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簡單地梳洗後，拆開手上的繃帶，仔細地用酒精清洗著。包一大砣太麻煩了，這樣洗洗就不用包了。抬頭看著少爺的房門，裡面傳來聲音，順手把紗布扔進垃圾桶裡，把手放在身後。

　“哦，飯還沒弄好，我馬上去。”盡量讓自己平靜，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黑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遲疑地點點頭。想浴室走去，水聲響起，我松口氣地倒在沙發裡，還好，應該沒什麽事了，我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忘了，一切，還是原樣。閉上眼，耳邊開始嘈雜起來，想起了那晚的黑磔，那晚的上身誘惑世人的尤物，尤物！我驚跳起來，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急急地從冰箱裡端出杯冰水，牛飲幾口，牙齒有些招架不住，裂著嘴又衝向廚房。

　受傷的手沾上水，有點疼，想想還是把冰箱裡的冷凍速食拿出用微波打打好了。

　黑磔出來了，黑絲凌亂濡濕，寬松的白襯衣斜斜垮垮地掛在身上。心虛地瞄了一眼，擺好碗筷坐下吃。在吃這一點上，少爺和我是從來不會挑剔太多的。

　“呃……我不想參加高考了。”把頭埋得低低的，努力地拋飯吃。

　黑磔目光頓了頓，看到了我手上的傷，夾了一小塊金槍魚放入口中。

　“少爺，我說，我不想參加高考，不想上大學了。”索性一口氣把話說完。

　“為什麽。”他低頭吃飯，不看我。

　“我想賺錢，我也想為我們現在的家出份力。”在同學面前我從來都是冷靜利落，隻有在他面前，我顯得底氣不足。

　“你想獨立?可以。從五年前我們離開黑家開始，我們之間的羽翼關系本就結束了。”黑磔抬頭，面無表情，冷冷地說。

　一句話說得不鹹不淡，哽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子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至於你要怎麽選擇，隨便你，要麽離開，要麽留下。”黑磔起身，我下意識地跟著起身，他整整高出我一個半頭，我一直在仰望他，無論他在做什麽。

　黑磔微歎口氣，神色複雜地看了我許久，從兜裡掏出銀行卡，遞給我:“拿去，密碼是你的生日。”

　我呆呆地接過，黑磔拿上外套就往外走，張嘴想叫住他，卻又不知該說什麽的好。

　衝進廚房，水嘩嘩地衝洗著手上的傷，冰涼的水麻木肌膚絲毫感受不到淚水落在上面的溫度和撕心的疼痛，大口起喘氣，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水聲掩蓋過輕嗚聲。拿起洗碗布，將浮著油汙的碗包裹擦拭著，動作很慢，很機械。水注滿水槽，打濕了衣服，發瘋似地加快動作，打開碗櫥將所有的碗碟都抱出來，放入水槽。嘩~！水如波濤噴湧而出，鞋濕透了。

　水，就這樣開著，我神經質地一遍又一遍地洗著碗碟，水，滿世界都是水，將我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