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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莫能棄》三十六伴虎
我的心麻木了,日子過得松快起來。我相信以前我對謝審言的喜愛實際是我對我理想人物的喜愛。現在,我可以繼續喜愛我的理想,可不必再喜歡謝審言了。這麽想著,針對著他而生的傷心和失望就無足輕重了,我果然漸漸地把他放在了腦後。

 看來,那些主動去愛的人實際上也會主動放棄。因為一旦失落,就沒有了動力,不會愛下去。可為什麽會失落,就是因為愛上了不了解的人。看來一見鍾情實在是害人!有誰能說愛上了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不會失望?早晚,想象的光華會隱去,真相大白,悔之晚矣

 如果我有刻心力筆,我一定要寫些醒世明言,提示大家頭腦發熱地愛上了不了解的人的深遠危害。經常在報紙上看到有些懷春少女依賴著言情小說的指引,愛上了一個要麽甜言蜜語,要麽人模狗樣的男子,半年之內就給了自己,結果,嫁過去才發現,對方好吃懶做,三心二意,弄不好還是虐妻狂。更可惡的是,這些女子還不走了,死乞白賴地和這些無賴糾纏。。。。。。可見,找人還是要找自己真的了解的人。。。。。。

 我心裡一驚!我怎麽這麽倒霉?!兩頭都沒撈著好處。第一個,知道底細,可偏偏是個放浪之人。第二個,不知底細,一下子喜歡上了,和第一個,有同樣的愛好。。

 時近年末,家家準備過年迎新。

 麗娘六七個月的身子,可竟然精神高昂,掌管著府中的種種操辦,又安排連日的酒席宴請,又聯系歌舞唱會。錢眼也忙得不著家,因為年底正是討錢恕帳的時候。我有情緒的時候給麗娘幫幫忙,但大多時間是幫倒忙,她根本不指望我了。我沒有心思幫忙時,就看看書,或者和杏花到外面看看年貨。我們買過一兩樣東西,回來就被錢眼罵得半死。說我不僅買了最貴最不好的東西,連找回來的銀子都沒數清楚。後來我看準了東西,就讓杏花告訴錢眼去買,我不耽誤工夫了。

 麗娘說給我找個新的丫鬟,但我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杏花白天和我在一起,像來上班一樣,晚上和錢眼團圓。錢眼不在時,就還和我過夜。我們常常聊天,但我再也不談謝審言的事了。

 這一天爹突然提前回了府,馬上要我去見他。我到時,他在廳中蹙眉沉思,麗娘在一旁一臉憂慮。

 我忙笑道:“爹,什麽事?”

 爹看著我慢慢地說:“明天未時,你去城外寶佛寺上香。”我疑惑:“為何?”爹眼中神光變化,憂懼相交,我強打精神一笑:“見我的朋友,沒事!”

 我前一陣神思恍惚,根本沒什麽靈犀異想。我不禁暗自慶幸,這要是早一兩個月,我的心不靜,根本無法應付他。這段時間我平靜下來了,覺得有力量可以周旋一番。

 爹要說什麽,可想不出詞句。我一笑道:“爹,我不會。且不說我已非清白之身,就是我還可以,我也不會。

 爹歎息道:“我只怕,這不是你能主掌的事。萬一。。。。。。對你,是禍非福。”

 我努力平靜地說:“我知道,我會有分寸。”

 那夜我睡得十分不寧,起來為穿什麽衣服發了好長時間的愁。哥哥和麗娘坐在屋中一件件品評。我發現哥哥的品味比麗娘要典雅很多,但我不會明說。最後選擇了上身淺湖綠色嵌了銀邊的夾襖,下身深綠色的多褶長裙,用哥哥的話說是給冬天帶些春意。

 因為昨夜沒睡好,一路的車上,我裹在翻毛的鬥篷裡昏昏欲睡,臨到時真的依著車壁眯了一會兒,夢見謝審言還是那粗布白衣的樣子,坐在我身邊,輕聲喚我歡語,說他想念我。。。。。。

 我醒來,氣不打一處來,那個人,竟到我夢中攪我!

