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猛攻了兩次,留裡克元帥便後悔起來。
為了利用有限的糧秣一鼓作氣拿下卡雷利亞,這一次他所帶的除了獵戶和輕騎外,全部是自己的本部精兵,並沒有向貴族們募集農奴。
結果,在卡雷利亞,他遇到了計劃外的強敵,難免損兵折將。
更加讓留裡克元帥心驚肉跳的是,第二次進攻的時候,敵人的反擊明顯比第一次更加有條理,也更加犀利——結果,第一次不過損失百來人,第二次的損失就超過兩百人,第三次甚至動用了火油——幸虧留裡克及時下令撤軍,否則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如果是以往,率先攻擊,消耗敵人標槍箭矢滾木礌石火油的任務自然要由那些農奴來承擔,死了也不心疼。而等到守軍精疲力盡,箭盡石絕的時候,就是他麾下那些精銳武士上陣殺敵的時候了。
可現在,自己過於自信,沒帶炮灰,那些標槍箭矢自然就要由他的精銳武士承受——而這樣的損失,對於留裡克元帥而言,基本上是“不能忍受”的。
陰沉著臉撤回了軍隊,留裡克元帥滿心懊惱。
如果他提前了解了本地動向,就不至於在卡雷利亞人大軍未曾遠離,克文蘭軍隊已經到達的情況下一頭扎進來。
如果他帶了農奴部隊,雖然糧秣消耗會多上一些,但眼下就不必損失自己的精銳部隊。
如果他提前和克文蘭人商量好條件,就不必同時面對卡雷利亞和克文蘭兩家的軍隊。
如果……
想了又想,留裡克元帥便止不住唉聲歎氣。
“老爺……”看到留裡克元帥心情不好,鮑裡斯也大感傷心,低聲叫喚著留裡克,眨著眼睛,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誰能想到,這群克文蘭人這麽難對付!”狠狠的看著遠處城牆上支起更多鐵鍋的克文蘭人,米什科維奇便恨恨的跺了跺腳——他率領著元帥的親衛親自出擊,到頭來什麽也沒撈著不說,還險些被掀下戰馬,丟盡了臉面。
“是啊。”留裡克無奈的歎了口氣:“誰能想到,這群克文蘭人這麽厲害。”
鮑裡斯眨眨眼:“俺爹說,要是人家比俺厲害,就別跟他打,去打俺打得過的。”
“閉嘴吧鮑裡斯,你爹是個愚蠢、下賤的農奴。”剛剛丟了面子,米什科維奇心情正不好,聽到這個蠢貨開口,便忍不住斥罵起來。
遭到斥罵,大力士驚訝的瞪大眼,茫然的看著米什科維奇,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閉嘴,米什科維奇。”不幸的是,留裡克元帥的心情也很不好,於是開口斥責起近衛騎兵的統帥來。
之後,元帥突然抓住什麽似的瞪大眼睛:“鮑裡斯,好鮑裡斯,你剛剛說什麽?”
盡管還帶著對米什科維奇的畏懼,鮑裡斯還是撓撓頭,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己主人的問題:“我說,俺爹說,要是人家比俺厲害,就別跟他打,去打俺打得過的。”
“啊哈!”元帥一拍巴掌,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就是這個!你父親是個有智慧的好人,他挽救了我的軍隊,我要發給他一塊金子,墜得他再也直不起腰來。”
恭恭敬敬的對著留裡克元帥鞠了一躬,彎著腰,鮑裡斯認真的回答:“知道您的賞賜,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可他受不了您的賞啦老爺,前幾年天主就把他叫走啦,興許天上也要做農活的吧。”
這話讓留裡克一臉無奈——對方的父親早死了是真的,自己到把這一點忘記了:“那麽,這份獎賞就由你收著好了。”
“謝謝老爺。”停頓了一下,鮑裡斯才接著問:“那些金子,能換多少頭豬?”
這個問題頓時讓留裡克元帥僵在當場。之後,元帥想起自己面對的是個沒什麽腦子的吃貨,於是和顏悅色的回答:“很多,幾十數百頭豬。”
聽到這話,鮑裡斯又連連鞠躬:“謝謝,謝謝老爺。”
看著這個表現出“吃比老爹更重要”的家夥,留裡克元帥也是哭笑不得。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歎了口氣,米什科維奇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元帥,完全沒弄明白留裡克通過鮑裡斯那句毫無膽氣的話得到了什麽啟發。
“讓伊格列維奇去找找,把卡雷利亞人找出來。”
聽到這話,米什科維奇疑惑的看著元帥:“卡雷利亞人的人數可比克文蘭人還多。”
淡淡的搖了搖頭,留裡克笑了笑:“你忘了最關鍵的——卡雷利亞人要和克文蘭人匯合,就必須率軍過來。克文蘭人的城塞周圍,都是有空地的。”
米什科維奇眼前一亮:“這正是咱們的騎兵作戰的地方!”
