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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連紀》第35章 碧宵離恨9重天
三日後,雲州破,柔然軍隊潰敗如堤決,一泄千裡,木延都率軍獻上鬱久閭首級降於雲州城外。先前流走的百姓紛紛返回故土,捷報如飛傳回尹天,舉國歡慶。

 雲州城內數日不夜,處處可見歡歌喜舞,燈火爆竹。長街之上但見人人笑顏四溢,彩卉葳蕤。

 臨大軍拔營返京前夕,雲州東向長街之上逶迤走來兩人,男穿青雲衣,女著白霓裳,一個俊逸蕭灑,一個清貴高潔,牽了手閑閑履步,正是皇甫凌和心瑤。

 心瑤無意中瞟到前面人流裡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忙牽了皇甫凌的手拐入另一條街,皇甫凌問:“怎麽了?”心瑤搖頭:“這邊熱鬧些。”

 話剛落音,便聽得旁邊有人在說:

 “你不知道,那天大軍進城,凌王和王妃騎馬並肩入城,是我所見的天下第一美人。”

 “胡扯!我們在城外見王妃站在城牆上,簡直就是天人下凡,豈是凡人能比的。”

 “你們說得都不對,胡軍醫說,凌王妃幫他醫治傷兵時,見術高超,乃是觀世音轉世…”

 心瑤掩面而笑,無奈搖頭。

 皇甫凌低聲道:“看來我應焚香將你供起來才是。”

 心瑤橫睨他一眼,秋波柔媚,皇甫凌心中一熱,眸光也多了幾分熾烈。心瑤暗呼要糟,忙道:“大師兄幾時走?”方才她看到的便是木延都和皇甫藍雨,所以有此一問。

 皇甫凌道:“明早就出城,他的心腹我也一並放了。”

 心瑤點頭:“真希望他早日一統漠北。”

 皇甫凌一本正經道:“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有一件事卻是萬萬等不得。”

 心瑤見他神色鄭重,奇道:“何事?”

 皇甫凌促狹一笑:“凌王和王妃的就寢大事。”

 說著拉了心瑤的手,疾步回到二人的府邸,深院內柱垂鮫絹,床鋪綴錦,心瑤道:“我見軍師和無風都在前廳,或許是有什麽要緊事。”

 皇甫凌似笑非笑:“我不再受王妃的緩兵之計了,休要言他。”

 心瑤失笑,見他欺身上來,正要躲開,被皇甫凌一把撈在懷裡,笑意明顯:“還躲麽?”說著伸手探進她褥衣,原本沉穩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心瑤見他手下的動作陡然沒了章法,既慌且亂,可恨一顆心卻不知遺到了何方。醉然一歎,挽上他的頸脖,皇甫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凝視到眼波深處,輕輕喚了一聲:“心瑤…”

 她星眸半闔,低笑含嗔:“妾在。”惹得他不及上床,便揮袖拂滅了燭火。擁入蘭麝香軟芙蓉帳,任窗外月華正濃,隻願與她墜入紅塵深處,長醉不醒。

 第二日晨間醒來,皇甫凌正側著撐了頭望著自己。發覺自己還在他臂彎內,心瑤面上一紅,垂眸道:“不用晨巡麽?”

 皇甫凌見她含羞模樣,笑道:“今日就免了。”

 心瑤最是見不得他這笑,想抽身起床,皇甫凌突然按著她的香肩,悶聲道:“別動!”

 她僵直了身,猛然明白過來,面上那紅雲直染到玉耳處,皇甫凌暗歎一聲,掀了錦被又將二人蓋住。

 室外響起叩門聲:“王爺!”是肖力的聲音。

 皇甫凌懊惱的哀聲一歎,在心瑤的催促中極不情願的翻身起床,隻草草披了件外袍,開門道:“什麽事?”

 肖力低頭道:“京城急報。”

 皇甫凌系上袍帶,大步往前廳奔去,眾將齊集,見皇甫凌出來,都看向他。

 楚桑子神色凝重,遞過一個封了朱砂的信封,皇甫凌拆開,隻一方便箋,‘太子薨,勿還朝’,皇甫凌心上似被人重重錘了一拳,直直望著箋紙,耳中嗡嗡作響,痛不能言。

 楚桑子見他臉上血色褪盡,雙目一潭死寂,指尖微微發顫,心知書信有異,取過一看,失聲道:“這…”

 眾將不知發生何事,都是面面相覷,楚桑子穩神道:“諸位將軍先退下,沒有準許,不得入內。”一時眾人散去,楚桑子憂心道:“王爺。”

 皇甫凌勉強道:“先生…”言畢像是心神俱泄,跌坐椅中。

 楚桑子又細細看了看筆跡,是紀太傅的沒錯。走鋒凌亂,想是草就,但這六個字,委實看不出什麽,太子長年染疾,他也是知道的。但紀勻不讓皇甫凌回京,難道是太子之死另有蹊蹺?

 “王爺…”

 皇甫凌擺擺手,心中絞痛難當,撐起身,搖遙晃晃奔出府,召來乘風,俯在馬背之上痛策狂奔,不知蹄向何方。

 他前腳邁出,天子聖旨隨後便至。紀無風領了眾將接旨,是軒帝宣凌王回朝,功蓋前塵,犒賞三軍,升職進爵雲雲。卻隻字未提太子之事。

 楚桑子心中大疑,向那傳旨黃門道:“公公一路風塵辛苦,不如在此歇下,與大軍一同回朝?”

