年,竟是不知這長安城有程兄這樣的人物,實在是有眼無珠啊。”
……
……
在場的諸位,或是出於妒忌,或是出於看熱鬧,或是出於文武骨子裡的不和,都是肆無忌憚冷嘲熱諷。
遠處,長孫衝急道:“我怎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殺氣,這家夥是不是忍不住了?”
“看樣子是要動手了,這幫混蛋就該被打殘,這嘴巴也太臭了,處默抽死他們,一腳踹碎他們的蛋蛋。”尉遲小黑一臉壞笑。
“不行啊,自古文人就看不慣武者,武者看不起文人,這裡的都是頗有才氣的貴族子弟,處默要是在這動手,手底下沒個輕重,一個兩個倒是沒事,但是這麽多要都是打殘了,定會鬧到陛下那去,倒時省不得又要挨板子,說不得還要像上次那樣遠放到邊境軍營。”秦懷玉急道。
果然,聽著周圍那些人嬉笑聲,程處默怒不可揭,一聲大吼,舉起一張凳子就要砸向眾人,尉遲小黑三人見了,趕緊衝了過來。
剛才還嘲笑不已的眾人一個個都是嚇得面如土色,誰都知道程處默手底下不死也殘,慌張逃跑,頓時翻桌倒椅,眾人摔倒不計其數,一個個早已忘了才子該有的儒雅,哪還有一絲書生模樣,都是慌忙爬起跑開了,狼狽不堪。
可是,程處默將凳子高高舉起,就在眾人覺得他要砸下去的時候,程處默卻是懶洋洋的將凳子輕輕放在地上做到上面學著凌天的模樣翹著二郎腿,笑道:“哎呀,你們這些飽讀詩書的才子怎麽都這副德行啊,我只是搬張凳子坐一下而已,咦,這位兄弟怎麽一嘴草,難道兄弟屬馬的,這園子裡的草好吃嗎,若是好吃我就割點回去喂我的黑風,咦,這位兄弟,怎麽一臉都是油膩啊,你們這些才子吃飯都是這個德行啊,果然是吃的快節約時間學習,佩服。”程處默又是看見剛才因為慌亂撒了一褲子酒的伊毅,頓時一臉吃驚的模樣,“咦,伊兄,你那裡怎麽濕了,不會是尿了褲子了吧,看來伊兄惜時如金啊,這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是省了,直接尿在褲子裡,哈哈,佩服佩服。”
“噗嗤”
看著程處默在那裝瘋賣傻的模樣,眾位女子都是忍不住掩嘴失笑,尉遲小黑等人更是笑得前俯後仰,尉遲小黑洋洋得意道:“沒想到這小子會弄出這麽一出,看來在我的悉心教導下,這小子也是開竅了,變得聰明了,吾心甚慰啊!”
長孫衝和秦懷玉隻覺得有一種嘔吐的感覺,這小子的話說的實在是太惡心了。
程處默大笑不已,偷偷看了一眼咯咯直笑的郝連玉,郝連玉也是看見了程處默向這邊看了,趕忙止住笑,故意瞪了程處默一眼,煞是可愛,引得程處默心花怒放。
伊毅等人都是羞憤不已,沒想到到頭來會被這個粗人這般戲耍,實在是丟盡了臉面,伊毅也顧不得襠中濕漉漉,怒道:“程處默,你要作詩就作詩,休要弄這些勞什子,不會作就承認,休要在此胡鬧。”
“對,快作詩!”
“快作!”
……
……
其他人也是催促不已,他們已是料定程處默根本就是胸無點墨,在這胡鬧就是想蒙混過去,如果這家夥承認自己不會作詩,那麽明天長安城會笑聲一片的,說了做不到是最讓人看不起的。
郝連玉愈發著急,奈何自己根本沒有辦法。
李綱默默的看著,對於程處默,雖然知道他魯莽衝動,但也不失直率的性子,倒是這伊毅等人,刻薄刁鑽,實在是讓人不喜,心中打定主意,只要程處默作出一首詩詞,哪怕是毫無章法的詩詞,他都要盡量為他說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