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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莫能棄》四十二呈身
老家人領著我們到了謝審言的臥室,裡面一處床帳,床上的被褥顏色暗淡,枕邊放著兩三本書。屋中還有一個衣櫥,窗前一架琴案,上面擺著具古琴。近床邊靠牆的桌子上,幾疊書卷,文房四寶。還有兩張椅子,各在琴案桌子旁邊。家具都很簡陋,看著沒一件多余的東西。四面牆壁空空的,有種淒涼的感覺。整個屋子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不想在這裡常住的人,湊合著生活在這兒。

 哥哥把謝審言輕放下,這次隻掐了謝審言幾次人中,他就醒了。哥哥又輕輕把他翻了身,讓他俯臥著,臉朝著外面。哥哥給他脫去鞋襪,起身對著老家人說:“請老伯趕快去給公子抓藥去吧,我們在這裡照料。”那個老家人猶疑了下,點頭說:“費心了。”等他出去了,哥哥又給謝審言號了下脈,歎了口氣,轉身看著我說:“我給他的藥當保他性命無虞,可他現在氣血兩虛,心勞體弱,真不抵邪,要得十分照顧寬慰才行。”他眼中有話,我輕點了下頭。哥哥對李伯說:“我箱中沒有足夠治他家法痛傷的藥膏,我要去我店中取來。你隨小姐在此,可到外面等候。”他明明可以去為謝審言抓藥,看來他是把老家人支開,我歎息了一下。

 他們出門後,我走到謝審言身邊,坐在了他的床前地上,就像那天我醒來,看他坐在我床前時一樣。一時間,想起了我們的那一路旅程,覺得已是非常遙遠的往昔。

 謝審言趴在那裡,半睜著眼睛看著我,我們就這麽呆了一會兒,誰都沒說話。

 他突然啟唇,努力地說:“幫我,擦擦。。。。。。”他臉色清白,有淡淡的掌印,嘴唇無色,嘴角還留著絲血痕。幹了的虛汗把他的頭髮粘得滿臉都是。

 我點了下頭,起來到門邊,開門告訴李伯我要熱水和臉盆手巾。回到謝審言身前,我又坐下,看著他,心中充滿無奈和苦澀。他剛才出言,說許我終生,可三個月後,他就將成親。我們之間已無可能。他的父親剛愎自用,不可理喻,說一句極自私的話,我還真不願嫁入這麽一個家中。他還說要以死相求,更不能讓他這麽固執下去,萬一他再激怒他的父親,他性命不保。。。。。。我得趕快開導他,就說道:“謝公子,在這世上人力有限,上天自有意願。你已經盡了力量,受了這麽多的苦。請不要再這樣堅持。你我之間,太多阻礙,這何嘗不是天意?人當順應時運,不要逆勢而行。方才出言的那位丫鬟,就是陳家小姐。她樂於助人,長得也很貌美。不是我的模樣,豈不是更好?哥哥是位良醫,定能治好你。。。。。。”謝審言閉了眼睛,不說話。

 我等了好久,又說:“你不能輕易談及生死。我有時常開玩笑,但我知道我們來這裡是要活一次,體會生命的意義,不是要自己丟去性命。還記得我和錢眼在途中說的話嗎?命運會給我們不同的際遇,我們該接受每一種,因為那也許就是我們注定要經歷的人生呢。。。。。。”

 謝審言一直閉目不語,我以為他又昏過去了,後來就不再說話,只看著他的臉。他的眼底青黑,臉頰清瘦,嘴唇乾枯。按那老家人的話,他跪了一日夜,又受了家法,該沒進飲食。我心中酸痛得很,肯定是母性泛濫。他馬上就要成別人的丈夫,我不能預先就當了個第三者。屋裡也沒有水壺之類的。。。。。。

 我的想法亂七八糟。記起紅樓夢裡,寶玉挨了打,寶釵勸他收斂,被評論家們說成了是封建衛道士,黛玉哭得眼睛腫成桃,問寶玉可是要改過,被定成了寶玉的紅顏知己。寶玉說打死也不改,看來謝審言和寶玉是一個心思,我是寶釵那種人,沒眼淚,勸他改過,識時務,不要受苦。。。。。。還是不一樣,我如果讓他堅持,他非被謝禦史打死不可。。。。。。