 那黃門道:“奴才還要回京複命,就不怛擾軍師了。”

 楚桑子道:“哪裡哪裡,公公千裡傳旨,功居榜首,我已命人設下酒宴,公公請上座。”

 黃門臉色陡然一白,楚桑子了然,向左右使了個眼色,齊齊堵住了退路。

 眾人都是浴血生死的硬漢,同來的十數個侍衛哪見過這陣勢?但見刀影綽綽,寒氣逼人,都是心中大懼,其中一人乍起膽子向那黃門道:“公公,不如就留下來吧。”他隻當這公公不識抬舉,惹惱了楚桑子。

 楚桑子微微一笑:“公公,請上坐。”

 黃門無法,隻得踏隨他入廳,那幾個侍衛還想跟入,被眾將士攔在階下,這才略略發覺意味有些不對。楚桑子是何人?隻略施小計,便將事情套了個大概。

 原來太子薨是真,軒帝旨意也是真,只是秘不發喪,著皇甫凌回京。這黃門卻偏偏是個伶俐人兒,在宮中也摸爬多年,早明白其間利害關系,皇帝這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

 一路提心掉膽,隻想宣完旨,早早還朝,不想這邊已接到消息,這回,端的是雀入樊籠,再無脫身之日。楚桑子笑道:“公公不必焦慮,待吃了酒,馬上就讓公公回京。”

 那黃門又喜又疑,不敢相信有這等好事。楚桑子在他耳邊細語一番,看他臉色變幻不定,心中好笑,拍拍他的肩:“公公,酒菜已備好,請慢用,恕楚某不陪了。”

 那黃門訕訕一笑:“軍師客氣。”

 楚桑子走到門口又回頭道:“對了,公公吃飽些,別走岔了路,還得我使人去尋公公,軍中都是粗人,脾氣不好,難免有個損傷。”

 黃門差點癱到桌下,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奴才不敢。”

 楚桑子點頭:“那就好。”

 那黃門哪裡還有胃口吃喝?看楚桑子離開後,急奔出門,招了眾侍衛一陣風落荒而去。

 等皇甫凌回府,已是掌燈時分。眾將均在前廳,見他進來,都肅顏起身。

 楚桑子見他神色如常,一顆心登時放下,也不由暗讚他的深斂。

 皇甫凌撩袍在上座坐下,楚桑子道:“京中有旨…”

 皇甫凌抬手按下他的話頭:“本王知道。”環視廳內一周,沉聲道:“諸位將軍相隨本王多年,功蓋九天,此番回京,皇上自有封賞。只是太子遽然薨歿,本王回朝,欲辭去軍中事務,為兄掛孝。諸位將軍就不必同行共伍了,本王明早便走,軍中之事,但憑軍師和紀將軍作主。”

 眾人聽得發怔,楚桑子不想竟等來他這樣一個決定,急道:“王爺…”

 皇甫凌長身而起,斷然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說罷拂袖離開。剩下廳中眾人,相對無言。

 恍忽著走進內院,推門而入,但見藍雨眼眶微腫,心瑤垂首拭淚,皇甫凌道:“雨兒也在?”藍雨聽他喚自己小名,聲音卻是從來沒有過的輕柔,倒底沒有忍住,撲進他懷裡,放聲痛哭。

 皇甫凌默默扶了她的肩,屋中壓抑至極。良久藍雨才安靜下來,皇甫凌安慰了她一陣,命人送她回寢房,向心瑤道:“明早我們便回去,好麽?”心瑤點頭,為他寬衣歇下。

 皇甫凌夜間有脫被的習慣,半夜心瑤涼醒,正要為他蓋被,發現他枕邊已濕了一塊,但聽他喃喃道:“母后…母后…”心瑤一呆,兩行清淚瞬時落下,一夜無眠。

 第二日天明,皇甫凌與心瑤略略打理一番,相攜出城,不料眾將官已點齊二十萬大軍候在城外,但見三軍戴孝,馬披白鞍,長風之中鬥大的帥旗亦系了白縞,霍霍作響。

 皇甫凌冷冷掃過眾人, 向楚桑子道:“軍師意欲何為?”

 楚桑子道:“這是三軍將士的意思,於楚某無半分乾系。”

 皇甫凌轉向肖力:“肖將軍,昨夜辛苦你們了。”

 肖力脫口道:“多虧全城百姓幫忙…”見楚桑子連連搖頭,又忙改口:“太子薨逝,三軍戴孝也理所當然…”

 皇甫凌道:“三軍戴孝,除非國喪,將士不知,爾等也不知?分明是陷太子和本王於不忠,肖將軍你說,該當何罪?”

 肖力見皇甫凌聲色冷漠,知道他已怒到極處,不敢回話,一時長空寂然。

 心瑤不忍,上前解圍:“罰不責眾,但切不可再提為太子掛孝之事,隻當是為沙場英烈,舉國之殤。”皇甫凌不語,與心瑤一道駕了馳月乘風離去。

 楚桑子與其余眾人對望一眼,心氣微松,忙發兵啟程,黃塵蓋天,浩浩蕩蕩隨皇甫凌回京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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