 到了地方,下了車,我皺著眉頭,步履匆匆。上台階,我解了鬥篷,遞給門外侍候的一個人,情緒激憤地走入大殿中,隱約注意到外面有很多人。大殿裡可是空空的,佛像莊嚴,在正中央。我走到人們跪著的蒲團前,背著手,仰頭看著大佛,歎了口氣。

 旁邊幾聲笑,我扭臉,看到那個執掌生殺大權的人正坐在牆邊的椅子上,手邊是桌案,他怡然地端著茶。我一見他,全身心就進入了一個亢奮的狀態,頭腦異常清醒。

 他一身暗銀色便裝,可那衣裝,繡工質地都非同凡響。我看著他搖頭說:“我在這裡仰天長歎,你在那裡笑逐顏開,我還把你當個朋友,你真沒給我什麽同情!”他又嘿嘿一笑,說道:“好久不見,歡語竟改弦更張了嗎?”

 我低頭一下說:“月有陰晴圓缺,我最近領悟到許多道理。”

 他笑著示意桌子另一邊的椅子說:“歡語坐吧。講來聽聽。”

 我毫不客氣地坐下,說道:“朋友,我明白了人力有所為,有所不為是什麽意思。”

 他微笑,飲了口茶說:“如何講?”

 我沉思著說:“就是我們乾事要留有余地。我們越把能乾的都乾完了,給命運的空間就越少,越少了周轉的可能。如果我們乾的是錯的,挽回就十分艱難。如果是對的,窮盡至極,必由盛而衰,適得其反了。”

 他笑道:“此為中庸之道,你這麽解釋,倒有另一番味道。”

 我點頭:“你真是智慧超群(趕快說好話),中庸之道,是取中間,不偏不倚。我所感慨的是對未知的敬意,走到我們覺得已是盡力或適可而止時的時候就停下來,讓命運引領余下的行為。”

 他輕輕一笑說:“譬如當賞人時,讓人感到得賞即可,不必令他感到位極至上,驕傲自滿,反自取其禍。懲人時,讓人得相配的懲處即可,不必趕盡殺絕,引人報復,反生後患。”

 我歎息:“你想的都是國家大事,我想的不過是兒女常情。我盡心待人,不得回報,反得傷心。我可以窮追猛打,也可以抽身而退。我已盡了力,就退避三舍,此乃我給命運留的余地。日後的合合聚聚就不再我手裡了。”

 他狐疑地看著我,我笑道:“你又胡思亂想!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再喜歡他?因為我看見他在餐館和兩個陪酒的女子在一起。她們把手放在他肩上,我就再也不和他說話了。。。。。。”

 他大笑起來:“你善妒如此!”

 我長歎:“我乃天下嫉妒第一人!皆因我對所愛者苛求無度!其實愛意善變,心不恆一。追求愛意者,有的人遍尋無得。有的人方覺得了如意佳侶,卻突然被人拋棄,傷心難捱,有的人,動情之後,一日猛覺心中愛戀,蕩然無存,隻好又一次尋覓探究,常又一次失望而返。。。。。。愛意無常,可友情更易常駐。人們對知音之人心厚認可,可對所愛之人卻毫不寬容!正此時,我深慨愛意的短暫沉重和混亂傷感,隻願我所得到友情能長久些,不然的話,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他想了想,微微一笑:“你倒是先把城牆豎了起來。”這麽厲害!

 我忙道:“你如此玩世不恭!覺得大家都心有所圖。”我忽生異感,看著他說:“你是在憂慮。。。。。。”我不敢說下去,他在憂慮爹!他在擔心權利旁落無歸!他已長大成人,想獨掌朝綱,但爹在朝身為太傅,是眾臣之首,他在想著如何把權柄奪回來。。。。。。這就是功高蓋主,這就獸盡弓藏!

 難道我家,傾覆之災,就在眼前?!我一身冷汗,手腳冰冷,但臉上不敢露出驚恐。

 他淡然一笑說:“知天意的人,告訴我,我在憂慮何事?”

 我仔細挑選句子:“你在憂慮你沒有親信,你想有一群支持你的新人。”努力不讓我的聲音打顫

 他莫測高深地看著我:“倒是十分對。可如何能讓我不傷舊人而得新人呢?”

 不傷舊人?方才他說的賞和懲。。。。。。至少他還是存了對爹的保護之心,現在不想趕盡殺絕。。。。。。

 我拚命地思索,怎樣才能讓他給爹一個和平的分散權利的過程。。。。。。代替爹的人最好是新人而不是政敵,讓爹安然退休。。。。

 新人?怎麽才能讓新人上來?!我忙笑:“你現在怎麽選拔人才的?”

