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晚,心怡的心中也是傷痛不已,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爬起來出了門,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呆呆地望著夜空中的半輪月亮,“納蘭德聿,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傷心,可我只能讓你傷心一次了,但願你能明白我的不得已。”
小桔子時刻關心著心怡的動態,聽到心怡開房門的聲音,也從自己屋中走出,給心怡披了件衣服,“格格,夜涼,小心凍著。”
心怡拉著小桔子坐下,把頭靠在她肩上,“他今天晚上能睡著嗎?我好想去看他,可我不能了,他已經把我恨之入骨。天知道我要費多大的勁才能說出那些又冷又狠的話,看到他一臉的痛楚,我的心也因為他的痛而痛。曾經,我把納蘭德聿當成子健,直到今天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的心早就給他佔得滿滿的了,我想叫住他,告訴他我愛他,告訴他我願意和他攜手一生,可我不能,我怕他知道真相後對我敬而遠之,我怕他衝動到去和皇上講。什麽叫可憐生在帝王家,我終於有切身體會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苦,說不出的無奈,普通人眼中的天潢貴胄,阿哥也好,格格也罷,其實是一群最可憐不過的可憐蟲。”說著說著,眼淚又下來了“格格,您別難過,選婿大賽上納蘭統領只要一看到您,就會明白您的苦衷了。”
“會嗎?”心怡有點不確定地問。
“一定會的,否則,他豈不辜負了格格的一番苦心。”小桔子摟住心怡,在小桔子的心目中,心怡一直是很堅強樂觀的,可最近,卻老看到她在掉眼淚,“格格,不是說愛是很快樂很幸福的嗎,怎麽您卻總是哭呢?”
“愛中包含了甜酸苦辣,你沒愛過,不會懂的。”
“我情願不要愛,我只要一輩子跟著格格就好!”小桔子道。
“我都不知道最近怎麽那麽多愁善感,都不像我了,可能是我曾經失去過一次,所以我害怕,害怕再失去他。”
“格格,您為人這麽好,老天不會這麽殘忍的,它一定會讓您有個好歸宿。”
“當命運不在自己手裡的時候,才會去求老天,去求神明,可我始終相信,有些東西是要自己去爭取的,如果自己都放棄,就算老天想幫你,也幫不了。”心怡抬頭又望天,暗中祈禱,“納蘭德聿,你千萬不可以放棄,否則,我們會遺恨一輩子。”
之後的日子裡,選婿大賽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籌備工作是由胤禛負責,他把安全保衛的那一部分理所當然地交給了納蘭德聿。
“王爺,這個任務太重了,您另找他人吧!”納蘭德聿推辭著。
胤禛瞅著別處,口中說道:“你為什麽要推辭,這不是為本王效力,而是為皇上效力,不用擔心會招人非議。”
納蘭德聿想想也是,太堅持了反倒顯得自己矯情,於是便答應了,“請王爺吩咐!”
“本王沒有什麽吩咐,倒想聽聽你打算如何做到最安全呢?”
“王爺已經決定每個參賽選手能帶三個家眷,是嗎?”
“對,不讓家眷進場好象說不過去。怎麽?你覺得太多了嗎?”胤禛聽出了問題。
納蘭德聿點了點頭,“太多了,雖說三十五還未成婚的不多,但全國的加起來就很可觀了,光是京城裡的選手就超過了二百,外省的選手少說也會近千,每人再帶三個家眷,這麽算下來,就有三千多人,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不是選手的家眷,如果混進了一些有不軌企圖的人,到時候我們很難控制局面。”
聽納蘭德聿這麽一說,胤禛心裡暗暗讚賞,“不錯,說得有理!納蘭德聿考慮得還是很周到的。”他一向不會輕易地表揚人,所以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繼續問:“你有什麽解決的法子嗎?”
“依卑職的意思,外省的不準帶家眷,京城裡的仍可保留三個名額,但是要有門券才能進場,這樣就能分清到底是不是家眷了。”估計那時候沒有盜版意識,沒有製假販假,不然納蘭德聿的法子行不通。
“好主意!還有呢?”
