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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連紀》第33章 旌蔽日兮敵若雲
心瑤奇道:“找誰?”藍雨道:“你還記得木延都麽?”

 心瑤點頭:“你……”藍雨笑了笑,又黯然道:“我想去看看,他是不是還跟在鬱久閭身邊,如果…如果是這樣,那我…我就死心了。”

 心瑤大是詫異:“你何時…”藍雨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他走了以後,我總是想起這混小子。孤傲也好,不羈也罷,我的心已放不下別人了。”

 那雙眼似聚齊了明月光華,堅定而執著。也只有那個大漠狂沙造就的威儀男子,能將她收入懷中,化作大漠深處那一灣清泉,靈潤甘醴。

 心瑤暗歎,情字弄人,藍雨不也和她一樣,以身涉險隻為求一個答案?想到這不由心憐她的癡,柔聲道:“我帶你去。”轉身向那常侍道:“麻煩你回去跟紀將軍說,公主我帶走了,有任何事情我一力承擔!”

 那常侍愣了神,心瑤已將藍雨扶上馳月,忙阻道:“王妃不可…”

 心瑤哪還等他來攔?夾馬向前奔去,煙塵微揚,不多時已沒了背影。

 心瑤一心急著見皇甫凌,並不想與大軍同行,所以掠過軍隊,遙遙領前。待紀無風接到常侍的回報時,二人已經越過楚江,直往雲州去了。

 紀無風暗惱心瑤胡來,又擔心她二人有不測,隻好星夜兼程,趕往雲州。

 心瑤與藍雨一路上見流民越來越多,心知漠北一仗確是艱難,心中掛記皇甫凌安危,行色間也略見焦灼。

 雲州位於楚江上遊,良田千頃,人丁興盛,是天朝的商貿大都。心瑤和皇甫藍雨到時,柔然鐵騎已攻至城下,敵旌蔽日,雲州將破。眼見流民四起,又聞凌王大軍在雲州城外與柔然對峙等等,倒是關於凌王皇甫凌的傷勢無人能道個明白。

 心瑤心下一橫,囑咐藍雨道:“你在這裡等紀無風援軍趕來,我要進城。”

 藍雨擔心道:“不如我們一起等紀將軍…”心瑤搖頭:“不行,多等一天我心裡就更不安。”說著翻身下馬,略略收拾了一番,扮作難民模樣。心瑤看了看藍雨,遞過一個安慰的眼神,轉身逆著人流往城中走去。

 待兩日後紀無風領兵趕到時,收到戰報,雲州已被鬱久閭攻下,凌王大軍與紀無風的援兵剛好成合圍之勢,將其困在城內。紀無風大喜,下命在雲州城外安營扎寨,專等與凌王匯合。

 原來這本是皇甫凌與楚桑子設的計謀,誘敵深入,待敵軍人乏馬疲之時一舉殲滅,又假稱凌王重傷,惑敵耳目,讓鬱久閭生出輕敵之心,自以為攻無不克,天朝江山遙遙在望,殊不知這只是引君入轂,雲州便是他的斷魂之地。

 中軍大帳中,皇甫凌正與屬下一乾將領討論攻城之策,傳令兵來報“紀將軍到!”

 皇甫凌抬起頭,看到紀無風大步踏入帳中,氣宇軒昂,虎虎生威,不由唇角微舒,正要說話,聽得一聲“七哥!”

 皇甫藍雨緊跑幾步,擠到皇甫凌面前,雙瞳泛彩,激動非常。皇甫凌詫道:“藍雨?”繼而不由蹙眉:“你這樣跑出來,母妃會擔心的。”

 藍雨垂了頭,不敢分辯,又怕他將自己送回京城,心念一轉,想起一事,問道:“心瑤呢?”皇甫凌一愣:“心瑤?”

 藍雨臉色陡然一白,還是抱著一點希冀問道:“她不是來找你了麽?”

 皇甫凌掃了帳中眾人一眼,都是面面相覷,心登時一沉:“到底怎麽回事?”

 藍雨知是心瑤出了事,思緒大亂,又是擔心又是害怕,還是紀無風道:“我走後接到父親書信,說心瑤得知你受了重傷,離開京城來找你了,只是她騎的是馳月,我沒有追上她。現在,應該在雲州城內。”

 皇甫凌臉色一僵,那眸色清冽如九層天外的寒泉,帳中氣氛驟然冷卻,眾人不敢言聲,楚桑子開口道:“王爺,此時唯有設法救出王妃,再論攻城之事。”

 皇甫凌緊緊抿了唇,坐到長案前,望著案上擺著的雲州地形圖,修指輕輕扣著案面,良久才道:“我要進城。”語氣沉靜無波。

 藍雨脫口道:“不可以。”當時心瑤也是這樣一句話,生死不明,她不想再失去這個七哥。倒是其余常年跟著他的幾個將領沒有說話,楚桑子點點頭:“去一趟也好,不如讓肖將軍去探一探消息。”

 皇甫凌台頭看他一眼,仍專注在案上的雲州地形圖,淡淡道:“不必了,本王親自去。”

