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槐
韻兒的到來,像一劑舒緩神經的藥物,平複了我內心的焦灼,不論如何,能夠為她做一點什麽都是值得的,也許,她的笑真的是我的信仰。但她這次的出現適時得令人懷疑,希望她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巧合才好。
叔叔又找過我一次,不過是一起吃頓飯說了一些客氣話,他並沒有對我提出更多的要求,也主動提到答應我的事情會盡量辦到,董小菲似乎並沒有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他,一切都順利得出乎意料。他沒有提到韻兒,仿佛是有意不說,但是我想這件事應該還是和韻兒沒有關系。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是過去了,再與我無關了。
老胡介紹杜茗雨給一家公司做法律顧問,事情剛剛談成,要一起吃頓飯意思意思,我和老胡都陪她去。
“是個什麽公司?最近太忙,也沒顧得上過問你的事。”在老胡的車裡,我問坐在後面的杜茗雨。
“是一家搞運輸的公司,規模不大,但是老板年紀不小了,我怕合作不好。”
“你這麽聰明,不會有問題。”我答。
“女人聰明,有時候不是什麽好事。”她忽然這樣說,我回頭看她,那張臉上有一點落寞。
我的錯嗎?我不知該怎樣說下去,老胡開著車插過來一句:“這話說得也沒錯,有時候就是稀裡糊塗的女孩才招人疼!若槐,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若槐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是喜歡那種小女孩,你和韻兒在一起,不會是因為她會給你做飯吧?還是她會沒心沒肺地笑?”
“胡東海你再胡說八道!你自殺的時候誰照顧你來著?你憑什麽這麽說她?”
“開個玩笑,怎麽就當真了?真是的!”他搖搖頭,好像是我不對的樣子。
“說了你也不明白!”我丟下一句也不說話了。
杜茗雨所謂的歲數不小也不過是四十多歲,可以理解她的顧慮,但這個張老板看起來很儒雅的樣子,應該不會怎樣。
“這個是我們事務所的秦律師。”老胡做著介紹。
“秦若槐。”我報上全名,伸過手去。
“秦若槐?你父親是不是叫秦慶?”
“您是?”我看著他臉上激動的表情,努力在腦子裡回憶。
“沒想到你都這麽大了!也是,十幾年都過去了,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十多歲!怎麽,不認識張叔叔了?”
“張叔叔!”我想到了,父親的秘書!
“你們是?”老胡一臉驚詫地看著我們。
“哦,我父親在世時,張叔叔是他的秘書。”我對他解釋。
“那可算是太有淵源了,咱們這次的合作一定會非常順利的!”老胡一向是可以調動氣氛的。我對杜茗雨笑笑,算是解除了她的顧慮。
沒有想到第二天張叔叔專門到事務所來找我,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感歎我父母過世得早,其實我自己很少去回憶這些事情,像是被封存起來,被自動的保護系統屏蔽掉。也許我只是想好好現在的生活,害怕去理會以前的事情。
“聽說你後來被凌家收養了?”他問到我的近況。
“是,他們待我一直很好。”
“其實你父親生前就受凌永志不少恩惠,畢竟做生意的,與稅務部門打交道多,你們兩家私交又那麽好。”
“凌叔叔很少對我提起我父母,我也不知道很多他們以前的事情。”
“其實,我一直覺得那次事故很可疑。”
“難道我父母有什麽仇人,故意製造那次煤氣爆炸嗎?”
“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凌韻兒
不知不覺聖誕節就要到了,每一年的聖誕舞會都是全校最重要的盛會,簡直可以說是在鬥富,女孩們穿上非常正式的禮服等待被邀請去跳華爾茲,是衣服首飾乃至男伴的大比拚。我一向認為這種活動很無聊,但每次都會被風葭葭拖去,連家庭條件一般的熊米其實也躍躍欲試,我也隻好奉陪。
“韻兒,咱們的舞會禮服搞定了沒有?”熊米一臉興奮地望著我。
“很快,馬上,放心吧,哪一年的舞會我讓你丟過人?”我指指宿舍那張空床上的半成品,“今年好運氣,買到了顏色那麽好的雪紡紗,等著臭美吧!”
“你們的男伴找好沒有?”葭葭在一旁問。
“阿傑說今年聖誕他過來和我一起,所以我就不用找了……”怪不得小熊這次如此的興奮。
“你呢,韻兒?”
“別提了,今年居然沒有人邀請我!問了幾個關系不錯的男生,態度好象都不太對勁,明明都還沒找到女伴,卻支支吾吾的!”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我想到也有點頭大,總不能一個人去參加舞會吧!
“你哥哥,不過來嗎?”她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那麽忙,怎麽過的來?”其實,也很希望哥可以在身邊啊。
“那你慘了,聖誕夜要獨守空房了!是不是啊,米米?”葭葭這張嘴還真是不饒人!
小熊漲紅著一張臉,低頭不看我們,惹得葭葭一陣大笑。
“其實你哥來最好,米米就可以把作案地點安排在宿舍裡了!”
“你就不能不這麽損?”我說她,她卻又是一陣大笑。
“對了,忘記說重點了,”她邊笑邊轉向我,“舞會薛子卿會回來參加,估計那些不敢邀你的男生是不想惹他,你還是老老實實等著吧!”
“可不可以把我安排進樂隊?”
“別做夢了!”
我崩潰掉!
該來的還是會來,我穿上禮服和靴子,薛子卿果然就出現在了我們宿舍門口,不負責任的看門,不是有規定男生不許進女生樓的嗎?
他後退一步上下打量我一番,說:“還不錯,說得過去,這衣服仿的是哪個品牌?”
“是我的原創好不好?”
他不理會我的反應,拿出一個盒子,說:“戴上。”
我打開,是一套首飾,項鏈手鏈和耳環,粉色系,和我的衣服很搭,一定又是風葭葭告訴了他我衣服的顏色!
“那我什麽時候還你?”我怯怯看他。
“送你的聖誕禮物。”他冷冷看我。
“我不要,太貴重了。”
“又不是粉鑽的,水晶的而已,值不了多少錢!”
“可是……”
“你再說!”他瞪了我一眼。
我就真的不敢再說了。
開場舞薛子卿帶著我在禮堂的舞池裡旋轉,他的舞跳得很好,我自認為也不錯,和他跳舞,有一種被全場的人注視的錯覺。我莫名的陷入對學跳舞這件事的沉思,那是哥上大學後的第一個暑假,他回到家告訴我學校經常有舞會,他學會了一點, 問我願不願意學,進退左右,他一點點教我,然後我們在我的小房間裡跳,他扶著我的腰,小心翼翼。他說我學得很快,我說除解數學題之外,我學什麽都很快,後來我問他,在學校他是不是很別的女生一起跳舞,他笑著不答,那時候他已經開始愛我了嗎?
“這種時候也能走神啊?”薛子卿看著我笑,“別臉紅,不過臉紅了更好看,而且和我買的首飾很配。”
“薛子卿,你家裡是不是特別的有錢?”我瞪他。
“差不多吧,我爸爸是台商,你知道,台商總會比大陸直接起家的商人有錢一點,而且他是第一批來大陸的台商,時機也佔得很好,所應該比你想象的有錢一點。”天一副悠然自得的臭屁相。
“切,紈絝子弟,還是資本主義社會培養出來的!”
“一個貪官汙吏的女兒還有階級論調?”他手上用力,將我向他拉近。
我只能盡量向外撐開,幸好第一支舞馬上結束,我逃也一般奔向場邊,死活不再跳,老老實實在椅子上坐著,突然發覺我的手機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