“另外,我們可以設置三種席位,一是朝中的文武大臣,二是京城中的名門望族顯赫商賈,三就是有些小名聲的平民百姓,對於後兩者,我們可以限量發放入場門券,當然,這門券不是白送的。”
還沒等納蘭德聿說完,胤禛禁不住喊了一聲,“妙啊!既可以限制人員還能有財政收入,一舉兩得。”
“不,是一舉四得!”
“哦?還有兩得是什麽?”胤禛著急地問。
納蘭德聿笑笑,“另兩得,一是為皇上而得,百姓能有機會近距離看到皇上,可以讓百姓感到皇上的親和,籠絡人心也好,與民同樂也罷,總之這樣能讓大家感覺皇上心裡有百姓。還有一得,是百姓得,曾經參加過這樣的活動,無疑是一件很殊榮的事,他們必定會對皇上感恩讚頌,子子孫孫地把這件事傳下去,對於他們的子孫來說,也是一筆財富,這可是臉面貼金的事啊!”
“納蘭啊納蘭,本王沒有看錯你,你確實是可用之材,有智有勇!”胤禛再也不吝嗇讚美之詞。
“王爺誇獎了!”納蘭德聿可不敢有絲毫驕傲之色,仍是謙恭地回答。
“坐!”胤禛指指一旁的椅子。
能在胤禛面前有座,真是太意外了,納蘭德聿愣了愣,不敢坐,“卑職還是站著說的好!”
胤禛笑笑,也不勉強,“嗯,你還有別的設想嗎?”
“賽場在大校場,大校場沒有門,所以卑職建議要有一個距離限制,到那天離校場多少距離之內不能有閑雜人等,要派侍衛圍著校場一周守護。”
“好,想得很周到!”胤禛很滿意地說,“納蘭,方法是你想的,就由你去辦吧,如果還有別的什麽,你就自己做主,不用事事來請示,本王會交待下去的,只要是為了賽場安全,沒有人敢阻礙你。”
“謝王爺!”
回到家中,父親還沒回來,納蘭德聿正想回自己房間琢磨具體方案,薛言帶著三姐妹又來拜訪了,納蘭宏不在,納蘭德聿自然要相陪一會兒。
“賢侄啊,聽說雍王爺讓你負責賽場的保衛?”薛言的消息真是靈通,不愧是兵部侍郎。
“是,到時還要薛大人多多幫忙。”
薛言一口應承,“一定一定!這是老夫份內的事。”
“納蘭大哥,你這次的任務好象蠻重的哦!”紅瑤笑著說。
“為皇上效力是應該的。”納蘭德聿淡淡地說著。
這時,秋燕很不識相地問了一句,“納蘭大哥,辛姑娘呢,你有沒有再見過她?”
納蘭德聿的臉上頓時像罩了一層寒霜,一語不發。楚琴見狀,料著必定發生了什麽事,忙暗中扯了一下秋燕,秋燕回過頭,楚琴朝她微微搖了搖頭,秋燕也意識到了,忙岔開了話題,大家聊起了別的。
待納蘭宏回來後,又說了一會子話,納蘭德聿便說自己要去設想布署,先行離開了客廳。他一走,三姐妹也馬上找借口說去花園散步,溜了出來。
她們在納蘭家已經隨便慣了,直奔書房,沒人,然後又跑向納蘭德聿的房間,也沒人,最後還是在花園裡找到了他。
“我就知道你們要找我,所以沒去房間。”納蘭德聿也真是佩服她們找人的毅力。
“納蘭大哥,我們是關心你呀!”楚琴接上話,“剛才一提到辛姑娘,你就不開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納蘭德聿猶豫了很久才把事情對她們說了一遍。
秋燕驚訝地,“她真的那麽說?”
“不可能,我不相信辛姐姐會這麽無情。”紅瑤立刻搖頭否定。
楚琴思慮了一下,也說:“她會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隱啊,上次她不是說皇上要給她指婚嘛,所以她才拒絕你?”
“她說得很明白了,納蘭德聿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配不上她。”納蘭德聿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又是一陣絞痛。
秋燕一撇嘴,“她不要你,是她沒眼光,納蘭大哥,我們支持你去參賽,把心怡格格娶回家,然後你再帶著格格到雍王府,羞辱他們一番。”
“納蘭大哥,你試試再去找找她,問問清楚。”紅瑤對心怡還是很相信的。
“不要去,被她羞辱得還不夠嗎,還要自己送上門去。”秋燕立刻反對。
納蘭德聿被她們唧唧喳喳地一說,頭也大了,“楚琴,你有什麽看法?”