 好久,門終於開了,李伯端了水盆進來,放在床前的椅子上說道:“府中沒有幾個仆人,我找了半天人。”我說道:“看能不能給謝公子找些水喝。”他點頭又出去了。我撈出熱水中的手巾,用手指擰著,讓手巾涼一些,擰得幹了,用手巾包了手,給謝審言輕輕擦臉。我把他的頭髮擦向後方,把他的眼睛鼻子嘴都擦了兩遍。他一直閉著眼。擦完了他的半邊臉,把手巾放入盆中,我用手微抬起他的肩膀,剛要把他的臉轉過去,他自己偏了臉對了牆,我才知道他一直清醒著。我再拿手巾抹淨了他的另一邊臉,回身剛把手巾放入盆中,聽謝審言面對著裡面輕聲說:“幫我,擦擦身上。”

 我遲疑了一下,想起我剛來那天早上已經給他上過藥,看了他。剛才李伯說府中沒有幾個仆人,他的老家人說他不讓人近身,他這麽不舒服。。。。。。我也是二十五六歲的人了,從前跟我那位,說來也是結了婚的人,不必那麽拘束。。。。。。我把他輕翻身,讓他面對著裡面側躺著,給他脫衣。衣服解開,他懷中衣服間一大塊已經被汗浸透了的紙張,爛成一片,墨跡斑斕。我知道這是我們那張鴨蝶戲貓圖。我把紙片從衣服上剝下來,扔在地上,把他內外衣服的一邊袖子一起褪下,又讓他俯臥,褪了另一邊的袖子。

 我脫去他的衣服,隻余他的內褲。他的衣服是深黑藍色,脫下來才知已濕透了,沉甸甸的,可見他流了多少汗。他的身上都是傷疤,下腰處和大腿後面紫腫一片。我用濕手巾給他先反覆擦了後背及兩側,在紫腫之處,格外輕柔。

 他的肩骨平直優美,後背上的肩胛骨頎長舒展。我再擦他的胳膊和手。我握著他的手腕,正按在他那時用袖子遮住的傷疤上,他的手無力地垂著,我想起我們在路上的那些日子,篝火邊,大樹下。。。。。。現在覺得那麽好,仿佛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我歎了口氣。投洗了手巾,扶他側身躺了,給他擦前胸。他胸前疤痕重疊,最觸目驚心的是,他左邊的。。。。。。成了一塊銅錢大的平坦的褐色傷疤,看來是削去又烙過,右邊的碎至根部。我又忍不住歎息。他閉著眼睛,呼吸細弱。我給他擦完蓋好被子。李伯回來給了我水壺和一個碗,大概是從廚房拿來的。我看著盆裡的水涼了,就讓李伯端出水盆去換水。

 我倒了水在碗裡,彎腰扶著謝審言起來些,他臉朝下,從我手中的碗中喝很多了水,可他臥下時還是面朝了裡不看我。我放了碗,坐在他的床邊,等了一會兒,沒事乾,又開始我的心理輔導:“佛家說執念是一種妄念,什麽事都不能勉強。我當初不明白這個道理,覺得我二十年隻走了一條路,那就該走到底,走不通還要繼續,弄得自己疲憊不堪,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謝審言突然開口說:“我和你當初不同,你不要亂比。”聲音諳啞,可大概喝了水,有了些氣兒。他臉不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我的心放下些,這人聽著是活過來了,開始鬥嘴了,就說:“你總死硬著和別人對著乾,其實當初她如果不強迫你。。。。。。”

 他又打斷我說:“你以前就曾說我喜歡過她。不是。我感激她,因為她,我沒有落入賈府。我知道她對我的心意,還給了我她的清白,雖然我並不。。。。。。我不願意。。。。。。不喜歡。。。。。。我不是和她對著乾,我是想由著她把我弄死了,她出了氣,我就還了她的情,不欠她什麽了。”