留裡克元帥點了點頭:“克文蘭人躲在城牆厚,就算偶爾出城反擊,也會迅速撤回去,並不適合咱們作戰。可卡雷利亞人想要和克文蘭人匯合,就必須離開森林,進入城塞。到時候,你帶領全部的騎兵,一次衝鋒,事情就解決了。”
米什科維奇立即挺直了胸膛,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您就放心吧大人!如果是在平原上,只要一次衝鋒,咱們就能把他們碾成肉沫!”
“去準備吧。”說著,留裡克元帥擺了擺手——米什科維奇是個驍勇的騎士,帶兵衝陣驍勇無匹,但戰爭卻不止是帶兵衝陣那麽簡單,作為元帥,他還需要考慮更多——比如如何讓卡雷利亞人出現在平原上時是陣型散亂而不是隊列嚴整;是毫無防備而不是警惕小心……
當天晚上,羅斯人全軍休息,並且安排了哨兵提防克文蘭人趁夜反擊——雖然理論上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小心無大錯。
羅斯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養精蓄銳,準備去對付“更好對付”的敵人的時候,幾個瑞典武士已經到了卡雷利亞人的營壘。
這五名瑞典武士個個浴血,狼狽不堪,一望即知是經歷了血戰,又經過長途跋涉的。
看到這五個瑞典武士,負責放哨的卡雷利亞戰士再次大叫起來:“站住!你們是什麽人!再往前走我們就要射箭啦!”
聽到這話,瑞典武士們果然停下來。
之後,其中一個人似乎是休息了會,才扯著嘶啞的嗓子大喊起來:“弗蘭韋德國王讓我給你們帶個話!”
咳嗽了一陣之後,那人才接著喊道:“我們最多再頂一天。到了後天,我們就投降——你們就自己去找羅斯人要你們的婦女孩子去吧。”
說完,五個戰士轉身就走。
城牆上的哨兵發了一陣呆,之後才意識到這些帶來災厄的家夥所說的話裡到底蘊藏了怎樣可怕的消息,便連忙轉身跑回去,叫醒首領們。
自然,老洛基也跟著醒了。
“他們是這麽說的?後天?”聽到守衛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的匯報,屈米人首領不耐煩的打斷,“後天就投降?”
哨兵迅速的點點頭。
“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即行動!”確定了這個消息之後,阿爾貝便急了——他的妻子、女兒都在克文蘭人手裡,如果克文蘭人投降,那麽他們就得去找斯拉夫人——到時勢力比克文蘭人大得多的斯拉夫人只會更加貪婪。
“可如果這是個騙局呢?”聽到阿爾貝的話,另一個首領立即出言提醒——隻憑五個克文蘭人的話就調動大軍,這未免太兒戲了。
“如果是真的!羅斯人和克文蘭人聯手了,我們怎麽辦?”事關妻女,阿爾貝毫不遲疑的反駁。
“都冷靜。”洛基仍舊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威嚴的宣布,“埃克托,你怎麽看?”
再次被問到的少年已經比之前沉穩了很多,而七個父輩也沒有象之前一樣露出“他怎麽會有看法”之類的表情。
“我們必須去。”停頓了一下之後,埃克托不緊不慢的解釋,“反正城塞附近有森林——我們在森林裡扎營,派遣探子查看情況是不是真的象報信人說的那麽緊急, 然後再做決定。”
這是一個穩妥的,讓雙方都能夠感到滿意的提議。於是,所有七個首領齊齊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明天早上再出發。”埃克托接著說:“夜間行軍非常危險,也會導致疲勞——如果我們必須作戰,那就必須保持體力和精神。”
這個提議讓七個首領遲疑起來。
“如果我們晚了呢?”阿爾貝仍舊一臉擔憂,但這次開口的卻是屈米人的首領。
“我們不會晚。他們說了是後天才會投降。”埃克托簡單的回答,“如果是我,我也不會等到自己真的窮途末路的時候再求援,更不會等到自己的戰士死光了才投降——所以,他們一定能撐過明天,甚至到了後天還有一戰之力。”
這個解釋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確實,如果克文蘭人愚蠢到已經即將被羅斯人擊敗才求援,那麽他們早就被乾掉了;而如果到了明天晚上克文蘭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那麽他們也就沒有了投降的資格。
“所以,我們只需要在他們投降之前出現就夠了。”埃克托一臉肯定的宣布,之後又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爺爺——他並沒有想明白,卡雷利亞人出現之後又該怎麽做。難道直接和羅斯人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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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又忘記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