“我說不出,總感覺這其中有隱情。不過,我同意紅瑤的,你應該去一次雍王府,如果沒有結果,那你就死心吧,再也不要去想她了,一門心思地去參加大賽,把格格娶回家。”
“好,我現在就去。”其實他心裡是一直想再問個明白的,只是沒有勇氣,拉不下這個臉,薛家三姐妹這一說,無形中就有了後援支持,他再也顧不得什麽了,立刻就出了門。
來到雍王府,納蘭德聿徑自走上台階。
守衛忙問:“納蘭統領,來雍王府有事嗎?”
“麻煩通報貴府的辛小姐,納蘭德聿求見。”納蘭德聿真是笨啊,為什麽不說是來找雍王爺商量事情呢?你說找辛小姐,這門就不好進了呀!
“您稍等!”守衛進門去了。
雍王府花園裡,胤禛正站在花園中欣賞著盆花。守衛匆匆跑來:“稟王爺,納蘭德聿要見辛小姐。”
“告訴他,不在。”胤禛想都不想就回答。守衛一走,胤禛一想不對,有些話剛才在兵部不太好對納蘭德聿說,現在他既然找上門來了,不妨就對他說明白吧!也不叫人去通知門口守衛,自己朝大門而去。
納蘭德聿在門口等著,好不容易見到守衛跑出來。
“納蘭統領,辛小姐不在。”
納蘭德聿哪會相信,“我知道她一定在,別一句不在就打發我了,今天就算被雍王爺責罰我也一定要見她。”說著,就往裡闖,守衛立刻刀劍出鞘。
“你們認為攔得住我嗎?”納蘭德聿問。
“攔不住也要攔。”守衛們說道。
納蘭德聿悶哼一聲,一個360度的轉身,守衛們的刀劍都掉落在地上,納蘭德聿繼續向門內走,胤禛出現在門口。
“王爺,我要見辛小姐。”見到胤禛,納蘭德聿總算還沒忘禮數。
胤禛看了他一眼,暗自嘀咕了一句,“一個掉進愛情陷阱的大傻瓜。”
見胤禛不說話,納蘭德聿懇求道:“王爺,請你讓我見她,我只和她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不會打擾她太久的。”
“進來吧!”
納蘭德聿跟著胤禛走進書房,胤禛關上門,坐下,納蘭德聿不解地望著胤禛.“坐吧!”
“王爺!”
“先坐下。”胤禛用不容反抗的語調說著,“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納蘭德聿見胤禛這麽堅持,隻好坐下,可坐下後又不見胤禛說什麽,只是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納蘭德聿也不敢催,隻好耐心等著,過了好一會兒,胤禛才開口,“你要找的人不在。納蘭,聽本王一句話,不要再找她了,把心思放到選婿大賽上去。”
“王爺,你讓我見辛小姐。”納蘭德聿隻當是胤禛敷衍自己。
“她確實不在,你若不相信,大可自己到府中去找,我可以傳令下去,任你搜索,絕不阻攔。”
見胤禛這麽說,納蘭德聿不得不信,但他還不死心,“王爺能否告之她去了哪裡?”
胤禛覺得納蘭德聿真是榆木疙瘩不開竅,不由暗暗搖頭,開解道:“納蘭,何必呢,不要那麽固執,你的出路在選婿大賽上,到時候,本王會助你一臂之力。”
這話已經太明白不過了,表明了胤禛要幫納蘭德聿,可納蘭德聿也明白雍王爺幫自己的忙是要付出代價的,於是直接地問:“王爺突然對我如此厚愛,是不是想把我當做你的籌碼?”
胤禛也不生氣,微微一笑,“我問你,你真的甘願一輩子做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嗎,你就不想封侯拜爵,出人頭地?你想和你阿瑪一樣,誰都不得罪,可能嗎?你愛上本王府中的人,就等於是站在了我這邊。”
此刻,納蘭德聿知道自己已經沒了退路,隻好沉默不語。
胤禛繼續說道:“你奪魁,心兒自然會出現,以後,本王也不會虧待你的,否則,你將抱憾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