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忙著套馬車,何宣道早已歸心似箭了,惦念著唐溪貞,心想,她在家睡下了麽?
“相公,是你麽?”
一個柔弱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裡傳出來。
“誰?溪貞麽?是你麽?”
“是我,相公,你出來啦,事情辦完了嗎?咱們回家。”
“溪貞,真的是你!怎麽是你、你、你都淋濕了,站在這裡幹嘛?等我?”
“妾身給相公送傘來了。”
“冷不冷,快上馬車!阿大,你怎麽不讓夫人在馬車裡等?”
阿大在不遠處拉著馬車走過來,低聲道:“我說了,夫人怕瞧不見您出來,堅持下車在門口等少爺。”
何宣道將唐溪貞一擁入懷,動容道:“傻姑娘,這樣淋雨會生病的,趕緊回家。早知道你這樣,我都不來裴府了。”
“妾身帶著雨衣雨傘,怪就怪今天晚上的雨太大了。”唐溪貞蜷縮在他的懷裡,微微顫抖。
“你等了我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有那麽久嗎?”
“阿三,快趕車,我們快些回去,你倒是快點啊!”
見他夫婦二人坐好,阿三喊了聲“駕”,揮動鞭子,健馬奔馳起來,阿大駕著另一輛馬車跟在後面。
何宣道見她凍得直打哆嗦,喋喋不休道:“下這麽大的雨,你來幹什麽啊!我一個大男人,這點事還照顧不好自己麽!你的刀傷剛剛才好……”
唐溪貞被她責怪,小聲地說:“我擔心相公淋雨,就跑來了。我,我做錯了麽……”
“我不是真的責怪你,我是擔心你,心疼你,我……”何宣道哽咽了。
那一刻,什麽金銀財寶,什麽封官進爵,所有萌發的心願,在這份真情面前不名一文!我何宣道何必辛苦地去追求那些容易丟掉的東西,讓眼前人擔心受苦?我真是重物輕人,傻瓜透頂。今後不管貧富貴賤,我不能讓這個小姑娘再無端受苦了。
何宣道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情願這樣永遠都不再松開……前方的路很長,永遠的,不放開雙臂,聽風起風過,體雨臨雨駐,看日升日落,浴火燃火熄……
到了家裡,何宣道幫著唐溪貞換衣服,唐溪貞羞赧地說:“不給相公看。”
呵呵,摸都摸過了,還怕讓我看你的身子?嘿嘿,你的身子還不早晚是我的。好,不看就不看,何宣道說:“我去給你熬碗薑汁來驅寒。”說著親自下廚去了。
唐溪貞在後面挽留:“叫下人去吧!”
何宣道好像沒聽見,頭也不回地去了。唐溪貞心裡不忍,暗想:妻子等相公本來就是常情,相公何必對我這麽好?
天快亮了,何、唐二人這才張羅休息。
何宣道在被窩裡緊緊抱著她,通過今天的事情,他恨不得明天就娶了她,和她這樣耳鬢廝磨一輩子。
可惜婚典的日子已經定了,請柬也發的差不多了,隻好多等幾天啦。想想自己要結婚了,心情激動啊,真的想大聲向全世界宣布,告訴他們我找了一個好老婆,告訴他們我是多麽的幸福……
次日早飯後,何宣道喚來丫鬟霏煙,說:“你陪夫人去買幾身衣服,阿不,幾尺布,挑最好的,好好做幾身衣服。”
唐溪貞應道:“相公不陪妾身去嗎?”
“我還有事,你們去吧,要是實在拿不準主意,明天我再去幫參謀參謀。”
“不是這個意思,妾身的意思是,妾身想給相公也置辦幾件新衣。”
“我呀?對啊,我也得穿新衣,做新人。可是我今天去不了,這樣吧,一切由夫人作主。”
“那,相公會喜歡嗎?”
“夫人選的,我肯定喜歡。”
“大小能合身麽?”
“找個和我身材差不多的夥計量一下,寬松一點還是緊一點,我都無所謂的。”
“什麽事情非今天去辦不可?”唐溪貞有些不情願地說。
何宣道坦白道:“男人有些事情,女人永遠不會明白。你相公隻做正經事,你不相信我嗎?”
唐溪貞欣慰一笑,不置可否。
“慢著,老婆,上次聽你說丈人大人,在京城做官,這次也該請他過來喝酒,怎麽不見你提起?”
“家父和家兄隨將軍秦瓊出征了,不在長安。”
“哦,原來是這樣,堂堂武將,真叫人敬佩。要是去打小日本,我願意將全部家產捐做軍餉。”
“小日本?”
“哦, 倭奴,也叫倭奴國。”
“扶桑國吧?相公為什麽這麽恨倭人?”
“人?他們要是配稱做人,全世界的豬都笑了。你不知道啦,一想起來牙根癢癢。明天咱們去選珍珠項鏈,你喜歡什麽樣的,咱們就買什麽樣的,好吧,老婆?沒事啦,你快去買衣服吧。”
“沒什麽事,妾身走了。”辭別何宣道,唐溪貞高興地和丫鬟出去了。
何宣道叫來下人阿三,商議的口氣道:“咱的酒樓,並夠了周圍八家店面了吧?”
阿三說:“是,少爺。廚子胡姬及各類下人已經有六十人了。”
“還不夠,我還要並購對面的八家。不過要等結完婚再去並購了。”何宣道望著天,算計著什麽,“你的酒廠,一個月可以產多少壇?”
阿三又說:“回少爺,原來西邊那五家字號的後院,都成了咱們的酒廠,每月一萬兩千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