 我看著他的背,瞪大了眼睛,原來他是這麽想的!難怪他說他不恨她,難怪他堅持活著!不是為了求生,是為了讓那小姐盡興!他不能回報情感,就想用自己的血肉和性命償還情債!這簡直可以說是‘要愛沒有,要命有一條’了。真的是把愛情凌駕在了生命之上。。。。。。可這表面是報答和奉獻,實際還是高傲和輕蔑啊!就是一句話:“寧死在苦刑下也不愛你”。難怪那小姐要折磨死他。。。。。。

 但說來他的確和我當初是那麽不同!我因一個玩具,感恩之余,打開了自己愛的心門,雖早知道所托非人,可一直沒有尊重自己的情感。他得到了那個小姐的愛和貞潔,但就是被。。。。。。也沒有委曲求全。。。。。。他這是癡呆呀還是堅貞哪。。。。。。我皺眉搖頭。。。。。。

 來不及感慨太多,日後我也不會來見他了,現在得明白地拆開我們兩個人:“你的生命本比你的驕傲更重要!你不活下來,怎知道命運真正的安排?在你能選擇的時候,一定要選擇生路。況且,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是你的父親,我聽說你們相見時痛哭失聲,你知他是你唯一的親人。所有孩子都愛反抗父母,如果他沒有這麽強逼你,你也不會如此堅持。。。。。。”

 謝審言哆嗦了一下,輕聲說:“你覺得,是這麽回事。。。。。。”他停了一時,低聲問道:“你父可曾如此待你,讓你心生堅持?”

 我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錯誤!我怎麽能說他的父親這麽毒打惡罵他是有理的?!急忙道歉:“我錯了,不該那樣講!對不起!他這麽待你是不對的!即使他是你的父親,你的生命也不屬於他。他有撫養你的義務,但他絕沒有權利這麽傷害你!”他沒說話。

 可也不能這麽由著他反抗下去,會沒命的。我記起李伯說那時勸他開口保命,他根本不睬,這個人一旦擰在哪裡,真是難說服。我還得講道理,我歎息:“且不管你父親是怎麽回事,我們之間的事,也不是那麽可靠。那時在路上,我沒有顧及你的想法,隻照著自己的意思對待你,也是不尊重你,你大概不是那麽喜歡。那一路,從沒和我講過話。回來了,你並不想和我結婚,第一次開口對我說話,就是告別之語。分開後,你也過得挺好。直到知道我生氣了,不理你了,你才又去見我。現在,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你卻這麽放不開。說白了,這還是反其道而行之。若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放在你手上,你也不會要。你想開些,養好身體,看到生活裡好的地方,過些日子你就會舒服點。那位小姐很好,在她心中種下花草,讓一個人幸福,是件好事。”你沒和我在一起,這次對別人好吧。言語之間,我還是發了牢騷。

 謝審言開始瑟瑟發抖,我把被子邊給他掖了一下。

 李伯這次回來得快些,他端著水盆,手裡還拎著小半捅熱水,大概不想再這麽一次次地去換水了。他放了東西出去。我撩開謝審言腿上的被子,把他把腿和腳都擦了兩遍,他的雙腿勻稱修長。連腳都很順眼。剛給他蓋好,他忽然低聲說道:“那裡,也要擦洗。。。。。。”我心裡一跳。我上次來時,把他抱到床上,馬上就用被子遮了他,後來也就看了一眼。我雖久經風月,但這麽。。。。。。實在。。。。。。

 我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我感覺到他在專心地等著我的回答,十分像人們常比喻的要淹死的人抓著一根稻草。我想說等老家人來,可看著他在被子下微微顫抖的瘦消身體,想起他在公堂上啞著嗓子為我開脫,他剛才被綁在凳子上的樣子,謝禦史對他的辱罵。。。。。。我又不願讓他傷心,隻說道:“我換一下水。”

 換了熱水,我重掀了被子,讓他面朝裡側身躺著,褪下了他的內褲。他的內褲也是透濕,我歎息,拿了溫熱的手巾,先俯身擦洗他的前面。他的。。。。。。柔軟地藏在草間,粗看顏色怪異的,細看才知是因上面密密地布滿了烙傷的疤痕。我反覆擦洗,他毫無反應。。。。。。