 楚桑子無聲一歎,示意眾人退出帳外,藍雨還想說點什麽,被紀無風拉走了。當帳簾落下,皇甫凌手中的一支毛筆折腰而斷。

 且說那日心瑤進了城,但見家家閉戶,滿目蕭零,除了守城將士行色匆匆,全城竟看不到幾個百姓。

 心瑤混入軍醫大帳,裝作醫僮,一邊給軍醫打下手,一邊跟退回的傷兵打聽戰前的消息,都道鬱久閭用兵剛猛,天朝連連失利,雲州只是在苦苦支撐,或援軍還不到,便只有滅城。

 心瑤聽得暗自心驚,又擔憂皇甫凌的傷勢,想要繞過雲州去尋天朝大軍,卻不料還未來得及離城,鬱久閭已破了城門,敵軍瘋狂湧入,混亂之中被當作百姓囚禁起來。

 就在皇甫凌準備獨闖敵營時,心瑤已在城中的刺史府為柔然軍做了兩天夥夫,也不時聽到一些零星消息,在得知天朝大軍已將雲州合圍時,又是喜悅又是擔憂。

 與心瑤一起被困百姓的有數十名,若鬱久閭被逼急了,保不準不會拿他們開刀。

 “哥哥,在想什麽?”一個十一二歲大的小男孩懷中抱了一捆禾薪向心瑤問道。

 心瑤放下柴斧,努力提個笑顏:“沒什麽,沐兒真乖,會幫娘做事了。”

 雖然與沐兒母子相識不過兩天,心瑤卻極喜愛這個孩子。

 沐兒聞言微揚下顎:“娘說是男子漢就要吃得苦中苦,就像哥哥一樣,將來才能做大事!”

 心瑤苦笑,沐兒的娘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所以一直很關照她,現在竟拿她給沐兒做模樣來了。

 “沐兒,又在麻煩你哥哥。”沐兒的娘名芝舒,不過三十許,丈夫從軍未歸,所以鄰裡都逃難時她卻留了下來。

 “舒姐,快別這麽說,沐兒很懂事,倒是我經常麻煩你。”

 芝舒微微一笑,原本白皙的膚色抹了一層鍋灰,掩去了清麗的姿容。她四下看了看,悄聲道:“再多忍耐兩天,凌王爺的大軍和援軍已經匯合,咱們有救了!”

 心瑤聞言心中突突直跳,顫聲道:“你是說,凌王沒事?”

 芝舒點點頭:“剛才我去和面,聽到斛律幢帥在說,凌王受傷原來是假的,現在整個合州城都被大軍包圍了,他們可汗正在發脾氣,把軍師都殺了。”

 心瑤喜之不盡,只是她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飯罷,一隊兵士將被囚的百姓押到一處,兩個頭頭模樣的人嘀咕了一陣,不多時便聽得錯亂不齊的橐橐靴聲傳來,心瑤將沐兒護住,從隙縫中看去,不免又是一驚,那領兵而來之人正是木延都。

 木延都一身松綾褚褐戰袍,腰跨加鋼宣化彎刀,棱峰之上略有倦態,但一雙深邃如潭的鷹眼卻是神采奕奕,掣電攝人。其余將士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敬畏有加。

 似是感應到心瑤的注視,木延都不經意的往人群中掃了一眼,掠過心瑤臉上時還有幾分不可置信的詫色,再一細看,不免心中大震。

 木延都向旁邊一個軍將說了句什麽,那軍將點點頭,將男女分開,木延都並不再看心瑤,轉身走入旁邊一間廂房。

 待聽懂那軍將的意思,原來是要逐個審問這些男丁。

 等心瑤進了房,木延都向那軍將微一點頭,那軍將退出房外合上門。木延都道:“你怎麽在這裡?”

 心瑤淡淡一笑:“別來無恙大師兄。”

 木延都蹙眉道:“師弟沒有告訴你真相?”

 心瑤眸波微動,笑道:“看來今日的局面,二師兄是早知道的?”

 木延都傲然一笑:“你當我是那種反覆無常的小人麽?”

 心瑤在木椅上坐下,滿是欣賞的望著他,點頭道:“我知道,早晚有一天,草原會是突厥的天下。那時候你,木延都,便可永雪前恥。”

 木延都眼底透著堅定的芒彩:“你說過, 有志者,事竟成。”

 心瑤道:“你還記得欠我的承諾?”

 木延都淺笑點頭:“當然!”忽又斂去笑容:“不過我得想辦法將你送出城,鬱久閭用漢人逼天朝軍妥協,你不能再留在這裡。”

 心瑤怛憂道:“我不能走。”木延都道:“現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時候。”

 心瑤道:“你見我耍過性子?”看他默然,又歎道:“這麽多百姓還在城中,我不能一走了之,將他們置之不理。”

 木延都皺眉道:“若是幾個我還可以想辦法,但是近數百人…”

 心瑤驀然起身:“帶我去見鬱久閭!”

 木延都驚道:“你瘋了?”心瑤抿抿嘴,心中早有定計,走到他跟前耳語一番,木延都看看她,略略一想,便道:“好吧,但是你要有把握。”

 心瑤肯定道:“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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