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國際友人,指的自然就是邁克爾.凱恩。
張坑之所以將目光落在邁克爾身上,根源就在鄭源善一案上,前面的勘查讓他對此案的結果已是胸有成竹,只差用完整的證據鏈來證明這個結果。
不過這是明天的事,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並不打算將賺錢的具體的手段說出來。
這讓羅玉很不滿,隱隱的還有些不安,但她知道張坑的脾性,最終還是忍住沒有追問。
“這事就落在我身上,你不用出面,到時看我的提示稍加配合就行……”張坑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盯緊鑒證科的人,讓他們把采集的樣品趕緊化驗出來,明天我等著用。”
羅玉道:“那你呢,當甩手掌櫃?”
張坑道:“我倒是想,但還有兩條線索需要驗證,我親自去跑。”
羅玉道:“用不用找個人陪著你?證據收集這一塊,最好還是有警方的人跟著一起。”
張坑搖了搖頭,道:“沒這個必要……放心吧,好歹我也乾過幾天警察,什麽樣的證據有效我心裡有數。”
羅玉也不勉強,道:“那行,你先送我回局裡。”
接下來一路無話,張坑將羅玉送回西城分局後,直接驅車去了宛陵市氣象局。
站在氣象局大廳門口,他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杜撰,我張坑……”
電話那端聲音嘈雜,隱約是某個遊戲的背景音樂聲,過了好半天才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有話快說,我正忙呢……”
忙著玩遊戲?
張坑搖了搖頭,道:“聽你這聲音,多久沒睡了?”
杜撰道:“關你屁事啊,有話趕緊的……啊喲,我艸,小樣挺牛的啊,敢玩雙線!”
張坑皺眉道:“行了,少特麽玩點遊戲,有正事找你!”
杜撰聞言,稍稍正經了點,道:“給錢不?我他麽快斷糧了……”
張坑道:“多了沒有,一千塊。”
電話那端的人顯然也是個奇葩,也不問是什麽事,直接就道:“兩千,少了不乾。”
張坑道:“行,就兩千,不過我趕時間,今晚我就要,最遲不能超過明天早上八點。”
杜撰道:“這是加急啊,那得再加五百。”
張坑搖了搖頭,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我發張圖片給你,幫我做張三維圖,漸變過程要清晰明了,不許糊弄我……”
他調出圖片,給杜撰發了過去,將自己的要求和其中的要點又再三叮囑。
“放心吧,老杜出品,必屬精品,這活我接了。”
說完正事,張坑道:“說真的,老杜,少玩點遊戲,有些事情不是靠麻痹自己就能度過去的。”
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隻有遊戲的背景聲傳出來。
張坑沒有掛電話,一直等著杜撰開口。
差不多等了兩分鍾,杜撰才開口道:“現在說這個有鳥用……行了,你也別勸我了,改天請我喝酒,把我灌醉了再來說這些話吧。”
張坑搖了搖頭,沒再繼續勸說,隨便聊了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說起來,這個杜撰是張坑在當實習警時接觸的第一個嫌犯。這家夥的經歷比較坎坷,為了一個女人不僅與家裡斷絕了關系,而且背了一身的債。為了還錢,他賣房賣車,最後鋌而走險從事網絡詐騙,差點就鋃鐺入獄。當他好不容易從官司中脫身,他為之癡狂的女人卻卷了最後一點財物遠走高飛,從此芳蹤渺渺。而他則被單位開除,從一個it業精英淪落為一個靠著酒精和遊戲麻痹自己的廢材。
張坑不止一次的想幫他一把,但無奈的是這家夥上了警方的黑名單,已經無法從事與網絡相關的職業。其次,這家夥是情場傷心人,心結至今沒有解開,即便張坑想拉他一把,也是使不上力。
藥醫不死人,人的心要是死了,外人再怎麽干涉也是沒用。
張坑搖了搖頭,翻出老肥的電話,撥了過去。
“喲,坑爺,這才多久啊,又來照顧我生意?”
老肥的聲音依舊是那麽豪爽,聽著就讓人舒坦。
張坑道:“是有生意找你,不過有點場面有點大,我擔心你不敢接。”
老肥道:“場面越大越來錢,我現在就缺錢……”
張坑打斷了他的話,道:“我說的這個大場面,指的不是規模,而是規格。”
他將自己的計劃大致說了一遍,說完後,老肥在電話那端愣了好久。
張坑道:“到底做不做,你倒是說一聲啊。”
老肥咬牙道:“做,我肯定做,不過您確定人家會配合我們?萬一要是翻臉,我這兩百多斤可就搭進去了啊。”
張坑笑道:“放心吧,隻要你別自作主張,人家肯定不會翻臉的。其實也就是在門口露個臉的事,隻要自己不出錯,鬼知道你是誰?”
