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麻雙眼無神地看著護堂和艾麗卡的離開,並沒有做出任何的阻撓。此時的他就像一顆頹敗的枯樹,孤寂地站在那裡,雙手搭在大腿的兩側,根本不受身體控制,如枯黃的枝葉一般無所依靠地隨風擺動地,而腿卻如深深地扎在土地上的根,無法再邁出,哪怕是細小的一步,他的臉皺褶在一起,痛苦而用迷惘的表情凝固在上面,恰如老舊的樹皮,整個人看起來孤單而又悲傷。
風吹過因為戰鬥而零落不堪的牆壁,發出“呼呼呼”的低泣。
我是混蛋嗎,為什麽剛才和護堂戰鬥的時要下重手,那是可是自己的摯友啊,上條當麻,難道一場無聊的戰鬥還比不上彼此長久以來的友誼嗎?
還有誰能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一場簡單的對決會演變得如此不可收拾,它不是應該像小時候那樣,你打我兩拳我打你兩拳,等雙方的氣消了之後就理所當然握手言和了嗎?
果然是今天我沒有對護堂的異樣的漫不經心所致的吧,如果我能更加重視的話,那麽這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吧,我真該死,我是蠢豬嗎,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忽略了。
當麻一直在自責,不過他不敢有進一步的細想下去,因為那裡有一個更為可怕的結論。
護堂在最後說出的一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麽,當麻當然明白,不過就是這樣他才一味逃避,但它卻像冤魂一樣纏繞著內心,不斷地他的內心低語。
上條當麻承認吧,因為你的好勝和自大親自葬送了自己的友誼,你想想如果自己輸給護堂的話,那麽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你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的同時變得自大起來,變得目空一切了呢。就如當初的軍神韋勒斯拉納一樣,那個你看不慣的人。
你想想自己一味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身上扛,這不是自大是什麽,還真是人類難看的劣根性呢。
當麻拚命地捂著自己的耳朵,口裡不斷地喊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企圖掩蓋那無所不在的聲音。
但每當想其護堂在說出那句話時,仿佛賭徒輸盡一切時生無可戀的語氣,和依靠著艾麗卡時變得軟弱不堪的身軀,當麻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捏了把似得。
沒錯,是自己的自大使得彼此間出現了裂痕。
當麻在空地上站了不知多久時間後才行屍走肉般地踏上回家的路。
幾聲“咚咚聲”響起。
看來我撞到了垃圾桶了呢,不過那聲音還真是煩人,你們這嫌我現在的情況不夠糟糕而啦添亂嗎,還是你們專門來嘲笑我的。
當麻想到這裡,腳更加用力地踢著垃圾桶上,更大聲音卻也響起。
你這是什麽態度,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凝望在路上滾動的桶蓋,嗅著鋪面而來的惡臭,當麻心情慢慢地消沉下來。
此時的他多麽像一個生意失敗而流落街頭的流浪者,周圍的一切都成了發泄的對象。
在突然亮起的街燈下,當麻看清垃圾桶傾倒出來的東西,除了幾個果汁的瓶子之外,裡面只有白的刺眼的一次性飯盒,裡面的剩菜因為顛簸的緣故都漏了出來,青色蔬菜的殘渣混著濃灰色的湯渣,其中還伴隨著幾個細長透明的魚骨,一隻黑色的蒼蠅在上面踮腳停留一段時間後就離開了,但在片刻卻帶回幾個同伴,圍在飯盒上“嗡嗡”作響,像在愉快地享用著突入其來的美味晚餐。
就連蒼蠅都知道和朋友分享,看看你上條當麻。
看到這裡,當麻頭也不回的跨了過去,現在的他隻想好好回家大睡一覺,期望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沒錯這只是個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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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麻昨天一回到家就一聲不響地回到臥室倒頭就睡,奇怪的是一向這個時候吵著要他做晚飯的麻衣,居然這個時候安靜地很,用杯面解決了自己的晚餐。在早餐的時候還用手摸摸了自己的腦袋,接著像用明亮的眼神掃描看著自己。
那個笨蛋難道以為自己生病了?
不過更奇怪的是她突然緊緊地抱住了自己,把手放在自己的頭上輕輕地撫摸,一如最初收養他的時候那樣,溫柔而又暖和,想被太陽環繞著一樣。
自己是不是因為被平常的生活給腐化了。沒有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
這次一定要跟護堂好好地道歉,就算被他打一頓也認了。
走在學校走廊上,準備拉開教室門的當麻這樣的想到。
但事實上護堂和艾麗卡的直到早上第二節課結束時還沒有回來。
當麻在世界史下課後借請教作業的機會,旁敲側擊地得知護堂因為突然病了所以不來了,而艾麗卡就要照顧他為借口也請假了
看著旁邊空洞的刺眼的座位,當麻原來的滿腔希望也慢慢地低落起來。
護堂這次真的很果斷呢。我這次真的錯的那麽離譜嗎?
這就是人生的無奈?
當麻不禁自問自己,但是他凌亂成線團的內心卻不能給他任何的答案。
“當麻,你知道護堂和艾麗卡為什麽不來上課啊?”
在此方清澈如水的目光下,當麻的心如做過山車似的七上八下,但有一件事時需要做的,那就是覺得不能讓此方知道。
“當然知道啦,護堂那小子借生病的緣故正在和艾麗卡卿卿我我的,多麽令人羨慕呢。”
糟糕,這個借口太爛了, 而且解釋的太多,很容易露出馬腳,希望不會被此方發現。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當麻可能會蒙混過關,但是身為青梅竹馬的此方又怎麽會不知道當麻在說謊,或者正是因為看到當麻的異樣此方才會過來搭話的。
果然瞬間此方就發現了不妥,她跺著小步在當麻身邊走了一圈,接著眼神銳利起來,像在高空中向下俯視的雄鷹一樣,把他看得遍體生寒。
“當麻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當然不是,上條是誠實的孩子,絕對不會說謊。”
什麽事都可以告訴她,但只有這個不能,我不希望此方露出如小時候那如碎裂的玻璃般心傷的樣子,好不容易得來的笑容不能再次讓它失去。
“是嗎,那樣我們下午放學後一起去護堂家去探病吧。”
“可是那樣不會煩著他嗎?而且不會做他和艾麗卡的電燈泡。”
當麻做著最後的掙扎。
“沒關系,以護堂的性格會歡迎我們的,而艾麗卡那邊我來說,不用你擔心,除非你心有鬼,你說是不是啊,當麻?”
此方的話在一瞬間就把當麻的所有退路堵住了,在他的前面只有伸展到何處的未來。
和護堂的會面會不會很尷尬,此方會不會發現他們之間的異樣,艾麗卡會不會泄露他的身份,這些都是未知之數,但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