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暮時分,空氣中有著躁動不安。
他昂著頭,一直看著遠方,眼神飄渺。夕陽在他的睫毛上鍍了層金色,我走到他身邊,他很高,如果可以,我想依偎。
“姚小姐,好巧。”他掃了我一眼,舒展的眉頭皺了起來,有種莫名的哀傷爬上他的眉頭。他說的每個字都像把刀,姚小姐……聽起來好痛。
“不巧,我跟著你來的。”他眺望的那頭可是海的方向。歎口氣,淡淡地說:“從方家一直跟在著你來的。海……呃……臉上的傷怎麽來的?”他的名字我還是叫不出口,少爺,磔,我寧願叫你少爺。
“忘了,可以不說嗎?”他轉身準備走。我拉住他,蹙眉地看著我,這樣的舉止在他看來有些輕浮了。
“我丈夫和你很像。”磔,我不會哭,在你面前我絕不會哭。
他怔在那裡一動不動。
“方小姐懷孕了哈,幾個月了。”言語艱難,我努力地在笑。
“是的,快生了。”他的眼閃過一絲柔光,淚水湧了出來,強壓下悲痛,鎮靜地否認。磔出車禍到現在也不過半年,怎麽可能快生了。
“那孩子不會是你的!”我激動地口不擇言。
“請你放尊重點!你不覺得你這樣說會很失禮嗎?”他厭色地掃了我一眼,手肘用力前拉,掙脫了我的手。
“對不起。”我頓了頓,也許,他真的不是磔,我寧願他不是磔。腦子好痛,低聲說:“對不起,因為你跟我死去的先生太像所以,我有些失態了。孩子什麽時候出生呀?”
“月底。”他看了眼拿著長長的掃帚掃落葉的大嬸,往前走了幾步與我拉開距離。額頭的傷很深,傷的時候一定流了很多血。
“恭喜,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心裡不住地哭喊著那不是你的孩子,不是。
“男孩。”夕陽在西邊只剩下半輪,光,灑在他臉上,有著瑰麗的色澤,他接著說:“我覺得我應該有個兒子,很聰明很懂事的兒子。”
笑,陽春白雪。是的,他是磔,墜海讓他成了一張白紙,那個女人在白紙上書寫了新的記憶。
“小尹很聰明很懂事,好乖的……”眼睛很酸疼,心,百轉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