老肥道:“行,我這就召集人馬。”
張坑道:“找幾個膽大心細的,那些毛毛糙糙的千萬別要。明天上午,大概十點鍾左右,等我的短信……”
掛斷電話,他仔細想了想,覺得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便轉身進了大廳。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離開了氣象局。
隨便找了個地方填完肚子,他又撥通了羅玉的電話。
“薛平那邊的事辦好沒有?”
“挺順利的,大頭鬼沒有出面,不過他剛給我打了電話,答應將鄭源善的借貸合約送過來,不過隻是複印件……”
“複印件就夠了,能證明有這麽回事就足以形成證據,其他的事還是讓他自己和鄭源善的家屬交涉去吧。民不報,官不究,別管的那麽寬。”
“我也是這麽想的,鄭源善的家屬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犯不著上趕著管這檔子事。”
“大頭鬼有沒有告訴你,鄭源善找他借了多少錢?”
“八十萬,這是合約上的數字。”
張坑聞言,忍不住感歎道:“真特麽黑,鄭源善那套房子少說也值兩百萬,隻借到八十萬……等等,你確定是八十萬?”
羅玉道:“是啊,大頭鬼是這麽說的,應該不會有錯,合約馬上就要傳過來,說謊沒意義啊。怎麽,有什麽地方不妥嗎?”
張坑摸著下巴道:“八十萬少了點,動機有點不足啊……”
羅玉一頭霧水,道:“你到底在說什麽?”
張坑道:“我的意思是說,為了八十萬自殺不劃來啊!”
羅玉這時正坐在辦公周後面,聞言蹭的站起來,椅子向後移動時發出刺耳的聲音。
“你說什麽?自殺?”她驚訝的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鄭源善是自殺?”
鄭源善的案子她雖然沒有直接插手,但一直都在跟進,包括她在內,所有的人都將本案當做凶殺案在處理,這時聽張坑說鄭源善是自殺,由不得她不驚訝。
“我當然確定……”張坑不緊不慢的說道:“本來打算明天揭曉謎底的,但現在有個線索需要你去查證,這個線索隻要我一開口,你肯定也會朝著自殺的方向去想。”
“等等,等等,我現在有些迷糊,從現場的跡象來看,這完全就是一起謀殺,怎麽會成了自殺呢?”
“我隻能說鄭源善的籌備工作做得非常充分,最終騙過了你們。不過也是情有可原,我可以告訴你,鄭源善為了籌備這件事至少花了一年的時間,以有心算無心,你們被他瞞過並不稀奇。”
“籌備了一年的時間?你怎麽證明這一點?”
“明天說吧……你隻要知道他是自殺的就行了,明天我會把完整的證據鏈呈現給你們看,現在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對張坑這種賣關子的惡劣行為羅玉早已習慣,忍住心中好奇,道:“好吧,我等你明天給我一個交代。另外,你要我查的線索是什麽?”
張坑剛才說過, 這條線索很有可能是鄭源善自殺的動機,因此她格外的關心。
張坑道:“說起這個,你們難道沒有查鄭源善生前的保險情況?”
羅玉道:“這還用你說,當然查了,但是沒有結果。”
張坑道:“我猜你們查的肯定是本市或者本省范圍內的保險公司,對不對?”
羅玉皺眉道:“他們內部都是聯網的,省內省外有區別嗎?”
張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笑了笑,道:“我記得你在京都有警校同學對吧?讓他幫你去查一家叫美邦的保險公司,這是一家獨資外資公司,投資人來自澳洲,而且業務范圍還沒有進入A省。”
澳洲?
羅玉隱約明白了一點什麽,道:“為什麽是京都?A省沒有這家保險公司,難道其他省份也沒有嗎?”
張坑解釋道:“首先,這家公司的總部就在京都,數據肯定最完善,查起來方便。其次,在這件事情上你們出現了一個盲點,你們忽略了鄭源善雖然一直生活在宛陵,但其實他並非A省人,他的身份證上清楚的寫著他是京都人。”
實際上,生活著在楓葉苑內的人很多都不是A省人,甚至有很多人僅僅是在這裡置業,一年半載都來不了一次。
羅玉聞言,沉默了很久,然後罵了聲‘靠’,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