 忽聽他喃喃說道:“誰能想到,我都這樣了,還有人把我,放在了心裡。。。。。。還有人,因我,生那麽大的妒意。。。。。。”我的心正疼得亂跳,嘴裡回道:“誰生妒意了?!”一下子想起了錢眼和哥哥的笑,哥哥說我因妒不理他是好事。。。。。。

 歎了口氣,我起身洗了手巾,扶他又臥躺下去,再給他擦後面。我輕輕地把他的兩腿分開,他的大腿內側和。。。。。。上也滿是醜陋的疤瘌,其中有一條棕黑色的大疤從腿內跟處直伸向膝部,凹凸不平,有半尺長。這就是堂上人說那小姐割下他皮肉又用火燒他的地方了,難怪我第一次沒看見,這麽敏感痛楚的部位,真是好狠。。。。。。他的後面,紅紫之外,處傷痕驚人,不堪入目。。。。。。我難過得搖頭。。。。。正給他輕輕地擦著,聽他極悄聲地說:“不知,那陳家小姐,會不會這樣給我擦身,不嫌棄我,還喜歡。。。。。。”我咬牙笑了,他已經膽大如此!知我心軟,以身相呈不說,竟然還敢出言逗我!可看著他的身體,我實在說不出任何壞話,隻低聲說道:“你這麽好,她當然會喜歡你。”他變得十分沉靜,我輕歎了一下。

 擦洗了幾次,我放了手巾在盆中。周圍看看,起身去衣櫃前,開了衣櫃。裡面四季衣物的最上面,疊放著一件舊得發灰的粗布白衣。我在下層找到了內褲,回床前給他穿上,才又把被子蓋了。

 坐在他的床邊,我出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們默默地呆了一會兒,謝審言面朝裡,低聲問道:“你信我嗎?”

 我想都不想說:“不信。”我順和了你,給你擦了身子,可我就是再心軟,也不能給你當妾或地下情人。

 他又輕聲說:“如果我說,那時,我不能。。。。。。真那樣,就辱沒了我們。。。。。。我想,過一段時間,等大家都忘了那些事,我再去找你,你就知道,不是因為你父親。。。。。。或別的。。。。。。我才。。。。。。你信嗎?”

 我答道:“不信。”沒發生的事,自然可以隨便說原來是怎麽想的。但我細想了一下,他說的也是,那樣結了婚,他會覺得是我家把我推給他還債,他受不了,後面,我大概也會不舒服吧,誰想是個還債的人情,也會一直不清楚他為何與我在一起。。。。。。

 又一會兒,他低聲說:“如果我說,自從那天,我說了不能。。。。。。就再也沒有好好睡過。。。。。。只有夢到了,那次旅途,李伯的父母家。。。。。。夢到。。。。。。我才知道我睡了一會兒。。。。。。你信嗎?”

 我回答:“不信。”他的老家人堂上倒說過他夜裡不睡覺。。。。。。

 他又說:“如果我說,我原來就準備去見你,不是因為你生氣了。。。。。。你信嗎?”

 我說:“不信。”你那之前又沒來。

 他停了好一會兒,輕聲說道:“如果我說,我從沒有忘記我們。。。。。。那天,我只是沒來得及把她們推開,你信嗎?”

 我馬上說:“不信。”這種話,我聽得太多了啊!

 他又說:“如果我說,別人碰我,我都覺得。。。。。。只有你。。。。。。不疼。。。。。。你信嗎?”

 我說道:“不信。”可比以前少了點乾脆。哪裡講過,有那樣慘痛經歷的人,受不了別人的觸摸。。。。。。

 他停了許久再低聲說:“如果我說,在路上,你說的話,我都聽懂了,會記在心裡,一輩子。。。。。。只是那時,每要開口,我總想起我是怎麽被。。。。。。就說不出話來。。。。。。不是不理你,你信嗎?”

 我小聲說:“不信。”錢眼竟是對的。

 他又等了好一會兒,再輕聲說:“如果我說,忍她的鞭子和別的。。。。。。比忍著聽你和錢眼談笑容易,你信嗎?”

