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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之帝國風雲》第七十 求官
  第070求官

  崇禎七年三月,鄭義追溯古鄭南面稱王,府邸改稱王宮。

  王宮對面洛水河北岸,河堤園林與各部官衙同時開工,遍地都是工匠流民。華國新朝官員們,或與民同苦暫住流民營房,或受不得塵埃噪聲避居洛陽府舊城。因朱明王朝第一降臣背景深受各方重視的洪承疇,選居洛陽舊府城西北角一處別院。此宅原屬於洛陽當地小鄉紳所有,探知洪承疇欲購房產,就樂呵呵半賣半送轉贈洪承疇。小鄉紳巴結洪承疇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洪承疇前明既往資歷,而是洪承疇現今全權統籌前明仕宦舉子歸降的職務。

  關中古都西安若算宣告亂世到來,那麽鄭義橫刀立馬攻取山西河南並打的明軍毫無反擊之力,已然證明大明王朝到了末途。舊朝已衰,新朝將興,再沉默就要學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啦……哦,準確說是不食周祿。三月四月到五月六月,隨著太平軍借賑災逐漸控制山西河南局勢,越來越多前明勳臣主動向洪承疇投遞名帖。當然,洪承疇的招撫標準也從最初的來者不拒慢慢提高到舉人功名,非是前朝薄有聲名舉人,莫再想得到洪承疇親自接見。

  這一日傍晚,洪承疇歸家照例檢查名刺,驚喜發現竟有一份進士名帖。

  要知道,進士與舉人雖然只差一級,兩者差距卻有鴻溝之遠。舉人是鄉紳,進士是官宦,考得進士立刻有官做,而且最低也是一知縣,反觀舉人,想做官,除非後台夠硬,否然慢慢等吧。據洪承疇所知,一則因為早期推崇新學蔑視前明八股科舉,二則因為前明進士自矜身份不肯屈節事賊,華王鄭義帳下前明進士屈指可數。

  細看此進士資歷,其人名為李時馨,萬歷四十七年己末科進士,比他洪承疇晚一屆。李時馨天啟年間曾為南京浙江道禦史,彼時洪承疇為浙江承宣布政左參議,洪承疇附屬於東林黨,李時馨是被東林黨攻訐的紅丸案八奸臣,怎麽也扯不到同僚之誼。好在洪承疇不久就先轉江西再轉陝西布政使司右參政,與李時馨接觸時間極少,並未真正結下恩仇怨恨。如今朱明王朝崩頹待即,東林黨又前途晦暗,種種前事,不說也罷。洪承疇三月四月忙碌王宮禮儀,五月六月拜會洛陽近畿前明士子,正在考慮選誰說服孫傳庭。最最令洪承疇驚喜的,昔日鄭義令洪承疇重點招撫目標的孫傳庭,與李時馨同為萬歷四十七年己末科進士。會試同年是前明官場盛事,可謂是攜禮拜訪的最佳人選。

  一念至此,洪承疇立即喊來家仆,令其回貼李時馨約定明日相見。

  ……

  次日。

  李時馨年歲癡長,見了洪承疇卻謹禮謙詞:“後學見過侍郎。”

  洪承疇沒有擺譜,與李時馨儒服論交,閑談說:“望文兄,延安府近況如何?”

  李時馨頹然歎氣:“作孽吶,天啟七年到崇禎七年,延安府連旱八年,遠水山田全都荒廢啦。大將軍又有軍令,說陝北地形氣候不適合軍屯開墾,失土饑民就地組建流民營,遠遷關中朔方寧夏等地。現如今,綏德戶口不足往常四分之一,而且全部集中河渠兩岸,山崖土峁往往數十裡不見人跡。”

  洪承疇同樣長籲短歎,總結說:“王朝末世,總是這般災害連綿。”

  李時馨感慨說:“是啊,晉陝兩地去年八月到今年四月,八月不雨,臨近夏收時,偏偏又大雨磅礴一月有余。聽羲生新聞報說,黃河下遊似乎又決口了?”

  洪承疇點頭:“晉陝連旱八月,黃河幾近斷流,忽遇四月暴雨,難免措手不及。也是大王天命所歸,黃河沒有決口河南境內,而是在沛縣決口,直淹徐州沃野,南直隸剛剛集結徐州的衛所民團兵瞬間崩潰。幸得三十六營流賊被遏製在豫川湖交界,否然一營偏師東略,就能肆虐鳳陽淮安兩府。”

  李時馨讚同說:“大將軍的確天命所歸,越是旱澇頻繁,流民營之法越是無敵。”

  洪承疇笑說:“流民營易聚,可糧食難得,早先巡撫延綏時,我卻深受乏糧折磨。”

  李時馨短評說:“多難興邦,殷憂啟聖。”

  ……

  議論時局半晌,李時馨悄然轉移話題:“授時歷年久失修,崇禎初年北朝欲取泰西算法新編時歷,侍郎有否耳聞?”

  洪承疇答說:“略有所知。記得羲生新聞報年初曾有一篇雜記,說徐子先逝後由李長德主持新時歷,並於去年冬編制。歷局對此多有非議,雙方計算日食、月食、水星、木星、火星比拚新舊歷法優劣,似乎互有勝負,至今尚未有定論。”

  李時馨並不止於談奇,追問說:“侍郎可記得,那篇雜記結尾,曾推薦兩本新書?”