 中國古代,凡是高門權貴之子弟都可以做官,到了隋朝才有了科舉制度,平民方進入了朝庭為官。我來後,發現科舉還沒有興起,依然是世族的天下。

 他冷漠地說:“自然是由舊人舉薦,我任用了他們,他們不感激我,只會感激薦他們的人。我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我想著那些我讀過的書,全都忘得乾淨!隻好用些片段加上些編造。我說道:“日後有時間的時候,可以每年開次考場,考時務策,就是讓人寫有關當時國家政治生活方面的政治論文,叫試策。有識之士得以暢所欲言,你從中選拔,可以隨心所欲。”

 他輕笑:“倒是有趣。那當下如何?”

 我大概其地說:“我曾記得誰(武則天?),在京城建了一個大信箱,當然原來那是為了告密所用,但也可以暫借此法立刻籠絡民間精英。只要是有才有德之人,都可投書自薦。可出兩種題目,一種是朝廷所遇的問題,容他們提出建議。另一種是讓他們自報種種治國倡議,並敘述他們認為可以行施的步驟。廣開言路,必有所獲。你若世事繁忙,就要求文章簡潔易懂,短小精悍,此所謂文案,我從來不會寫。如你有了興趣,你再令其人詳述。這樣,許多沒有靠山的人就能向你直接展示才華,你選擇了他們,他們即使日後加入了黨派,也要永遠記得是你的提拔,這樣對你的忠心就多些吧。”武則天因為玩不轉李氏眾臣,以此選拔了大量的優秀人才。還有誰。。。。。。實在記不清楚了。

 他思索了好久說:“如果我這樣挑選了我的新人,倒是能集思廣議,也不受任何一方所限,用人唯賢。。。。。。可繞過了重臣和世族,會惹多少人的怨恨。。。。。。”

 我不說話了,這種事是有風險,他如果玩不定,被人暗殺了都有可能

 他大概想到了這一點,輕哼了一下:“別的人,大約不敢行此先例。。。。。。”

 別的我不知道,但聽他這話,他是屬於逆反型人物了,他人不敢的,他就敢了。但他可別真讓什麽保守黨給殺了,皇家爭鬥我不懂,但我爹幫了他這麽多年,他完了,我爹也一樣沒好處。。。。。。我閉了眼睛感覺了一下,脫口而出說:“沒人敢動你。”說完我嚇得直眨眼睛,怎麽能這麽對他說話?像哥們兒了。

 他笑了:“難得歡語解我憂懷。。。。。。”我又嚇出一身冷汗,這是要啊!快談政事

 我忙笑道:“我在仙境聽詩言道: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講的就是通過科舉,寒民出身的人一步為臣。”

 他歎道:“多少世代官宦會從此沒落。。。。。。”

 我隱約想起這就是歷史上世族豪門衰落的原因之一,大勢所趨。

 他幾乎是自語著說:“也好。。。。。。”

 他微轉了頭,看著我微笑道:“那麽就把你仙境所聽,用在這裡吧,不僅在京城可建這麽一個百集之箱,在主要城池均可箱。還可分立農商兵政,刑法禮教等多種類別的命題,看看有多少人能朝為布衣,夕成朝廷所用之臣。”

 我微笑:“正是正是,你的新人,將紛紛來投。”

 他看著我語意深長地說:“啟用新人,那些舊人就可以少擔些重任

 我趕快又笑著說:“就是就是!”只要是和平演變,別用個借口把我們家都殺了就行!忽想到別讓他對我爹太無情,就說道:“新舊之爭,自古有之。有的人把親信組成了一個秘書處,留在身邊,凌駕在其他部門之上。有的人把親信安排在部門的實權之位,讓他們打出自己的天地。反正新舊同在,打成一片,老板坐收漁翁之利就是了。”同在同在!你讓舊人不死,也是對新人的一種束約。

 他看著我,又是那種深不見底的目光,我坦然迎著他,假裝無邪。

 他終於一笑說:“與你相談,倒常有所獲。”

 我又賠笑說:“我只是引玉的磚頭,你心中宏圖大略,早有計較。”

 他站起來,說道:“日後再與歡語相談吧。”

 我甜笑著:“好。”別再多說話了!

 他方要走,可又看著我說:“你所說之人,要不要。。。。。。”

 我歎息:“他對我無情,我不強求。”

 他笑起來說:“你倒是膽小如鼠。”哈哈而去。我喘了口氣,才發覺冷汗把我的腋下濕透了。

 我們都明白他是什麽人。他不點破,我不明說。兩個人假裝是普通的朋友,聊聊天。我覺得他現在接受這種關系,雖然他知道這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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