 我深深歎息:“還是不信。你也別說了,沒用的,你就要娶親了,我也不能想象你的父親能容下我。”

 他這次長久地不說話了,我以為他睡著了,他突然極低聲說:“你還想,讓我和你在一起嗎?”

 我幾乎不加思索:“現在不想了。”怎麽能在一起?!你娶了夫人,我們三個人?你的父親那麽刻薄,我不想和他同在一寓!而且我沒有感到以前那種似火焰般燃燒的激情。。。。。。

 他又開始冷得發抖。

 門開處,哥哥拿了一罐藥膏進來,口中說:“審言,我拿了藥,這就給你上藥。”謝審言依然面朝裡,顫聲低語:“玉清,請讓歡語為我上藥。”哥哥一下怔住,謝審言似在夢語:“她以前。。。。。。就上過。。。。。。”我氣得對著他的背影翻白眼,哥哥把藥遞給我,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接過藥,哥哥轉身要出去時,忽說道:“審言,你知道我家的心意,也知道她的心意。。。。。。”我氣道:“我沒心意!”這是想把我當妾賣了還債!哥哥沒再說話,出了門。

 看著謝審言的背,我歎氣,世上真有這種人!快娶別人了,還來和我近乎。

 我把藥膏大手筆地橫塗上他身後紫腫的地方,他明顯地顫抖著。可塗著兩三下,我的心又軟了,怕弄疼了他,下手變得十分輕微緩慢,一點點地劃著小圈圈勻開藥膏,似乎是撫弄著那隻他畫出來的小睡貓,似乎是安慰著一朵受傷的花。。。。。。我塗著,他慢慢地不抖了,一動不動地臥著,呼吸平和細長。。。。。。

 我給他上完藥,幫他穿了乾淨衣服,蓋了被子,又在他身邊坐下。等了一會兒,他輕輕地說:“你一定,要信我。”

 我一撇嘴:“不信!”

 他輕歎著:“你要信。”

 我們再也沒說話。

 看著他趴著的背影。我思緒萬千卻又似杳然無蹤。許多畫面閃現又瞬間消失。我想起我來的那天早上,怎麽給他上藥,想起他修長的手怎麽閃電般抓住了我的馬韁,想起我怎麽笑著追問他那些問題,想起我和錢眼在他面前嬉鬧,想起他為我挑選衣裳,想起朦朧中的我怎麽被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想我們多少夜色初臨時在鄉間的漫步,想起我為他整衣撣塵。。。我怎麽把那些都埋葬了?就因為他告別了我,他身邊的女子。。。。。。他在公堂上在我身邊跪下時我的喜悅,他今天的話語。。。。。。我的心又變得柔軟。。。。。。可這些都該告一個段落,我們的路已走到了盡頭。

 我仔細問著我自己:我是不是很悲傷?我沒覺得有要哭要鬧的, 只是種不可明狀的難過,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通過歎息讓自己舒服些:我沒有給他我的一切,我沒有愛他到永久。。。。。。也許我都沒有真正地愛上他!那些自說自話的安慰,那些一廂情願的保證,都是那麽輕易地消失無蹤!。。。。。。我沒有對他的信任,我早失去了對情感的信念。我的心已是一片凍土,那裡生出的愛的花草是如此短命。是不是我真的只能對著我想象中的人傾注我的熱情,在現實中,我已不能接受人性?。。。。。。

 老家人來了,見我一人在屋中坐在謝審言的床邊,十分氣憤的樣子。我仍然恬了臉笑著讓他給謝審言拿來些吃的,看著謝審言俯臥在床邊吃了,我才出門和哥哥與李伯回了府。

 回府的途中,我想告訴哥哥那個給他研墨的丫鬟是陳家小姐,是日後會嫁給謝審言的人,可我忽然感到了有種無形的意志,讓我還是少開尊口為妙,我就沒說話。

 這之後的十來天,哥哥天天去看謝審言。每次回來他都來見我,告訴我謝審言怎麽樣了,傷好了多少,吃了什麽。我沒有再去一次。哥哥也告訴我,就像謝禦史說的,謝家五天后下了聘,定了三個月後娶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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