  洪承疇皺眉回憶良久,搖頭說:“當時有些印象,也曾準備買兩冊開闊見聞,可惜近月諸事忙碌,忘到爪哇島去啦。”

  李時馨侃侃而談:“兩本新書,一名《光學說》,一名《自然數學》,作者署名新鄉笑笑生,據傳是追隨大將軍開國的隱逸賢者。《光學說》綜述望遠鏡、顯微鏡辛密,《自然數學》建立一套複雜運動體系,並基於雞卵渾天說提出新渾天說。更有傳聞說,翰林院已將兩書指定為新學舉人教材。本年四月,大將軍解禁星相之後,旋即在關西引起轟動,如今學子瘋狂追求望遠鏡,府城舊牆臨時搭設無數觀星台。長安中學即將分拆兩學院,擇其優者遷徙洛陽,屆時渾天說熱浪勢必隨之傳至洛陽。”

  備注:《自然數學》此書原型,標準時空歷史裡是由英國科學家牛頓(Iassc-Newton)於西歷1687年出版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牛頓爵士之姓,Newton或可意譯為新鎮、新村、新屯、新鄉;牛頓爵士之名,Iassc本初原意是笑。為了將牛頓爵士徹底本土化,鄭義大筆一揮將牛頓姓名意譯為新鄉笑笑生筆名。

  洪承疇內心不以為然,什麽渾天說轟動關西,是新學轟動關西吧!新學雖然保留儒學,但是儒學只有五百分,任你不世才華考滿分也要落榜——現在及格即錄取是因為新學生徒人少,等新學生徒繁茂,不把自然學數學學爛就別想科舉做官。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鄭義若沒有資本橫掃天下,新學再珍貴再難得也不可能在關西迅速引起轟動。

  當然,這些道理其實誰都懂,李時馨若是不懂也考不中進士。

  要知道,早在大明王朝萬歷年間,民間書生已經將八股文罵成臭狗屎,但是你若想科舉想做官想成名,還得乖乖的苦寫八股文章。

  李時馨意料之中點到即止,遲遲吐露出真意:“後學經長安來洛陽,偶遇晉商淘得兩台珍品望遠鏡。一架折射式,一架反射式,兩台各有所長,可互補其短。後學拜訪侍郎時,已遣人運至侍郎府邸,欲邀侍郎今晚共同賞月。”

  洪承疇情知賞月為虛送禮為真,順著李時馨口氣說:“哦,那可真要謝謝望文兄。遠望鏡賞月,我私下渴盼已久,只是因為一則諸事忙碌,二則望遠鏡難得,至今仍為憾事。據說遠鏡望月結果令人心酸,月面既無月宮又無桂樹,坑坑窪窪醜的要命,此傳言是真是假?”

  李時馨沉重點頭:“是真的,望之令人心碎,令人再也寫不出賞月絕句。不過好在星空有醜更有美,關中觀星學如今最熱門的是觀察土星光環,美感非常,或可補闕月宮之失。”

  洪承疇說:“哦,那我可要親眼見見。”

  李時馨說:“望遠鏡無法隨時可用,需要頻繁調焦,後學已年邁老癡玩不轉這奇物。好在長安中學分拆,後學長孫亦得幸隨遷洛陽,他在長安中學讀書精研望遠鏡,可令他為侍郎操作器具。”

  洪承疇訝然疑問:“長安中學分拆,讀通四科兩卷才能隨遷洛陽,令孫何時入學?”

  李時馨揉著額頭歎氣:“這話說來就長了。天啟末年以來,延安府連年災旱,流賊遍地,暴屍盈野,民不聊生。直至大將軍亂世舉旗,才逐漸安撫各縣,我那逆孫往年讀水滸讀野了心,因為敬佩大將軍,竟趁我不備偷偷改了名字往投太平軍,說是要助大將軍重定天下九州。我那逆孫是長安中學第一批童生,可惜他頑愚蠢笨,讀了兩年才剛剛讀通兩卷,堪堪取得隨遷洛陽資格。”

  李時馨話往好處說,悄然瞞下所有真相。

  洪承疇畢竟老辣多疑,怎信李時馨一面之辭,尤其李時馨言辭裡漏洞無數。然而雙方畢竟無甚矛盾,有些事不揭開比揭開好,於是順勢說:“無怪無怪。令孫心懷治家平天下之偉志,想來是不甘心裹足學院,所以才讀的慢些。 況且也不是真慢,新學潛規則,一卷學一年,兩年讀兩卷是正常進度。”

  李時馨搖頭說:“話雖如此,可我膝下隻留這一男丁,終是寢食難安。”

  李時馨這話乃是真心。

  發覺鄭義有一統天下跡象,李時馨急往長安囑咐孫兒李從龍,豈料李從龍竟然渾噩度日,白白浪費長安中學第一批童生機緣。尤其是李從龍少年心性,竟然對新學起了逆反之心,氣的李時馨恨不得一巴掌將他扇翻:也不撒泡尿瞧瞧,你有什麽資格逆反?李時馨原本規劃,他謝絕親朋為大明王朝盡忠,養忠義之名;李從龍苦讀新學,考中新朝舉人進士守住家產,取當世之利。想法雖好,奈何李從龍偏偏沒法配合?眼見後代即將**衰落,李時馨終於坐不住,這才巴巴趕往洛陽向洪承疇求官,準備不顧老臉再扶持李從龍一程。

  李時馨想到這裡,起身鞠躬拜謝洪承疇:“侍郎若是有暇,還請照顧逆孫一二。”

  洪承疇聽懂李時馨心思,冠冕堂皇說:“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可惜朝政事務繁雜,我整日忙的團團轉,大王二月間囑咐我招攬代州孫傳庭,至今尚未成行。忙啊,望文兄務必幫幫我,你與代州孫傳庭同年,不妨且以禮部之官銜替我走訪一番。”

  李時馨合手答謝:“為侍郎分憂,固所願也。下官收拾收拾,明兒就前往山西走訪孫傳庭。”

  就這樣,半個官字不提,洪承疇與李時馨已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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